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顾振目眦俱裂,陈善昭方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顾振率人夜袭赵王府,以及事后在赵王府挖地三尺的目的,绝不单单是为了建功邀宠!他可是记仇的人,敢觊觎他的妻子,那就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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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为亲则强,逢敌必胜!

柔仪殿与春和殿在宫城中一西一东,柔仪殿是皇后册立和千秋节等正节接受命妇朝拜的地方,而春和殿则是东宫所居的正殿。()然而,自从皇后过世,顾淑妃摄六宫,惠妃敬妃协理,柔仪殿便一直空关着,每年虽照例拨款修葺,但既然没有人气,也就难免一天天荒凉了下来。当皇帝下旨将此地收拾出来,供赵王世子夫妇和宛平郡王妃暂住时,顾淑妃和惠妃敬妃商议后,立时把章晗和王凌召进了宫。

“前次那一劫之后,你们两个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搬到柔仪殿,未免身边人手不够,毕竟善昭身边也得添几个稳妥的内侍随侍。我们挑出来的人一则未必合你们的脾气,二则是万一走眼,这多年的老脸可就丢尽了。所以,我和惠妃敬妃商议之后,打算就让你们妯娌两个自己去挑,如此你们满意,我们乐得轻松,皆大欢喜。”

顾淑妃既是如此直言,不但章晗笑了起来,原本对自己也要挪进宫里觉得深为不便的王凌也是松了一口大气。她和三妃仅仅见过几面,也就是按礼拜见,并没有太深的交往,此刻听到惠妃和敬妃又先后嘱咐了几句,全是温和可亲中带着严谨法度,一时也不禁心中钦服。

怪不得皇帝在皇后过世之后,一应宫务都放心交给了三妃处置。

尽管三妃明说了任凭挑选,但满宫里的内侍宫人数千,总不可能一一过目。因而,章晗和王凌也不过是由内官监太监列了一张名单。然后在内官监衙门中,让人把一拨拨的人引了进来。深知太子不过是立为东宫两年多便发动了这一次的宫变,甚至连乾清宫都一度完全掌控,在宫中必然仍留有党羽余孽。章晗自然更存了十分小心。看籍贯问乡里,又从小处一一问了众多问题,足足耗费了两三天。这才给陈善昭选了四个性子稳重的内侍,又和王凌一块挑了将来在柔仪殿执役的四个宫人,八个小火者。

顾振赐死,在顾家族谱上除名,威宁侯爵位暂时停袭,顾淑妃反而松了一口大气,知道这孽庶做的蠢事总算不会对顾家再有什么影响。想到妹妹多年苦心教导的养女。将来极可能是太子妃,甚至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和顾家算是亲厚,二哥武宁侯顾长风也在赵王麾下,她只觉得老天爷着实眷顾顾家。因而。当章晗到长宁宫送来拣选好的内侍宫人名单之后,她随眼一扫,便关切地说道:“你们怎么不多挑两个?若是选不到好的,让内官监再选几拨人给你们挑选。()”

“多谢娘娘关切,柔仪殿我也去瞧过,总共是两进,这些人足够了,用不着太多。更何况,我和四弟妹身边还有几个人。若太多未免过分了。”

顾淑妃见章晗既然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多提此事。留了章晗说了一会儿的话,外头夏雨突然拨帘子进来,行过礼后就笑着说道:“娘娘,赵王世子妃,北平赵王妃捎信来了!”

此话一出。章晗顿时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关切之色。见顾淑妃笑着抬了抬手示意把信先呈给自己,她连忙欠了欠身,待到撕开封口取了信笺在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仔仔细细看了过来,面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深深的惘然。

赵王妃在信上说,如今赵王领兵在外,北平重镇需人坐镇,再加上留守的兵员少了,倘若再为了护送她这一行耗费人力,则北面防戍更加吃紧。因而,她会暂时和怀柔郡王陈善恩留在北平,而长孙陈曦也会暂时留下,等战事告一段落,抑或是酷暑过了之后再让陈曦启程。

而当顾淑妃在章晗之后接过信后看了,当即含笑安慰道:“赵王妃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虽则是赵王留了人在北平,但终究及不上赵王妃几十年夫妻情分,再加上一直留在北边,这里里外外都能照应到。再说王妃也说了,就算战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等暑气过了,也会送了晨旭来京城。”

“晨旭是我亲自送出京城的,自然知道这只是一时。”章晗不自然地笑了笑,想起小孩子长得最快,儿子如今不知道长多大了,大哥随军,父亲不知道是否仍然驻守开平,母亲和小弟也不知道怎样了,她心里难免有些怅然,正沉吟之际,却只听顾淑妃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话说回来,铭儿原待此次随赵王殿下出征,却被二嫂硬生生拦下了。武宁侯府今天还送了信来,说是娘和二嫂如今身体大有好转,昨天已经把瑜儿接回了京城。之前那一阵子京城消息断绝,她在外虽说安全,可总难免心中担忧,我让人去接她进宫,你若是没别的事,不妨在我这儿再坐一会儿,她应该就快到了。”

