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儿。”

闻声望去的她看到陈善昭那熟悉的脸,看到那温暖的眼神,明快的笑意,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她在踉踉跄跄站起身之后,不假思索地投入了他的怀中,死死搂紧了那宽阔的腰背。那一瞬间,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须臾濡湿了他的肩头。哪怕是此前和他历经磨难重逢之际,也不及她此时此刻那种完全失控的激动。

“陈善昭……陈善昭……”

面对这大庭广众之下炽烈而又直接的拥抱,听着章晗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陈善昭只觉得一颗心中充满了仿佛要融化一般的炙热烈焰,只是将妻子紧紧搂在怀中。不止是章晗,就连他自己,何尝不是还觉得这一切如在梦中?

PS:同样是定时发布,今天应该就这一章……大家不死心的可以在晚上八点前再确认看看,如果八点前没有第二章就没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二百六十章天子见赵王,当面许传位

“是朕太托大了。”

乾清宫西暖阁,当皇帝被众人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随即赵王亲自为其拉上了锦被盖好之后,他方才发出了这一声叹息。刚刚就一直等在这儿的顾淑妃和惠妃敬妃彼此对视了一眼,顾淑妃便第一个开口说道:“皇上万不可如此说,是谁都没想到太子竟然会这般丧心病狂,竟然胆敢谋害自己的父皇。”

赵王今次借助嘉兴公主的声东击西之计,神兵天降似的出现在了宫中,如今大功告成,他也不屑于在皇帝面前再指摘太子,此时此刻便只是皱了皱眉而已。然而,嘉兴公主却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当即便屈膝在床前的踏板上跪下了,这才直截了当地说道:“父皇,古话说得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又不是您的错。刚刚您看他的样子,何尝反省了?”

“你这丫头,就会捡好听的说!”皇帝伸出手来,想如同小时候那样去摸摸嘉兴公主的脑袋,可最终那只手却不听使唤地垂落了下来。知道刚刚能够出去见人,能够说出那几句话,都是因为嘉兴公主把千辛万苦寻访的那位大夫夹带进了宫,他的身体受损太大,远远还没到恢复过来的地步,他便苦笑了一声,旋即抬头在床前众人当中找到了自己要找的。

“老三。”

“是,父皇,儿臣在。”

见嘉兴公主立时默然后退,将床头的位置让给了赵王,皇帝盯着那方脸阔眉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方才缓缓说道:“今次若不是你和你的儿子媳妇们拼命一场,朕十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逆子得逞。亲藩无圣命不得入京,今天朝堂百官和新进士们都已经瞧见你了,既如此。对外便宣称你是奉朕密诏星夜赶来。另外,朕现如今对国事已经有心无力,这监国的担子你便先行挑起来。待朕过几日好转一些。祭告天地废了老九,便立时册立你为太子。”

谁都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此时此刻就决定了此等大事。三妃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谁都没出声,至于公主们既然已经做到了先前那地步,自然就更加不会提出什么异议了。在皇帝的注视下,赵王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儿臣领命。”

皇帝知道赵王的性子,并没有因为其不曾再三谦辞而感到不快。()反而嘴角还挑了挑。然而,正当别人以为他会就此打住的时候,他又淡淡地开口说道:“朕已经老了,今次这一病后,更是元气大伤。与其勉强撑着,还不如该放手时就放手。等此次废立之后,朕便传位给你,兴许还可以好好享几年清福。”

刚刚皇帝面许太子之位,赵王还能直截了当地领受下来,此时一听传位,他顿时变了脸色,几乎想都不想便叩头说道:“父皇倘若要将养,由儿臣监国便可。万不可提传位之事!父皇当年举义旗得天下,又治天下二十年,天下臣民百姓无不拜服,就好比今日局势原本已经险些失控,父皇露面后立时安稳了局面,足可见天下还离不开您。万请父皇三思。”

惠妃和敬妃本待要跟着劝解,却被顾淑妃轻轻拉了一把。两人见顾淑妃微微摇头,又见几位公主虽是欲言又止,却都没有人开口,立时也沉默了下来。而床上的皇帝看着赵王的后脑勺,突然微微笑道:“你不用再说了,朕意已决。当然,总得等到西北局势平定了,你二哥亲自进京请罪了再说,朕不会让你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这话让刚刚心情百味杂陈的赵王顿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见自己的父皇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凌厉之意,他终于确定刚刚那话并不是试探,一时不禁生出了几分狂喜来。东宫虽好,但储君素来都是整个天下最难当的差事,只看古往今来的太子有一大半不能登上皇位就可见一斑。他固然有自信,但也不想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儿臣……多谢父皇信赖。”

看着赵王再次叩头,皇帝不禁有些眼神恍惚。那时候为了嫡长子昭庆太子,他将老二老三一直都放在太子身边,让他们一块长大,后来更是将老二老三全都栽培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想着将来能够避免兄弟阋墙,谁知道老天终究和他开了个最大的玩笑。想着他和皇后唯一的儿子偏偏早逝,想到他曾经答应过早早撒手西归的她,会照顾好儿子,他不禁又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这一辈子除了打下江山坐稳帝位,其他的东西还真的是乏善可陈!

