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没有和自己提过任何要求,即便是之前给她一些打赏的银两,她都不敢伸手接过。此刻,她居然有请求了。想必,这请求,一定是非同一般的。

“说吧,只要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铃兰见她如是说,更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些勇气。

“郡主,铃兰只是希望,明天郡主和七王爷离开的时候,不要再带铃兰走了。铃兰…想一直留在皇宫。”她说最后那句话时,面色竟有些微微的红。

风千雪心下猜测,她不会是中意了什么宫中的人吧?否则,哪有宫女不想离开皇宫的?

动不动就可能会脑袋不保,跟错了主人,说错了话,都会让自己命悬一线。

“铃兰,皇宫外,也会有值得你托付的人。瑞南城虽然离燕城十分遥远,但那亦是个富饶的地方啊!”风千雪还想试图说服下她。

可铃兰却摇了摇头,“铃兰自幼就被送入皇宫了,而且铃兰算是命好,第一个被分到的便是永和殿,而且,从没有被分出去过…”

话到这里,风千雪竟是有些明白了。想来铃兰不想离开皇宫的原因是,她想要继续留在南炎睿身边做宫女,即便只是一个下人,她也心甘情愿。

原来,他是如此的深得人心,就连下人都不愿去背叛他,远离他。

那么她,在得到了他的心,同时又付出了自己的心后,她又怎舍得,因为过去的事,选择背叛呢?

可是,当今的情况,也确实太复杂了。她要如何才能把那些纠缠的藤蔓分得清楚,将一切能影响他们的因素一一拼除。

原来,恢复记忆确实是一件揪心的事。能忘记的人,才最幸福。

忘记仇恨,忘记痛苦,才能重新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的母亲,就是没有做到这点,才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可是,她的父亲,却好像不是那样的人。在风氏一族被南家的人血洗过后,风霍并没有选择去为风氏报仇,而是宁愿和母亲隐居在那茫茫白雪的白皑山上,生儿育女,过着独属于他们的一片天地。

他似乎并不留念皇宫,而只愿做那闲云野鹤,心清意明。

可母亲最终没有明白啊,如若不是父亲放下仇恨,又怎会和她一起生活了三年有余?

风千雪心中又是一叹。

“郡主?”铃兰见她似乎呆了许久,也不知走神到哪里去了,于是不得不喊她一声。

风千雪眉头轻跳,才想起原来铃兰还在房内。

“我知道了,明天,你就继续留下吧!不用再跟着我了。本来,你就是皇上那边的人,我也没多少权利,去将你带走的。”

听到这话,铃兰终于眉开眼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

“谢谢郡主,那郡主今夜就好好休息。”她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风千雪喝空的药碗,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可她刚一走,窗外就响起了如瀑般的雨声,哗啦啦的,冲刷着四周的沉闷。琉璃窗面被那大雨击得“哒哒”作响,喧哗着,吵闹着,让她再也听不清周边的一切动静。于是,她干脆吹灭了烛火,上床睡觉好了。

这雨果然是下得激烈,莫无痕被那直线下坠的雨滴砸得周身疼痛,还好这不是箭啊,否则,真的要被砸死了。

“莫无痕,你坐进来吧,我出去一下。”马车内,那沉默了许久的人,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金口。

莫无痕简直是如释重负,眨眼之间就钻了进去。

“陛下这是要去哪?”称呼了这么多年的“殿下”,如今终于能改口了。

南炎睿将身上的龙袍脱了下来,只着里面素白的锦缎底衣,离开前简短的道了句:“夜会佳人。”随后,他一溜烟冲了出去,没入那厚重的白茫雨幕,顷刻在视线中消失无踪。

风千雪才睡下不久,那安胎药的作用很快就让她要进入梦乡。哗啦啦的雨声依旧震耳欲聋,使得她听不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她更是觉察不到,一抹白影如风一般,飘到了她正躺着的床边。

她的脸在昏暗无光的室内,依旧显得那么的白皙。那皮肤剔透得像是会发出荧光,让他忍不住便伸手抚上。

风千雪真的差点就睡着了,可面庞冷不防被人触碰,她突的一个惊醒,警觉的朝那人挥去一掌!