之前那几个月的惊心动魄之后,虽说时局渐定,但各种各样的大小事情就没有断过,因而章晗一时半会竟没顾得上张琪。此时此刻顾淑妃既然开了口,她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当顾淑妃仿佛不经意地提到朝中有几个勋贵武臣家中正在挑选适龄的姑娘家时,她不禁心中一动,见顾淑妃那神情颇有不屑,自然就更明白了。

“不说如今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就是真的天下太平,皇上重新立了东宫,他们也不过是痴心妄想。你嫁入赵王府这一年多,不但给皇上添了第一个重孙,也是赵王的嫡长孙,就凭你和宛平郡王妃一文一武在大乱之际反正有功,皇上也容不下这等攀龙附凤的心思。”顾淑妃说到这里,却又低声说道,“只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皇上既然对赵王说过传位的话,日后这些事情却得看赵王的心意。”

章晗哪里不知道顾淑妃担心的是什么,当即点点头道道:“我明白了,多谢娘娘提醒。”

“娘娘。世子妃,张大小姐来了!”

章晗和顾淑妃随便闲聊了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这么一声通报。不多时,张琪便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进了门来。只见如今已经出孝她上身一件杏红色的斜襟右衽衫子。衣襟滚着折枝花的襕边,下头则是一条秋香色的裙子,看上去显得颇为娇艳。只是。和这鲜亮的颜色比起来,她的人却有几分消瘦,一进屋子,她那目光在顾淑妃身上扫了一扫,旋即就落在了章晗身上,一时露出了十分喜色。

“见过娘娘,世子妃。”

章晗见张琪对顾淑妃行过礼后。旋即便要对自己裣衽施礼,她连忙一把将其扶了起来。抱着那臂膀端详了许久,眼见张琪竟是眼圈慢慢红了,她连忙向顾淑妃告罪一声,按着人在身畔坐下。这才嗔道:“咱们好久没见了,你再这么一见我就泪汪汪的,可别怪我扭头就走。”

尽管这几个月在顾家一处隐秘的田庄中,一应起居都有人精心照料,可说是极为优渥,但京城的消息一度隔绝,张琪几乎度日如年。好容易等到事情平息了顾家派人来接,她千方百计地打听之后,方才得知了当初那段时日大概发生的事。即便如此也是后怕不已。此时此刻,她紧紧握着章晗的手,一时哽咽难言。

见姊妹两人如此光景,顾淑妃便知情识趣地站起身笑道:“我到外头处置两件事,你们姊妹好容易见一面,就好好说说话吧。”

随着顾淑妃起身出门。屋子里仅有的两个宫人也都跟了出去,张琪顿时难以自抑地伸出手去,忘情地抱住了章晗的脖子,随即轻声开口说道:“姐姐,我回京之后听到那些事情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后怕!我在田庄里头每日衣食无忧,亦不用担心安危,可你们却是在京城冒着性命之危,只可惜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傻丫头,你以为武宁侯夫人为什么把你送出城去?还不是怕人拿着你要挟,所以才抢先走这一步,让我和顾四公子没有后顾之忧?”章晗微微一笑,继而便松开了手,见张琪面庞消瘦,此刻眸子也微微有些红肿,她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道是我们为何敢这样去拼?那是因为后头没有退路,为了自己心头永远割舍不下的亲人,怎也得去赌一赌。所以才能为亲则强,逢敌必胜。别说什么帮不上忙之类的傻话,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再高兴不过了。而且,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日后可记得更稳重些。”

张琪轻轻吸了吸鼻子,见章晗眼睛含笑地看着自己,她方才使劲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是忍不住追问起了此前的那些事,禁不住章晗每每轻描淡写,她便忍不住嗔道:“你再不说实话,回头我去问嘉兴公主!”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重要的是今后,不是现在。”章晗说着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了,你爹可有信捎来给你?”