见皇帝恍惚走神,顾淑妃便轻声说道:“皇上若是累了,便先好好休息吧。臣妾三个会轮流在旁边守着。”

嘉兴公主亦是连连点头:“淑妃娘娘们说的是,还有女儿们呢!”

皇帝这才再次回过神来,当即笑道:“你们这些天也都担惊受怕够了,不用在这儿候着……李忠!”

听到这一声唤,在场的众人全都为之色变。嘉兴公主是亲眼看到李忠服毒自尽的,而其他几位公主以及三妃和赵王,则是听她说起过此事。然而,还不等他们想出什么话来遮掩过去,皇帝就察觉到了他们的神色变化,当即声音干涩地问道:“他可是已遭遇了不测?”

尽管有心瞒着皇帝,但看到那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即便不知道父皇为何洞察力这般敏锐,嘉兴公主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轻声把李忠那时候拦轿闹事,之后被自己认出来后交托大事,最终服毒自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她便从自己手上解下了那一串佛珠,跪下双手呈了上去。

“父皇恕罪,儿臣那时候生怕九哥万一狗急跳墙派人上门抄检,因而便听了李公公的话,把他送去了化人场,悄悄保留了骨灰,只从他手上取下了这串佛珠。”

李忠长年随侍自己身侧,皇帝又怎么会认不出这串他从不离手的东西?他颤抖着伸手接了过来,攥在手心里捏了好一会儿,这才闭上了眼睛说道:“好,若不是因为他所托得人,也没有今日的因果。他日将他的骨灰埋在朕身侧,也算是答谢他跟了朕这么多年。”

历来陪葬帝陵的除了妃嫔便是有大功的文武,因而皇帝虽不曾追封赏赐,但却是最高的褒奖,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没有异议。然而,正当众人打算告退出去,皇帝却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那呆子和他的媳妇,还有定远侯王诚的女儿呢?”

听到皇帝问陈善昭和章晗王凌,起头一路护送了皇帝回乾清宫的赵王顿时有些措手不及。然而,顾淑妃和惠妃敬妃你眼看我眼,全都不知道;宁安公主和汝宁公主安庆公主亦是摇了摇头,只有嘉兴公主微微凝眉想了一想,旋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父皇别怪儿臣失仪,实在是想着那呆子十有**可能是去找媳妇了。谁让他媳妇太厉害,当初最危急的时候,直接给他下了药把他撵出了京城……”

听嘉兴公主说着当初那经过,当得知赵王府竟是被章晗和王凌一把火烧成了平地时,皇帝不禁目现异彩,随即就看着赵王说道:“既是赵王府不能住人,你便住在宫中吧。再有,叫人把你的儿子媳妇们找来,朕要见见他们。”

有心劝皇帝不要太劳累,可是,看着皇帝那被嘉兴公主一番话显然勾起了兴头的样子,赵王只能无可奈何地看了嘉兴公主一眼,这才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等到他到了殿外吩咐了人去找陈善昭和章晗王凌,才出神片刻,就看见三妃和几位公主并肩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皇上能够平安无恙,多亏了赵王能够及时赶回来。”

听顾淑妃如此说,惠妃和敬妃亦是赞叹连连,赵王这才谦逊了两句。待到几位公主轮番上前又是好一通称赞夸奖,他终于忍不住苦笑着拱了拱手道:“各位娘娘,还有各位姐姐妹妹就不要调侃我了。这乾清宫还请各位多多照应,我先去见夏尚书他们,京城内外还得弹压。”

嘉兴公主见赵王说完就想溜,她突然眼中厉芒一闪,一把抓住了赵王的袖子,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哥,我只求你一件事。别人可以放过,顾振那小子却请你务必要拿住!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功名利禄,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我吞不下这口气!”

“好!”