南炎睿急闪中,也迅速出手点下了她的穴道。可那不是睡穴,却是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的奇门哑穴!

她只能抬眼看去,在看到了是他后,心下微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的?她不是让他…

但他却在这时开了口:“雪儿,原谅我,我只想过来和你说说话,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嘴上说着不做,可他已经翻身上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又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紫荆清香,那让原本犯困的她又更想睡了。

“雪儿,那孩子一定是我们的,对不对?我不会相信你和他说的那些话。”他虽在问,但却并不打算听她的回答,“可即便是真的,我也不会恨你。”

风千雪心中咬牙,他难道没发现她给他送回的凤袍上做了什么手脚吗?可她被他点了穴,连表情都没办法展露出来。

“我不会恨你,也不会生你的气,因为一开始也是我的不对。我对你隐瞒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为了我的私心。我害怕,你在知道我是二皇子后,会想起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我不敢提,当初你的母亲,就是知道了我皇子的身份,才如此忌惮我、憎恨我!所以,我还是用了师父赠给我的那个名字让你重新认识我。我也很喜欢那个名字,它同样也能让我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你无拘无束的相处。”

听到这,风千雪眼眸有星光在微微闪动,渗出的泪花不时的将视线掩埋,她连黑暗都要看不见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次在地宫里,你问过我,我们将来要如何出宫。当时我答得隐晦,但现在,我总算可以说了。”他话到此,又将她搂得紧了一些。她如今身上同样只着了一件单衣,他甚至能透过那薄凉的布料,感受她皮肤的光滑细嫩。

他头一低,发现她正瞪着杏眼注视着他,那盈盈的美目让他心头不停颤动,忍不住,他在她眼皮上亲了一下,然后,顺手替她阖上了眼。

“出宫必须要先登基为皇,那是因为,圣教令牌,只会服务于权利最高的人。我没想到,父皇会在临死前,将那令牌交到你的手中。当年我从玉峰山回到皇宫的时候,那夜,父皇便急急招我觐见…”

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刚刚回宫的漆黑夜里。

轩澈帝睡前急招,他刚入室,轩澈帝就遣散了周围的人,然后,让他向自己跪了下来。

“睿儿,你现在能对父皇举天发誓,今晚父皇对你所说的秘密,在父皇仙逝之前,都不能向第三人透露半分吗?”

他凝眉疑惑,可心下这秘密必定是事关重大,否则,父皇也不会如此紧张。于是,他便举手朝天,刚要开口,又被他父皇再次打断。

“朕要你,发毒誓。可对象是,你爱上的任何一个人!”

什么?他更是震惊,他的父皇让他发的毒誓,报应竟是要放在他爱的人身上?

他不知是父皇真的太爱自己,还是太了解自己了。

“好,儿臣对天发誓,今晚父皇对儿臣说的秘密,在父皇仙逝之前,儿臣绝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半分,否则,儿臣所爱的人,必会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心竟蓦然一痛。他想起了三年前,在白皑山和那名叫风千雪的女孩的短暂相遇。如今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但留在心中的痛,还是那么深刻。可是,他真的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去找她,想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不好。

轩澈帝点了点头,这才道:“你可听过圣教的事?而要让这个圣教服从于你,你就必须得到,能唤醒它的圣教令牌。这是真的存在的,而它,就被我藏在了翔龙殿里。”

他不由抽吸口气,这圣教令牌,他也曾在师父的书中见过!

“它可以为它的主人,实现任何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可是,一次,只能许下一个愿望。一生,也只能有这么一次机会。也只有前主人死了,它才会服从新的主人,替新的主人实现他的愿望。”轩澈帝又继续说。

“那父皇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呢?”他终于忍不住问。

轩澈帝笑苦了脸,“实不相瞒,这个令牌,是朕从前朝皇帝那,夺过来的。朕杀了他后,心中害怕历史重演,便对它许的愿是,以后这个令牌,只有南家的人,才能使用!”

只有南家的人,才能使用!

