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层中只有两样东西。

一副画轴。

一个上了锁的盒子。

那画轴敖烈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不是二人的“定情信物”吗?

想当初,自己无意间得了那丫头画像,整日便“心心念念”翻来覆去的看,猛一日,却忽然惊觉此等行为的不对劲儿。

他堂堂皇子,大好男儿,整天沉迷个画像这成何体统。

越想他越觉得不对。

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

可他又没那狠心把画扔了,竟起了另一个注意。

正好那段时赶上了白優澜的生日,他就让人把自己的一副肖像画当作礼物送给了她。

像这种“当你看见画时,就要想起本王”的小心思,恐怕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见白優澜这样谨慎的把这画藏起来,敖烈满意的点点头,藏起来好啊!因为是宝贝嘛!

可惜,他的切切得意,只维持到了打开画像的那一瞬间。

然后——便成了满面乌云。

画像上,一男子身穿玄衣,跨马而骑,其姿态风采,无一不是绝顶风流,然而,就是这么和绝顶风流的男子,却活生生的长了颗“猪头”。

那用黑墨勾勒出的硕大猪头,活灵活现,连脑门上的三根獵毛都画的清清楚楚。

那个胆大包天的死丫头,竟然敢如此糟蹋本王。

敖烈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脱了某人裤子,狠狠教训一番。

“哼!!!”恨恨的把那画放下了。

敖烈拿起了另外一样东西。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这里面的东西会更让他生气的预感。

敖烈完全无视那明晃晃的银色小锁,两指一用力。

“咔嚓…”两下,便给碎了开来。

最先入眼的是几页薄薄的纸张。

“十万两银票、…也值得藏吗?”

敖烈抖了抖手里的东西,依然气恨难消的喃喃道。

这盒子里面不光有那十万两银票,还有两处京中房产的地契。

这些都是白優澜出嫁时,白氏私下里陪送给她的,也可以说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敖烈的目光很快从这些东西上转移开来,下一秒却定在一个小小的荷包上。

淡蓝色,印白色云纹样式,属于男子用的荷包。

荷包里头,有一条极轻,极薄的锦帕。

上面无图无案,却有一行行米粒大小的字迹。

敖烈下得床来,借着桌边灯火,细细看了起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

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

…………

…………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

一个翱翔天际

一个沉于海底

敖烈的手在颤抖,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他那一双手臂上已经鼓起了数条青筋。

敖烈的脸在发紫,可以十分清楚的知道,此时那上面定是布满了杀气。

“白、優、澜!!!!!!!!!!!”

103飞鸟与鱼(二)

白優澜从来没有看过敖烈如此暴怒过。

怒到几乎想要掐死她的地步。

两人已经月余未见,却没想到一见面,会是这种气氛。

“王爷,这是怎么了?”白優澜的胆子到底也就那么“丁点大”见男人如此怒意难忍,不得不压下心中不满,好声好气的问道。

敖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甩手把那方绣帕扔到了她身上。

白優澜莫名其妙的接过后,立马就露出了“晴天霹雳”的表情,而这幅样子,落在敖烈眼里无疑就是“心虚”的证明。

“好、好、好”敖烈满脸阴狠的说道:“亏得本王待你如珠似宝,想不道你那心理面早就有了别人,本王真是……”敖烈这缸醋吃的着实不小,气的他似乎都快说不出话来。白優澜可万不能让他把这话坐实了,闻言眼睛一红,喊的比他还响:“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与人私相授受的女人”。

敖烈见她一脸决然的样子,不禁便存了些犹疑。毕竟他心里是极爱她的自是希望这事是个误会。

“你那说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本王,这手帕上的字迹不是齐云霄的!”