见顾淑妃亦是微微颔首,赵王立时心里有数,答应一声后再次拱了拱手后,便匆匆出了殿门。待到了乾清门外,他就看到几个小太监正引着三人过来,可不是陈善昭和章晗王凌?等三人到了他面前要行礼时,他便摆手止住了,沉吟片刻就开口说道:“你们见了皇上之后,不要只顾着说那些事,规劝父皇多多休息。”

“是。”

等到陈善昭和章晗王凌进了乾清宫,少不得又是一番厮见行礼。明明只是比陈善昭才大一岁的嘉兴公主听着陈善昭那一声十二姑姑,却是执意亲自送他们去西暖阁,等到了西暖阁门口,她屏退了在这儿守着的两个内侍,这才对三人低声说道:“父皇不但面许三哥太子之位,而且连传位二字都已经说了,你们心里有个数。”

PS:珠海太热了,和雁九mm连吃了两天夜宵一天早茶,俩吃货啊……嗯,今日两更,晚上还有。另外,都二十二号了,粉红票居然被人追上来了!召唤粉红,明天二十四号就回去了,回头一定努力更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二百六十一章家人齐回护,君王羡亲情

尽管刚刚在奉天殿前已经见过皇帝一面,但当陈善昭在床前跪下行礼的时候,近距离看着皇帝头上的苍苍白发以及那消瘦的面庞上深深的皱纹,他仍然只觉得心头一阵难受。不论皇帝在别人面前是不是喜怒无常的天子,但在他面前却常是一个慈祥的祖父,因而,当看着皇帝冲自己微微招手时,他立时膝行上前几步,随即跪在床前踏板上,轻轻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爷爷。”

皇帝看着陈善昭那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想起嘉兴公主提到他被章晗下药诓骗送出了京城,这还是刚刚赶回来的,他忍不住反手握紧了陈善昭的手,这才微笑道:“听说是朕给你传出讯息的那一天,你媳妇下了药送你走的?”

听到皇帝第一桩便是问这个,陈善昭不禁斜睨了章晗一眼,这才满脸委屈地说道:“皇爷爷也知道了?孙儿那时候原本想以出城去赵王府别庄泡温泉的由头,诓骗她和四弟四弟妹一块走的,结果倒是三两下上了她的圈套,被她下了药给迷倒,反而让四弟和四弟妹,还有孙儿那大舅哥一块送了孙儿出去。幸好四弟妹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否则孙儿真的要急死!还请皇爷爷发一句话,日后不许她再擅做主张!”

陈善昭竟然想要利用皇帝来给章晗添上一重桎梏,王凌听了顿时忍俊不禁。待发现皇帝看向了自己,她那忍笑的表情一时半会压不下去,只能讪讪地低下了头。

“你自己给你自己挑的好媳妇,还要朕来给你做主,你有这个脸么?”这话虽有些不客气,但皇帝眉眼间尽是愉悦的笑意,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又抬头看着章晗和王凌道,“不但你好眼光,就连你四弟。也亏得你父王给他挑了个好媳妇。章氏。王氏,你们上前让朕看看。”

章晗和王凌依言上前。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天子了,可是,看到皇帝那决计算不得健旺的精神,还有被子外头那瘦骨嶙峋的手,妯娌两个不禁暗暗心惊。然而。皇帝下一刻问出的问题,却让她们之前在心里谨慎预备的回答没了用武之地。

“虽说你们是朕的孙媳,但朕还不曾问过你们的名字。”

千百年来,尽管也曾经有过昙花一现的女帝奇英。()但史书中能够留下的女子姓名却不多,尤其是自唐宋以来更是越来越少,哪怕是那些后妃公主。就连起头章晗和王凌受册的册文上,写的也只有章氏和王氏。而在外头,赵王世子妃和宛平郡王妃这两个称呼,便成了她们的指代。此时此刻,面对皇帝的询问。明明知道皇帝不应该不知道,但两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章晗方才恭谨地说道:“回禀皇上,妾单名一个晗字。集韵有曰,晗,将明也。”

“日将出……怪不得善昭会给儿子起一个曦字,好。”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王凌,而王凌亦是定了定神。从容答道:“妾单名一个凌字,冰凌之凌。”

“就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个凌字吧?”皇帝微微一笑,见王凌不敢答话,他便轻声叹道,“你父亲和你母亲一往情深,即便只得你一女,既不过继,也不纳妾。世上男子能如他这般者。可谓凤毛麟角,只可惜早早便隐退了。今次若不是你父亲带羽林左右卫弹压大局。朕就是露面也未必能让人服膺,他可谓是首功。”

尽管皇帝赞赏的是自己的父亲,但王凌亦是冰雪聪明,哪里会就这样让父亲成为众矢之的,当即叩头答道:“皇上夸赞,妾代家父拜谢!但今日能够力挽狂澜,多亏三位娘娘早有预备,多亏几位公主齐心协力,亦多亏父王和世子爷及时赶回京城。但最要紧的却是皇上留下了密诏和天子剑,又命家父坐镇羽林左右卫。这才能最终成功。”

