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两人各想各的事,一时间就陷入了静默之中。因屋子里没有旁人,王夫人也好章晗也罢,都没有开口打破这沉寂,直到外间传来了赵妈妈的声音,她们才先后惊觉过来。

“什么事?”

“夫人,宫中淑妃娘娘打发人送东西,是给太夫人和您,还有三小姐表小姐的。”

王夫人歉意地看了章晗一眼,思量片刻后却笑着说道:“若世子妃不介意,稍待片刻,我去问一声就来。”

章晗本待告辞,可王夫人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又定神坐下了。眼看着王夫人出了屋子,她在那儿继续思量着秦王府的事,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方才看见王夫人面色自然地回转了来。然而,这位武宁侯府的当家女主人却并没有回到原位,在章晗身前略站了一站,她便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世子妃,淑妃娘娘让人捎带消息给府里,道是皇上昨天晚上……似乎在乾清宫东暖阁心悸昏厥过去一次。”

这种事情权摄六宫的顾淑妃尚且要用似乎两个字,足可见风声极紧,甚至本就是被严严实实捂住的消息。若不是赵王府和顾家如今关系非同一般,这会儿王夫人断然不会说出来。在最初的大吃一惊过后,章晗便站起身微微颔首道:“多谢夫人告知,这份厚意我领了。”

王夫人不禁舒了一口气。她如今既是知道了,即使藏着掖着,但顾淑妃倘若告诉淄王,淄王十有**是不会瞒着陈善昭的,再加上赵王府在宫中也有渠道,那时候章晗自也会知情。只希望皇帝和先头除夕夜那一次似的并无大碍,否则突然变天……诸事如何却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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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诸王禁宫中,世子妃决断!

赵王府二门,当章晗扶着秋韵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见赵四家的上前殷勤行礼不迭,她便点头笑道:“今天家里可有什么事?”

“有郡王妃坐镇着呢,那些偷懒耍滑的如今都消停了,一切太平。”赵四家的为人甚为乖觉,早早察觉到章晗对王凌是真的亲近,因而自然知道该如何禀报,此刻跟着章晗进二门,她便絮絮叨叨地说道,“只听说是今天又收了几份帖子,其中一是安庆公主过生辰,二是宁安公主的孙儿过周岁,世子妃又得辛苦一趟了。其他的都是勋贵诰命家里的喜事,却是不用世子妃亲自出面,派人贺一贺就行了。”

章晗点了点头,正打算径直回梧桐苑,她突然捕捉到了赵四家的一句仿佛无心的话:“对了,起头郡王爷早早回来了,后来宫里却来了一位公公,不知道说了什么,郡王爷就连衣裳都没换又入宫去了。”

听到这儿,章晗想起之前王夫人透露的消息,她立时打消了起头的主意,随口对赵四家的又说了几句,这才立时改道前往议事厅。此时已近中午,王凌已经料理完了早上的事情,起头齐集在议事厅内外回事的管事媳妇妈妈们这会儿都已经陆陆续续散了,见章晗一行人朝这边来,仅剩下的几个人顿时行礼不迭。眼看章晗进了议事厅,她们这才窃窃私语了进来。

议事厅中才刚摆饭,王凌正洗手时就听人通报说章晗来了,连忙擦干手站起身来。迎了章晗进来。她便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武宁侯府必然会留了大嫂用饭,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这儿才刚刚摆饭呢,大嫂若是不嫌弃,咱们一块用了?”

“也好。省得小厨房忙活两趟。”

章晗笑着点了点头,见瑶光连忙去张罗了一副碗筷,她便和王凌相对而坐。就着那四菜一汤大略用了些,等用完了漱口洗手后端了茶在手,她便冲左右使了个眼色。见今日服侍出门的沈姑姑和秋韵都退下了,林妈妈自然心领神会,当即带着瑶光也蹑手蹑脚出了屋子。直到这时,章晗方才一手支着两人中间隔着的方桌,异常郑重地问道:“四弟妹可知道四弟之前回来之后。怎么又进了宫去?”

此话一出,王凌顿时有些莫名:“我之前并没有见着郡王爷,只听说人刚到家里,就被宫里一个追来的太监叫走了,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而且跟着郡王爷的那些亲卫和小厮也都又跟了出去……怎么,大嫂是听说了什么?”

章晗见王凌也并不知道陈善睿进宫的原因,不禁沉吟了片刻,随即才看着王凌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我去武宁侯府时,正巧宫中淑妃娘娘派人来送东西,却是捎带了一个讯息出来,道是……皇上昨日夜里,似乎曾经因心悸昏厥过去了一次。”

是似乎,而不是肯定。王凌须臾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先是倒吸一口凉气,见章晗面色沉静,她也须臾按下了那震惊的情绪,若有所思地问道:“武宁侯夫人不会打诳语,至少宫中是有那样的消息传出来,但既然不敢肯定。如今咱们若贸贸然做什么,却是容易落人口实。而且,郡王爷入宫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如等等再说?”