这事还得从好多年前说起,那时白優澜每日里总会抽出些时间来练字。 偶尔的“前世”一些诗歌,就被她拿来当作练笔的内容。而这首《飞鸟与雨》便是她的随手之作。也不知怎地,有一次,齐云霄突然来访,就被他看进了眼里去。红着脸拉着她不停的问三问四,白優澜这才发觉出不好,也是从那时起她发誓再也不“卖弄学问”了。齐云霄自打看了那首诗后便深深记在心里,后来,他亲眼看着白優澜登上花轿另嫁它人,心中自是凄苦斐然,真真觉得自己与澜妹妹就像那诗里描绘的“鸟和鱼”,怎一个痛苦了得。

而这方锦帕就是他托齐美环交到白優澜手上的,权当是“最后情谊”的表达。

敖烈如此聪明,在他面前说谎简直说不可能做到。

“事情就是这样…”白優澜语气坚决的说道:“无论如何,此事是妾身行为不当,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哪怕一死,也绝无怨言”。

敖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间倒不像刚才那样冰冷。

“这么说诗是你写的了?”

“妾身失德”白優澜咬牙承认道。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归结于女儿家的“闺情”上,自然也就没什么,左右不过是首“古里古怪”的诗罢了!

全要看敖烈到底怎么想。

听着白優澜说着“死”字,敖烈心中一抖,白氏去世,这丫头心丧若死亡,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若这时那此事逼她,说不准就真——

他脸上颜色轮番转了个变,最终做出了决定。

掀开琉璃灯罩,把那方绣帕置在火焰上,不一会儿,便尽数烧成了灰。

白優澜流着泪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敖烈叹了口气,上前楼住了她,白優澜挣扎了几下,未果,便趴在他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大概对所有男人来说,最要不得的便是心爱之人的泪水。任你是怎样的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化成一摊细水。

“以后好好和本王过日子,再不许想其他的了!”男人呛声呛气的说道。

白優澜哽咽了半晌后,点了点头。

而也就着此事,两人终于打破了自白氏死后所造成的隔膜。

不管怎么说,白優澜到底是留下了“不应该留下”的东西,此时想想,方知道自己做的是多么不妥。心中自然而然的便对敖烈愧疚起来。在她刻意的小心温顺下,敖烈就是有再多的怨言,也是发泄不出来了。

只是从那日开始,白優澜的所有吃食,一律变成了“鱼、鸟”之类。什么红烧鱼、糖醋鱼、西湖鱼、蒸鱼糕、炸鱼片的,要不就是烧鸡、烧鸭、烧鹅的……可是跟这两种动物干上了。

白優澜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敖烈每日饭时,都拉着她一块享用,就是不吃都不行!

如此又是七八日过去。

这一日晚间二人于屋中相对而坐,悄声说着话。忽然,外间响起了阵阵“啾啾——”之声,白優澜当时便知道那头贼鸟又来了。

也是故意存了唬人之心,她施施然的拉着敖烈走出了房间。

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贼鸟,瞬息间从“鸟大爷”变成了“鸟奴才”,那叫一个卑躬屈膝啊!

“奔雷,过来”敖烈朗声勾了勾手指。

贼鸟立刻迈着八字步,向他那边跑了过去。

“啾、啾啾…”贼鸟,哦!不!奔雷硕大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向着男人怀里拱着。

白優澜看着眼前这一幕,没用多久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就是这只贼鸟的主人啊!”白優澜一脸怨念的喃喃说道。

敖烈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胆敢勒索本王,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啊!”

不自觉的两个人都开始忆起了那段“飞鸟”传书的时光。

然后“噗哧…”一声,皆尽笑了出来。

贼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总结似的“啾啾…”两声,叫的欢快无比。

晚间,白優澜在耳放中沐浴。

“娘娘,是不是觉得水温有些热?”旁边的紫鸳看着不知为何,满脸通红的主子,不禁担心的问道。

白優澜从“沉思”中猛然惊醒,闻言,使劲儿的拍了拍水花,神色间很是慌乱。

“不用!”好半晌后,她才讷讷的回道。

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她就觉得七上八下,心中慌乱不已。

“嘎吱…”一声响起,半躺在床上的敖烈,头也不抬的说道:“洗好了?”

