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武向前几步,甜甜地喊了声“二姐姐”。

“乖!”云罗笑着,取了对琉璃挂佩,也是一早就打好络子的,“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谢二姐姐。”

庶出弟弟们得的全是一样的,但琉璃珠子却各有不同,络子也打得形状各异,甚是好看。

234 孪子去哪儿了?

萧初冰向前几步,欠身唤了声“二姐姐”。

云罗拿了个锦囊,瞧着形状也是琉璃镜,萧初真、萧初疏、萧初锦等人也得了一样的镜子,不同于金嵌珊瑚的,一律是银嵌的玻璃镜,也有一个小手柄,后面或刻着花卉,或刻着可爱的珍禽。

庶出孩子的礼物发送完毕,云罗又给姨娘们备了礼物,皆用锦囊装着的,取了七个出来,供她们自己挑选。

“因路途遥远,这小箱子又装不了,便弃了锦盒,统一的用了锦囊装起来。”

春姨娘瞧了一眼,看着其中一个,估摸那里面应是玻璃镜,伸手取了,接下来是秋、夏、冬及二房的梅、邬姨娘等。最后剩下一个,蔡氏对朱氏道:“你替周姨娘收下,回头给她。”

初雪拿着镜子宝贝儿似的,笑道:“娘,姐姐一路辛苦,我送姐姐去拱璧楼歇下。”

蔡氏笑应了一声,道:“还照以前的样子拾掇的,你身子弱,让你单独住在那儿,服侍的丫头、婆子一早都是挑好的。雪儿,领你姐姐过去。”

云罗款款欠身,“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初真瞧了自个的礼物,虽是银框镜子,可也值不少银子,她见过别的官家小姐用过,说这样的镜子,明得似水如月,在京城得好几百两银才能买到一面,嵌得这么精致的,就更贵了。也有的人买了银子后,回头寻了手艺好的匠人,重新嵌上镜框。初真扭头想跟过去,却被春姨娘给扯住了。

初真道:“姨娘,我就想过去陪二姐姐说话。”

“明儿吧。”

初真低下头来。

慕容祎有些发愣,他没想到云罗归来,出手阔绰,备的礼物也是一件比一件珍贵,只怕给这一家人的礼物就得不少银子。而那竹编小箱里还有不少锦盒、锦囊的。

萧众望道:“着人给广平王准备客房,三更二刻了。”

慕容祎起身道:“不了,明儿一早府里还有宴会,我得回去。”

广平王一早。二房的人也离开了。

蔡氏回到了内室,这才打开锦盒,是一串比豌豆还大些玻璃佛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绣桔道:“大太太,这珠子只怕得值不少银子呢。”

蔡氏拿在手里,细细地反复瞧看着,“我听人说,指头大小那么一颗玻璃珠就和同等东珠一样的价格。若是中间带彩纹的,就高出一倍,你瞧这珠子。粒粒中央都有抹橙黄,只怕没有五六万两银子下不来呢。”

世上不知晓玻璃其实琉璃的制作简单,云罗也是利用自己的知识,让墨城的人制作了玻璃,然后又琢磨出吹灯罩的法子。后来墨城的师傅还研究出了制作玻璃珠的法子,更学会在玻璃珠子中央添间其他东西,这样一来,就有了嵌色玻璃。因这价格不菲,只有宫里和富贵人家才能使得上。

绣桔轻声道:“今儿二小姐给二房人送的礼物,只怕也花了不少银子呢。”

蔡氏想到这事,总觉得这些稀罕物什都该是她的。轻叹了一声,“她哪懂呢,瞧她送给大爷、二爷的玻璃坠子,也得不少银子呢,还有那两房奶奶的金纹镜子…”一说到这儿,蔡氏就觉得心痛。“雨儿出嫁后,越发吝啬了,送年节礼也没想到大房,你瞧二小姐…”

关键时候,两房人就分出了亲疏。可今儿云罗送东西,两房人是一样的送。蔡氏现在想的是朱氏手里那串玻璃佛珠是不是和自己手里的一样。

蔡嬷嬷从外面进来,笑道:“伯爵爷送广平王出去了,二老爷、大爷、二爷、四爷也都陪着。”她站在一边,一脸惊羡地看着蔡氏手里的玻璃珠子,一瞧就得值不少银子,道:“听人说,我们家二小姐是天下的首富,早前还不信呢,瞧瞧这出手阔绰的…”

蔡氏道:“她哪是会过日子的人,这一晚上送出去的东西,连我瞧着都跟着心疼。”

