刘妃不支声。

慕容祎急道:“怎么会不同意呢?”他哪里差了,这回可是广平王府先提亲的,也足够诚意了,心里转了一圈,“不会是豫王府截足先登吧?”

刘妃看他着急,急得在书房里打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不逗你了。萧家人同意了,这是萧初云的庚帖。”

他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日期,“她是八月的?下次我定陪她过诞辰。”

八月是真正的萧初云的生辰,云罗实际是九月的,但蔡氏寻人看过八月那个诞辰,算命先生说要么是个短命,要么就是个长寿有福之人,但四岁之前多有病灾,过了四岁就会好养活。为防萧众望瞧出破绽,索性将错就错,把萧初云的八字写在庚帖里。

萧众望为了弄个明白,请了萧众敬来,问当年萧府东阁火灾的事。

萧众敬细细地答了。

萧众望还是不知道,那么大的火,云罗是如何逃生的。

她既活着,为什么蜀王府的人知道,就他们身为父母的不知道,他觉得这事很让人郁闷,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失职的父亲,居然以为自家的女儿死了,数年之后才得晓她还活着。

想了几日,萧众望也不知道云罗在哪儿,又私下打听了一番,还是没有音讯。

正月初五,萧众望备了礼物,带着蔡氏去广平王府拜会。

因两家要结亲,府中上下甚是热情。

蜀王领了刘妃,与萧众望夫妇坐在花厅,又有慕容祎坐陪在侧。

寒喧了几句,萧众望想起这事就越发尴尬,好几次欲言又止。

蜀王抬手示意左右退下,笑问:“嘉勇伯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萧众望笑了一下,与蔡氏使了个眼色。

蔡氏道:“上回,刘妃说我家云儿还活着,我就想问,这都过年了,她怎还不露面。当年那场大火烧得很大,事后,也发现了…”想说尸体,支吾带过,“我们都以为云儿遇难了。”

刘妃惊道:“你们不知道她还活着?”

蔡氏尴尬一笑。

慕容祎道:“我听云儿说过,拜入高人门下,高人的脾性又极是古怪,规矩又多,不敢与家人相认。她说,早前是相告诉你们,可后来她的心疾越来越厉害,又怕见她如此,更加担心,更不敢说。”

刘妃一听到心疾,这几日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这事儿,“你说她有病,还是心疾?”

慕容祎不以为然地道:“若不是高人传授了内功心法,云儿也活不到今日。不受刺激,无大悲大喜,自不会犯病,我问过太医,若是能捉到雪山冰狐,饮了冰狐血就能痊愈。”

刘妃还想说,这可她的宝贝儿子,她可不想他娶个病秧子,却见一边的蜀王望来,眸子里有着异样的神色,立时就住话了,这是要她免提此事。

倒也是,云罗是百乐门的门主,要是一命呜呼了,这些东西都成了蜀王府的,大不了慕容祎再另娶个好女子。他儿子才貌双全,文武兼备,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得配,不知道多少家的好女儿排着长队想嫁呢。

刘妃笑道:“也亏得祎儿了,为了她还学起医来,常去宫里请教袁太医、方太医,如今都能治风寒、胃疼病了。”

生怕萧家人不知道慕容祎待云罗有多好。

232 正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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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轻声道:“敢问广平王,我家云儿现在身在何处?”

慕容祎答道:“现在江南,过几日许就回京了,有了消息,我定会令郁枫传话。”

刘妃想到豫王府的假云罗,轻叹了一声,“我们合过八字,大师说是极好的,不如挑个日子,把他们的婚事给订下来。”

蔡氏扭着萧众望。

萧众望低声道:“昨儿,你不是请神算子回府了么?”

蔡氏笑答:“也说是天赐良缘。”

既然两家都说好,照着规矩就该订亲了。

萧众望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儿离开数年如今是何模样,竟能让慕容祎念念不忘。“既是如此就订下吧,我瞧着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回头另选日子设订婚宴。”他停了一下,笑道:“嘉勇伯府好长时间没喜事了,云儿又是我们夫妇的长女,我瞧这订婚宴还在嘉勇伯府办,长女学艺归来,再订了亲事,算是双喜临门。”

慕容祎垂首,含着笑,至今也没接到云罗的回信,不知道她听说了这事会不会生气,在信里他已经柔软地说了自己的难处,不是他说的,是郁枫说漏了嘴,郁枫回头就向他认错了,他也不好罚郁枫。

