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传那些闲话。”

下人会有闲话,还是她没有管好内宅,从前在娘家母亲打点好一切,没有人敢乱传什么,现在齐家到底是不一样,连她身边的人也不适应起来,无论听到什么都沉不住气。

“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凡事该有多一份思量,不光是你要学着些,我也一样。”

桂儿应了拿着灯退了下去,周琅嬛躺在床上,只觉得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她不是不想和齐重轩说,只怕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周琅嬛睁开酸涩的眼睛,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晨梳洗好了坐上马车去了康郡王府。

琳怡迎出屋子,看到脸色苍白,眼底血红的周琅嬛,周琅嬛消瘦了许多,见到琳怡眼睛里一片黯然。

两个人在内室里落座,丫鬟端茶上来,用的仍旧是琳怡亲手做的花茶,周琅嬛轻捏着茶盖想起往日的欢笑,心里不由地一酸,长喘一口气,说起正事,“我让人那些采药草的人家,白天倒是无事。到了晚上就看到有人趁夜里摸回去。那附近的人家都隐瞒了丁额,所以才会统一口径,互相遮掩。”

琳怡点头,和她打听到的消息一样。

周琅嬛道:“我从常望那里往下查。引常望去买卖草药的人虽没有找到,却发现有几家格外注意我们家里的动静。”

琳怡迎上周琅嬛的目光,陈二老太太一家不用说,周老夫人那里也必然回去听消息,周琅嬛的意思还有旁人。

周琅嬛压低声音,“是陈四小姐嫁的林家,林大爷和我家二爷同在翰林院。陈四小姐又是郡王妃的姐姐,对齐家和陈家多少有些了解,常望跟着我家二爷与林大爷身边的小厮也经常碰到一起…”

琳怡望着周琅嬛小心翼翼的表情,不光是周琅嬛这样想,她比谁都更清楚林正青的狡猾和无耻。陷害她会牵连康郡王府和陈家,连带齐家也不会好过。

周琅嬛道:“陈二老太太向来和你们陈家长房失和,林大爷是二房的姑爷,自然和二房沆瀣一气。”

林正青不是一个甘心被人驱使的人。琳芳这个林家长媳好像做的也并不是很舒服。林正青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为什么偏要对付她,这是琳怡始终不能明白的。她若是被夫家休弃,又有林正青什么好处?

琳怡尚在思量。周琅嬛道:“那些人逃避丁税的事你不方便出面,不如由我们来说…”既然一起被陷害,当然要一起渡过难关,这样在外面人看来更加顺理成章。

琳怡点头,“也好,不过可以再等一两日,我们也要有真凭实据才行。逃避丁税的罪过不小,我们要洗刷清白,也不能将旁人逼的无路可退。”上有京畿父母官和衙门,下有那些穷苦的百姓。人嘴固然开合容易,说出去的话却不能收回。

周琅嬛这时候才露出微微笑容,“我以为我思量就已经很重了,原来你比我想的更仔细。”

两个人目光相接,周琅嬛避免去提之前的事,可是到了这时候周琅嬛难免气势一软。露出了软肋,“琳怡,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气我。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是我对不起你,你凡事不避讳我,就是对我放心,我却将那些事就告诉了太后娘娘,这才闹出今天的结果,广平侯府和康郡王府这样不得安生。”心里的话只要一开口就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这全都是我的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在那种情形下…”

不必说周琅嬛,整个国姓爷家的女眷在面对太后娘娘时,心中大约就只有一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威仪不必说,太后娘娘的母家自然是站在太后娘娘那边的。可是自从出了事之后,周琅嬛都是在尽量弥补。

旧事重提就像是掀开旧时的伤口。周琅嬛能说出来,心里做了不小的努力。从前两个人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现在出了事,互相也没想着就要闹得彻底决裂。逢年过节大家还会在一起聚聚,只是经过这次之后,遇到政局大家都会避开。

周琅嬛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琳怡将她送去垂花门。

周琅嬛欲言又止,眉眼中藏着浓浓的忧愁,若是往常一定会将心事向她倾诉。可就算换做之前,琳怡也不会帮周琅嬛出主意,琳怡看向周琅嬛,“有些事只有靠你自己,旁人帮不上忙。”尤其是周琅嬛和齐重轩,他们之间要如何相处,外人不好参与,因为谁也不是周琅嬛,夫妻之间是最私密的事,就算关系再密切也不该插手。

琳怡对周琅嬛和齐重轩的事敬而远之,从来不是因和齐家提过亲事。

周琅嬛上了马车,心中仔细思量琳怡的话,原来不是因琳怡不够坦然,是她心中始终有阴暗的一面。

回到齐家,周琅嬛换了件衣服,去齐二太太房里将去康郡王府的种种说清楚,“娘放心,别人就是要陷害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什么都没有儿媳妇这句话来得让她安心,齐二太太笑着道:“你病刚好,也不要太操劳。”这样最好,免得老爷怒气冲冲地去问轩哥。

周琅嬛从齐二太太房里出来,径直去大厨房让厨娘准备了齐重轩爱吃的点心。晚上等齐重轩下衙,大家在齐二太太房里吃了饭。

齐重轩换了衣服要去书房,周琅嬛将他拦住,“今晚二爷能不能在房里看书?”

