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啐了口那个“罪魁祸首”,她恼羞成怒的吩咐道:“紫鸳,一会儿吧这床被褥拿起烧了”。

紫鸳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却依然说道:“是!”

用了早膳,白優澜便让人把嫣娘带来,此时的嫣娘已经褪去了出生时“丑丑的”样子,牛奶般光滑细嫩的肌肤,苹果般红润的小脸,看人时会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着实可爱非常。就在她逗弄着孩子玩时,敖烈大步走了进来,许是两个人已经成为真正“夫妻”的关系,彼此心里似乎都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温暖。

两人说了会话,敖烈便提到了嫣娘。

“本王已经选好了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你明日便叫人过来看看吧1"

白優澜抱着孩子的手猛然一紧,良久后,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敖烈看了不由大为心疼起来:“等过了几年,寻个合适的机会你把她收为义女,带进府里养着,这样可好?”

“王爷不必担忧,妾身只是一时舍不得罢了!”白優澜微笑的说道:“姑姑临终前也只希望嫣娘这一辈子,平安喜乐罢了!”

“有你护着,她一定会的!”敖烈低下头看了她怀里的小姑娘一眼,突然打趣的说道:“若真的这么舍不得,咱两自己生一个便是了!”

白優澜闻言大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昨夜,她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间的转变,容颜举止间不知不觉的便带上了丝丝妩媚,敖烈自是也感觉了出来,剑眉高挑,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果然到了第二天,一个妇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白優澜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儿,这妇人穿了身宝蓝色的直筒裙裾,带了副银制头面首饰,虽然简单了些,但看着倒颇为素净。询问下方知此妇姓赵,年轻时嫁了个秀才为妻,却不想那秀才早亡,让她成了无儿无女的寡居之人,因为她是敖烈选出来的人,所以白優澜还是比较放心的,又说了会儿话后,便叫人把嫣娘抱了过来。

见着孩子了,这赵姓妇人明显激动了起来。

白優澜起手把嫣娘交到了她的手上,真诚的说道:“赵娘子,嫣儿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女儿,望你能好生带她,将来这孩子也一定会孝顺你的!”

“夫人放心!”妇人猛地跪倒在地,保证道:“她就是我的亲生孩儿!”

白優澜闻言,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送走了嫣儿后,他们一行便启程回京。

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温泉庄子,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来这里了。

“怎么了?”敖烈长臂一伸,把她搂在了怀里。

白優澜摇摇头,笑道:“咱们就这样走了,怕是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贼鸟了!”

敖烈朗声一笑:“那畜生在这一片称王称霸的,不知道有多自在呢!”

南温泉山上多是树木丛林,对于体形巨大的鸟爷来说倒是极好的居住之所。

毕竟不能把它装在笼子里带回京城吧!白優澜暗暗笑道。

就这样,伴随着轱辘辘的马车声,秦王府侧妃白氏重新回到了这天子脚下,权富云集之地。

春去就来,夏走冬到,四季交替,复往不休,转眼间,便过去了三年时间。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大庆朝廷来说,这三年间却发生了很多风云变化之事,而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太子敖钦的死亡。时至今日人们都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段时日京城中的腥风血雨。且不说这些国家大事,单说身在王府中的白優澜,三年时间对她来讲最大大的事情莫过于此时——她怀孕了,并且很快就要临盆了。

“娘娘,这是奴婢亲手腌渍的酸梅,你吃些,也好开开胃!”

这几日白優澜一直食欲不振,整个人都蔫了起来。

随手拿起一个放了嘴里,白優澜看了紫鸳一眼,问道:“平安说没说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两年前,白優澜做主把她许给了平安。现在的紫鸳可是堂堂秦王府的管家娘子了。

“主子,您这一早上都问了五回了!”紫鸳打趣的说道:“王爷那边若是有信,您保准是第一知道的!”

白優澜听后蔫吧吧的瘪了下嘴,整个人又无精打采了起来。

她前后两辈子第一次怀孕生子,心里是又欣喜又害怕,情绪变得极不安定。偏偏这时后那该死的男人却不在家…想到此处白優澜脸上怨念之色更深了。

“主子,齐侧妃刚刚派人给您送来了许多补品,还有小孩儿样的衣裳过来”。

齐美华?

白優澜一愣,随后说道:“照以往的例子,一样都不许进到这屋里头”。

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此时正是最要紧的关头,无论如何她都的防范着。

紫鸳听后点了点头,主仆两个扯开别的话题过去。

如此又是十日过去,这日晚间,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白優澜却发动了起来。

府里早就准备好了产房,负责接生的是个姓孙的嬷嬷,她是宫里面专门给贵人们接生的,经验很是丰富。

白優澜只感到肚子一波一波的传来绵绵不绝的疼痛,想着前世时电视里面演的那些个情节,知道这是产前阵痛,便咬着牙关硬挺着。

孙嬷嬷让人煮了碗鸡蛋面过来,白優澜硬是全部吃了下去,别说这热汤面一下肚,似乎连那痛都轻了几分。

就在羲和院这边忙乱而紧张的准备迎接新生命时,秦王府中女人们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王婉儿半躺在床上,灰败的脸山满是厉色。

自打女儿被玉玉儿抢走后,许是心中愤怨难消,她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近些天来竟是已连床都下不了。

“哼…”她怨毒的自言自语道:“就把你有命生,没命养!”