他不得不在心中重复默念父皇这最后一句话,这是要有多大的占有欲,才能许下这样的愿?

“可父皇只看好你!睿儿。太子之位,父皇一直替你保留至今,如今你终于回来了。终于…”

“父皇!”他突然打断了轩澈帝后面的话。他几乎可以想象,父皇后面要说的是些什么内容。可他并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即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没了成为普通人的自由。这七年间,他在玉峰山,真的领悟了很多。特别是在白皑山遇到了她之后,他的这个身份,已经阻断了他和她的一切未来。

“父皇,儿臣不适合做太子,您还是留给皇兄吧!”他当即表态,自己无心争夺皇位。

“什么!?”轩澈帝被他脱口而出的这混账话给怔住了!他辛辛苦苦为南家争来的江山,他最看好的儿子,居然说不要?

想到这,他便一时气堵!

“父皇,儿臣志不在此,若父皇要逼儿臣,恐怕只会让这江山动摇。”

“啪”的一巴,轩澈帝第一次动手打了他自己的儿子!混账!真是混账!亏他留着那太子之位留了那么久,亏他对这个儿子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居然…

“滚回去!朕给你时间考虑清楚!这个令牌,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任何,就算是起死回生,都能实现!”

起死回生?

这四个字,倒是深深的震撼了他!

“因为我发了毒誓,这关系到你,所以当时就不能将这个秘密向别人包括你说出来。但这个毒誓的有效期,就只在我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如今他已仙逝,这誓言自然就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之前对她多有隐瞒。

这时候,窗外的雨声愈加弱了,风也逐渐停了下来,室内又慢慢的闷做一团。

南炎睿扫了扫袖,将那合上的窗帘和紧闭的窗门一一打开,让凉风徐徐从外透入。室内很快恢复了凉意,下过雨的湿气也让原本沉闷的空气变得舒爽了些。

他又再次低头,看她胸口随着呼吸平稳的一起一伏,也不知她是不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该不该将她的穴位解开呢?

可是,他发觉自己在她面前突然变得怯弱了。他真的很害怕,从她口中听到她对他绝情的话。那还不如,他什么都听不到,亦或是,她什么都不说…

------题外话------

从本章开始,慢慢回暖了。这卷完后,咱估计没什么机会虐男主了。

、第143章 故意拖延

一夜很快就过。

南炎睿拥着风千雪,就这样在床上和她说了整整一夜。直到晨曦即将初露,漆黑的天空准备泛白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从她身边离开。

“雪儿,我给你点的穴,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行解了,你好好睡,养足精神,对你肚里的孩子才会好。今天你若真的要走,我也不会再拦你。可是如果你后悔了,就到那小山村找我吧,你还记得我们拜堂的地方吗?我会在那等你。”

他说罢,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鼻尖,然后是嘴唇。

到现在,他还是相信,她会去的。她求他谨遵遗诏,必是在设法让她先出宫去。他允了,虽然这名头听起来让他十分抗拒,可这确实是一个万全之策。

只要她出宫了,一个月后再到他离去,他们完全可以在宫外重逢。

一个月,就一个月!

离开前,他将她放在桌上装着圣教令牌的明黄缎锦也一起拿了。风千雪心中窝气,要不是她被他点了一整夜的穴,她肯定要问他,他有没有收到杜芸青送回去的凤冠霞帔?

否则为什么他会…

实在太多可疑的地方,可她还得等一个时辰才能自由活动,才能说话,才能睁眼!

恼怒中,她又将他在心中骂了一万遍。

赵敏君怎么也想不到,风千雪有一天竟会成为夜洛尘的侧妃。可她不是怀有新皇的骨肉吗?新皇怎么可能会…

这几天,朝堂上发生的事,也都是由小翠四处打探,然后跑来转告她的。

“就是这个情况了,王妃。郡主和新皇之间,这一次看来真是没办法了。”小翠知道其中缘由的时候,心中忽然觉得难过。

谁会想到一直相爱的人,中间会隔着父母的血海深仇?