齐重轩沉下眼睛稍作沉默,吩咐丫鬟让常望将他的几本书取来。

丫鬟很快取来了书,齐重轩将公文放在旁边。

屋子里的下人陆续退下去,周琅嬛拿起墨条慢慢地磨墨。周围一下子沉寂下来,周琅嬛看向齐重轩。

齐重轩垂着眼,仿佛什么话也不准备说。

这样的沉默,就像一堵墙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

周琅嬛抬眼去看齐重轩,“我先知道常望和康郡王妃的陪房经常见面。”

“你没问我,是因为怀疑是我让常望去见康郡王妃的陪房,”齐重轩面前的蜡烛突然爆出个灯花来,“我是你的夫君,康郡王妃是你的手帕交,信不过我,你也信不过康郡王妃。”

终于说出来,既然清楚整件事,却不在她面前表露一个字,他是心如磐石,她却没有水滴石穿的本事。

周琅嬛的声音有了丝颤抖,“太后娘娘传我进宫,我还将康郡王妃和皇后娘娘的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皇上也在慈宁宫。”

从那日起,她战战兢兢地听着宫里的消息,没想到很快广平侯就出了事。意料之外,同时也是意料之中,她将那些话说出时就该知晓后果会如何。齐重轩会如何看她?不过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齐重轩在牢中受过百般折磨却都不肯屈从认罪,这样的品性她是及不上半点。

齐重轩道:“你将在康郡王妃那里听到的所有事都说了?”

周琅嬛摇摇头,“没有。”但是也没什么分别,换做琳怡一个字也不会说。

“如果太后娘娘问的不是康郡王妃,你会不会将所知晓的都说出来?”

“大约…会…”周琅嬛长长地喘口气,“太后娘娘一直对我恩宠有加,我的名字也是太后娘娘取的。”母亲常拿出来说,太后娘娘觉得她有灵气,才取名琅嬛。每年她生辰,太后娘娘都会有赏赐。

“康郡王妃在你心里和旁人仍旧不一样。”齐重轩侧着脸,脸上神色不明,“只是如果是我,我依旧不会像你这样做,两难选择,不如就远远站开,即便当时情势再不一般,也不能去伤害信任你的人。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是该撇开和康郡王妃的情谊,可既然撇开了这份情谊,那些因情谊深厚才会听到的话,也应放在一旁,不该提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夫妻

齐重轩说的没错,周琅嬛从心底认同,却免不了周身泛起寒意,这一点上,她和齐重轩相差甚远,她没能想清楚的,齐重轩就能看个明明白白,怪不得祖父会说齐重轩心正口直。她家中之人都是长袖善舞,利益为先,言传身教的都是如何自保,祖父替她寻齐重轩这样出身的夫婿,是想要改变家里长久以往的情形。

她听惯了纨绔子弟的劣行,在家中安排中见过了端坐在椅子上,一丝不苟的齐重轩,心里也觉得大约是门好亲事。谁知道相处起来大不一样,两个人不但生了嫌隙,她还因此失去了琳怡这样的手帕交。

反过来看齐重轩,或许本应得一知心。

或者一开始祖父就错了,但是她错的最离谱。从小到大就知道因家中是太后娘娘的母家,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小心翼翼不敢走错一步,外戚在政局上敏感,只要犯了错就是大事,母亲常说族中叔父狂悖犯错被流放的事,换做寻常人家上下打点也就过去了,可是太后娘娘偏是要大义灭亲给所有外戚提了醒。家中所有人只要提起这个都是心有戚戚,大家事事都听从太后娘娘的意思,生怕哪日被太后娘娘厌弃,也向族中叔父一样。也这些都是她自己找的借口,她天生就自私自利。

齐重轩准备怎么样?之前就远离她,从此之后对她只会更加冷落。

周琅嬛静静地等着齐重轩接下来的话。

齐重轩道:“我给常望银钱让他买纸笔,是因常望家里的弟弟是块读书的料子。常望出去买卖草药,大约也是要攒些银钱贴补家里。你才进齐家并不知道这些。”