“嗯,我也是这主意。非常时刻,先把家中上下人等约束好,却比贸贸然打听消息的强。等到世子爷和郡王爷回来,大家再做商量。”

然而,直到这一天夜禁的钟鼓声渐次响起,城门关闭,紧跟着宫门下钥,陈善昭和陈善睿兄弟却都没有回来。这是赵王府从未有过的情形,陈善睿夜不归宿从前是有的,婚后就再未发生过,但陈善昭除却先前在东宫宿了一夜,几乎每天都是准点回来,如今娶妻生子后就更不消说了。因而,总管夏勇在请示过章晗和王凌之后,少不得派人出去打探,可足足等到了戌正时分,去打探的人方才匆匆回来,带来的却是个让人更加惊疑的消息。

今夜赵王世子陈善昭和宛平郡王陈善睿都歇宿在宫中,随行亲卫人等也呆在外皇城不曾出来!

王凌得知消息后,就立时亲自到了梧桐苑见章晗。妯娌两个如先前在议事厅中一样屏退了下人,彼此你眼看着我眼,却是谁都没有开口。长久的沉默之后,章晗才轻声说道:“四弟妹,越是到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乱。明日起除却采买上头等必要出门的,其余人等一概不许擅自外出,看看情形再作计较。”

“也好……”王凌踌躇良久才迸出了这两个字,紧跟着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说道,“要不,我明日回家去见见爹爹?”

“不行!”章晗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王凌的话,随即生怕自己这生硬的态度让她有所误解,又放缓了语气说道,“定远侯虽是四弟的岳父,但更是皇上的臣子,这种时候情势不明,将他牵连进来,若有个万一反而害了他。皇上有恙的事既然未曾记入太医院脉案,那么就必然是隐秘,咱们急急忙忙有什么动作,岂不成了心怀叵测?且等等,耐心再等等。”

“好,我听大嫂的。”

王凌把心一横,重重点了点头。哪怕平日里也不时觉得陈善睿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不是,可人真正不在身边,她却只觉得心里不知不觉压上了说不出的恐慌。这不同于那天刀兵临门的危险,而在于另一种更加浓重的危机,一场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巨大连锁反应的危机。于是,当她按着贵妃榻边缘站起来的一刹那,竟是觉得从小练武练得异常扎实的下盘微微有些不稳,随即方才意识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

公公赵王的野心。可说是从多年前就人尽皆知了。而她从被册为宛平郡王妃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父亲和自己不管乐意与否,已经被绑到了这辆马车上再也下不来,可并未想过会这么早就面对这一刻。直到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她侧头一看是章晗,而那眼神中流露出的除了劝慰和安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信心。她不知不觉就挺直了腰。

“大嫂放心,我没事,我这就去安排巡夜!”

送走王凌,等到单妈妈沈姑姑和秋韵芳草碧茵都进了屋子,章晗便沉声说道:“都不用等了,今天晚上早些安歇,养精蓄锐。让岳妈妈晚上看好晨旭。其他人都警醒些。”

这一夜,尽管早早睡下了,但章晗一个人躺在那张宽敞的拔步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记忆中自从婚后,除了陈善昭为了替那钱掌柜和金掌柜求情深夜进宫。在东宫中歇了那一晚上,其他时间哪怕是她身怀六甲的时候,他都是等到她睡着了方才离开。熟悉了身边那让人安稳的气息,她只觉得这一张床空落落的,手脚怎么搁都不自在。

她想着他这会儿在宫中宿在何处,想着他用的衾被枕褥可舒适合心,想着他可和她一样在牵挂着彼此,一时间更是醒得炯炯的。黑暗之中,她的眼睛透过那黑漆漆的屋子看向了外头。看向了相隔老远的宫城,许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人!”