“这回答四平八稳,不像是你的脾气,倒像是善昭媳妇的口吻。”皇帝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见章晗抿嘴一笑,他便赞赏地对章晗颔首道,“你在关键时刻能够把丈夫儿子送出京城,自己留下,这份胆色和决断,不愧朕当初赐给你的那个果字。虽说是皇家,但朕一直都希望兄弟姊妹妯娌中间能够和睦信赖,所以,王凌能够留下帮你,足可见你们这对都是才嫁入王府不久的妯娌何等信赖彼此,足可见善睿对兄长大嫂敬重爱护,这才是朕最高兴的。”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只是一个拥有众多儿孙的寻常祖父。他轻轻从陈善昭手中抽出手来,又像当年陈善昭还小时那样摩挲了一下他的脑袋,继而便温和地说道:“章晗,王凌,你们留在京城这段日子都是怎么过的,说来给朕听听。”

不等陈善昭开口劝止,他就微微抬起手道:“朕如今放松得很,只当是听一出世间少有的冒险故事。你们两个也不用紧张,事急从权的道理朕很清楚,你们两个女子能够在危机四伏的京城中存身,总得用些不得已的办法。再者,朕也不怕告诉你们,朕已经许了赵王储君,就算朕如今发怒,也奈何你们不得。”

这最后一句话便完全是打趣了。章晗只觉得和自己当初在长宁宫初见皇帝时相比,这位至高无上的天子仿佛多了几分人气,少了几分威势,因而略一思忖,她便说起了自己把陈善昭送走之后,如何在兵器铺中遇见王凌,妯娌如何分工内外,如何囤积菜油预备到时候放火,如何应付走了召见陈善昭的太监,如何激了太子派夏守义来带话……等说到火烧赵王府分头逃出的时候,章晗的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

“直到现在,当初遣送出赵王府的那些人,还有引开人的那两个丫头都是生死不知。再加上那一晚上冲杀而出死伤的亲卫,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当年在腥风血雨中力败群雄夺得了这大好江山,治天下二十年间莫说勾决的死刑犯,就是屡次北征以及平定各方,以及处死多位元勋旧臣,皇帝对于那些死伤早已经看惯了,如今听着也不过是微微蹙眉,随即就若有所思地看着章晗说道:“第一次面对这么些死伤,存有不忍也是难免,你可觉得后悔么?”

这是章晗在出了赵王府后,早就想过的问题,此时当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见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她便沉声说道:“世子爷有世子爷的责任,妾身也有妾身的责任,而他们更背负着他们责任。更何况既然已经决心这么做,事后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不错,你还年轻,自然应当向前看,至于追忆过去,那是老人才会做的事。”

皇帝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惘然,随即便示意章晗继续往下说。听着她们藏身于嘉兴公主曾经提点过的地方,而不是赵王府在外安置的那些地方,听到她们在得到嘉兴公主的传书后去见夏守义,甚至听到章晗坦陈让夏守义暗示人上书请追封吴贵妃为后以及传位之事时,他也仅仅是挑了挑眉。当听到最后会试发榜后闹事,以及今日传胪之日的种种安排,他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好,很好。”

陈善昭此前只来得及紧锣密鼓地推敲今日传胪之日该如何应对,以及反复琢磨赵王可能采取的行动,因而尚没有听章晗如此仔细地说过此前那些事,如今听来方觉得惊心动魄。然而,他更担心的是章晗好些事情做得胆大包天,皇帝会不会因此而震怒。然而,他紧张地盯着皇帝的眼睛,却发现祖父半点都没有发火的样子,反而横了自己一眼。

“朕都说过事急从权,君无戏言,难道你觉得朕这个祖父如此出尔反尔?”一句话说得陈善昭异常尴尬,皇帝便对王凌问道,“你大嫂说了这许多,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王凌听着听着,这才发现这几个月间竟是发生了那许多事情,被皇帝一问,她攒眉想了一想,这才抬头说道:“皇上,大嫂所言已经极为详尽真实,妾身并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只是刚刚大嫂把事情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妾身不能苟同。就算主意都是大嫂出的,但那也是妾身赞同的,而且事情大多是妾身出面去做的。”

见王凌字里行间不乏为章晗辩解分责的意思,皇帝先是莞尔,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然而,他的身体毕竟还虚弱得很,笑了两声便止住了。待到陈善昭上前又劝说,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躺了下来,合上眼之前却开口说道:“赵王府既然被烧了,我留了你们父王在宫中,你们三个自己合计合计到哪里寄住几天。”

听到皇帝并未留着他们住在宫中,陈善昭和章晗王凌无不是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如今名不正言不顺暂且不说,而且宫中毕竟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总不那么自在。等到皇帝渐渐入睡,又由大夫诊脉确定并无大问题,三人方才悄悄退出了西暖阁,身上却已经都出了薄汗。

而等到出了乾清宫,一个太监便一溜小跑地过来,行礼之后便满脸堆笑地说道:“世子爷,世子妃,郡王妃,当初赵王府遣出去的下人,不少人被太子……被废庶人关在了皇城惜薪司中拷问,如今自该全部开释。只赵王府暂时不好住人,不知道该安置在何处?”