刘妃道:“这怎好呢?得在广平王府办,祎儿订亲这是大事,我瞧你家云儿的年纪也不小了,订亲宴时索性把婚期给订了,免得误了两个孩子。”

萧众望笑了又笑,正说订亲,又说要成亲了,“我还想再留云儿一些日子。”想到她的病,原是被他一脚踹出来的。心里有愧,这么多年了,他想到这事就闷得慌。

蔡氏笑道:“先订亲,回头再商量成亲吉日的事。”

刘妃请了王媒婆来。两家交换了信物,就算是将二人的婚事给订了。

*

江南一处僻静的院子里,云罗看罢了信,面露忧色。

袁小蝶手捧斗篷:“起风了,莫染了风寒。”

云罗指着信,“你瞧吧。阿祎和郁枫两个把事都给办砸了,听阿祎的意思,刘妃到嘉勇伯府提亲去了。”

她长身而立,静默地看着外面,越过苑墙。外面是十里洞庭湖,夏天的时候这里最美有,有碧天连叶的荷塘,盛开着或白或粉或紫的荷花,占尽美景。如诗如画。

袁小蝶接过信,细细地看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再摆脱被人掌控的命运,而现下却又被迫再回萧家,那她早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她不喜欢束缚,更不喜欢被人管东管西。若是回去与萧家人相认,哪有眼下这般自由。

“郁枫真够笨的。竟会说漏了嘴。”

云罗不想回京城,可慕容祎已经说了他的不得已,这大半年刘妃整日追着问他,他心里的女子是谁?

袁小蝶道:“这也怪不得广平王,被刘妃天天追问着,难忍住不说。当真是不易了。”

云罗仰头,用手捂脸,烦恼不已地道:“我宁可他说,他喜欢上的是江湖中人,是百乐门主。至少这样我与萧府不会有半分干系。”她稍顿一会儿,“小蝶,你知道我的事,我并不是萧家的亲生女儿,如今蔡氏有自己的儿女,我又何必去添乱。”

袁小蝶出身名门,她理解慕容祎的想法,“小姐,你当知道,门当户对有多重要。难道要你以江湖女子的身份嫁给他?他不过希望你有更尊贵的身份,让你们的路走得更容易一些。”

她没有怪慕容祎,只是觉得这样一来,把她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还照原定计划回京城么?”

“回!”

翻年,京城百乐门分堂、江南百乐门分堂就得转卖给个人,但每年他们还会向她交几成盈利银子,就似加入大商会的各大商家,会向大商会交会费银子一样。这就是她的规矩,由她来出谋划策,给他们出主意、掌舵。

袁小蝶放下信笺,“还得给广平王回信,他还盼着回音呢。”

云罗吐了口气,“告诉他,上元佳节京城护城河畔灯会上见。”她扭头看着袁小蝶,“新来的两名侍女,嬷嬷调教好了。”

“好了。”袁小蝶笑着,“世人都不喜欢把美丽的女子搁到身边,可你倒好,连侍女都要选又美又能干的。”

“秀色可餐,懂不?看到漂亮的人在身边,我能多吃半碗饭。”

二人笑了起来。

翌日,云罗与袁小蝶领着两名新来的侍女离开江南,并没有坐彩舫回京,而是选了全家福杂货铺的货船,入了徐州至洛阳运河,再从洛阳运河登船入京。

上元佳节夜的京城西市,挂起了数以万千的灯笼,灯光掩映下,是一张张带着喜色的少男少女的面容。猜灯迷的、赏花灯的,行人如织,马车如龙,端的是热闹非凡。

护城河畔不宽的河道上,小心翼翼地行来一艘漂亮的彩舫,四角翘檐上挂着漂亮的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云”字,有人大呼一声“是云五公子的船”,而云五早在七月时就早夭了,能坐这漂亮花船的,自然是他的孪生妹妹云罗、新任百乐门门主。

河畔上,站着萧府众人,又有慕容祎引颈张望着。

船舫上的推拉门一开,一名粉衣少女提着竹绡灯笼出来,挽着漂亮的发髻,三分俏皮,两分凝重,有一张漂亮的的瓜子脸,立时就吸引了岸上人的目光。

萧初雪站在人群里,看着那船:“娘,是姐姐么?那个漂亮的姑娘是不是姐姐?”

萧初冰伸着脖子,左瞧右看一翻,“好像不似二姐姐,我记得…”

萧初真笑了起来,“二姐姐去江南时,你才多大,还能记得她的模样来?”