赵敏君后来一直沉默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日清晨,她听见夜洛尘要上朝的声音,这才将房门打开,探出头去。

夜洛尘昨日一回府就让家仆收拾好今天要上路的东西了,一共装了十几辆马车。他忙得甚至来不及和赵敏君说上一声,要不是此刻撞见,他几乎都要忘了交代。

“敏君,你到书房去一下。”说罢,他也转身往书房走去。

赵敏君一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也很匆忙,她有时候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好不容易跟着来到书房,只见他往桌案旁一坐,伸手就开始研墨。

“敏君,今天王府就要举家迁往瑞南城,距离燕城将近一月左右的路程。而且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他说到这时,故意停了一停,试探着她的脸色。

赵敏君点了点头,“昨天我已经听小翠说了。知道王爷被封为瑞南王,还有郡主…”

“敏君,你一直在燕城长大,父母家人基本也都在燕城落脚,这一去太远,我也不会勉强你和我一起走的。”对于她,夜洛尘也一直用“我”自称,从来不摆出王爷架子,“所以,如果你舍不得离开你的父母,我现在就给你写休书…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一车的…”

“王爷!”听到那个“休”字,赵敏君只觉得心头直痛,即刻打断了他,“王爷,敏君既然已经嫁入王府,生就是王爷的人,死就是王爷的鬼,无论王爷去哪,敏君都会追随…”

夜洛尘微微皱眉,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话呢,你还是清白之身,还能嫁个好人家。跟着我去那塞外边疆,又是何苦?”

“敏君从不怕苦,郡主身怀六甲都能去,敏君为何不能?如果王爷是想把正妃之位传给郡主,敏君愿意让出,甘做侧妃…甚至…”甚至什么也不是,她只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夜洛尘面色有微微的变化,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她。可她目光坚定,那灼灼的光华差点将他照射得自惭形遂。他不忍浪费她的青春,浪费她对他付出的情感,而他又无以为报。

“王爷,您该上朝了。还是早些去吧!剩下的事,敏君会替你打理好的。”赵敏君害怕他再说出休她的话,只好提醒他快去上朝。

夜洛尘心中叹了一声,看来,该欠的,还是要欠了。

“那你弄好后,不用等我回来,直接让车队泊在宫门,等我和郡主出来,就直接上路吧!”说完这话,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天空干净得连云都没有飘过一朵。

新皇登基大典如约举行,群臣顶礼膜拜,改年号为炎光。

风千雪恢复活动的时候,杜芸青也已经回来了。

“义娘,你昨天怎么去了那么久?那凤袍,已经送还了?”

杜芸青叹了口气,她昨夜可是在定和宫等了足足一宿,直到今晨快要天明,才看见那降黑马车从殿外缓缓驶入。

“哎,昨晚也不知睿儿跑哪去了,你让为娘一定亲手交还给他,为娘我就一直在那等着,等着,结果就等到现在才能回来!你说,为娘能辜负你的厚望吗?自然是亲手交给他了。他那个神色啊…”她还想继续说,可又被风千雪插上了嘴。

“交给他了就好。”其实风千雪也纳闷,早知道他昨夜会来,她就不让义娘辛辛苦苦送过去了。而且他来这,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原本那个圣教令牌,在没找回那真的之前,她是没打算交给他的。

“哎,千雪,你真的打算今天和那谁…走啊?真的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杜芸青真有些不敢相信,她肚中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南炎睿的?她究竟为了什么,才说出如此弥天大谎。

风千雪眼眸微动,伸出双手紧握住她,“义娘,千雪感激您在宫内对千雪的照顾,等有机会,千雪定还是会来报答您的!但这个燕城,千雪确实不再留念了。”去哪都好,只要不用再回皇宫,她都觉得是开心的。

“千雪,不管你们过去有多少恩怨,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一时意气用事…”

“放心吧,义娘,千雪没有意气用事。”

她才说到这,铃兰便从门外走了过来,“郡主,王爷的人来接您了,好像是…是七王妃。”

是赵敏君来接她的?风千雪倒是没有想到。

“这么快?新皇的登基大典举行完了?”真到此时,杜芸青还是有些难舍。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真的就要就此分开吗?不到这最后一刻,她真是不相信,风千雪真的能忍心从这里走出去。

“应该是提前来的,义娘,您放心,有机会我们还是能见的。”说罢,风千雪便将昨日提前收好的东西都携带上了。

杜芸青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大殿门外,雕着镂空花纹的红木马车果真已经停在那了。赵敏君穿着一身浅色的兰花襦裙,正静静的立在马车跟前,眉目含笑的看向这边。

再见风千雪,赵敏君其实是心虚的。因为自己在不久前才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而这件事,至今都还向她瞒着。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的离开,会不会又和这事有关?