“世子妃有什么吩咐?”秋韵最是警醒,立时秉烛进来到了床前。

“去把晨旭抱来,今晚上我带着他睡。”

这事儿前些天也曾有过,但此刻秋韵知道章晗的用意大不相同,立时答应了。等到岳妈妈蹑手蹑脚抱了上头盖着一条小被子的丝锦外皮棉布内里襁褓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章晗便看着这位老实本分的乳母说道:“你就睡在外间,若是孩子醒了,我自会叫你。”

“是,奴婢知道了。”

等到岳妈妈退下,章晗借着秋韵手中的烛光看着睡梦正酣的儿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那和陈善昭睡着时很是相似的嘴角,但最终还是缩回了手。把陈曦放在拔步床靠里头的位置,又替其严严实实地掖好了小被子,她才对秋韵使了个眼色。等到那烛光渐渐不见了,她看了看黑暗之中依稀可见的孩子脸庞,随即拉开被子躺了下去。耳畔隐约传来了孩子轻微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就渐渐有了些许睡意,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这一整个晚上,陈曦只哭了一次,乳母喂过奶后,他就又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而有了儿子躺在身侧,被闹醒的章晗也很轻易地就在此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还是被一阵轻唤叫了起来,睁开眼睛时本能地朝枕边看了一眼,却发现枕边不是陈善昭那熟悉的影子,而是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什么时辰了?”

芳草刚刚见章晗面色怔忡不敢出言,此时方才连忙答道:“世子妃,已经是卯时了。”

章晗并没有问什么宫中可有消息传来的话——倘若如此,自然下头人会第一时间禀报下来——沉默着起身梳洗过后用了早饭,她让岳妈妈把孩子再次抱了下去,依旧还是让芳草和碧茵在旁照料着,由单妈妈照管上房,自己就带着沈姑姑和秋韵去了议事厅。这会儿正是众人回事的时候,但上上下下一应人等全都陪着小心战战兢兢。显然,陈善昭和陈善睿一夜未归的事情,让这些下人们也都心中惶然。

章晗少有地和王凌一块坐镇议事厅,虽并不出口分派些什么,但彻夜未眠的王凌却松了一口气。倘若不是章晗一来,兴许她那无处可以抒发的火气极可能降临到底下那些下人头上。直到早起的一轮事情都处置完了,她正轻轻舒了一口气想要开口,外头便突然通报进来,道是章晟求见。章晗看了王凌一眼,立时吩咐请人到议事厅说话。

大步进了议事厅的章晟行过礼后,却是言简意赅地说道:“世子妃,郡王妃,昨天跟着世子爷和郡王爷出去的那些个亲卫都回来了。昨夜从淄王以下各家亲王,还有世子郡王,全都奉诏入宫。这会儿也都留在宫中,只除却洛川郡王。据说人是因为郡王妃胎象不好,洛川郡王已经一连几天都守在郡王妃榻前。”

果然不止是自家两位呆在宫里?

章晗顿时回过神来,旋即想到年初开始。当年那些未就藩的亲王陆陆续续都出了京,从英王到襄王汉王这一批都不例外,留京的亲王当中竟是淄王最长。剩下的就是些十五六尚未成婚的而已,再加上秦藩赵藩以及余下七八位世子,陈善睿和陈善聪两个郡王,成年男丁实则并不多,反倒是十一二的小孩子更多一些。她看了一眼面色陡变的王凌,这才说道:“那些亲卫就只交待了这些?昨晚上他们是怎么安置的?”

“他们昨晚上都安置在外皇城的那些红铺。因为内外都是上番京卫,所以只知道这些。”章晟说着顿了一顿。又额外补充道,“就只刚刚那些话,还是一个太监把他们送出宫的时候,悄悄对领头的孙豹说的。”

“我知道了。”章晗立时打消了把这些亲卫召集到白虎堂问话的打算,又对章晟嘱咐道。“你回头一个个仔细询问了他们,即便被人看着,但兴许有人会注意到什么要紧的细节。记着,哪怕是一丁点小事也要问清楚点,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再有,各处门户全都看好,未有允许,一只蚊子都不能放了进出!”

昨夜章晟也是彻夜分派亲卫看守各处门户和围墙,差不多一晚上没睡。一想到前次妹妹分娩王府遭袭的最危险时刻。他竟然不在,这次陈善昭和陈善睿被困宫中,他依旧没法出力,他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此刻,他当即单膝跪下行了军礼道:“卑职领命!”

等到章晟出门,刚刚一直没做声的王凌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声音也显出了几分僵硬来:“看来是错不了,只怕皇上真有什么不好!倘若太子赶回来后顺利登基即位……”

“倘若真的如此,世子爷和郡王爷都被扣在宫里,咱们纵使做些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平安回来,还不如安安心心等着。”章晗的心里比王凌更心焦更不安,但不得不违心说出这么一句**的话,但下一刻,她就听到王凌轻声呢喃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倘若我也能像大嫂和洛川郡王妃那样,兴许郡王爷也能有个借口留下……”

知道王凌只是这会儿心中纠结,章晗原本想开口安慰她两句,旋即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突然一把抓住了王凌的手,沉声问道:“四弟妹你刚刚说什么?”

“大嫂,我是说真的,倘若我也能如你们这样传出喜讯,昨天郡王爷兴许不会这么快入宫去,总得看过我再走。若能够和你碰上得知了那消息,就更有借口留下来了!”

