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将信将疑,却没再出声。

突然,只听嘶嘶风声,夜洛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剑,在院中也极尽姿态的舞着。飞起的剑花宛如银蛇,扑闪着,穿梭着。时而在空中化做蛟龙,时而在地上形如鱼游,一招一式,也极为完美。

风千雪看得痴了,忍不住加入其中,从他手中夺过长剑,用自己学过的雪国剑法,舞得雪花纷飞。

正兴头时,突然唰唰飞来尖刀,仿佛警告一般,凶狠的插入雪中,唯露刀柄竖在雪面。

“是谁!”风千雪想要追去,却被夜洛尘蓦地拦住。

“别追!”

风千雪转头,疑惑的看着他。看这手法,和之前他们在凤坡村时遇到的应该是同一批人。究竟是谁,在皇宫内也敢肆无忌惮的对他出手?

她静静的等着,可他的答案,也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是二皇子的人!”

她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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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感非常喜欢的一个章节,因为某人终于现身了!不过在描写某人舞剑的时候,感甚觉词穷,总觉得用自己的文字很难描写到满意的境界,于是借用了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原文是这样的: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以后又再描写某人舞剑的时候,我在原文的基础上稍作了改动,到时候亲们见了再说罢!对了,昨天感把前面发的十几个章节都稍作了些修改,增减了一些细节,亲们原来看过的感兴趣可以回头瞄瞄,不过大体还是不变的。

、第二十章 入殿等候

翌日清晨,风千雪早早起身,和昨天一样,按时到翔龙殿给轩澈帝把脉。却没想,又见到大皇子南炎熙。

南炎熙这个长子,听说比二皇子也大不了多少。两人的母亲都是轩澈帝的妃子,受孕的时间也非常接近,只是两妃子的身份地位相差较为悬殊,所以,朝中大臣才会分派,对两位皇子持有不同的态度。

然而,风千雪却对这个大皇子,不怎么喜欢。自她进来那刻,她就感到他灼灼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像是将她在脑中从里到外扒光了一般。

“风姑娘,自昨天起,父皇喝了你下的汤药,感觉精神比原先好了很多。神医不愧是神医啊!”南炎熙非常奉承的赞到。

风千雪笑笑,“我昨日下的只是引药,今天开始想用正药。但我看了御药房,似乎没有我想用的药。不知这宫内还有哪些地方还能存药?”

“是什么药连御药房都没有?”南炎熙不解,回头看了看夜洛尘。

夜洛尘是下朝后和南炎熙一起来的,自过来后就一直低头抚琴,只有在风千雪刚进来时,抬头望了一眼。

“小七你知不知道?”见他似乎没有反应,南炎熙又问。

“在下不知。”他微微一笑,依然优雅的抚弄琴弦,奏着他的新曲《画堂春》。

南炎熙又朝风千雪望去。

“是地脉。”她一边回答一边用笔在纸上写着药方,“这是一种生长在白皑山‘地突灵泉’中的珍品。形似水仙,三茎六叶,色呈深碧。而在三茎环拱的正中央,伸出一条如玉的碧茎,百年也见不到几次。若常人服之,可以祛病延年,若练武人服之,更是功力精进,驻颜益寿。”

“地脉?我们真没有这种药么?”南炎熙又转头看夜洛尘。

“没有。原本,我想找的就是这药。”夜洛尘终于停了琴音。

风千雪听闻,放下了手中的纸笔,面前的方子她已经写了一半,但缺药的话,她就得换方子了。

“听说二皇子自己有一间药室,不知那里会不会…”一旁的宫女突然插嘴,可她话没说完就已发觉不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南炎熙凶狠的瞪她,起身抬脚就想往她身上踹去,然夜洛尘却用余光朝风千雪望了一眼。

那宫女的话果然让风千雪一双杏眼都亮了起来,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她一定不能让它这样错过!

“那我就去找二皇子问问!”她迫不及待的拉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宫女转身就走,也不管这屋内的人是否持有异议,她的目的,此时已经变得正大光明。

南炎熙急急朝夜洛尘使了眼色,可直到风千雪身影消失殆尽,夜洛尘还是坐着没动。

“你什么意思…”南炎熙甩了袖子,脸色暗到极点。

夜洛尘抚琴的手又再次动了,“她一定要去,我也是无法拦住她的。”

南炎熙怒瞪他,鼻腔“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再说风千雪,有宫女带路,去找二皇子就变得容易许多。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最终来到的,会是昨晚她最后看到的地方。

永和殿?