她想说云罗几句,可一听她在百乐门的里名字——云罗,她心里就有些犯怵了,不知道云罗是不是记得自己的身世,她可不想让萧众望知道萧初晴早夭的事,她和朱氏联手偷云罗冒充。她现在是真的稀罕这个女儿。

萧众望送走了广平王回到上房。

蔡氏一想到云罗的名字,还有她现下的身份,百乐门门主,翻来覆去的就睡不着。她着实不知道云罗是不是忆起过往,可那时候云罗不过才三岁,按理是记不得的,至少在她身边的三年云罗好像真的忘了过去。

萧众望则是兴奋的睡不着,失踪几年的女儿回来了,还是天下首富,不仅人长得漂亮,连才华也是数一数二的。想着,他突地坐了起来,吓了蔡氏一跳:“你干什么?”

萧众望扭头道:“百乐门的上任门主云五,是与云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子,你告诉我,你当年明明生的是龙凤胎,为甚只留下云儿一个?”

蔡氏满是愕然。

萧众望想到这事,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云五公子那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既然说的是龙凤胎,怎么蔡氏告诉他“某年某月产下一女”。

蔡氏心里发怯,一转身道:“我正困着呢。”

“你休想睡觉,这事不与我说清楚,我和你没完。你明明生的一对儿女,为甚儿子就不见了,你不会因为儿子生来有病,就把他给丢出去了?我可听人说,这云五因生来有疾,一出生就被家人丢弃,后来被人收养养大的?”

蔡氏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想的是,莫不云罗的亲生母亲当年真生了一对龙凤胎,可后来兄妹二人失散了,数年之后又重新聚到了一处。

萧众望越想越气,好像他真有那么一个儿子,还来不及相认,就病故了。“你起来!这么大的事,你就瞒着我,你不与我说清楚,谁也别睡。”四五十岁的人了,此刻像个孩子一般,拽着蔡氏不放。

蔡氏想了一阵,道:“我生云儿是头胎,肚子是特别大,你定是听弟妹说过的,当年我生了两天一夜,后来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婆母和平婆子已经把云儿包好放在我身边了。到底是生的一个还是两个,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谁也没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自己生的是一个呢。要不…你跟弟妹打听打听。”

平婆子是萧老夫人身边的服侍婆子,几年前也没了,平婆子活着的时候就是萧府的稳婆,最有接生经验。

蔡氏道:“要真是生了两个,也有可能呀。当时我醒来,看着云儿又瘦又小,还纳闷着呢,怀着的时候那肚子比生初雪、元顶都要大,怎么就那么瘦。我也问过婆母,可婆母说,头胎显怀也是有的。我人年轻又没经验,瞧着身边有自己的孩子,早就沉在初为人母的欢喜中,哪还顾得多想。”

萧众望此刻一听,心痛不已,这么说极有可能蔡氏当年是生了两个孩子,也许是云五一出生,就被当成死胎给丢了,谁曾想那孩子只是胎中带来的心疾,并没有死,后来却路人捡到给带走了。就算真有病,那也是他儿子呀!想到这儿,萧众望的心里跟猫儿挠一样,翻身起来,道:“我去问弟妹。”

朱氏见自己的是一条玻璃手珠,共有九枚,虽是一样的色儿,可粒粒匀称,没有半分瑕疵。萧众敬正在一边欣赏他得的砚台。夫妻俩只着中衣,谁也不睡。

萧众敬道:“瞧瞧!还是初云阔绰呀!” 给庶子庶女的都是值钱东西,更别说给他们的了。

正说话,内室大丫头站在珠帘外禀道:“二太太、二老爷,伯爵爷来了,说有事要问二太太。”

夫妻二人整好外袍,移到偏厅上,萧众望直切主题:“弟妹,你告诉我,蔡氏当年在钱塘萧府生云儿时,是不是生了两个孩子?”

朱氏整个人就呆住了,反应不过来。

萧众敬如电光火闪一般,“对啊!”目光流转之间,“初云不是有个孪生哥哥,是上任百乐门门主,唤作云五的?”

朱氏扯着嘴角笑了一笑,有些慌神:“这事儿,大哥不问大嫂怎的问到我这儿?”

“她说当年肚子疼了两天一夜,疼得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母亲和平婆子已经把云儿包好放在身边,记不得她是生了一个还是两个。她昏了,你不是清醒的吗?你们是表姐妹,感情自来很好,能不知道她是生的一个还是两个?”