“借口……借口……”

章晗猛地霍然起身,竟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死死按着王凌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四弟妹,洛川郡王陈善聪那个人我有些了解……此人荒诞无耻,却又诡计多端。要说他是因为担心妻子腹中的孩子,而在这种节骨眼上拒绝前往宫中,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倘若他比我们早得到消息,昨夜只是凭此借口不去宫中呢?”

见王凌一时若有所思地蹙紧了眉头,章晗却又凑近了少许,低沉的声音中流露出了深重的寒意:“虽说我这想法有些荒诞无稽,但是,倘若连洛川郡王妃的有喜,也只是障眼法,不过是为了做戏呢?”

“这怎么可能!”

王凌终于忍不住勃然色变,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种事情纸里包不住火,决计瞒不过去!倘若传扬开了,不但那孙氏必然要遭殃,就是安国公府也要受牵连!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敢弄虚作假,怎么能弄虚作假!”

“是真是假,我总得去探一探,否则我心头不安。”

章晗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对王凌说那些从王夫人处得到消息的时候,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咱们都是宗室媳妇,我和秦王世子妃吴氏也算是有些情分,她不比你我,是个没主意的人。如今秦王世子既然也在宫里,我就索性去探一探她,然后再去看看洛川郡王妃孙氏。不论如何,我也一定要挑唆了秦王世子妃去探个明白!”

王凌见章晗说着就要往外走。忍不住心头大急,站起身来追上去一把拽住了章晗的袖子,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大嫂。如今宫中显然有变,就算逮着秦王府出了这样的岔子又能如何,世子爷和郡王爷就能回来?”

“如果抓着别人居心叵测的由头,那么有些事情就能缓一缓。毕竟,那个死胖子的名声一向就不好,而咱们府上的世子爷和郡王爷则是名声清白无瑕,这种时候把人推在前头顶着。就算太子殿下即位,第一把火也烧不到他们头上。若皇上并无大碍,此时借着闹出点什么来,宫中总会有反应,也比咱们这样干等强。既然如此。那怎么也值得拼一拼!”

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之前王夫人透露的那一船船运往西北的东西,章晗心中隐隐约约抓着了一些东西,可究竟是什么却一时说不好,只知道这一趟秦王府之行决不能少,因而便回头看着王凌说道,“四弟妹,家里就交给你了。”

见章晗竟是如此坚决,王凌忍不住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但却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大嫂一定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先头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吧,你将章指挥带上,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那块爆炭性子。府里谁能制得住他?而且兄妹连心,有什么状况却也能随机应变,让他挑那些最亲信的亲卫跟着!还有,之前晨旭满月那一天,北平那儿父王和母亲不是让人送了几个会武艺的侍女来吗?再挑两个跟着,防着那死胖子使坏!”

章晗只是愣了一愣,随即就重重点头答道:“好!”

正如王凌所料,章晟一听见是要跟着章晗出门去秦王府,立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下来,甚至根本不曾问为什么。从套车到挑选亲卫,他都是非同一般的仔细,直到二门口迎了章晗上了世子妃的凤轿时,他又亲自上马护持在侧。

昨日到今天的那一番变故显见是在整个京城持续发酵,大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很多,那些鲜衣怒马呼朋唤友的纨绔子弟,那些各处衙门当差的勋贵武官,那些各家往来送礼的豪门家仆……这京城从前的一道道风景线都不见了踪影。正因为如此,赵王府的这凤轿仪仗方才显得格外醒目。而当车马出了两条街,章晗就突然开口叫道:“吩咐暂且停一停!”

等章晟亲自过来在车前询问,章晗思忖片刻,最终发话道:“眼下不去秦王府,先改道去淄王府!”

连大街上的人都少了,四处都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主人一夜未归的淄王府自然而然也是门户看守极紧,那些带刀亲卫看护门前,即便是章晗亲自来,仍然好一番折腾,方才是张茹身边的杜姑姑亲自来迎候了,到二门口亲自伸手搀扶章晗下车的时候,她便忧心忡忡地说道:“幸好世子妃来了,王妃昨晚上一直没能入睡,熬了整个晚上,早起却只喝了半碗粥。宫中一直都没能有更多消息传来,真是急死人。”

杜姑姑是比沈姑姑更加一丝不苟的性子,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足可见张茹的状况亦是异常焦虑。章晗想起昨晚上自己亦是靠着孩子方才能入眠,心中自然感同身受,点点头后就径直坐上了小轿。待到了一处穿堂下来,她随着杜姑姑入内,一过这穿堂就看见张茹正站在门口,当即开口叫了一声十七婶。

“我们里头说话!”