“每个月总有一封家书,与其说是问我,还不如说是讨好老祖宗,字里行间都是说自己在北平如何得重用。”张琪哂然一笑,但随即就露出了几分忧色,“我只是担心,从前他和太子……不,和废太子过从甚密,若是万一再被人蛊惑昏了头……”

“这一点你大可尽管放心,他是最识时务的人,如今这种时节绝不会做墙头草。”想到张昌邕那趋炎附势的个性,那时候却能在那桩案子闹出来的时候去回护张琪,陈善昭的恐吓固然管用,可其人趋吉避凶的本能却是一等一的。因而,她沉吟片刻,当即开口说道,“你既然回来了,记得多多关切太夫人和武宁侯夫人。她们这一次为了大局,连自己的身体都糟蹋了。再有就是,顾家长公子尚了主,顾家三小姐出了孝便要出嫁,你日后要掌家的,身边的人还不够。你不要和我见外,回头等忙过这阵子,我会好好挑两个妥当的人给你。”

顾家现如今已经上了赵王这条船,她越是回护张琪,他们只会越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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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捷报悦圣心,亲情避大义

皇帝下旨,三妃协力,宫中二十四衙门又哪里会不尽心。()不过短短七八天,柔仪殿就已经完全收拾了出来,钦天监又择选了一个好日子,陈善昭和章晗王凌便一块搬了进去。然而,相比前一对小夫妻不安之外更多的是团圆的喜悦,王凌就难免患得患失多了一些。

两进的宫院里,陈善昭和章晗住的是后院正殿,而王凌则是前院那五间东配殿。这一日下午,眼见自己从定远侯府搬过来的那些小玩意和兵器等等都陈设好了,她拍了拍双手后,忍不住就看着墙上那一个果字出起了神。

和陈善睿这一别已经多久了?嗯,是四个月零十八天,最初那一阵子每一天都在紧张和惊险中度过,没有功夫去想他;而现如今京城已经太平了下来,闲暇的功夫多得让她百无聊赖,尤其是睡下的时候,身边不像先头那阵子有章晗相伴,自然是说不出的寂寥。想到陈善睿在军中时百无禁忌的做派,想到赵王对下头将校们常常大方地赏赐歌姬美妓,想到那些极可能趋炎附势的官员……她突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郡王妃,世子妃来了。”

快步进来禀报的是一个女官打扮的少女,乍一看去十六七岁,透着一股精悍,却是曾经在定远侯府和王凌一块长大的璇玑。此前定远侯王诚以璇玑等几个丫头不是家奴为由,没有遣她们陪嫁,但如今王凌回家暂住那一阵子,得知璇玑未嫁。问过之后就索性打六宫局去要了两个女史的缺,把璇玑和天衡一块带进了宫里,横竖女官是可以婚配的。

此时此刻,王凌连忙站起身相迎。待见章晗快步进来,她便笑着问道:“大嫂那些屋子都已经布置好了?”

“我又不是特别讲究细枝末节的人,看得过去就行了。”说到这里。章晗便伸手握住了王凌的手,笑吟吟地说道,“是北边有消息来了,父王一路急行,进入北平布政司境内的时候,四弟打了个大胜仗!一股趁着秦王起兵之际进犯宣府的鞑子被四弟迎头痛击打了个落花流水,听说那一仗斩首三百余。敌军溃退之际更是踩踏死伤无数。战后,四弟直接砍了一个鞑子那颜的脑袋,让一个败卒带了回去报信,说是想要趁火打劫,这就是下场!”

王凌先是狂喜。待听得章晗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时脸上娇艳不可方物。想到那金戈铁马的战场,她顿时生出了几分向往,随即便摇摇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赶出了脑海,因笑道:“胜仗就胜仗呗,大嫂你这说得和说书似的,尤其是最后一句,天知道是不是别人的杜撰。()我才不信郡王爷会战后擅自杀俘!”

话虽如此说,但章晗看着王凌那一脸的神往,便知道她非但相信,而且恨不得自己也能在宣府。然而,对于王凌的这丁点小心思,她却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换做她是王凌这样从小当成男儿教养的千金,必然也觉得这规行矩步的日子难熬得很。

因而,和王凌笑语了几句,她便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世子爷才让人送来的好消息,乾清宫那儿还没来得及报,你闲着也是闲着,去给皇上报个喜吧。”

王凌顿时愣住了:“我去?”

“是四弟打的胜仗,你这个为人妻子的不去,难道我还帮着小叔子去给皇上报喜?”章晗有意露出了嗔怪的表情,又笑着接过身后芳草递来的军报,一股脑儿塞在了王凌的手中,“上头写得详细着呢,你对皇上好好说道说道,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些什么食材,又是迁居,又是这胜仗,正好大家好好吃一顿饭庆祝庆祝。”

眼见章晗离开,王凌只呆了片刻,立时坐下展开了手中的信笺。发现是陈善睿那熟悉的字迹,她更是眉头一挑。陈善睿字里行间将一场战事从头到尾说得极其详尽,无论是如何发现的敌踪,他如何和三哥东安郡王陈善嘉定计,如何一个镇守一个出击,如何诱敌深入伏击,如何趁胜追击百里……等说到战后杀人立威,命败卒将首级传回,她顿时生出了一种血脉贲张的兴奋,但旋即就有几分淡淡的担忧。