居然是永和殿!?

那昨晚她见到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风姑娘,前面就是二皇子住的宫殿了,奴婢不能再往前去,奴婢怕…”那宫女今天犯下大戒,如果不是还有风千雪依仗着,可能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谢谢你,我自己去好了。”风千雪将自己的一点银子递给她,没等她谢过自己,便快速往殿前走去。

永和殿的外形和一般宫殿差不了多少,折射着金光的琉璃瓦总是那么耀眼,高高的柱壁上,雕刻的飞龙也还是那么栩栩如生。

可唯一不太一样的是,殿外整整齐齐的围绕着一群侍卫,就像一道坚硬的铜墙,远远的就能让人望而却步。

她刚要向前,突然就被他们拦住。

“来者何人?本殿不经通传,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真这么严?

“本姑娘名风千雪,是大皇子专门请来给圣上治病的医女,如今有一味药想和二皇子相求,不知二皇子可有?”

那侍卫听闻,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像是信了,便和旁边的人嘱咐几声。那人应声奔了进去,似乎是在替她通报。

有希望了!风千雪满心期待,心里还在盘算一会该怎么和二皇子开口。可是,她左等右等,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进去的人再次出来。

正当她觉得自己会再度失望的时候,殿门突然开了,一身青衣的宫女走了出来,柳眉粉黛,看着很是水灵。

“是风姑娘吗?”

风千雪点头。

那宫女给她作了个揖,“殿下今晨已经出宫,如果姑娘执意要见,也可入殿等候。可奴婢确实不知殿下会在何时回来。”

出宫了?

风千雪果然还是失望。

“姑娘要入殿等吗?”那宫女又问了一次。

“等!我进去等!”她想也不想,即刻抬脚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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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亲们看文的记得收藏呀~

、第二十一章 又被欺负

如果说轩澈帝的翔龙殿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那么,二皇子的永和殿就只能是简单雅致的。

和殿外霸气外露的装潢不同的是,殿内的每一个柱子,都以红木最初的色彩还原回来,包括所有的家具和地面,颜色单一,但深浅有度,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大殿内,墙的四周还摆着给藤蔓植物攀爬的木架,虽然如今身处严冬,但风千雪还是在木架上看到些许细小的绿叶。

她还想近看,只听身后有人的脚步,蓦地回头,才发现那是殿内的一众宫女,手托着装满水果和糕点的盘子朝她走来。

“风姑娘,如果您不嫌弃,就在偏厅等候殿下。”领头的青衣宫女一边招呼,一边把她引到偏厅。

这是一个类似于宾客休息室的客厅,除了坐椅,还有可供一人入睡的客床。床边,一张方形的小木桌上,摆着一套风格别致的茶具,壶嘴就像一要展翅高飞的凤凰,以金色的琉璃制成。

那宫女差人将点心放下,便随众人一并退去。

风千雪闲着无事,在窗边站了一会,后又坐回椅上。就这样站了坐,坐了站。不知过了多久,等了多长,直到日落西山,眼皮沉重,也没见二皇子回来。

仿佛做了一个短暂的梦,风千雪迷糊中,总觉得有人在搔自己的鼻子,好痒!

她立即用手拍掉,可那痒痒的感觉又来了。她眉头一皱,“哈秋”的打了个喷嚏。

“哈哈…”爽朗的笑声忽的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好是熟悉。

她疑惑的揉了揉眼,猛一清醒,才想起自己还在二皇子的殿内。而且,还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偏厅的床上!她心底一阵惊呼。

“你真是到哪都能睡,不怕皇子来了看到你这猪样,被吓跑了?”

一听这话,风千雪立即转头,却在看到那张俊气逼人的面孔之后,差点从床上滚下。

“南若寒,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来找二皇子?怎么,你一个人找到了,不叫上我?”他似乎有些埋怨,一边吃着盘里的水果和糕点,一边翘着二郎腿在那晃啊晃。

她顷刻起身去拍他的手,“别吃那么多!这些不是拿来招待你的!”