张茹快步上前拉了章晗,二话不说就把人拉进了屋子。等进了东次间,她甚至连让座都顾不得,便直勾勾地看着章晗说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皇上怎么会把宗室皇子皇孙全都拘在宫里?我从昨晚上开始就一拨拨地往那里派人打探,前头的人还回来了,后头却是直接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客客气气拦了回来,说是入夜之后,还请王府不要轻易犯夜禁。从前京城夜禁,各家官宦府邸常有人进出,更何况是王府?我实在是心焦得快疯了!”

章晗深知张茹此时此刻如此失神方才是正常反应,倘若不是她知道方寸大乱于事无补,强自镇定心神,也和人差不到哪儿去。因而,她便顺势紧紧握住了张茹的手,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心焦!十七婶,我心里有个主意,想邀你一块出去一趟。”

张茹对于章晗素来深信不疑,但此刻不比寻常,她犹豫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去哪儿?”

“秦王府!”

PS:六千字二合一……另外,紧要关头,明天估计也是二合一,预告一下!RQ!!!

第二百二十一章欺君之罪

两乘规制差不多的凤轿在秦王府门口停下的时候,门上那些个原本就满脸紧张的门房们都愣住了,老半晌方才有人上前,得知是淄王妃张茹和赵王世子妃赵王世子妃章晗来见自家世子妃,打头的那门房顿时陪着小心躬了躬身。

“淄王妃,赵王世子妃,我家世子妃身体不好,恐怕不能见客……”

“之前我家晨旭满月的时候,秦王世子妃还曾经和世子爷登门道贺了,这些日子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怎么今天就突然身上不好了?”坐在后头一座凤轿中的章晗语气异常凌厉,倏然间更是话锋一转道,“莫不是秦王世子不在,你们就敢不把秦王世子妃放在眼里,以至于嫂子的身体有恙?”

这种罪名谁都消受不起,那门房自忖不过是个小角色,一时间更是给问懵了。老半晌,他才慌忙行了个礼,随即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不,小的也只是听里头传来的消息。既然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一定要见咱们世子妃,小的让人进去通禀一声,您且稍候,请稍候……”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刻钟。凤轿中的章晗很有耐性,而张茹也强自按捺不说话,但章晟却已经是大为不耐烦了。直到那门房慌慌张张冲了出来,他才恼火地眉头一挑道:“怎么,还不能让淄王妃和我家世子妃进去?”

“不不不,淄王妃,赵王世子妃,请径直进去,世子妃这就已经出来到二门迎了……”

之前未嫁的时候受秦王妃之邀到秦王府做过一次客,再加上两家王府的规制一模一样,章晗车入正门,立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且不说她和秦王世子妃地位平齐,而淄王妃张茹却毕竟是亲王正妃,今日确实应该开中门,可更理当摆出人马迎接,眼下却只稀稀落落五六个人。而一路顺着青石甬道进二门。她更是察觉到前院的人极少。那份疑惑不知不觉更深了。

凤轿到了二门口,却是秦王世子妃吴氏亲自扶着一个妈妈的手匆匆出来迎接。不等章晗完全从车上下来,吴氏就已经紧赶着上了前。等到她脚踏实地,吴氏更是忘情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直接掉下泪来。

“世子爷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正六神无主呢。外头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张茹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比吴氏好不到哪儿去,顿时也露出了黯然的表情。而章晗扫了左右人等一眼,见众人齐齐低下头去。她方才软言说道:“嫂子,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慢慢说。这时候心急也没用,你且放宽心。”

内外有别,此时此刻,章晟纵使不放心,也只能领着一应亲卫守在二门之外。见夏勇家的紧紧跟在章晗身后,此前打北平送来的两个精通武艺的侍女也在其中,他心里头才稍稍安定,可仍是忍不住思量宫中情景。

倘若是皇帝真的龙体有恙,此举是为了约束各家龙子凤孙,那岂不是等太子回来即位就大势已定了?他跟着赵王时间并不长,可对这位殿下却颇有几分钦敬,更不用说妹妹如今还是赵王的儿媳。倘若名分定下来,陈善昭和章晗岂不是要从此成为朝廷舀捏赵藩的筹码?