虽说陈善睿打了胜仗是好事,但无上命战后杀敌重将,万一被有心人抓住却是莫大的把柄。然而,这担忧只在她心中徘徊片刻,继而就无影无踪了。

如今公公赵王铁定是异日的东宫储君,皇帝甚至许了传位,陈善睿这战时的权宜之计就算有人攻击,也应该不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想到这里,她便对璇玑吩咐道:“去把我那一套正式的行头翻出来,我要去见皇上。”

“郡王妃真的要去给皇上报喜?”璇玑却有几分犹豫,“虽说您如今也住在这柔仪殿,但毕竟和世子爷和世子妃不一样,贸然去乾清宫求见,会不会被外人认为是邀宠?不如请世子妃一块去,如此也周全稳妥一些。”

“哪来的这么多顾虑!”王凌哂然一笑,随即看着璇玑说道,“你到底没明白大嫂的为人。她让我去,一来是让皇上高兴高兴,二来也是免得我闲着无聊发慌,三来则是让别人看看,我住在这儿不是寄人篱下。皇上我也见过几回,明察秋毫,断然不会体会错了。”

“既如此,我这就去把您那套行头找出来!”

正如章晗所料,王凌所想,皇帝对于陈善睿这个胜仗极其高兴。毕竟,皇帝即位之初便曾经屡次打击当年进犯中原的鞑子,后来更是把几个儿子都分封在了北边,为的不止是抵御,还有进攻的方便。因而,为了这个捷报。皇帝在传胪之日露面之后,时隔半个月再次御奉天殿上朝,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嘉赏。

尽管不是爵赏,在赏赐金银表里之外。便是些骏马和宝刀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松江府的庄田二十顷,但依旧让群臣暗地惊叹皇帝如今对赵王一系的宠信。而当皇帝在听了一应奏事。在朝会结束之际令安国公祭告天地,令保国公祭告太庙废太子一事的时候,群臣心中最后一点犹疑也无影无踪。

圣意已经不会再变了,赵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东宫储君,异日天子!

武宁侯府悦心斋中,王夫人喝了一口嘉兴公主用银勺送上来的粥,便笑着说道:“十二娘。你抱着珍哥来瞧我,我就已经高兴得了不得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做这种事?”

“老祖宗那儿我都亲自伺候喝了一碗药,总不能在娘这儿就坐着不动手,别人岂不是要说我厚此薄彼?”嘉兴公主又用银勺舀了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这才再次送到了王夫人的嘴边。等到这一碗粥渐渐见了底,她才把碗交给了一旁的赵妈妈,自己又从锦墩上挪到了王夫人的床沿边上,这才面带愧然地说道,“其实说到底,要是我那会儿也和先头一样,和驸马搬回来住,兴许就用不着老祖宗和娘一块装病了。”

“你这次建下大功。皇上和赵王都感念在心,有这些情分在,咱们顾家方才是真正稳若泰山,你还说这些话,不是羞死我们了?”王夫人见嘉兴公主抿嘴一笑,这才有意打趣道。“你要是真的惭愧,那就好好把身子养好,看看将来能不能再给我添个孙子或是孙女。”

“娘!”

嘉兴公主娇嗔了一句,随即便眨巴着眼睛笑道:“娘与其盼着我,还不如赶紧把四弟他们的事情给办了。趁着如今宛平郡王大胜的喜气,这婚事办来必然是风风光光!”

遥想章晗和张琪入京之际,再想想章晗被册为赵王世子妃之后先得子再力挽狂澜,皇帝和赵王这一对天下最为尊贵的父子全都对其嘉赏有加,赵王世子陈善昭又是一心一意的人,王夫人只觉得自己亲眼见证了一出凤凰涅槃的传奇,此时竟是愣了一愣,随即没好气地在嘉兴公主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

“我本是这么想的,等铭儿成了婚,钰儿的喜事也可以办了。可难道你忘了?你大伯母才刚刚过世,无论是铭儿也好,钰儿也好,都要服孝一年方可成亲。”

“啊!”

嘉兴公主这才想起如今正是胡夫人丧期,掐指算算,确实还得等候一年。想着胡夫人要强一辈子,结果嫡子早逝,女儿远嫁,庶子绞死,威宁侯爵位停袭,丧事亦是办得低调,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娘,都是我昏了头胡言乱语,竟连大伯母过世的事情都疏忽了。”

“唉,我何尝不着急?铭儿已经二十有一了,瑜儿也已经老大不小,好容易她出孝,却是铭儿又在孝期,也是好事多磨。”

张琪虽不如嘉兴公主是她从小就见过熟识的,但太夫人喜欢,顾铭自己中意,再加上张琪在府中内务上头也肯用心能上手,最要紧的是,和她一块长大的章晗极有可能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那这桩婚事自然没有太多可挑剔的,唯一的遗憾便是张琪的父亲张昌邕。然而,只要人不在眼前晃悠,她也可以装成没看见!