连她都不记得了呢,所能想到的都是大人们的描述。

粉衣少女站在一侧,不多时。又有一名橙衣少女出来了,歪挽着发髻,头上戴着好看的簪花,长得水灵如花。

萧元顶好奇地道:“娘。二姐搞这么大的阵仗做甚?光是两个丫头都长得那么好看。”

几人正议论,便见里面出来一个佩剑的少女,打扮不同于前面出来的两名少女,她怀抱着宝剑,神色凝重,先是扫视着周围,回头与屋里的人说了句什么,转身提了两个竹编的箱笼来。

云罗衣着一身白粉色的衣,额上戴了一条珍珠抹额,眉间有枚大红色的滴珠宝石。熠熠生辉,发髻低绾,又戴了漂亮如羽毛的绒花,亦是白粉色的,勾了银边。肤白如雪,脸上罩着一方白纱巾,几种白交融重叠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观感,仿佛她不是这世间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夜空里的一抹浮云,轻灵得难以捕捉。

船靠了岸。慕容祎挤过张望好奇的人群,但见哑奴支了木板,两名少女提着竹编箱笼缓缓上岸,云罗稍后,身后又跟了抱剑的袁小蝶。

袁小蝶冲哑奴比划着手势,哑奴划动彩舫。往护城河的另一头划去。

蔡氏站在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云罗,但见她款款行来,虽瞧不见她的面容,但她能知道那是一张不俗的容貌。

云罗近了跟前。裣衽一拜,轻声道:“女儿拜见母亲!向母亲请安!”

蔡氏此刻情绪繁复,早前一点也不晓得百乐门主是她,要不是听旁边人叫嚷出来,她不知道,蠕动着嘴唇,讷讷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女,这一袭素雅的装扮,越发衬得她如同误入尘世的仙子。

春姨娘扯了一下,轻声道:“大太太。”

孩子们都想瞧热闹,有的原是来灯市玩耍的,但萧初雪、萧初真几兄妹却是真的随母亲来护城河岸接人。

朱氏因忙碌着府里过佳节的事,留在府里张罗。

蔡氏方才伸手,一把将云罗扶起,“听说你今晚归来,我与你婶母领了弟弟妹妹们来接,这些年你…怎不与家里说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道不清、说不明地,蔡氏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慕容祎挤过人群,唤声“云儿”,不好意思地道:“那事儿…”

“过去了,不提了。”她勾唇一笑。

蔡氏抽泣着道:“云儿,你爹和你二叔还在家里等着呢,就等你回家过节。快上轿吧!”

萧初雪站在一侧,仰头看着云罗,就像在庙里的仙女一般,有好奇、有仰慕。

萧初冰的表情更是夸张,张着嘴儿,久久也合不上。

萧元顶扬着头,颇有些得意。

萧元庚只得十来岁,此刻重复地呢喃着:“这是我姐姐,我亲姐姐…”眼睛却流转着袁小蝶与两名侍女身上。

慕容祎垂首道:“我送你回府。”

“辛苦了。”有几分江南的软语,传到萧家儿女们的耳里,觉得又好听又熟悉。

萧初雪大声道:“娘,我要跟姐姐乘一顶轿子,我想和她说说话。”

蔡氏宠溺地道:“好!好,都依你。你二姐舟车劳顿,不可太吵了她。”

“我知道。”萧初雪扬着头,伸手拽着云罗的纤手,齐齐进了轿子。

萧初雪此刻像开了闸门的洪,“二姐,就在半个月前,我们全家都以为…”没说死,大过节的太不吉利了,“要不是蜀王府的刘妃上门提亲,爹娘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呢。嘻嘻,我一直都想和初冰一样,也有自己的亲姐姐,我现在找到自己的亲姐姐,我好高兴了…”

云罗含着笑,说实在的,她原不想认萧家人,可被慕容祎那么一闹,也不得不认了,伸手轻抚着萧初雪的头,“当年我离开京城回江南,你还小着呢,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

233 是个美人

萧初雪歪着头,伸手来抓云罗的头发,“爹总说姐姐长着一头黄头发,哪里黄了,又柔又滑,跟缎子一样呢。”

“小时候头发黄,被人叫黄毛丫头,要是大了再黄,岂不要被人笑语了。”

“那也是。”

从西市到荷花里,不过一炷香时间,但因今儿过节,街上来回的行人不少。

慕容祎坐在骏马背上,心头如盛满了蜜糖一般,紧跟着在两顶轿子、几辆马车的后面。豫王世子还整日与假云罗上演着恩爱的画面,而他却已经与云罗订亲了,明日便是广平王府数年来举办的一场盛大订亲宴。