这个谎话要如何圆过去。蔡氏她一句话就推了个干净,大半夜的,萧众望想到这事来寻她问。

朱氏嚅嚅地道:“当年,是婆母和平婆子在内室接生的。你也知道,众敬不在家,府里事多,我得照顾三个孩子,等我听说大嫂生了,赶到产房时大嫂身边就只得初云一个…”

萧众敬觉得这也有理,可是那么个好儿子居然不等父子相认就没了,也难怪萧众望火急火燎地来问原因。

朱氏又道:“初云是与她哥哥相认的,大哥不妨问问她。”

萧众望道了句“家门不幸”,长叹一声,想到自己的儿子活了十几年,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不知道他的存在,实在太荒谬了。“一个个都是糊涂的,生了龙凤胎,好歹告诉我一声。”

235 身兼二人

朱氏垂着眼帘,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云罗又不是真是蔡氏生的。想到这事儿,她心头一惊:不会是云罗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萧众望问:“你想到什么了?”

朱氏灵机一动,忙道:“当年大嫂生下初云后,婆母有好些日子总是叹气。该不会真是双胞胎,可是那个却被当成死胎给丢了吧,大哥是知道的,婆母待我们媳妇自来视作闺女一般,也许是怕大嫂知道了伤心,瞒住了也不一定…”

萧众望道:“我问初云去。”

朱氏忙道“别呀”,“初云正累着,她身子又不好,有什么事明儿再问她不迟。”

这一晚,蔡氏辗转难眠,想着云罗对自己的身世知晓多少的问题。

萧众望一宿没睡,则是为那个未见面的儿子折腾的,总觉得那个死去的,活了十几年他却不知的儿子才是真正的嫡长子。

次晨,云罗沐浴完毕,换了身衣袍。

袁小蝶、海棠、水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嘉勇伯府内建的阁楼、庭院太多了,显得有些拥挤。

初雪提着裙摆,噔噔地上了阁楼,站在楼梯口道:“姐姐,爹让你去趟上房。”

云罗应声,领了袁小蝶出了拱璧楼。

初雪拉着她的手,因想着这是自己的亲姐姐,模样异常亲热,初雪好奇地问:“听蔡嬷嬷说,昨晚爹一宿没睡,吵得娘也没睡好。”

云罗笑问:“有什么心事不成?”

初雪扬着头,“姐,我们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就是叫云五公子的?爹非说娘骗他,说当年娘原是生的两个孩子,却因哥哥有病,把哥哥给丢了。”

袁小蝶哑然失笑。慕容祎当真给云罗出了个难题,也亏得萧众望了,居然会以为云五公子是他儿子。还与蔡氏闹上。

几人进了上房,花厅里,萧众敬夫妇也到了。

蔡氏神色憔悴,带着一双黑眼眶。懒懒地坐在贵妃椅上。

朱氏低着头,心事重重地看着地上。

萧众敬面露期待。

云罗行礼问安。

初雪道:“娘,姐姐还没用早饭呢,人刚起来就被我给拽来了。”

蔡氏与绣桔吩咐了一声:“去大厨房给二小姐取吃的。”

萧众望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唤作云五的?”

现在摆在云罗面前的是两个问题:一,说有个哥哥。但接下来,萧众望会有一大堆的问题,光是一一回答,就得大半日的工夫。二,说云五是她扮的,可这事很可能会张扬出去。

云罗看着袁小蝶。面带商量的眼神。

袁小蝶走近,立在她背后,在云罗背上画了一个“真”字。

这是她们惯用的法子,有时候不便说出口,就这样告诉对方。

云罗也是这个意思。轻声道:“能请叔父和叔母回避一下么?”

萧众敬也好奇着呢。可这会儿竟要他离开,“初云,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

她赔了个笑脸,欠身道:“这事不大好说。”

朱氏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先告退,辰时二刻要去广平王府。大嫂可别误时辰。”

待他们离开,萧众敬斥退了左右,云罗随他们进了偏厅。

云罗讪讪地笑道:“不瞒父亲、母亲,其实…云五就是我。”

“你?”萧众望大叫一声,无法相信的看着云罗。

云罗肯定地点头,“江湖中人。易容装扮都是常有的事。”她伸出手来,露出左手的那枚月牙疤痕。

蔡氏却是信的,惊道:“难怪世荃非说你是初云,竟是这样的,可是你不是让人摸…”

“这不是怕惹出麻烦么。让人用布做了一个那东西垫在裆下…”