想到顾淑妃之前派人来探望她时的试探之词,王夫人又流露出了几许怅然。顾铭虽然不是长子,但也是她嫡亲的儿子,从小从延请名师到教导为人处事,再到挑选身边伺候的仆妇丫头小厮……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亲力亲为。倘若可以,她绝不想将其出继东府!可无论太夫人也好,顾淑妃也罢,全都觉得顾铭是最合适的人选,最要紧的是这个人选皇帝那儿会认可,赵王府上上下下也会接受。

于是,她沉吟良久,方才对嘉兴公主说道:“十二娘,有件事情,你可能替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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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可怜天下绝后人

因王夫人说了,当嘉兴公主面色微沉地从悦心斋出来,少不得径直去了从前顾镇住过,而现如今则是顾铭所居的养性馆。()尽管顾镇只比顾铭年长六岁,而她更是只大两三岁,可仍是常常喜欢在顾铭面前摆摆大嫂的架子。这会儿她站在演武场边,眼看顾铭那白蜡杆子大枪舞得比从前更加得心应手,她先是怔忡了片刻,渐渐面露笑意,到最后方才抚掌叫好。

满头大汗的顾铭慌忙快步走了过来行礼:“公主怎么来了?”

嘉兴公主立刻板起了脸:“叫大嫂!”

顾铭被嘉兴公主看得发毛,只能无可奈何地应道:“是是,大嫂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不能到这儿来?”嘉兴公主哂然一笑,见顾铭那满脸的无奈样子,她就摆摆手让跟着的两个妈妈退得远些,这才撇下顾振走到了兵器架前。她才刚抽出其中一把钢刀,就只见顾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眼神中满是紧张,她却有意提着刀晃了两下,这才将其放了回去,“放心,我又不是善睿那个武艺高强的媳妇,你这些家伙我对付不来。”

“大嫂,您有什么话直说。”心底叫苦连天的顾铭一面寻思大哥怎么吃得消这么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金枝玉叶,一面就差没有打躬作揖了。

嘉兴公主并没有一直耍弄顾铭不放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见其他人都只是远远看着,她就开口地问道:“我才去看过老祖宗和娘。听说你在家里,我就过来看看。娘对我说了,你这婚事本来已经万事齐备,就定在五月十五。可因为大伯母去世。只能放在明年。而由于大嫂这一过世,威宁侯府就彻底空了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提到胡夫人。顾铭原本还有些不自在。毕竟,胡夫人死得突然,他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咽了气,家中其他人亦然,说起来胡夫人那最后一刻身前竟是没什么人。然而,听到嘉兴公主那最后一句话,他的面色突然就变了。

“大嫂。你这是何意?”

“我都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还给我装糊涂?娘提起此事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显见是很不愿意的。而之前老祖宗对我说起此事的时候,却是长吁短叹。毕竟大伯父身后无人奉祭祀,也是她的心病。所以,娘让我来对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预备。”

“可爹娘又不止我一个儿子!”顾铭一时激动,忘了其他人只是离得远了,但还在院子里,声音竟是提高了不少,“我不稀罕什么富贵荣华,如今的地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自己的前程我会自己亲手去挣!”

嘉兴公主被顾铭这两句话说得一愣,一时想起自己对驸马不能建功立业的愧疚,而顾镇却甘之若饴,说是人不能太贪心,嘴角渐渐流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紧跟着便换上了满脸正色。

“我受娘之托来问你的态度。不是和你说什么富贵荣华!威宁侯府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空爵位,有的是离心离德的下人,有的是没人奉祀的你那大伯父,有的是早被人丢在水沟里他昔日战功威名。我并不是要你立时三刻就答应了,只是让你好好想想。刚刚娘对我说,打小时候你那大伯父就最疼你这个侄儿,后来回京住的那些日子更是对你亲厚,你不想其他,也不妨想想他身后的凄凉……抑或是你回头自己琢磨着,哪个弟弟比你更合适!”

说到这里,嘉兴公主见顾铭失魂落魄,当即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待到自己那两个妈妈,还有这院子里伺候的两个小厮跟前,她便淡淡地说道:“今天这事情要是有谁说出去半个字,我在外头听到半点风声,立时打死!”