齐重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事,她如何能知晓。

周琅嬛吸口气,“我应该问你的,我曾试着和你说话。只是你并不多理睬,什么话也不愿意多说,宁愿晚上起身坐在廊下吹风,也不肯将心里的事将给我听。”

齐重轩转头看向周琅嬛,“你嫁进来前就该知道的。我就是这样。我的性子一直没有变。”

这大约是她的错,她将一切想的太好。

两个人静谧地站了一会儿。

齐重轩伸出手来去擦周琅嬛脸颊边的泪水。“就像我知晓,你温婉善良,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我娶你不是因你出自国姓爷家。婚姻岂是儿戏。日后两个人要相对很多年。”

周琅嬛诧异地看齐重轩。

齐重轩道:“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对你不闻不问。若是我们试着商量不一定会有今天。”

周琅嬛摇头,“不怪你,哪家的新媳妇不是小心翼翼揣摩夫君的心思。是我妒忌之心作祟。”

“现在说这些也是徒劳,想法子补救才是真的。”齐重轩转身去拿案上的书本看。

周琅嬛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半晌才想起来拿墨条磨墨。

齐重轩在灯光下沉默了片刻,“广平侯是对的,天津知府没有贪墨那十万石粮食,从前几个朝代开始有了丁税,那时候丁额就开始每年削减,每朝每代都有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太平盛世,丁额却从来没有涨过,依旧递减,大周朝建国时丁额两千多万,经过了太祖、成祖、高宗,丁额还没有超过三千万,大战过后休养生息这么多年,何以丁额涨不上去?因为要收人丁税,有人交不起丁税只能藏起来不出来见人,我听父亲整日说整改吏治,官员贪墨尚有御史敢参奏,涉及到国策谁也不敢开口,可是现在有人坐不住了,”说着抬起头,“我不是因齐家和广平侯有些交情要帮忙,我是觉得广平侯是对的,就像之前替姻家说话,只是我一心想如此,和旁人无关。”齐重轩不再多言,将目光放到书上去。

周琅嬛也拿起墨条来继续磨墨,待到磨好了,才垂下眼睛走出去。听到齐重轩说这些,她心里轻快了不少,至少齐重轩没有一味地指责她,周琅嬛深吸一口气,琳怡说的对,她和齐重轩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闻到他自己的心跳声,齐重轩抬起头来看向窗外,他从小就羡慕祖父,因祖父是一位正士,他想过将来长大以后也要平心持正。可是他现在才知晓,人不会没有半点的私心。他能正“行”,却不易正“心”。所以才会惹得周琅嬛猜忌。

齐重轩皱起眉头,抛开心绪继续翻书。这段时间的事让他心烦意乱,林正青不停地暗示他,康郡王和广平侯结亲是想要利用广平侯陈家。他从旁仔细看着,康郡王之前利用陈家和姻家的关系换来前程,现在表面上是为岳父出头,实际上身为武将却能插手政事。

康郡王看似是为旁人出头,却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康郡王这样缜密的心思和算计能掌控一切又让人看不透。所以他才会觉得广平侯陈家结这门亲事不一定是福是祸。

可是他不得不佩服康郡王。

前几日他从衙门回来,在路上瞧见一个人。那人含笑骑在马背上,整个人看起来狂妄,无所畏惧。

康郡王本应该在天津府,却敢悄悄进京。

即便是康郡王利用广平侯插手政事,可谁又有这个胆量?就像他说的那样官员贪墨尚有御史敢参奏,涉及到国策谁也不敢开口。天津知府敢擅用十万石粮食却不敢提丁税。

齐重轩眼前浮起康郡王妃陈氏的面容,也许只有陈氏才能坐镇康郡王府。

齐重轩这样想着微阖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已剩下一片清明。

人人都有权利将不想和外人提起的事深深地埋在心底,永远也不会让旁人知晓。

第二天献郡王妃来康郡王府做客,琳怡陪着献郡王妃先去了周老夫人房里。

献郡王妃就说起种药材的事,“我们都算好了,明年说什么也要试试。”

周老夫人脸色不太好,偶尔还要咳嗽两声,“你们年轻人多折腾折腾总没有坏事。”

献郡王妃关切地看周老夫人,“您要好好调养身子,天是眼见越来越冷了,反而不得养。”

周老夫人笑着道:“人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就是有个不舒服好的也快些,”说着顿了顿看向琳怡,“若是人手、银子有一时凑不上来的就开口和我说。”

琳怡笑道:“真有了困难,自然少不了来烦婶娘。”

琳怡和献郡王妃从周老夫人房里出来,在院子里看到脸色红润,穿着银红褙子的大太太甄氏。甄氏被周元景打了,一直不敢出门,今天是第一次露面。

甄氏上来给琳怡和献郡王妃行了礼,捏着鲛纱的牡丹帕子,长长的蔻丹指甲十分的惹人眼,看起来竟然比平日里更光鲜些。

甄氏要在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可是这样刻意的装扮反而让人觉得是在遮掩。

“我来看看娘。”甄氏道。

琳怡微微一笑,“大嫂快过去吧!”是有事不能解决,来寻老夫人帮忙的吧!