PS:明天中午的飞机回上海,又要经历大冷天的考验了,在珠海穿单衣单裤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二百六十二章惊闻悲讯,清算旧账

惜薪司在皇城西边的西安门内,因京城地处江南,冬季不冷,所用薪柴并不多的缘故,占地相比别的衙门并不算大,就连所用内侍也比其他地方少。()然而,这几个月,这地方却是比从前增加了一倍多的人手不止。只是,如今那些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健壮内侍,现如今全都拿下另行关押了起来。而那些曾经被关在这里的赵王府旧人,现如今却终于翻了身。

随着大门被嘎吱一声推开,芳草正要喝骂,可扭头一看就瞧见了彼此相携而入的章晗和陈善昭,一时间眼泪竟是夺眶而出。她还不及开口说些什么,就只听床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芳草,是谁来了?”

“单妈妈,是世子爷和世子妃,是世子爷和世子妃!”

看着那张床上挣扎着坐起身的单妈妈,尽管屋子里的光线极其昏暗,但章晗还是勉强看清了她从前一头的乌青圆髻却变成了如今满是花白的头发,一时间心如刀绞。而陈善昭的反应更加强烈,他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着单妈妈的双臂便连声问道:“妈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不能下地?”

陈善昭十二岁入京,至今十年了,和父母聚少离多,反而是单妈妈一直随侍,那情分竟是和母子差不多。此刻听见陈善昭那熟悉的声音,单妈妈一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竭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但眼睛里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摸索着碰到了陈善昭的面庞,察觉到了那温热的液体。单妈妈便欣慰地笑了起来。

“世子爷别为奴婢难过。能活下来便已经是万千之幸,受点苦算什么。”说到这里,单妈妈又侧头瞧了瞧,隐约看到陈善昭旁边仿佛有一人。便又笑着说道,“能看见世子爷和世子妃全都平安无恙,咱们这些日子的苦头也没少吃。”

章晗见单妈妈竟然把芳草当成了自己。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待到四下一看,却没见着沈姑姑,她更是面色大变。待她看着一旁的碧茵时,却只见人黯然别过了脑袋。却还是芳草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内侍全都是混账王八蛋,变着法子折腾我们。沈姑姑为了咱们,说是若再如此,大不了一个死字。后来瞅空子就一头撞了柱子。单妈妈也是熏着了眼睛!要不是那些狗东西后来听说赵王殿下奉天子剑讨逆,又看咱们死硬不张嘴,怕了遭报应不敢再下狠手,咱们怕都早没命了!”

陈善昭万万没有想到,章晗和王凌提早遣散家仆。()只为了冲杀出去的时候不必让人陪死,可太子竟是把人全都截住,而且还如此逼问府中下人。想也知道,章晗和王凌就算再信任单妈妈她们,又怎会透露落脚地点,这分明是泄愤!面色铁青的他看到章晗摇摇欲坠,一旁的王凌连忙上前搀扶了她,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出了屋子后厉声喝道:“来人!”

“世子爷有何吩咐?”

“之前在这儿看守的人呢?”

“回禀世子爷。已经都关在了北边的马房。”

问明此人,得知是顾淑妃派来的太监,陈善昭微微沉吟后便开口说道:“你去回报淑妃娘娘,就说此次宫闱出此变故,恳请她和惠妃娘娘敬妃娘娘一块,尽快整顿宫中纲纪。”

陈善昭刚刚进去探望了一番。就这般脸色难看地出来吩咐了如此一番话,那太监哪里还会不明白,当即连声答应,待出了惜薪司之后,他就立时马不停蹄地重新从西华门赶到了长宁宫。在顾淑妃面前原原本本复述了陈善昭的话后,他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奴婢刚刚才打探过,跟着赵王世子妃和郡王妃身边的那些丫头仆妇,死的重伤的都有,也难怪世子爷如此震怒。那些个人如今正关在北边马房,请娘娘示下。”

“那些欺君罔上的狗东西!”

顾淑妃对太子及其身边的人已经是恨之入骨,如今知道赵王府中的下人也是惨遭荼毒,以至于陈善昭都怒不可遏,她在脱wωw奇Qìsuu書网口骂了一句之后,最终沉声说道:“传我的吩咐,将那几个狗东西先杖一百,然后发落到更鼓房晚上打更,等皇上回头旨意下来再行处置。事到如今,宫中也该是时候凌迟几个人给上上下下长长记性!”