嘉勇伯府的会客厅里,萧众敬夫妇、各房姨娘都静候着,萧众望兄弟二人正下着棋。

萧元甲、萧元乙兄弟俩立在一侧观望着,兄弟二人都已成家,萧元乙早前娶的是罪臣王丞相家的庶孙女,后来王家获罪,朱氏有意降她名分,但萧元乙对她用情颇深不肯薄待了她。

绣桔一路快奔,对朱氏道:“二太太,大太太接着二小姐,正往家里赶。蔡嬷嬷递话来说,晚宴可以上桌了。”

朱氏领了两个儿媳张罗起饭菜。

萧众望一听,摇了摇头,“不下了,元甲你来。”

萧元乙道:“明儿是二妹妹与广平王的订亲宴,我们都去广平王府么?”

萧众望呵呵笑道:“去吧,都去!”

王氏领着丫头从外面进来,因王家获罪,她如今是没有娘家的人,行事更不敢有半分的错,正小心地让丫头们摆上宴席饭菜。

萧元甲之妻高氏,领着丫头,捧着酒坛,两房人平日各过各的日子。一遇节日便在一处过,人多热闹。

几位姨娘也是各忙各的,摆碗筷的,张罗桌凳的。

萧众望原说也要办一场酒宴。好让京城人知道,他最得意的女儿在外拜师学艺归来了。可刘妃抢着要办,他只是退一步,让广平王府先办。

不多会儿,就听到一阵喧哗的说话声。

萧初雪拉着云罗的手,不停的说话,萧初真像个跟屁虫,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又有萧初疏生怕有人忘了她一般,与萧初真抢着说话。

萧初冰想说。但她是二房的小姐,又是庶出,不敢越了萧初雪去,只不远不近地站着,听她们几个说话。

萧众望起了身。萧众敬与两个儿子也不敢坐着,皆起身望着会客厅外,只见众婆子丫头一路快奔,掌灯笼的,扶人的,忙得不亦乐乎。

蔡氏走在前头,身后跟着春姨娘。又有萧元顶、萧元庚、萧元武兄弟三人,萧元顶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道:“你们几个吵死了,二姐刚回来,不能让人的耳根子清静一会儿。”

萧初雪反驳道:“你不说话,还不让我们和姐姐说话了。”

云罗离开嘉勇伯府后。萧众望后宅之中始终都有四位侍妾姨娘,依旧春、夏、秋、冬,早前各居一院,后来孩子多了,春、秋二位姨娘居一处、夏、冬二位姨娘居一处。每院中间隔了围墙,分为东、西跨院。这其间,有姨娘病故、暴毙,如萧初疏的亲娘,原是蔡氏买回府的犯官小姐,萧初疏三岁时,这位夏姨娘便离逝了。之后又来了新的夏姨娘,没过几年又没了,蔡氏又使了银子再纳夏姨娘,现在的夏姨娘算是第三位夏姨娘。

又有冬姨娘,从早前的姜疏影,到后来的犯官小姐、美貌艺伎,再到如今的小吏女儿算是第四位冬姨娘。

唯有春姨娘是活得最长久的,为萧众望育了一双儿女,女儿萧初真,儿子便是家里排序第五的萧元武。

秋姨娘亦有两位,早前是京城某官员的庶女,后来莫名病故,宁国公府秦家的庶女便成了秋姨娘,秦氏跟了萧众望后,亦生了两个儿女,儿子排序第八,取名元霸,今年方才九岁,女儿初锦只六岁。

夏姨娘亦生了一个儿子,唤作元玖,顾名思义,排序第九。

这第四位冬姨娘是去年春上才新进门的,还未曾育有儿女,因她最为年轻,也最得萧众望之心。

二房的萧众望有一妻三妾,妻子朱氏,梅姨娘、周姨娘、邬姨娘。梅姨娘育有一双儿女,女儿初冰,在萧家小姐里排序第三。邬姨娘只生了一个儿子唤作元实。周姨娘早前有一子,唤作元禄,不到三岁就病故了,倒有一个长得极其水灵过人的女儿。自打元禄夭折后,她的身子就越发体弱多病了,平日很少露面,也是一早就失宠的。

萧众望负手而站,为这一日似盼了很久,见萧初雪拉着美貌少女的手,先是微怔了片刻,只听萧众敬在一边叹道:“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这话还真不假。初云小时候头发又黄又疏,瞧瞧,如今长得多水灵。”

云罗迈入大厅,裣祍行礼:“女儿拜见父亲!见过叔父!见过叔娘。”

朱氏站着一侧,笑道:“这一路上辛苦了吧,快入座,听说你回来,一家人都等着你回来再一起用宴。”正说话,就听萧元甲惊道:“广平王也来了?”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在最后面的锦袍男子身上,气宇不凡,恍若神仙人物。

慕容祎抱了抱拳,“从西市便一直跟着,这会儿总有人记得本王了。”

一屋子的笑了起来。

蔡氏笑道:“你可是府里的贵客,谁能忘了你呢。广平王快上坐!”