他耸耸肩,最后再要了一串提子。

她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只听外边传来阵阵脚步,眼看马上就要到跟前了。她脸一黑,毫不犹豫的拉起他,想也不想就推着他一起往床边木柜的方向躲去,正好藏在柜与墙的夹角之间。

“风姑娘…”

进来的人是那名青衣宫女,可她还没把话说完,就蓦地愣住。

人呢?她四处望了又望。

风千雪屏住呼吸,扯着南若寒往墙角更靠近一些,以便更安全的藏在柜子的阴影之内。可她转念又想,自己干嘛也要跟着他一起躲?

还在懊悔自己的行为,身旁的男人又开始按耐不住,不时的朝她耳边吹气。忽冷忽热,还带着他特有的体香,这根本就是他*裸的诱惑!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起脚跟,惩罚的踢在他的足背上。

“啊呜…”他痛得叫出了声,她吓得伸手将他嘴巴堵上。

“谁?”青衣宫女似乎听见了什么动静,目光朝他们这边看来。

风千雪悔得不得不松手转身往后靠去,背脊紧贴着他。瞬间,她甚至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颈部,而他,也毫不客气的伸手将她纤腰抱住。

如此亲密的距离,如此暧昧的动作,即使她对他再冷血,也无法做到毫无反应。他强有力的心跳,还有他火热的体温,正一点一滴侵蚀着她,打乱她的理智。

而他更是垂眸,细细的看她耳尖至颈脖的每一道轮廓,那如陶瓷般光滑的肌肤,每一寸,都散发着属于她的气息。他终是忍不住,低头咬上她的耳垂。

她差点要叫出声来!

“喵…”突地一声猫叫,不知怎的竟从窗口跃出一只白猫。

“原来是你啊!小白你又淘气了哦!”青衣宫女原来认得这猫,指责了几句,又朝别处看了一会。

“看来风姑娘是不在这了,奇怪,到哪去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风千雪终于松了口气,用蛮力将他大手从腰间扳开。

“唉,我多希望那宫女就站在这别走。”南若寒叹了口气,却没想一道掌风就朝他迎面袭来。

风千雪憋得太久,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她刚出一掌,就又被他巧妙避开。她再出一掌,他又避。几番回合下来,她累得直喘,他却仍是漫不经心,还趁势摘掉一直挂她腰间的那个锦囊。

“你!”她刚要制止,可惜已来不及,好好的锦囊被他当垃圾一般扔了出去,抛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院中。

“这东西治标不治本,没什么用!”他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风千雪恼怒的瞪他,都是因为他她才中了爱草的毒,都是因为他她才暂时受制于人,她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可是现在,他却把能和他脱离关系的东西扔了!

越想越气,越来越忍无可忍,一时激动,她竟然眼眶通红,一滴泪险些就掉了下来。

而此时的她正站在窗前,昏黄的烛光被风吹得扑闪,她的泪就像珍珠,被光线映得晶莹剔透,分外醒目。

南若寒心中一怔,原本弯起的嘴角霎时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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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感都是上午更新,很勤奋有木有!

、第二十二章 如此任性

这夜的雪特别大,飘在天空密密麻麻,站离几尺就已见不着人。

风千雪等不到二皇子,又丢了锦囊,失落间,也只能答应宫女的建议,明日再来。

院内,积雪已经有阶梯般厚,就连院中的树干也被迫穿上了一层厚实的雪白棉袄,这个冬天,真是冷得不能再冷。

夜已深,皇宫四处的灯火也逐一暗了下来,在每个宫院的角落,已是伸手不见五指。而此时在二皇子的宫殿,一只灵活的白猫忽的从瓦顶跳到院内,顽皮的窜到某个雪青衣主的脚侧,小脑袋不住的蹭着。