嘉兴公主让赵王务必不能放过顾振,而定远侯王诚在先前宫中尘埃落定的时候,得了皇帝御命清理内外,便立时留下兵马四处关防,随即出宫和此前派去弹压府军左右卫的兵马会合,又分出数百人径直转道嘉兴公主府,恰是和得了信匆匆从公主府赶出来的威宁侯顾振碰了个正着。

一面是骤然得知惊讯斗志全无,一面是得知皇帝复出志气高昂,即便赤忠一度拼命,但当定远侯王诚露面,亲口说出太子谋害皇帝的消息之后,一时间顾振左右不少兵将都颓然丢下兵器跪了下来,只余下居中站着的顾振满脸的呆滞和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顾振声嘶力竭地叫了两声,见周遭一个个人都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地跪着,他忍不住上去连踢了几个人,却是怒吼道,“这些连篇鬼话你们也敢相信!太子是皇上册立的东宫储君,他们才是叛逆,才是乱党!”

定远侯王诚看着顾振那依旧不死心的样子,想到老友威宁侯顾长兴英雄一世,却生了这么个脓包势的儿子,他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随即就冷笑着举高了手中的宝剑,“本将军奉天子剑,把附逆贼子顾振拿下!”

顾振眼见王诚麾下几个军士冲着自己围了过来,一时目眦俱裂。然而,尽管他试图拔刀抵抗,但他才跟着赤忠等人练了不到一年。那稀松的底子即便拼命怎么扛得住羽林左右卫中这些昔日长刀军精锐?几下交手之后,一柄大刀最终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当被人架着送到了王诚面前的时候,他还梗着脑袋不愿意屈膝,直到膝盖弯被人重重一捣。吃痛的他方才颓然跪倒在地,脸上却满是怨毒。

“顾家出了你这等败类,真是家名蒙羞!”

“你这老狗不过也是与人做走狗。有什么资格指斥我!活该你断子绝孙……”

王诚冷笑一声,见顾振破口大骂,他又沉声喝道:“掌嘴!”

随着一个粗壮的军士上前两个大耳刮子,顾振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腮帮子更是高高肿了起来,一时间竟是懵了。尽管太夫人从前也不是没有传过戒尺家法等等教训过他,但下人总不敢给他吃太多苦头。顾抒倒是有心教训他,可女孩子的戒尺再重能够重到哪儿去?这两个耳光顿时让他明白了如今的形势,那一腔怨毒渐渐便被无尽的恐慌给代替了。

难道太子真的输了?否则王诚怎么敢这样对他!

可还不等他竭力想什么话头来打动王诚,一团破布就把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紧跟着。他便听得王诚冷冷看着他说道:“倘若你今日不曾抄检到了嘉兴公主府,兴许还有一条生路,可你竟然敢做到这地步,我也只能对不去已故陕国公了!好在顾家子嗣众多,不愁没有人奉陕国公香火……来人,押走!”

既然赵王府已经烧了,单妈妈和芳草碧茵,连带着当初王凌身边的仆妇婢女也都是活下来的人人带伤,陈善昭和章晗王凌商量再三。最后便决定派人先去定远侯府看看,倘若方便便暂时搬到那儿去。原本担心里头起初唱了空城计,必然乱七八糟,可第一拨打探消息的人到了定远侯府,得知的却是府里的家仆已经都回去了,现如今正在打扫上下。而起初太子为了引出定远侯王诚。只让人看住定远侯府外围,里头只是粗粗看过,东西竟是大致完好。

既如此,陈善昭便安排了马车,将一应人等全都转送到了定远侯府。眼见王凌这位大小姐回来,下头婢仆们全都围上来行礼,得知王凌和陈善昭章晗要在府上寄住一阵子,才回家的老管家立时分派了起来,又是忙着安排人把单妈妈等人安置下,又是忙着让人去请大夫。等到傍晚时分,章晟赶到了定远侯府,带来了王诚拿下了威宁侯顾振,整个京城四处的乱兵已经都弹压了下去这两个消息,也让这一顿晚饭格外轻松。

入夜后的定远侯府格外宁静。躺在客房那张宽敞的床上,章晗和陈善昭紧紧依偎在一起,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谁都没有心思再做多余的事。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对于他们来说便仿佛是过了一生一世那么漫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多少睡意,睁大的眼睛仿佛在数着那虫草帐子上究竟有多少虫儿草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善昭方才轻轻叹了一声:“怪不得代晋的刘宋末代皇帝曾经说过,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为了那把椅子,自古以来骨肉相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次九叔更是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怪不得皇爷爷盼望着皇家兄弟姊妹之间能够和睦能够齐心,知道你和四弟妹携手共度难关,看到四弟能够敬我护我,居然会这般高兴。”

