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放心,你只要予我些人手,微儿自己便能把此事妥善处置”陈微面上笑颜灿烂,眼中却划过一抹怨毒的光芒,不自觉的她轻轻摸了摸面颊,暗恨道:“哼!本来想在路上慢慢拖死那个病痨鬼,现在倒是一个机会,如操作好了不但可以一扫婚约桎梏,还可以毁了那贱人的清白,什么狗屁夫人,惹了本小姐非要把你弄成人尽可夫的□!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白優澜半倚在芙蓉身上闭目休憩。

忽然,感觉到车厢周围传来些微微的响动,依稀间似乎还有肉搏声,她睡的本就不熟听其声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推了推芙蓉,她指了下外面。芙蓉点点头,悄身下了车去。好半晌后才一脸铁青的回来了。

白優澜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她,不禁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了?”

芙蓉两片嘴唇抖得厉害,几乎都快要说不出话来,这时车外却传来平安的声音:“娘娘,可否容小的进来”。

白優澜疑惑的扬了扬眉,自从离京后整个队伍的安全,全权由上官彦负责,而平安却仿佛消失不见了般,这会儿却又突然冒了出来,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掀开身上锦被,略整理了下仪容后,她轻声说道:“平总管请进!”

一身黑色劲装的平安低身钻了进来,他的两只手上一左一右的还提溜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夜行衣,一个却只着了件单衣,且二人都是昏迷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白優澜脸色难看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随着平安的缓缓诉说,白優澜的神情越加冰冷起来。看着那半截手臂长短的青翠竹管,她面无表情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是,蒙汗药与□”

“呵、呵呵…”大约是太过愤怒的关系,白優澜的心中竟泛起了股浓浓的荒唐之感:“你的意思是,那陈氏兄妹派这黑衣人来,准备用竹筒里的药迷晕我,然而在把那个男人脱光了放在我身边做出通奸之状,待事成后再引来众人,让那一幕彻彻底底的曝光,对吗?”

平安地下了头,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恨得要死。若不是自己派人暗中守着娘娘的马车,片刻不离的盯着,备不住就真的让陈家的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得手了,娘娘若是有一丝的闪失,他又怎么对的起远在青州的主子。

“回娘娘的话那陈氏兄妹打的恐怕就是这个注意”平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白優澜深呼吸了一下,勉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怒意,指着那个一身单衣,身形消瘦,面上有着不正常潮红的男人问道:“他又是何人?”

对此,平安早就打听了清楚,当下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白優澜沉默半晌,叹道:“被自己的未婚妻想着法子害,这人也算可怜,让太医院的三位太医给看看吧!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娘娘慈悲!”平安应了声是,随即又满脸煞气的说道:“至于那陈氏兄妹,娘娘便交给小的解决吧!万不能脏了娘娘的手”。

先前也说过,白優澜并不是那等只一味烂好人的心肠,既然对方想出这样下作的手段,那也休要怪她无情。

“劳烦平总管了!”白優澜说道:“此事毕竟关系到我的闺誉,不宜大肆声张,上官大人那里也不便通气、只是据我观察那位大人之所以同意和陈家同行似乎有什么深意,我们贸然行动会不会有什么不便?”

平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白優澜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机敏,他略一犹豫便说道:“原是不想告诉娘娘,怕惊着您。其实早在前日咱们车队便被一伙匪人盯上了,只是对方很谨慎,倒现在也没有动手罢了,小的估计那上官校尉之所以会同意陈家同行,也是打了人多势众的主意,如就此能吓走对方那就最好了!”

白優澜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94害人的下场

马车内,陈微怀着既期待又焦急的心情等待着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就在她兀自想象着白優澜为此身败名裂的下场时,一股笑意就怎么也止不住的爬上了嘴角。

可是也就在这时,一股几不可闻的香味从车窗外渐渐钻了进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和身边的两个侍女均都无知无觉的倒了下去。

次日天明。

一声冲天尖叫响起,那叫声实在太大,霎时便让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上官彦第一个赶了过来,见声音是从陈家马车中传出的,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白優澜随后而来,她不紧不慢的向着陈微的马车走去,身旁的芙蓉伸出手“刷——”的一下便推开了车门,便见在那车厢中浑身□的躺着一对男女,那男的便是昨晚的黑衣人,女的则是陈微。