章晗随着吴氏一路入内。只觉得那只攥着自己的手又是冰凉,又是在微微颤抖,知道这一场骤然袭来的变故对生性软弱的吴氏来说可谓是冲击巨大。

尽管张茹也没经历过大事,但从小有那样的爹爹,又有那样的伯父伯母和嗣兄,性情即便有些怯弱,但骨子里却是坚忍的,否则也熬不到这么大。可吴氏不过是出身寻常官宦之家,婚后又不受婆婆喜爱。秦王世子纵使如今对其好一些。可只看先前被陈善聪那死胖子三两招就逼到了死角上,足可见这一对夫妻都不是什么有手段的人。

因而。她只能让自己显得镇定再镇定。到了正房坐下时,她摆手屏退了要上茶的丫头,拉着张茹一块在吴氏东面的榻上坐了,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更何况世子爷是皇上嫡亲的孙子,留在宫中未必不是保全。眼下情势不明,咱们若是自乱阵脚,岂不更加让人笑话了?嫂子,今天我和十七婶一块来,便是生怕你心中不安。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应该定定心心在家里等着,把家中上下安顿好。若万一皇上也命人暗中看着各府的情形,稍有行事差池,咱们岂不是带累了自家男人?”

吴氏有些犹豫地看了张茹一眼,见这位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长辈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再加上正是因为陈善昭章晗夫妇,自己和世子的关系缓和亲近了不少,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绷得紧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下来。然而,这浑身一放松,她的手顿时支撑不住身子,竟是一时摇摇欲坠,亏得章晗立时起身搀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几乎坐不稳摔了下来。

章晗见她这般情形,知道这位秦王世子妃已经是到了极限,少不得立时扬声命人送了热茶进来,等到那丫头再次退下,她亲自给吴氏喝了水,这才又气定神闲地说道:“嫂子,男人们在外头做大事,咱们女人们掌管家宅后院,平时显不出什么,但关键时刻却是考验。你不要慌,说句不好听的,我家世子爷,还有十七婶家的十七叔,现如今也都还在宫里,大家都是一样的。更何况,你家里头还有位身怀六甲的孕妇。”

不说自己那位弟妹还好,章晗一提起洛川郡王妃孙氏,一贯脾气极好的吴氏顿时沉下了脸,一时竟冷笑道:“没错,我这府里头还有位谁都惹不起的孕妇!从前神气活现什么都要过手什么都要管,自从有了身子倒是不管事了,但一会要人参一会要燕窝,厨房送过去的东西挑三拣四,我就索性让她设了小厨房,可这采买上头竟更加挑拣得变本加厉了!世子爷是不在府里,可她家男人却还在,昨晚上还大吵大闹个不停,我险些没忍住要冲过去训斥两句!弟妹,你那嫡亲的四弟妹是那样识大体又能干的人。可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见吴氏先是义愤填膺。随即便又垂下泪来,章晗少不得看了张茹一眼。尽管张茹自己也还万分牵挂着淄王陈榕,但此时此刻还是打起精神说道:“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兴许是她身怀六甲,于是方才有这样的反应……既然我们来了,且去看看她吧。”

吴氏顿时愣住了。紧跟着慌忙阻拦道:“怎么敢劳动十七婶和弟妹去探望她!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坏话,她一有身子,就连我也没见过她两次,每回二弟都像防贼那样在旁边看着我。渀佛是生怕我对人不利似的,更不要说世子爷了。就连安国公府派来探望的人,也只甄选一两个老成的妈妈媳妇进去,安国公世子夫人要和她单独说说话二弟都不放心,安国公府见他对自家王妃照拂备至,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也就不太常来了……”

尽管吴氏唠唠叨叨又说了不少劝阻的话。然而对章晗来说,听着这些极其反常的情形,她原本就不少的疑心顿时更重了。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她便开口说道:“嫂子,那你之前去探她是什么时候?还有洛川郡王呢?”

“两个月前你家晨旭满月的时候我透的消息,回来后二弟埋怨我多嘴,一时又和世子爷闹了起来,后头再加上二弟妹当初动用嫁妆的事情和变卖铺子的事情,府里上下不得消停。我总共也就见过她不到三四次。”说到这里,吴氏又不缀地轻哼了一声,随即才恨恨地说道,“至于二弟,这一连七八天日日守着自家媳妇不出来,昨日宫中见召都以此为借口没露面。是二弟妹身边的应姑姑出面说了无数好话,宫中那位公公也就去了。他可是好大的胆子,幸亏宫中见那边坚持,也没太理论。否则岂不是要牵连到世子爷?”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陈善聪不是那么安分深情的人!

章晗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即说道:“不论如何,既然来了,若过门而不入,决计说不过去,咱们一块去瞧瞧!”

既然章晗如此坚持,吴氏一时无法,只能带张茹和章晗出了屋子,却是叫了身边最亲信的两个妈妈和两个丫头随行,再加上张茹和章晗身边的从人,竟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往洛川郡王妃孙氏的住处行去。和赵王府一样,陈善聪和孙氏夫妇占据的也是王府西路那四进院子,虽说是独门独院,但第三进院子和中路有侧门相通。此时一众人等从夹道过去,远远地便有两个健壮仆妇快步迎了上来。

“世子妃,我家郡王妃身上不好,不便见外客,您还是请回吧。”

“我若是一个人,自然不敢来见她。”吴氏冷笑一声,这才看着淄王妃和章晗说道,“但今天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一块来探她,都是大老远来走一趟,又是特地为了她这个身怀六甲的,若再不见就不是什么托大不托大,而是眼里没了长辈!二弟妹出自安国公府,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给我进去通报!”