“皇上高兴,是因为心底伤心难过的事情太多了。就好比今天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原本是满心高兴,可后来知道沈姑姑死了,单妈妈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芳草碧茵都是遍体鳞伤,四弟妹身边的武妈妈也两个丫头死了,秋韵和飞花至今不知生死,再加上此前死了那么多人,我实在高兴不起来。”章晗突然死死抓住了陈善昭的胳膊,紧紧闭上了眼睛,“只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大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陈善昭一时眼神闪烁。即便祖父身为皇帝富有四海,可元后嫡子早逝,次子秦王如今显见是起了异心,太子更是只差弑君杀父的最后一步没做……他失去的东西又有多少?

PS:今天就这一章,今晚到家后开始发奋!昨天和大部队一块去了澳门赌场,平生第一次玩了老虎机,很克制地只输了二十八块……雁九mm玩比大小和老虎机还赚了七八十,比我运气好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

第二百六十三章秦王兴兵,父子君臣

一夜天翻地覆,京城旧貌换新颜。

大街小巷的告示板上都贴出了官府的榜文,当认字的老学究们或是秀才们念出上头的字眼时,小民百姓们全都吓了一跳。前一阵子只听说天子病重,太子监国,大家还在说什么时候天下要换人当家作主,却不想这竟然是太子差一点弑君杀父!而更令人咂舌的是,赵王府被一场大火烧毁,可世子爷和世子妃郡王妃等等贵人竟然都一直藏在京城中,更将密诏送给了远在北平的赵王,昨儿个就是这位战功赫赫的亲藩回来主持大局,一举把太子给掀翻了。不但如此,天子还在百官面前露了一面,虽说身体状况不好,可终究能见人了!

“阿弥陀佛,皇上真是多灾多难,好在如今逆子被拿下,也该太平了。”

“什么多灾多难,你这话就该打嘴!要我说皇上老爷子真是个好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开诚布公晓谕天下,要是从前不知道怎么藏着掖着呢!”

“京城昨儿个从早到晚就是兵马奔来跑去,跑马的声音就没断过,这怎么瞒得住?按说赵王还真是回来得及时,既然有这样的大功,如今监国一阵子,东宫储君的位子就跑不了了!”

告示牌前的男男女女们议论了一阵子,突然只见一骑身背铜筒的人风驰电掣地从大街上飞驰而过,口中大声吆喝道;“让路,让路,西北紧急军情!”

眼瞅着这人飞驰而过,众人愣了一愣之后。突然有人开口嚷嚷道:“西北又怎么了,莫非是秦王殿下真个举兵了?”

秦王自从去岁末收陕西都司兵权之后,又有擅启边衅杀良冒功等等诸多罪名,尽管当时太子曾经让人以圣旨的名义召其上京。但最后却没有下文。赵王一度奉天子剑移师宣府逼问,但秦王依旧动静诡异。如今这骤然从西北而来的军情急报,自然而然引来了众人的重重猜测。

昨夜赵王虽住在宫中。但却下令封闭东宫,自己却没有踏入一步,而是直接歇在了诰敕房中。当得知西北军情急报的时候,彻夜未眠的他立时用冰冷的井水擦了擦脸,又示意夏守义和张节不必避开,当即宣了人进来。待到打开那份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他只拆开看了一眼。便突然捏着东西踌躇了一会儿,方才递给了下首那两位掌管吏部和户部的臣子。

简短的军报上头只有一个消息,秦王兴兵二十万,打着勤王的旗号西进大同!

陕西乃是大齐西北面的重地,因而历来屯兵众多。唯一的缺憾便是除了宁夏这个塞外小江南的粮仓之外,其他地方的土地都不算肥沃,每年都需要从江南转运大量粮食。和赵王相比,秦王用兵更加极端,军法严苛,赏重罚亦重,因而行军速度极快。所以,此刻一想到这份军情急报纵使在路上已经快马加鞭送来,但至少也耽误了五天时间。

因而。夏守义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开口说道:“代王危矣!”

建藩大同的代王在诸皇子之中排行第六,若论武勇,和秦王赵王不相上下,但为人却素来自负刚愎,只看赵藩大军以奉天讨逆的名义移师宣府,他却依旧下令边境戒备绝不放行就能看出来。而昔日代王固然对蒙古打过几场胜仗。更宣传过自己的身先士卒——但想也知道,常常身先士卒的主帅,万一遇到败仗会是什么情形。

而张节则是屈着手指仔细算了算,这才沉声开口说道:“就算秦王早已在囤积粮食,动员的也不会真的有二十万大军那么多,但真正打起仗来,拼的不止是兵,而且还是钱。据说代王对女乐颇为痴迷,因而大同乐户数目乃是北地第一,不少都是操着那行当,课税众多。倘若真的得了大同,赵王殿下如今又在京城无法分身,只怕北边……再无人能制他!”