这情景谁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先醒来的是陈微,发出尖叫的也是她自己。此时此刻她都还没有从这噩梦一般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只瞪大了眼睛,脸色青紫交加。而她这幅“凄惨”的样子,不但落入了白優澜等人眼中,也同样落入了随后而来的陈琪以及陈家的长辈眼中。

捉贼捉赃,捉奸成双。

“好一个颍川陈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芙蓉,当先用着无比嘲讽的声音说道:“教出来的女儿竟然做如此苟且之事,真真是伤风败俗,令天下女子不齿!夫人,等咱们回了京城后,定要予各大世家知道,这陈家是个怎样藏污纳垢的地方”。

听得芙蓉这样一说,那两个似是陈家长辈的夫人,脸色立刻发青起来。

这个年代,最重名声。若是这事传出去,不说别的陈家这一代所有未嫁女儿的声誉,怕都的毁了。

“是你、是你、是你这贱妇害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你!”陈微不傻,此情此景又怎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双眼睛如恶浪般死死地盯着白優澜不顾自己浑身□,狰狞的便朝着她扑了过来。

白優澜怎么可能会让让她碰到。

悠闲的向后连退了两步。那陈微怒极发疯,不但没扑到到反而“砰————”的一下从马车上掉了下来。

好嘛,这下不光是他们这些人看到了。

陈微那白花花、光溜溜的身体霎时间便暴漏在所有人面前。这周围可都是军营里混出来的男人,当时就响起了一片口哨,那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向人家身上戳着。

陈微这时已经都傻了,还是她哥陈琪先一步反映过来,脱了自己的一件衣裳披到了陈微身上。

“我没有做、我没有做、我没有做啊!!”陈微疯了样大喊大叫道,她指着白優澜不停的嚎道:“是这个贱人下套害的我,哥哥、大伯母、二伯母,你们相信微儿,微儿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陈家的事”。

“大胆!”芙蓉面色一冷,上前两步拽着陈微的头发,“啪啪啪啪————”十几个打耳光便扇了过去,她从小在宫中长大,自是知道这耳刮子怎样打,才能使人更加“销魂”。因恨这女人恶毒,竟不知死活的算计到主子身上,是以她这十几个耳光打下去后,陈微的一张小脸立即便肿成了个猪头,真个是西瓜摔在了地上,烂成一滩。

“你这女子不但不知廉耻还不长记性,我家夫人何等尊贵岂是你可辱骂,自己做了那下作事,竟还敢到处攀咬,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芙蓉这手下的又狠又快,根本没给人反映的机会。等陈琪回过神来时,自己的妹妹已经满脸开花,气若游丝的倒在了地上。

白優澜看到此处纤眉微挑,不紧不慢的说道:“上官大人,这事虽是陈家自己的问题,但这陈微却无顾往我身上泼脏水,却是可气。倒不能不管。不妨弄醒那男子,细细审问,方可真相大白。

陈琪一听,心中暗叫不好,那黑衣人就是他身边惯常用的人,他如何不认识。对于妹妹刚刚声嘶力竭的怒吼,他就是再傻也有些反映过来了。定是微儿想用陈二去害人,结果这人没害着,反而把自己害了。

这样一想,再看那白優澜似笑非笑的目光,陈琪的一颗心霎时都凉了。

若此时,那陈二说出了微儿欲加害这位夫人的话,看对方这架势,定然是要见血的。

陈琪心中害怕,面色陡白的颤声说道:“夫人,事情毕竟关系到舍妹声誉,还请将此事交予我陈家来处理”。

“哼…一个白日宣淫与人通奸的闺阁女子,还谈论什么声誉,真叫人好笑!”芙蓉牙尖嘴利,得着机会便要狠狠的刺上两句。

白優澜心中到底不愿把此事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的,看了眼已经半晕死过去狼狈不堪的陈微,又看了眼面色及其难看的陈家两位夫人,她轻轻的垂下眼睫在芙蓉的搀扶下,悠悠的向着自家马车行去。