吴氏一贯软弱,今天竟是少有地如此强硬了起来,那说话的仆妇顿时呆了一呆。待见章晗和张茹俱是身穿真红大袖衫,头戴二珠翠凤冠,她顿时面上一僵,却丝毫没有因此让开通路而是往里头通报,而是又屈了屈膝。

“世子妃,不是奴婢不进去通报,实在是郡王妃这几天起居不稳,直到这会儿方才睡下,郡王爷不眠不休守到现在……”

不等其把话说完,章晗便打断道:“既然郡王妃不能见客,难道你家郡王爷也见不得长辈?淄王妃这做叔母的亲自来探视,纵使见不得洛川郡王妃,他不该出来拜见?”

这种大帽子扣下来,那说话的仆妇顿时愣了一愣,脸上露出了又是犹豫又是难为的表情。就在这时候,两人后头,却是有一个三十出头穿戴稍显华丽的妇人走了过来,却是扬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郡王妃如今需要静养?哟,原来是世子妃。”

“应姑姑。”

应姑姑上了前来,这才发现吴氏今日竟是陪客,身边还有两位显见是宗室女眷的年轻少妇,不用问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倏忽间。她脸上刚刚那一丝倨傲之色顿时化作了恭谨得体的笑容。少不得盈盈行礼道:“拜见世子妃,不知这二位是……”

吴氏哂然笑道:“应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这调教出来的下人真是好规矩。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一块来看二弟妹,她们竟然敢死死拦着,难道连目无尊长是什么罪名都不知道?”

若只是和自家郡王妃平辈的宗室女眷,应姑姑自然有的是办法搪塞过去。毕竟。怀胎在身的洛川郡王妃孙氏这会儿比谁都要紧。然而,淄王妃是叔母,而赵王世子妃章晗则是刚刚生育了皇帝的第一个重孙,宫中帝妃面前都兜得转的!她的脑海中飞速斟酌着法子。正要说话,一旁那个先头开口的仆妇便开口把章晗先头的意思说了。一听说章晗竟要见洛川郡王陈善聪,应姑姑的面色非但没有缓转,反而更加僵硬了起来。

“郡王爷昨晚上一宿未眠,前些天也一直都没睡好,还请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体恤一二……”

“我倒是纳闷了,好端端的我和十七婶来探望探望洛川郡王妃。竟然一再被人推三阻四!”瞧见应姑姑那眼神闪烁的样子,章晗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对背后那两个新跟着自己的丫头沉声喝道:“飞花,逐月,给我开路!”

张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章晗非要见洛川郡王不可,眼见章晗身后两个丫头答应一声便齐齐上前,一拨拉就把应姑姑和两个仆妇给扫到了一边,她顿时更是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当章晗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她忍不住低声说道:“闹这么大是不是太过了?”

见后头的吴氏也紧跟了上来。章晗索性扬声说道:“我堂堂正正地让嫂子带着十七婶和我来看看洛川郡王妃,这些人却如此推三阻四,甚至连洛川郡王都不肯出来,保不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洛川郡王妃正身怀六甲,为防有失,十七婶身为长辈,嫂子是妯娌,大伙一块去看看是正理。要是真闹出什么来,回头我自当去宫中请罪!”

应姑姑着实没料到章晗软的不行竟然直接来硬的。待要挣扎。那两个丫头偏生又都是身手敏捷,紧跟着听见这斩钉截铁的话。她心中知道事情不好,一时索性豁了出去,竟是提高声音叫道:“来人,快来人,打人啦,杀人啦!”

这一个出自宫中教习礼仪,紧跟着又跟着嫁过来的孙氏进了这秦王府的姑姑,突然竟使出这样撒泼一般的滚刀肉招数,章晗顿时愣住了。眼见那边门里呼啦啦冲出了好几个媳妇丫头,认出吴氏后立刻都捋起袖子冲了过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她忍不住又扫了脸上发青的吴氏一眼,暗叹这秦王府的规矩已经形同虚设了。

章晗伸手拦住了吴氏,随即坦然上了前去。见她这般举动,夏勇家的如临大敌,三两步挡在了章晗前头,蒲扇似的巴掌直接把最前头的两个媳妇给掀翻了,随即才厉声喝道:“今天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来探望洛川郡王妃,谁敢目无尊卑上下?谁要是再敢冒犯,回头皇上一怒之下,一个个全都砍了你们的脑袋!”