甄氏也不多说话,转身就去了老夫人房里。

琳怡和献郡王妃到第二进院子内室里。

献郡王妃道:“你听说没有?沈管事出门那天仿佛是找了京里的肖婆子,那肖婆子是有名的长嘴巴,专讲京里权贵的闲话。”

京里传消息就少不了这样的人。

沈管事去找肖婆子是要传什么?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好话。

献郡王妃看向窗外,“大家都在猜呢,照着样子不出一两日也该有结果了。”

甄氏已经乱了阵脚,纸包不住火,周老夫人也回天乏术。

琳怡微微一笑,献郡王妃拿起笸箩里的针线来,“这阵脚细致,是你亲手绣的?快来教教我,我家里也该换腊梅图了。”

献郡王妃又坐了一会儿提起宫里的消息,“皇后娘娘不搬去坤宁宫了。”

之前说要中秋节搬进去,这是一个信号,皇上虽然常去景仁宫,可是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人是会变的,更别提君主。

对于亲皇后这派不是件好事。皇后娘娘无子,现在年纪又大了,几乎不可能会再生下嫡子,这样一来和皇上之间仅靠年轻时的那份情义,皇后娘娘已经主动打开景仁宫的大门,就是走了手里唯一的一步棋,这步棋却并不能救回全局。

若是皇后娘娘得宠,皇上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或许轻判天津知府,现在看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起伏

哪家的内宅都一样,媳妇要孝敬公婆长辈,皇后娘娘这个主母比寻常人家的不知难做多少。

身在权利的中心就不可能不触及朝政,却还要整日面对“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匾。高高在上同时离跌下深渊也只有一步之遥。

献郡王妃道:“让康郡王小心着些,实在不行就换换政见,总比撞南墙要好多了。”

这是故意逗她开心,琳怡笑道:“说的是。”

两个人笑了笑,仿佛让屋子里的气氛也舒缓下来。

献郡王妃低声道,“可惜我们郡王爷不在朝中任职不能帮上多大忙。”

“千万别这么说,”琳怡笑着,“光是郡王妃时常让人送书过来,我就不知怎么报答,那些书我是看了就不想撒手。”

献郡王妃掩嘴笑,“好在你是喜欢那些东西,否则要别的我还没有呢,”说着顿了顿,“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献郡王妃目光柔和,“我不懂政局,只是看人,再说,反正我们郡王爷整日里就是躲在书楼里,外面政局再变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谁若是牵连上献郡王,那真是不怕担了故意诬陷的罪名。要知道献郡王一听政事就会不由自主地眼皮发沉。

送走了献郡王妃,琳怡回到内室里听第三院子的情形。

周大太太甄氏在周老夫人屋里始终没有出来,去第三进院子的丫鬟听到周老夫人屋子里传来抽抽噎噎地哭声。

巩妈妈道:“这就是害人不成终害己。”

若不是沈管事出了事,敬郡王妃没能拿住她,现在手足无措的就是她。琳怡想到这里,门房来道:“广平侯府来人了。”

来的是白妈妈。

橘红打帘让白妈妈进了屋。

胡桃端来了小杌子让白妈妈坐下。

琳怡怕是长房老太太的事,急忙问,“祖母怎么样?”

白妈妈道:“老太太的身子还好,上次郡王妃回去说了一次,老太太最近都肯好好休养,”白妈妈向周围看看。“老太太只是担心郡王妃这边,刚刚侯爷让管事的传消息回府,说是郡王爷让人送了奏折进京。”

等了好几日,终于有了结果。琳怡道:“父亲有没有说奏折里大约是怎么写的?”

白妈妈摇头,“奏折才进京。侯爷大约是怕过一会儿宫里情势会有变化,万一紧起来,也就打听不出消息了。”

这件事首先涉及的是父亲,真的紧起来,父亲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长房老太太屋里少不了白妈妈,白妈妈稍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去。琳怡放心不下祖母,让人将内务府送来的上好药材包去给白妈妈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