上官彦看着她那纤细美好的背影,眼中闪过了抹沉思之色。

“陈琪”他转过身来,声音冰冷的对陈氏一族众人说道:“限你半刻钟内,带着所有人离开”。

说完后,转身便走,徒留下完全傻眼了的陈氏众人。

白優澜心急远在青州的敖烈,这队伍的行军速度根本不可能有片刻的耽误,有条不紊的收拾好昨夜安寨的营具,在陈氏等人尴尬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咱们娘娘可是堂堂皇子侧妃。

还是个有情有义忠贞不二,丝毫不惧疫症千里迢迢赶往夫君身边伺疾的绝顶好女子。

你区区陈家一个不知廉耻与男人苟且的小妞,竟敢出口不逊辱骂这样无比美好的娘娘。若不是上官大人的喝令,他们非得挑了这陈家不可。

白優澜虽气陈微心肠恶毒,但这口气毕竟已经出了,便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的盼着早点到青州。

然而她虽是不想了,可驾不住有人还想啊!

平安总管同志,乃是敖烈身边一等一的亲近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那么一个天地不怕的主子,这小子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些山匪不是一直惦记着这陈家吗?通知黑五、黑六。让他们把人引过来,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动咱们娘娘的歪脑筋,老子弄死他们!”

于是,就在白優澜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这陈家可遭了天大的血光之灾。

那伙山匪已经在后面跟吊了好些时候,只是见陈家搭上了这来路不明又兵强马壮的白優澜一伙,所以才没敢动手。那当家的本都已经准备放弃了,谁想到这两伙人竟然又拆开了呢?

机会,天大的好机会啊!

派人细细确认了白優澜一行真的已经远离后,那伙贼首立即眼冒红光,如见了羊羔的恶狼般。领着三四百人就把陈家包了。

陈家的护卫队虽也有百十来人,但他们不过就是普通的家院护卫,怎么比得过上官彦他们这帮精于战阵的军人。是以在几波冲击下便支离破碎了。在死了三分之二后,其余的人均被俘虏了。

陈琪、陈微、并着陈家两位夫人,如破了胆儿的小老鼠,除了瞪大眼睛,不停颤抖外,竟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这、这位好汉!你、你、你、你要什么竟管拿去,我等乃是颍川陈家人,最是富有,还望各位好汉留下我等性命,家人定会重金相赎”那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夫人,惨白着脸抖声哀求道。

那劫首听了哈哈大笑,也不答话只一双眼睛巡视了起来,特别是在看见陈微时不禁一亮。

“好个伤痕累累的小骄娘啊!爷爷的花岗寨正缺了一位压寨夫人,今儿就随了爷爷去吧!”。

陈微何曾见过这种满脸匪胡,狰狞恶心的大汉,看对方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饶是她刚刚遭到过致命打击,此时也不禁疯狂尖叫起来。

“爷爷,听说这大家族的小姐,身子又软又香,玩儿起来不知道有多销魂呢!”有那汉子满脸□的起哄道。

“哈哈…怎么你们几个也想试试?好说、等爷爷玩儿过了,让你们也尝尝鲜好了!”

“谢爷爷、谢爷爷……那剩下的这些人?”

大胡子匪首想道:这什么劳资陈家还不知道在哪呢!做他们这一行的要么一人不杀,只是求财。要么就是————

他大手一挥,无比阴狠的说道:“斩草除根!”

“不——”那陈琪还没叫出声来,一颗好大头颅便飙着鲜血的滚落而下。

陈微眼睁睁的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兄长惨死在眼前,眼睁睁的看着陈家所有人都被砍了脑袋。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在昨天她还是金尊玉贵的陈家大小姐,为什么今天就变成了任匪徒随意亵渎的玩物儿!

匪首把失魂落魄,已经吓傻了的陈微抗在肩上,带着一车车的战利品,哈哈大笑的回寨了。

陈薇晃荡的视线中,最后看见的便是一片自家亲人的尸首。

意识的最后,不知为何她突然产生了股极强烈的悔意。若是她没有被妒意蒙蔽了心智,若是她不起那般的怀心思,那么此时他们陈家还是会跟白優澜一行走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这一刻,她是真的悔了!

95快要死授的敖烈???