见夏守义和张节都是脸色沉重,赵王哂然一笑,随即就淡淡地说道:“二位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倘若父皇临朝,这消息传扬出去,二哥那声势便要削弱许多。再者……谁说我无法分身?”

不等二人醒悟过来开口相劝,他就摆手阻止道:“我意已决,回头便去见父皇。夏大人掌管吏部多年,人事升降你就多用心;至于张大人,你这户部侍郎当了那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升任尚书了。别和我掰什么资历人望之类的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最恨的便是因循守旧按部就班,此事我会去和父皇提!”

张节也不是圣人,赵王摆明了车马是要推他最后一把,他最终便只是谦辞了一句就默认了下来。然而,对于赵王显然要重回北平主持用兵的决定,他仍是开口说道:“赵王殿下,非是臣信不过您的能耐。兵事乃是险事凶事,您眼下今非昔比,何苦以身犯险?宛平郡王和东安郡王如今都在北边,虽则他们还年轻,可只要让武宁侯为主帅……”

“顾长风确实是将才,但是,我的军马,他指挥不动。”赵王嘿然一笑,面上露出了又自信又无奈的表情,“更何况我那两个儿子又都是有脾气的,倔强起来他更是没辙。与其到时候军令不齐,还不如我亲自走一趟。当然,顾长风这一路军马,亦是要调动的!”

夏守义知道赵王的脾气如此,只能冲张节使了个眼色,随即便问道:“只是,赵王殿下倘若这一走,皇上的病情一时半会无法全然恢复,这朝政的事情……”

“交给世子陈善昭。”赵王几乎想都不想便答了一句,见夏守义和张节都愣住了,他便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之前带兵移师宣府,北平布政司和都司的事情都是他居中协调,如今不过是从北平一省变成天下罢了。再者父皇也爱重他,总会提醒点拨,你等也可以辅佐他。此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见父皇。”

眼见赵王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出了诰敕房,夏守义和张节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心头又是感慨,又是无奈。赵王的决定无疑是现如今最好的选择,陈善昭素来仁善忠孝,在京城文武百官和百姓中间的名声也不错,昨日传胪之日在奉天殿前的表现更是有目共睹。只是,想到陈善昭那书呆子的传闻,以及他那世子妃,两人就不免生出了几分担忧来。

更何况,未来的天子将兵在外,未来的储君坐镇京城,就怕将来父子相疑!

良久,夏守义才轻声开口说道:“回头再劝殿下一次,至少得把王妃和长孙接回京城!”

当陈善昭受命匆匆赶到乾清宫,从祖父皇帝和父亲赵王的口中得知秦王终于举兵,而赵王预备亲自动身回军前,要留自己在京城坐镇,并主持一切政务的时候,他忍不住脑袋一片空白,老半晌方才在皇帝和赵王那审视的目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跪了下来。

“皇爷爷,父王,孩儿定不负期望。”

对于陈善昭这毫不拖泥带水的反应,赵王很满意,皇帝亦是笑了起来。见赵王上前扶起了陈善昭,面上满是期许,皇帝便轻咳了一声道:“老二,若是照你说的立刻动身,废立东宫怕是来不及了。你这么一走,就不怕朕出尔反尔?”

赵王讶然抬头,见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方才恭恭敬敬地低头说道:“儿臣知道,父皇历来言出必诺。再者九弟大逆不道,二哥如今也露出了狼子野心,儿臣却是儿子儿媳尽皆忠孝两全,相比之下,儿臣不信天底下还有比儿臣更好的东宫人选!”

哪怕是陈善昭这个当儿子的,听到父亲这样舍我其谁的霸气答话,也不禁吓了一跳。可当他扭头去看皇帝时,却只见皇帝并没有生气,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一瞬间,想到皇帝现如今的身体状况,他便明白了祖父的心意。

倘若祖父还是那个横刀立马的壮年天子,父王如此年富力强,那自然会心生忌惮。可祖父才遭遇了那样的大变,如今只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自然更愿意把江山传给一个有胆气更有自信的儿子!

“很好,你很好!”

皇帝赞叹了一声,继而便沉声说道:“既如此,朕明日出席奉天殿朝会,颁诏命你为元帅,武宁侯顾长风为副帅。既然要走,总不能再让你和来的时候那样只求快,你把府军后卫带上,朕让善昭送了你风风光光地启程!料想就算老二求快,你那两个儿子却也不是好相与的。”

赵王眼神一亮,随即深深下拜道:“儿臣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