风千雪朝她走了过去,和她友好的打了一声招呼,“敏君姐,怎会是您亲自接我?”

赵敏君伸手搀扶着她,和她一起登上马车,“我也是瞒着王爷偷偷来的,不过已经派人等候在启承殿外通传了。”

两人一起坐了进去,赵敏君将正坐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则坐到侧边的拐角。

风千雪听她如是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想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才刚坐稳,赵敏君便吩咐车夫可以走了。马车不一会就缓缓的颠簸起来,车轮碾路的声音好像有着一定节奏,在她们耳边不轻不重的响起。

“千雪,我…我只想说…”趁马车行驶的时候发出的声响暂时能将她们的对话遮去一些,赵敏君于是开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敏君姐,自从我们上次回来以后,你没有在身边发现什么异样吗?”风千雪没等她发问,倒是自己先问起了。

赵敏君一愣,她这是在暗示…

“你是说,我们周围,真的有人在监视,是那些绿眼人?”

“嗯…”风千雪点了点头,然后拉过了她的手,在她掌心缓缓写到:什么都先不要问,晚些,我也有事要问你。

看到最后一句,赵敏君更心虚了…

马车一直驶向宫外,在一众车队前停了下来。赵敏君掀开车帘往外跳去,随后又上了另一辆马车,将这红木马车内偌大的空间让了出来。

她其实是在躲,因为她不确定,风千雪是不是发现了那块令牌被调包的事。可她至今并未后悔,因为就在昨夜,她已经从林婧儿手中拿到了她想要的解药。只待适合的机会,她就可以给夜洛尘服下了。

林婧儿动作那么快,想来,那个迦兰新王花天佑,应该离他们不远。或许,就混在了燕城的百姓之中。

这个迦兰王,真是和那些绿眼人一样,阴魂不散。

登基大典在巳时之前就结束了,夜洛尘才出殿门,就收到了风千雪已被接到宫外等候的消息,于是,他也登上了候在不远的马车,刚要动身出宫,马车就被一人拦下。

“宁一凡,怎么还不走?”车内的夜洛尘倒是没去注意外面。

“王爷,咱走不了…”宁一凡回答的声音竟有些小。

夜洛尘不解的拉开门帘,一眼就看到了拔剑阻拦在马前的莫无痕。

“瑞南王,陛下说还没允许您走,您怎么就急着走了?”莫无痕目光冷漠,除了对他家皇上有所忌惮,好像还没去怕过谁。哦,还有一人,就是他家皇上的软肋,回春郡主。

夜洛尘眉头一拧,于是下车。

“侍卫大人,新皇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按规矩,所有朝臣不是可以离开了吗?”夜洛尘对莫无痕这个御前侍卫也算是客气,如果让宁一凡和他打起来,也说不清哪方会胜。

莫无痕见他下车了,便收回剑,恭敬的朝他作了一礼,“陛下没有让瑞南王离去,瑞南王还是回启承殿恭候吧!”

“…”夜洛尘心中虽感觉这其间总有什么不对,但他如今又不能违抗圣令,也就只能对宁一凡道,“你暂且继续在这等吧!如果一刻钟后仍未见本王出来,就差人给郡主送个口信。”

宁一凡点了点头,重新将马车稳住,收起了手中的缰绳。

夜洛尘随着莫无痕又回到了新皇听政的启承殿,可是,空旷明亮的大殿正堂,除了排列有序的宫人还没有散去,并未见到刚刚经历过登基大典的南炎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