而玉玉儿、齐美华两女,则是不约而同的的一起来到羲和院中。

白優澜这一胎怀的很正,她虽是初次生产,却很是顺利,在生生的折腾了两个时辰后,一声稚嫩却响亮的啼哭声,昭示着新生命的到来。

七斤六两,白白嫩嫩的大胖小子。

坐在客厅的金丝楠木椅上玉玉儿眼神温柔、声音更加温柔的叹道:“白侧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啊!”

“是呢!”齐美华眉眼温顺的回道:“天下第一等的好福气呢!”

白優澜自生了孩子后,便昏死了过去。待再次醒来,便看到紫鸳含笑带泪的守在她床边。

“宝宝呢?”她第一时间问道。

“小少爷正由奶娘味着吃奶呢!奴婢现在就给您抱过来!”

白優澜现下最渴望见到的就是孩子,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娘娘”紫鸳刚一出门,一个中年妇人便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碗汤药,恭敬的对白優澜说道:“这是太医给您开的补药,您趁热喝了吧!”

这妇人是随着孙嬷嬷一起被宫里派到白優澜身边的,专门负责产后调理。

闻言,也不疑有他,接过来便慢慢喝了起来。

这药很苦,带着浓浓的草汁味。

妇人看她喝了,那双一直藏在裤管中颤抖的双腿才微微停了些。

“娘娘,快看小少爷来了!”紫鸳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看着她怀里的大红色襁褓,白優澜立即就把手里还剩下一多半的药水放下。

“娘的小心肝哎!”白優澜接过孩子,看着那毛茸茸的小脸,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无上的欣喜。

胖小子刚刚出生,五官还没长开,倒看不出像谁,再加上他全身红彤彤的,看着倒像团小猪崽。

不过,儿子就是自己的好,白優澜笑眯眯的在其软绵的腮间轻轻吻了一下。

105性命攸关

白優澜顺利产子,整个秦王府一片欢腾。

有多少年了?

这座冷冰冰的王府里没有诞生过小生命了。

然而,这般欢腾的局面只维持了不到一刻钟,随后而来的便是令人窒息的狂风暴雨。

床榻之上,白優澜昏迷不醒。

紫鸳、芙蓉等人,已经急的快要发了疯。

“澜妹妹怎么样了”屋子外,齐美华拦住要往里面冲的丫鬟急声问道。

“刚刚喂了止血药下去,现在人还未醒”

齐美华一听,脸上立即透出失望之色,泣声喃道:“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流血不止了呢?”

玉玉儿同样红了眼眶:“白侧妃娘娘吉人天相,定是能平安渡过的!”

二人悄悄的对视了一眼,低下头,面上却俱都是副“悲伤”之色。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子里头被端了出来,就好似白優澜此时的生命力正快速的从身体中流失一样。

“不行!”孙嬷嬷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等着的太医急声道:“那汤药不怎么见效果,娘娘现在□流血不止,你们快再想想办法啊!”

三个等在外面的太医相互看了一眼,回道:“教你用银针插进娘娘几处穴道中,看能不能呢止住血”。

孙嬷嬷脸上立即露出了为难之色,要说给妇人接生那她是把好手,可是扎针什么的,她恐怕连穴位都找不到。

“王太医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快回去!”齐美华上前一步,疾声厉色的呵道:“若是我妹妹出了什么差池,定要你们这些老货陪葬!”

孙嬷嬷心中一抖,只得照办。

可是很显然,这完全没有一点用处。

“各位太医”紫鸳满脸泪痕的冲了出来,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恳求道:“娘娘如今危在旦夕,还请太医们进去施救”。

三个太医脸上立即露出了不愿之色,只听一人道:“妇人生产,男人如何进去,我们倒不是怕召什么血光之灾,只是事关娘娘名节,这就——”

“事急从权!”紫鸳一脸坚定的说道:“还请太医施救”。

这丫头倒是个忠仆,只是仆就是仆,又如何能替主子做主?

眼见太医们态度坚决,紫鸳心中绝望之意更重。

“大小姐!”忽而,她的目光转向了一直不言不语的齐美华身上:“大小姐您是侧妃娘娘,下命令让太医们进去,救救小姐吧!”

眼看紫鸳把事情揽到她身上,齐美华脸色一僵。随即满齐声面泪珠儿的低泣道:“ 我又何尝不想就救妹妹,三位太医你们再想象别的办法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太医们进去为白優澜止血了。

一旁的玉玉儿,见状,嘴角处扯出抹讥嘲的冷笑,暗道:看看,这不咬人的狗,一旦开了口,那就是要人命啊!