“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铭,想到婆婆那样端方能干的人,之前亦是眼露水光,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别人家为了这么一个爵位能够争得乌眼鸡似的,也就是王夫人和顾铭母子全都不情不愿。若不是太夫人顾淑妃都想着让已故陕国公顾长兴留下的爵位不至于断了,不至于无人奉祀,王夫人也不会让她来走这一趟。不过搁在她身上,要让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去叫别人爹娘,哪怕是牌位,她也不愿意,凭什么自己苦苦教导的儿子便宜了别人?

“公主,是回府,还是……”

上了凤轿,她仍是心情郁结,因而当外头传来这一声轻询的时候,她顿时不耐烦地说道:“这种事儿还要问?算了,进宫,走西安门!”

从西安门走西华门入宫之后,嘉兴公主却没有径直去探视母亲惠妃,而是先去了柔仪殿。这座多年没有启用过的宫殿如今迎来了新主人,即便屋瓦仍旧是老样子,但瞧着却多了几分鲜活。她在正门外头忍不住端详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皇后尚在时,千秋节从后妃公主到外命妇在这儿朝拜时的情景。

“十年了……不对,应该是十一二年了。”

嘉兴公主想着记忆中的嫡母,突然觉得有几分模糊。孝慈皇后一直都是最贤惠和蔼的人,哪怕对于她们这些并非己出的儿女,也都是一贯温和得很。只是在朝贺千秋节进入这柔仪殿的日子里,记忆中的皇后永远都是一脸的端庄肃穆,除了礼制上头那些话之外,余下的不会多说半个字。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某一次丢了什么东西从母亲的宫里一路哭着找出来时,迎面遇到了孝慈皇后,这位嫡母制止了那些喝令她行礼的宫人内侍,牵着她的手一路找了许久,最后又笑着把她交给了母亲惠妃。

相比威宁侯顾长兴,嫡母孝慈皇后何尝不可怜?唯一的儿子早逝,只留下了年纪轻轻守寡的儿媳和两个郡主,同样连个奉祀的人都没有。

“十二姑姑?”

嘉兴公主从恍惚中回过神,见是章晗正站在身前,她便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叹道:“站在这儿,我就不由得想起了旧事。不说这些了,今天只是来看看你们,怎么,凌儿不在?”

明明只比自己大几岁,但嘉兴公主在面前老喜欢摆着长辈的样子,一来二去章晗早就习惯了。此时此刻,她笑着把嘉兴公主往里头引,又解释道:“四弟妹被淑妃娘娘带着去皇上那儿了。北边的战报又来了,皇上如今懒得见外臣,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自然还是四弟妹解说更加详尽清楚。”

见章晗说得坦然,嘉兴公主知道她们妯娌两个同舟共济情同姊妹,再加上既然是顾淑妃带着人去,自然是皇帝关切北边军报的同时,也不想让人说闲话。至于陈善昭为什么不亲自上……估摸也是那个书呆子又犯了呆气,想让王凌替陈善睿突出一下战功。

“你呀,和善昭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嘉兴公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待见到前头院子里七八个年纪大约在三四十的中年宫人正跪下行礼,她突然站了一站,随即有些好奇地问道,“听说你之前才挑了有限的几个人,这会儿又叫了她们来,是柔仪殿人不够,还要多添几个?”

“不是,我去求了淑妃和惠妃敬妃三位娘娘,打算在这些宫中年纪不小的宫人当中挑出两个来,若是好就放出去给瑜姐姐。”

嘉兴公主闻言一愣,旋即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打算用她们给瑜妹妹做管事妈妈?”

“是。虽说挑几个年轻的给她当陪嫁丫头并不是不行,但既然年轻,总难免心思活络,万一有什么想头就是我的罪过了。更何况就算人再好,年轻的姑娘日后也是要嫁人的,说不得又要重新挑人。而这些人都是年纪大了,家中没什么可靠亲戚,人却精干稳重,与其等着几年一次放宫人的机会放出宫去回家乡过孤苦日子,入侯府当个管事妈妈自然甘心情愿,而且我早说定了除她们的宫籍。瑜姐姐将来要挑选丫头,可以让她们掌眼,要培植自己人,也可以让她们调理。等她们年纪大了,在府里挑人在膝下孝顺,也是一句话的事。”

“你呀,对瑜妹妹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顾夫人还真的是好福气!”

说到顾夫人,章晗顿时也失神了片刻。倘若顾夫人知道苦苦谋划了多年的事被张昌邕张瑜父女再加上一个宋妈妈给完全毁了,继而她和张琪更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感受?当然,决计不会觉得那是好福气就是了。

当章晗挑中的两个宫人到了顾家,当着太夫人的面拜见了之后,在旁边受了两人磕头的张琪只觉得眼眶一阵阵酸涩。

能够走到今天,她有的不是其他,只是幸运。而这幸运不是来自于顾家的名头,也不是顾夫人为嫡女铺好的那条坦途,而是章晗。披荆斩棘在前头的是章晗,而她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起头为了活命而撒下的这个弥天大谎会伴随自己一辈子,好在,除了章晗之外,顾铭也是知道的!而且那桩案子曾经轰动一时,日后纵使有人重翻旧案,也再不会有人相信了!