两房人按尊卑入座,春姨娘因是侍妾不得入座,一一介绍了家里的几个庶出子女、新进门的姨娘等。

云罗指着袁小蝶等三人道:“他们是我们百乐门的弟子,她叫袁小蝶,是我的贴身护卫。”

袁小蝶抱了抱拳:“伯爵爷好!二老爷好!见过大太太、二太太!”

“着粉衣的是贺海棠,是门中南长老的座下弟子,是南长老派来照顾我起居的,穿橙衣的是祝水仙,是副门主的弟子。”

两名侍女见云罗并没有拿她们当丫头,而是说她们是门中有威望之人的弟子,光这一点就让她欢喜,欠身与众人行礼。

云罗笑道:“她们都是我的属下,就跟父亲身为铁骑军的大将军,手下会有副将军、校尉一样。”

萧元乙似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她们三个只能听妹妹使唤。”

朱氏对蔡氏道:“也是客人呢。”

蔡氏道:“让人在那边桌上添三副碗筷,请她们三个入席吧。”

大房萧众望夫妇携了嫡出儿女,二房的萧众敬夫妇也携了嫡子、嫡媳,正上坐着慕容祎。

袁小蝶与萧家的庶子女们坐在一桌,另一边又坐了两房的姨娘。

吃了大半个时辰,晚宴结束。

云罗令海棠取了一个竹编小箱来,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大小小的盒子、锦囊等物,云罗送给萧众望的是一把寒铁宝剑。萧众望接过,拔出宝剑,就听到一阵嗖嗖的声响。萧元顶颇是好奇,从丫头头上拔了根头发,触及剑锋即断。

萧元庚追问道:“哥,是寒铁宝剑么!”

萧众望含笑审视着宝剑,“难得一见的好剑!”

萧元顶道:“姐姐,这是寒铁的吗?”

云罗微微颔首。

贺海棠道:“这可是我们门主从一个西域商人花高价购来的。”

云罗送给萧众敬的是一方极精致的砚台,上有彩纹,一瞧也是价值不菲的。

萧众敬笑道:“侄女平安归来就好,这么破费作甚?”嘴上说着,脸上却笑得很张扬,拿着手里就审视起来,越看越喜欢。

云罗又取了一个漂亮的锦盒,“母亲崇信佛道,这是我送您的玻璃佛珠。”她又取了另一只锦盒,递给了朱氏,“给叔娘的也是玻璃佛珠。”

玻璃是墨庄新制出来的东西,不仅有玻璃珠、玻璃镜,还有各式玻璃灯罩,可这些东西比琉璃制品更高上七八倍到十几倍不等。

云罗给几个嫡出元字辈兄弟们备了每人一对玻璃制的挂佩,在这里,玻璃的价格如同翡翠一般珍贵,挂佩一早就令人打了络子,或是珍禽状,或是猛兽状的,每人一对。

云罗又令人取了锦囊来,将最大的三个递给了元甲妻高氏、元乙妻王氏和萧初雪。

萧初雪一接过,迫不及待的取出来,却是一面金光闪闪的手柄玻璃镜,张大嘴巴:“姐姐,我最喜欢了!上回我就跟娘要这样的玻璃镜,可全家福杂货行里卖得太贵了,一面镜子就得上千两银子。”萧初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这周围花纹也饰得好看,玻璃饰上了菱纹、金手柄,巴掌大小,背后还饰有红珊瑚珠等,这种饰样的就越发珍贵了。

元甲妻见萧初雪得的这种镜子,有些按捺不住,背过身去,悄悄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是一面金桃纹玻璃镜,后面亦嵌着玛瑙等物和萧初雪的一般大小,当即就乐上心头。

嫡出兄弟姐妹的送了礼物,接下来就是出庶出弟妹们的。

几个孩子早已经分男女站在两排,一双双乌黑的眸子就盯着云罗和竹筐里大大小小的盒子、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