还可以这样的,让蔡世荃出了那么大的丑事,害得有好几个月蔡世荃大门不出,就躲在蔡府,一时间还闹出了笑话。

云罗深深一欠身,施了个大礼,道:“还请父亲、母亲莫要张扬出去。便是叔父、叔母那儿也不要提。”

蔡氏问道:“你怎么给自己取了个云罗的名字?”这才是让她昨晚一夜睡不好的原因。

云罗勾唇笑道:“救我的师父百乐道人有好几个徒弟,我是他第六个弟子,我唤萧初云,我让他唤云儿,可他总叫我云六。后来,与杜先生重逢,杜先生说不如叫云罗,罗与六谐音,听起来也雅致。我听着觉得怪好听的,也就同意他们这么唤我。”云罗歪着头,“母亲,我第一次听他们叫我云罗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感觉又亲切又熟悉。”

原来是这样!

蔡氏立马道:“云儿、云罗可不是音近的么,你自然听着熟悉了。”

朱氏和绣婆子把她抱到自己身边时,云罗不过三岁,哪里会记得以前的事,害得她一夜都在想这事,原是虚忧一场。

萧众望问:“那…七月时死去的云五公子…”

“父亲别提这事了,想起来就生气,我明明在外地呢,豫王府就玩出了这么一招,居然让‘云五公子死了’,害得女儿再不能女扮男装,父亲不知道这有多不方便。我是云六,再变一个来,可不就是云五么。”

原来云五、云罗是一个人。

萧众望看云罗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赏,眸光移向蔡氏时,含着责备:当真是糊涂的,连她自个儿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

萧众望问:“你和豫王世子很熟?”

“还好吧,他不是百乐门的新靠山么,我又不敢得罪他。”

“不得罪就对了,你虽许给了广平王,可豫王府也要保持往来。”

这两人都是昌隆帝看中的储君人选,无论是谁,萧家都已经拉拢,如此无论将来是谁登基,也不至萧家落漠。

蔡氏如释重负,道:“好些事,为娘还没问过你呢。当年那场大火…”

“我睡得正香,就听绣桃尖叫了起来,等我呼救的时候,火太大了,后来就被浓烟给呛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在钱塘城外的一处山神庙里,身边是一个瘸脚道人,他就是我师父百乐道人。后来他对我说‘你想不想活命’,我就说‘自然想活了。’他说‘你想活就拜我为师,我教你活命的法子。’”

云罗吞咽了一口唾沫,编故事可是她的强项,“我就拜了他为师。后来师父教了我保护心脉的内功心法,早前倒是极顺的,可练到第七成上就怎么也没个长进。几年前,百乐道人病故,把百乐门教给了我,又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我学武没什么天赋,倒有些经商头脑。又托了门中的副门主、长老们襄助着,才有了百乐门。”

云罗简要说了这几年自己的事。

说了大半个时辰,也就讲完了。

蔡氏舒了口气,初雪在院子里道:“爹、娘、姐姐,叔母说时辰快到了。”

云罗欠身道:“父亲、母亲千万别将我是云五公子的事说出去,豫王世子最可恶,逼着我以云五公子的身份给禧郡主写情书,害得禧郡主喜欢上云五公子…”

这事蔡氏也是听说过的,听人说慕容禧哭昏在云五公子的出殡礼上,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她隐隐听京城的官太太说过,好似说慕容禧喜欢的人就是云五公子,只是因为云五公子有心疾,不得已这才嫁了夏候适。

萧众望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会胡闹。”

蔡氏道:“还是别说出去的好,否则让禧郡主情何以堪,岂不让她成了全城的笑话。我们保守秘密就是。”

倒不是顾着慕容禧的感受,而是因为豫王世子逼云罗这么做,他们不敢得罪豫王世子。

初雪声声催促,生怕蔡氏误了时辰,“娘,二房的人都要出门了。”她打小娇宠,最喜欢凑热闹。过来的时候,见二房的朱氏领着两个儿媳妇又有初冰往二门上去,她自个儿就越发着急了。

蔡氏应答一声:“知道了!”