“嗯!”白優澜声音发紧的回道。

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敖烈把视线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

这一看之下,不禁狠狠的咽了两下口水。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白優澜,全身上下只穿了件月牙色的丝质长袍,因为刚洗了澡的原因,袍子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怎是一个诱惑了得。

几乎是迅速的,敖烈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起了反映。

白優澜全身上下都泛着股粉红色,看起来害羞极了,然而,却又偏要装作副“镇定”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好笑。

敖烈心中一晒,唇角便勾起了抹坏笑,拍了拍绣被示意她上得床来。

白優澜果真乖乖的爬了上去,她一向是睡在里侧的,可此时敖烈侧身躺在那,丝毫没有给自己让路的意思,而更过分的是当她想要绕过去时,男人却突然伸出脚来,踹了她小腿肚一下,霎时便让她变成了只四腿着地的蛤蟆。

“笨死了!”敖烈半眯着双眼,好整以暇的嗤笑道。

白優澜此时本就心里惴惴,见状不禁又羞又气起来,也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翻身缩在里侧,装死去了。

“生气了?”敖烈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来,在她耳边暧昧的撒着热气。

“没有!”白優澜干巴巴的说道。

在平常的时候,敖烈总是喜欢把她搂在怀里逗弄,亲亲我我,腻腻歪歪的。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竟装上了正人君子,只躺在她身侧也不动手动脚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不知不觉的白優澜心中倒是生起了股挫败之感,不过幸好,自己应该也米有急着表现出什么。

这样一想,她立刻安心了许多。

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就要这样睡下了。

一旁正暗自忍耐的敖烈见了,立即就不愿意了,把爷撩拨成这样,自己却准备酣然入睡,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他也顾不得逗她了,长臂一伸,就把人搂在了怀里。

“说!今天是不是故意勾引爷的?”一边说着,一边手就顺着细缝摸了进去。

白優澜立即就清醒了,小脸立刻就变得通红,一双黑瞳水水润润的看着他,却抿着小嘴不吭声。

看这样,敖烈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这下可更是“心花怒放”起来。

怀里的少女细腻、馨香、充满了勾魂夺魄的诱惑。

而更加重要的是,这个女子是他渴望的、渴望了很久的……

“澜儿…”敖烈俯着身,看着她的眼睛,虽一副极力忍耐之色,语气中却充满了认真:“你可悦我?”

白優澜看着他布满汗珠儿的额头,颊边浮现出抹羞涩至极的笑靥,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大红色的床帐猛然而落,烛影摇曳间,满室皆春。

半刻钟后。

只听一道女声:“嗤…”的一下,轻声笑了起来。

随后的便是男人羞恼至极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的辛苦!!!!”

毕竟茹素很久了,这猛然破戒,想必定是有些受不了的。

“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

104又是三年

次日一早,白優澜睁开双眼,人未全醒,自下半身开始的一股钝痛,便率先传达进脑海里。霎时,便让她整张小脸绯红了起来。不过幸好此时的敖烈并不在屋里,若不然非窘死她不可。

大约是听到屋子里的响动,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紫鸳,悉悉索索的走了进来,她满面笑意,这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欢喜的味道。

“奴婢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愿您与王爷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白優澜听着这充满“谄媚”的声音,心肝一颤,咳了两声道:“胡说些什么,还不快过来服侍我穿衣”。

知道自家主子“羞着呢”紫鸳抿嘴一乐,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

白優澜弯腰下床时,眼睛一扫,突然:“疑…?”了一下。

原来那绣着荷花的粉红色绣褥上居然少了一块,在最中间处,手帕般大小,方方正正的,好似被人用剪子整个裁掉了一般。

几个念头在脑海里飞快闪过,突然,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张本就绯红的小脸变得越加瑰丽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快要自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