披星戴月,一路艰辛。

终于在离开京城的第十四天后,白優澜一行抵达了青州。

如今“青州城”里已有大半居民染上了疫情,为了不使疫源传播,整个城市都被军队牢牢把持住,任是谁都别想从里面出来。

城门下,上官彦看着满脸疲惫眼中却止不住喜悦的白優澜,声音轻柔的说道:“娘娘,咱们到了!”

“嗯!”白優澜使劲儿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忽然对他俯身一礼:“这一路多亏上官将军了!”

上官彦此行的任务是护送白優澜等人平安抵达青州,如今任务已经完成,那青州城内又流满疫病,他们是不便进去的。

很快,有人从城墙上扔下吊兰下来。

白優澜、芙蓉、三个太医,以及王府内跟来的平安及其他几名精壮护卫依次跳了进去。

“恭送娘娘…”就在白優澜身影渐渐消失于墙壁内的霎那,此行的所有护卫们突然齐声呐喊道。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佩。

不是对她的身份。

而是对这个千里寻夫、坚贞不二的女人,打从心里的佩服。

白優澜也同样被这震天的呐喊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有些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了脑海里,这些人该不会认为自己这一去,定然就会死吧?

想到此处她摇了摇头,眼中闪现出抹坚定,她不会死而且也绝对不允许那个男人死。

病气、腐气、以及人体被扔进炼炉里所发出的灰黑之气,洋洋洒洒的布满了青州城的上空。

让这座百年雄城变成了一只行将朽木的孤狼,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白優澜一行人被接进了行馆。

当她的双腿迈进这里的第一步时,便在也管不了自己,甩开芙蓉的手便向着这里最大的那件屋子冲去。

巡逻的守卫们已经接到消息,自不会拦她,反而一个个的露出高兴的神色,似乎伴随着白優澜的到来,他们王爷也肯定会好转起来一样。

如只小兽般冲进屋子里,白優澜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躺在层层绵帐之内的身影。

时时分分妙妙的牵肠挂肚,在这一刻终于尽数爆发出来。

她抬起手几乎是用撕扯的力量,掀开了帐子。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男人与两人分别时,显得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但是从外表上看来绝不像是“染疫”将死的样子。

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在白優澜咚咚咚地冲进来时还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只不过,现在完全沉浸在:谢天谢地,你还活着。疯狂喜悦中的白優澜完全没有注意到罢了!

“呜、呜呜…嗯…”白優澜的眼泪如绝提般崩溃的往下流着,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男人,虚脱了般的呢喃道:“太好了,你还活着。还活着…呜…呜呜……”。

这一路上,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总是梦到那来自他的噩耗。

现在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他。

碰触到他。

确定他还活着,从来没有哪一刻让白優澜觉得自己如此幸福过。

感觉到那滴滴滚烫的热泪,灼烧在自己的脸上,男人藏在被子中的双手微微动了动。

“娘娘…”幽幽的声音在白優澜背后响起。

一身白衣像是个背后灵一样的吉祥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

“王爷现在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娘娘您来啊!他时间无多了!还请娘娘最后在跟他说些什么吧!”

背后灵吉祥眼也不眨的如背台词般,干巴巴的说出了以上这番话。

白優澜听后却几乎惊破了胆子。

什么叫最后一口气?

什么叫最后在说些什么?

“敖烈!!”白優澜一脸很绝的扑到了男人身上,疯狂的摇着他的身子:“醒醒!你这混蛋给我醒醒!我不许你死,绝对不许你死,太医,太医——还不快点进来”。

然而,处于无比激动中的她却没有发现无论是太医还是跟着进来的任何一个人,此时都没有出现。

“娘娘…:背后灵吉祥悄悄的从袖子中摸出了个小纸条,照本宣科的读道:“殿下前几日醒来时还曾经自言自语过,说今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亲耳听娘娘说过是否悦他这句话,还有……”

“傻瓜、傻瓜!”不等吉祥念完,白優澜嚎啕大哭道:“我当然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所以求求你别死掉,别丢下我一个人!”

就在她伤心欲绝,真的以为男人下一秒就能咽气时。

一阵“哧…哧…”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了耳中。

霎时,令她如遭雷劈。

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流光溢彩,哪里有半分将死之相。

白優澜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敖烈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紧紧的交缠在了一起。

“你、你、怎么会?你不是……”白優澜看着缓缓坐起身跟没事人一样的敖烈结结巴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