初疏、初真因是庶女,年纪尚幼,今次都不得同去。

元甲、元乙兄弟因要上私塾也不去。

萧众望夫妇带着云罗、初雪一道去。

蔡氏审视着云罗,“云儿这样穿戴可不合适,太素了些,换身鲜艳的锦袍。”

萧众望道:“回头让绣房给云儿做几身好的。”

云罗道:“女儿先回房了。”

初雪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袍,头上戴着漂亮的珠钗、金钗,年纪不大,却已经透出一股子贵气来,长着一张与蔡氏相似的五官,灵眸闪动仿若星子。

初真怯怯地站在上房的院门口,她身后跟着略小些的初疏。

初雪道:“姐姐当真不急,叔母都要出门了,你还不换衣服,你若迟了,可不要被人笑话。”

“是!是!你比我急,要不你与叔母先走。”

初雪嘟了一下嘴。

初真见云罗出来,欠身行礼:“给二姐姐请安!”小心地审视着云罗,欲言又止,倒是初疏急得不行,拼命地与初真使眼色。

初疏道:“二姐姐要去广平王府…”想说,又怕乱了规矩,初疏比不得初真,初真有亲娘在,春姨娘多少还会护着她一二,初疏的亲娘早死了,她虽与初真住在同一个院子,总被初真给压着,说话行事更不敢乱了分寸。

236 讨好

云罗明白她的意思,“你们可问过母亲?”

初雪从里面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姐姐正忙着呢,你们倒拦着她说话。”早前云罗不在,初雪就摆着长女的谱儿,关着弟弟、训着妹妹,这会子又暖声说初真、初疏。

云罗轻声笑道:“你们虽去不成,回头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初真仰头,眼睛晶晶闪亮:“二姐姐说真的?”

云罗对袁小蝶笑道:“当我是和她们一样的孩子,说话不算话呢。”

初雪不满的瞪着初真、初疏,“还不回屋做女红,早前是谁说要给二姐姐绣手帕的,这都多少日子了,我怎没瞧见呢。”

初真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扭头就跑。

初疏道:“我也绣帕子去。”

初雪跟在云罗身后,道:“姐姐理她们作什么?每回都是这样,一听说母亲和我要出门参加宴会,就在上房周围打转,家里有规矩,她们能和冰儿比么,冰儿如今都过及笄了,叔母出门自然得带着她。初真、初疏两个才多大,整天的就想凑热闹,正事没学会…”

云罗扭过头来,看着比她矮上大半个脑袋初雪,瞧初雪这骨架,只怕又像了萧众望,将来的个头矮不了,“回头,我与母亲说,你当姐姐,我来做妹妹。”

初雪立时反应过来,面露不好意思。

袁小蝶忍俊不住,“初雪小姐可不比你更像长女呢。”

“你们就会取笑我。”初雪一生气,转身也跑开了。

初雪居然不唤初冰“三姐姐”,而是说冰儿,好似比她还小一般。

云罗回到阁楼里,重新把自己的几家衣服拉了出来,瞧来看去,清一色都是素雅色的,且全都是绣梨花的。她哪里有鲜色的衣裙,从来都没有。

袁小蝶正与海棠、水仙两个讲大家的规矩,首先说的就是郑府年初赏花宴上闹出的几桩事。

二人唬得一愣一乍的,海棠道:“袁师姐这话是不是说。弄不好今儿也会有人算计。”

水仙明明心头吃惊,面上却故作见过一样,“这在各家的宴会上,听说是常有的事,一日闹上好几出却是少见的。”

海棠想着要是自己被算计得与一个男人做出出轨事,她可不要活了,好歹她也是要面子的。“我还是不要去了。”

袁小蝶道:“我是告诉你们,去了那样的地方就得加倍小心,不能落单,就算是出恭。也得多拉两三个人同行。一落单就易出事,小姐说我们是同门师姐妹,这是为什么,就是不想给旁人算计了我们。如今我们都是以师姐妹相称,自然只听命于小姐。旁人若是要你们做什么,只管遣了宴会上服侍的丫头、小厮去。”

海棠连连点头。

袁小蝶是担心出事,故意给她们讲一些吓人的事,好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云罗挑了件额黄色的衣裙,挑了合宜的头饰,又让她们三个帮忙拿了主意,因为是参加宴会。特意施了一点胭脂,依是她喜欢的风格,挽了个高髻,髻上绑着绣银线的丝绦,又戴了漂亮的珠钗、羽毛绒花,束了一串珍珠抹额。让袁小蝶在她眉心用朱砂绘了朵鲜艳的梅花。虽是素雅,却另有一种风情,飘逸若仙,绝色倾城。腰间加了条系着银铃铛饰珍珠的锦带,举止之间。那银铛儿便发出悦耳的声乐,煞是动人。

她没出拱璧楼,初雪的服侍大丫头却到了,站在院子里问管事婆子道:“二小姐可打扮好了,大太太、伯爵爷都在二门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