PS:突然意识到,胡夫人、皇后、顾夫人,三人的嫡亲后嗣都算是断了,日后就算有奉祀的,也不是亲骨肉,唉……有气无力求粉红,保了大半个月的第四,现在竟然怎么都追不上,真郁闷……RQ!!!

第二百七十一章世子送惊喜,生辰逢恶讯

进了五月,继陈善睿的胜仗过后,北边陆陆续续传来了不少消息,其中虽有秦王拿下大同,胁迫代王得山西行都司兵马;却也有赵王奉天子剑至河南,将周藩和河南都司兵权收拢在手;东安郡王陈善嘉急行十昼夜赶到潞安,将山西南部潞安府的潞州卫、泽州的宁山卫一一收归手中,并北进太原府,旨在收山西都司兵权;而武宁侯顾长风则是留了心腹大将镇守辽东,自己率精锐五千一路西行,与大宁卫兵马以及主持开平卫防务的指挥同知章锋会合,继而一路西行往大同而去。

如是种种,哪怕早先对秦王作乱有些忧心忡忡的文武大臣,也大多都放下了心中悬着的那颗心,最大的例证就是京城中办喜事的人家明显多了,不像之前那几个月的死气沉沉。

在这等喜庆氛围中,顾家四公子的婚期因为守孝而一拖再拖,自然也让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当然,更多的人都在瞄着威宁侯那个停袭的爵位。毕竟,威宁侯顾长兴嫡子早亡庶子处死,已经是断了香火,武宁侯府那么多儿子,怎么都能挑出一个承袭爵位。因而,王夫人的教子有方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拿出来当成正面教材。婆婆教导媳妇,母亲教导女儿,当家的主母亦是因为皇帝的褒奖而想着是不是该登门取经。而在这时候,顾家却是传出了太夫人和王夫人重病未愈,即日起不见外客的消息。

章晗深知顾家那婆媳两人都是能忍能断的人,因而并没有多大的担心。虽是暂居柔仪殿。但她等闲并不经常出门,而陈善昭处理政事的诰敕房,她自己不去不说,也从来不打发人去。只有夜间那静谧下来的一刻。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时,章晗才会抛下人前的矜持,陈善昭方才会扯下人前那从书呆皇孙到稳重能干监国世子的层层面具。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这一天午后。当章晗午睡起来,照例懒洋洋地躺在柔仪殿后院正殿东暖阁的凉榻上看书之际,突然就只见芳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从归德府到顾家到赵王府到宫中,她总改不了这急躁的个性,此时也是一如既往地一脸兴冲冲。

“世子妃,世子妃,世子爷回来了。()”说到这里。见章晗面色纳闷,显见还没反应过来,芳草便提高了声音说道,“世子爷提早回来了!”

这提早两个字让章晗恍然大悟。她搬到了柔仪殿,陈善昭在诰敕房就熬得更晚了。不到满天星斗出来不见人,她纵使心疼,也只能让那几个跟着陈善昭的内侍加倍仔细,外加上时时刻刻注意陈善昭的饮食。今天这才是午后申时,衙门固然已经到了散衙的时刻,可陈善昭突然回来却是稀罕事。

因而,她当即放下书,待到穿好鞋子下了地,她就看到陈善昭兴冲冲地进了屋子。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她便只见陈善昭突然伸出手来紧紧拉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拉。

“到底是什么事?”

章晗不由自主地跟着陈善昭到了殿外,问了一句后,她才看到陈善昭回过头来,却是冲着她微微一笑。下一刻,她就看见斜里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来。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然而,听见那一声姐,她一下子呆若木鸡,待到看清楚那个头高了一截的人是谁,再看到那个碧茵搀扶过来的中年妇人,她更是连脚步都挪不动了。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她方才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一时不觉眼泪夺眶而出。

“娘……小弟……”

和女儿一别就是将近两年,甚至一度消息断绝,章刘氏就是再思念,也只能背地里偷偷掉眼泪,而章昶虽是小孩子,人人都想方设法瞒着,但他却钻营打探了各种消息回去告诉母亲,根本无暇想什么功课。当得知京城的消息之后,母子俩便义无反顾地求了赵王妃,匆匆赶了过来。