就在气氛逐渐陷入绝望,好似就等着里面传来那道死讯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脚下生风的走了进来。

“澜儿怎么样了?”敖烈对着跪在地上的紫鸳问道,那一张俊美的脸孔前所未有的扭曲成了个奇怪的弧度。对于从天而降的男人,紫鸳暗淡无光的双眸里陡然炸起了希望的火花。连声把此时严重的状况说了一遍。

当听白優澜已经危在旦夕的消息时,敖烈面色陡然惨白起来,不必多说,他转过身看着太医们的双眼似乎都赤红了起来:“立即进去全力救治澜儿,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诛你们九族!”

敖烈含恨怒吼,吓的太医们腿脚发软,罢了,罢了,既然身为丈夫的王爷都这样说了,他们照办就是。

白優澜此时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几乎可以说是命运一线。

敖烈眉头皱的死紧,但越是这时,他表现的越加镇定。

半抱起她的身子,敖烈沉声问道:“还不快快动手!”

其中一名太医颤声道:“禀王爷,施针时需脱下娘娘上衣”。

这也是刚才她们不肯进来的最重要原因,逼近生死是小,名节是大啊!

谁想敖烈听到此话却道:“如此,只留下一个施针,其余人都退出去”。

如此,待屋子中只剩下紫鸳这一个“闲人”时,敖烈毫不犹豫的掀开了白優澜的内衣,漏出了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太医可不敢多看,忙走上前来施针。足足扎了二十九针后,白優澜的下半身终于不在流血了。

“娘娘失血过多,还需静养才是,只不过——”他欲言又止的说道。

“只不过什么?”敖烈厉声问道。

那太医抖了两下,不敢在卖关子了。

“娘娘经此一劫,难免坏了身子,以后于生育上怕是有些妨碍!”

敖烈闻言脸色几番变化,先是低下头来满是心疼的看了怀中的白優澜一眼,随后对着太医沉声道:“今日的事情,本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那太医吓的猛跪在地上,连声保证绝不会泄漏半句。

敖烈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说道:“去外面抓药,你亲自看着…”。

“是!”

且不说满心惶恐,生怕一个不好就被灭了口的太医。

就说此时还在屋子中的紫鸳,见白自家主子终于“转危为安”不由浑身虚软的倒在了地上,然后,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爬到敖烈身前连声道:“殿下娘娘昏倒前对奴婢说,有人要害她…”

敖烈目光中陡然射出利剑般的目光,恨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在今天平安的生下小公子后,醒来时明明好好的,可是不到一刻钟□便出血不止,当时屋子里的人都乱了起来,娘娘却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样,抓着奴婢的手断断续续的说,害她、下药、之类的话,殿下,娘娘她一定是叫人给害了,若是您晚回来一步,那她就、那她就…呜呜…”

敖烈一拳狠狠击在床柱上,脸上已经不是暴怒可以形容的了。

“此事,本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且起来,把娘娘生产完后的所有事,一一禀来!“

紫鸳摸了摸满脸的泪水,狠狠地应了声:“奴婢遵命”。

白優澜这一“觉”足足睡了四天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坐在床头正看着她的敖烈。

“你、你回来了!”白優澜虚弱的向他笑笑。

敖烈几宿未曾合眼,脸上疲惫憔悴的表情显而易见。

然而,此时亲眼看见她醒了过来,便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别总这样吓我!”敖烈低头埋在了她的颈侧,声音里似乎还有着丝丝的委屈。

“嗯!”白優澜虚弱的回道:“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人既然清醒了过来,这病自然就好的快了,如此又过了三日后,她已经可以独自坐起身子了。

当然,与她病好随之相关的,便是要找出那个“害”她的凶手,白優澜此时自然明白了,那个给她喝药的嬷嬷有问题,而事实也证明那碗药中被人放了藏红花,要知道白優澜那时刚刚生产完,产道本就没有完全闭合好,而藏红花又是最厉害的融血药,她自然会血流不止,直至血崩而忘。不过可惜的是,那嬷嬷当天便上了吊。

不过,若是以为“死无对证”就可以蒙混过关的话,那么就实在是太小看敖烈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只见厅堂下,一位丽衣妇人,正嘤嘤而泣,脸上是既伤心又绝望的神色。

“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美华满面疮痍的软到在地,悲声对那高高坐于床榻上的女子说道:“澜妹妹,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你,可万不要听信谗言,冤枉了姐姐啊!”

白優澜听得她这样一说,面上不变,心中却不由忐忑起来,把视线转到敖烈处,既然他认定了齐美华是凶手,那应该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吧!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敖烈连连冷笑道:“好,本王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啪…的声,一个木质小盒被摔在了地上,从中滚出了块树叶形的双鱼佩。

见了这玉佩,齐美华脸上血色瞬间消了个干净,整个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既然说此事和你无关,那为何你的随身玉佩会出现在那婆子的屋内?”

“王、王爷、容禀,这、这玉佩臣妾已丢失了好些日子,定是被别人捡到后用来陷害我的,就凭这一点怎么能够定妾身的罪,妾身不服!”

“不服?”敖烈冷列的视线中充满了讥嘲,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片刻后,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便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齐美华见了后,这一刻,似乎连魂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