换作是今天跟章晗出来的沈姑姑和秋韵,却是怎么也不会用这样直接的恐吓,但夏勇家的先是一展神威,再这么声色俱厉地一喝,那些个因为应妈妈叫嚷而跑出来的丫头仆妇们顿时都懵了。随着一个胆小的吓得双腿发颤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其他人看到章晗和张茹身上的穿戴,再想想砍脑袋三个字,不知不觉也一个个跪在了道旁。这时候,章晗才赞赏地看着夏勇家的点了点头,等到后头飞花和逐月快步跟了过来,她方才扶着沈姑姑打头往里走。

刚刚外头这一闹,里头院子里自然好些人出来张望,等眼见吴氏领了人进来,一时有的慌忙退避,有的却少不得上前阻拦,等到听说来的是淄王妃和赵王世子妃两位贵人,沈姑姑又端着架子出来呵斥,她们方才不得不让路。等到后头的应姑姑好容易挣扎着爬起身追了过来,却发现前头一行人已经过了最后一重穿堂,到了正房门前。眼见章晗身边那个身材粗壮的媳妇去打门帘,她忍不住觉得心头冰凉。

完了,这下子穿帮了!

当章晗站在那宽敞的明间里头时,眼见两个丫头面色紧张动作僵硬地上前行礼,她立时往西屋和东屋两边的门扫了一眼,随即和颜悦色地问道:“洛川郡王在哪?”

两个丫头谁都没料到章晗不问郡王妃却问郡王爷,愣了一愣后,其中一个方才赶紧说道:“郡王爷正在西屋歇着。”

章晗当即径直看向吴氏笑道:“嫂子,你带着我这沈姑姑进去瞧瞧。这外头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郡王爷就算睡着了,这会儿也该醒了。十七婶,咱们去看看洛川郡王妃吧?”

张茹见沈姑姑去扶了吴氏进西屋,而那两个丫头立时满脸焦急,想要阻拦却渀佛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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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剩下的一个丫头知机地推了孙氏一把,才叫了一句郡王妃,孙氏就突然歇斯底里地爆发了:“什么郡王妃,两个月了连门都出不去,就被你们关在这屋子里,外人一个个都不许我见,你们是把我当成囚犯吗?口口声声都是什么为了孩子,哪来的孩子,根本就没孩子……”

这话还没说完,那丫头就一时面色大变,竟是上前猛地封住了孙氏的嘴。然而,这会儿又没有别人相助,而孙氏又拼命挣扎,再加上章晗和张茹全都面色震惊地看着她,她慌乱之下手不免松了松。紧跟着,她便只觉得手上一疼,竟是孙氏重重一口咬在了她的虎口。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她一时杀猪似的惨叫了起来。可孙氏含恨之下哪里肯松口,眼神中更是迸出了仇恨的光芒,哪怕是那丫头吃疼之下用手去掰她的脑袋,也仍死死咬紧牙关。

“二弟根本就不在屋子里!”

随着吴氏和沈姑姑匆匆进来,吴氏满面惶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章晗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那些疑惑不解顿时都有了答案。见那丫头还正在和孙氏角力,她当即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胆敢欺凌主人的丫头给我舀下!”

飞花逐月立时上前去拉那丫头,奈何洛川郡王妃孙氏仍不肯松口。好一番折腾之后,那丫头方才捧着血淋淋的手好容易挣脱了,可被架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终于醒悟了过来,慌忙连连叫冤枉。章晗却只冷冷地问道:“洛川郡王在哪?”

那丫头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老半晌才嗫嚅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嫂子不会觉得我越俎代庖吧?”章晗看了一眼吴氏,见方寸大乱的吴氏慌忙摇了摇头,她便看了一眼外头跟进来的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丫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既如此,我今天就蘀嫂子和弟妹清理清理这些胆大包天的刁奴!既然敢欺凌主人,又说不出洛川郡王在哪,要这等欺君背主的丫头何用,把她拉下去,立时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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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野心昭然,直奏御前(三更求粉红)

这杀气腾腾的杖毙两个字,让那丫头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赵王府那妯娌二人的手段之厉害,在京城各家王府中早就都传遍了,她是洛川郡王妃孙氏带着陪嫁的大丫头,当然不会不知情。即便这是在自己的秦王府而不是赵王府,但随着那两个丫头整齐划一地答应一声就把她往外拉,她知道此时此刻若再不开口,这条命就真的送了,一时间顿时撇开了那些顾虑。

能多活一刻是一刻,兴许回头还会有转机呢?

“赵王世子妃,赵王世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自己罪过!郡王爷好几天都没回来了,好几天都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