此时此刻,章刘氏见女婿拉着女儿的手送到了自己跟前,她抬头端详着这一对世上最般配的夫妻,想起在赵王妃那儿瞧过外孙几次,却是越长越像他们两个,她虽是眼眶含泪,但还是笑着伸出手去,把章晗拉进了怀里。听着耳边传来的那啜泣,她只觉得心如刀绞,但却竭力让声音显得若无其事。

“都是世子爷一力安排,我和昶儿这才能够进宫来看你。”

章晗轻轻嗯了一声,等许久之后,她松开了抱着母亲脖子的手,这才往后退了两步,接过一旁适时送过来的一块帕子擦了擦眼睛,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斜睨了一眼。果然,那递帕子的人不是陈善昭还有谁?想起此前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她忍不住面露微微恼色。而陈善昭则是面露笑意,打了个眼色示意章晗看看四方。

连带起头报信的芳草在内,院子里哪还有半个人?

“姐,姐,姐夫一个劲对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章昶一嗓子就把陈善昭给出卖了,随即还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不知道,姐夫起头接到我和娘的时候,还给我出主意,说是等他拉着你从里头出来,让我在什么地方藏一藏,吓你一跳。”

陈善昭一时大怒:“臭小子,我没说这一条,是你自己的主意!”

“哪有,我才不会吓我姐!”

见章昶笑嘻嘻地躲在章刘氏背后冲着陈善昭扮鬼脸,而陈善昭则是满脸的气结,想到小弟现如今已经十二了,章晗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冲着幼弟的脑门上重重拍了一下,见章刘氏笑着拉了章昶往里走,她便回身走到了陈善昭面前。

“真的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不早告诉我?”

“是,你的生辰不就是今天?”陈善昭刚刚和章昶那仿佛是小孩子斗气一般的微恼一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笑意,“你嫁给我之后,就给我过了二十岁的整寿,可等轮到你的第一个生辰,已经怀上了晨旭,没有好好庆祝过,这一次我怎么都要好好操办操办。担心岳母和昶儿赶不上,我就先瞒了你。”

生辰?是说她的生日?是今天么?

章晗顿时愣住了。在顾夫人身边长大的那些年,虽说每年生辰,顾夫人总少不了赏赐,厨房也会做些长寿面摆桌酒之类的小小庆贺,但因为张瑜总是冷嘲热讽,她也更想念家中母亲亲手做的面条和新衣,因而一直都没什么过生日的实感。而等到了顾家,过生日就更加流于形式了。倒是怀着晨旭的时候怕热闹,只吃了一碗单妈妈单独做的寿面,几个丫头行礼后送了自己亲手做的小玩意,外头某些闻风而动的贺礼她甚至都没有过目。

想到陈善昭竟是牢牢记在心里,她忍不住眼眶微湿,有心想打趣两句活跃一下气氛,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下一刻,她就看见陈善昭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又伸出手指来按在她的嘴唇上:“夫妻是一体,别说什么见外的话。你尽管留着岳母和小弟说话,只要天黑宫门下钥前让他们离宫就行了,我和四弟妹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了宿处,就在定远侯府。”

章晗这才明白王凌怎么这么巧不见踪影,但随即却突然觉察到了陈善昭那话中的弦外之音。果然,下一刻陈善昭便无可奈何地说道:“待会儿我还要在文华殿见几个大臣,否则我一定陪着你和岳母说话……总而言之,我尽量早点回来,你等着我!”

然而,章晗这一等,一直等到天色昏暗,她将章刘氏和章昶母子送出宫,陈善昭仍是没有回来。搬进柔仪殿后,一直从来不问外头事务的她终于忍不住了,遂换了件衣裳带着芳草和两个内侍,悄悄进了左顺门。等到了文华殿前的文华门,她只说道了一声,立时有人知会了在陈善昭面前伺候的内侍蔡亮出来。

“世子妃?”

“里头在商议什么事这么晚?世子爷用过晚饭没有?”

“回禀世子妃,奴婢提醒过,但世子爷却一直没工夫理会。”尽管知道这是军国大事,但蔡亮只是稍稍一犹豫,便低声说道,“是北边传来的消息,道是……是赵王殿下中伏。”

最后那一句话犹如大锤一般敲在章晗心头,她几乎觉得整个人透不过气来。盯着蔡亮看了老半晌,确定如此大事他必然不敢胡言乱语,她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

赵王从先前那场大变之后闻听秦藩作乱就赶去了北平,此前陈善睿的捷报便是在赵王进入北平布政司的治内传来的,后来又说是去了河南收了河南都司和周藩的护卫兵权,若今天这消息属实,那么大多数的可能是在河南。可不说赵王随行带了兵马随行,定远侯王诚似乎还奉命添了一百长刀军为随行亲卫,就是以赵王久经战阵的老练,怎么可能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