那人伸手在白猫头上摸了一把,又继续在雪里翻找什么。

也不知他究竟蹲在地上找了多久,手指前端已被积雪冻得通红,可他并没用真气护体,只不时的搓手、呼气。

“哈,找到了!”他突然低呼,将翻出的锦囊攥在手中,放到微弱的灯下细细揣摩。

淡蓝的绒布,上面是用蝉丝绣成的梅花,一朵紧挨着一朵,颜色过渡自然,望着栩栩如生。

不过这针法和线法,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默默想了一阵,忽而念头一闪,将锦囊塞入袖袋,起身,脚步一跃上了屋檐,飞了出去。

将军府内,严柳烟正睡得酣然,突然被褥一凉,还在梦中的她猛然醒了。

“谁?”她警觉的起身,扯过滑落的被子挡住胸前。

昏暗的光线下,窗边一道雪青身影孤傲的站立着,从缝隙中吹来的寒风将他散落的发丝吹得微微飘扬。只是这么看,就已能想象他转身时会是何等的不凡。

“是你?”严柳烟蓦地震惊,赶紧披衣下床。

南若寒没回过头,只从袖口拿出锦囊,向后一掷,力道虽轻,但接在掌心也隐隐疼痛。

“是你绣的?”他侧过了脸。

严柳烟看了看,点头。

“也帮我绣个。”他转过身,脸部棱角分明的线条若隐若现,可眸光却分外闪烁,宛如碧水波澜,宛如璀璨星芒。

严柳烟呆了片刻,低头再细看了手中的锦囊,那似乎是她在前些日子,七王爷要她绣的,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她有些好奇的看他,却见他已撑着下巴坐在桌边,高挺的鼻梁微微下沉,像在假寐,或是偷闲。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他和她的话向来就是那么少,可她还是喜欢看他,喜欢他要她做的每一件事。于是她也没有多问,从抽屉中选了一块自己最爱的布料,点燃床灯,低头就这样绣了。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原本过得漫长的寒夜,因为他的存在让她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快。

晨曦微露,一个鸳鸯戏水的锦囊终于大功告成,严柳烟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心中遐想着他或许会一直戴在身上,唇角就不时泛出笑意。抬眼看他,此时的他还撑在桌上,一手托着腮帮,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了。可他坐得很稳,一点都不像随时会睡趴的人。

她刚站起,他的睫毛就动了。

“绣完了?”他转脸问她。

“嗯…”她走过去,伸手将锦囊递上。

他接过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满意。

严柳烟心中更是雀跃。

“谢谢。”

他将锦囊收入袖袋,便迫不及待的起身要走。她却突然伸手,试图要拉住他,却没想他像知道她会拉似的,忽的闪了开去,害她抓了个空。

她蓦地失落,可还没来得及回神,他已将窗推开,一个跳跃就消失在昼夜未停的大雪之中…

而在燕城的另一处地方,皇宫的咏春殿内,风千雪已在充满冰雪的池内泡了一夜。没了锦囊,她身上的爱草毒不出一个时辰就又发作了。可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就是夜洛尘,她都避之不见。

向来好强的她偏就不信,凭她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区区的爱草之毒?

于是她将院外的雪都扫了进来,加水注满将自己泡进池里,再运功调息,逼迫自己体内的寒气压制毒性。

就这样她坐了一夜,无论宫女怎样请求她都无动于衷,直到面色渐白,身体越来越瘫软,差一点就要倒入池中的时候,一只大手忽的半搂住她,瞬间将她从池内捞了起来。

她猛一睁眼,看到是他,还没来得及大叫,他不知从哪扯来毛毯,迅速裹住了她湿漉的身子。

“你放开我!”她不断的挣扎,还抽出手来捶他的肩。又是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怎么就老缠着她?

然而就是这样的动作,让他本能晃了个神。她身体淡淡的幽香从薄薄的毛毯内传来,而她此时香肩尽露,迷人的锁骨大赤赤的展现在他的眼前,她呼吸的时候,胸前起伏的轮廓直直冲击着他的视线,他好不容易鼻息凝气,狠狠抛开脑中那作死的节奏!

一旁的宫女看到这情景也是傻了,天知道这突然闯入的英俊男子是谁呀?怎么就这么无礼的进入人家姑娘的浴室?还…还把她裹成了粽子抱出来。

可她不敢吭声,也不敢喊叫,只因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抱风姑娘出来的男人,绝对不是一般的男人!

南若寒将风千雪抱进屋内,关了门,再把她扔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