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

刚挂了电话窦小妮又打了过来,她硬着头皮接听:“喂?”

“花花,最新消息,你哥哥今晚上要出席马国展的婚礼。”

“马国展是谁啊?”她无知无觉。

“马思芹的堂哥,星尘国际的老总,和夏言西商界联姻。”

“那又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明真相。

“你对你哥还真不关心啊,你们家章氏跟夏言西家的夏氏在金融街都属泰山北斗,只是在A市章氏才有地头蛇一样独占鳌头的霸气。这样一联姻,星尘国际就有指向性地偏心了。”

“然后呢?”请原谅她是一小小的会计学学生,不是社会关系学的。

“你哥为了不被掣肘,就只有逼上梁山娶马思芹才能稳固自己在国内的龙头地位了。”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首先,我哥的决定我左右不了,第二,现在事情这样急转直下我想我们的前不久达成的一致协议应该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柳浣花终于明白,只得坦言。

“我也知道,这事儿光靠我们俩是成不了气候了。我还是灰溜溜回去找我爷爷吧。”她一副还没死心的语气。

柳浣花在心里微微喟叹,爱情,真的能给人一往无前奋勇直追的勇气和魔力吗?

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刚刚章剑不是嘱咐她早点回家吗?自己要去参加婚宴还要她干嘛?

决计没想到是要

14、第十四章

携她出席的。柳浣花对着镜子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扯鬼脸,她不认为自己不堪入目,可也算不得能拿出手显摆的类型。

章剑拖着她上车的时候她很是惊诧:“哥,为什么是我啊?”愿意跟他同进同出的美女大有人在,估计能够绕A大转好几圈的。

“为什么不能是你?”章剑反问,把问题抛给她。

“我要姿色没姿色,要内涵没内涵的,你带出去也不怕丢人吗?”柳浣花运用自嘲式回答。

章剑打蛇顺杆上,笑着点点头:“这话倒没说错。”

简直是气煞人也。

场面宏大,气势壮观。这是柳浣花站在酒店外面的时候脑袋里冒出的俩词儿。

红地毯铺得跟奥斯卡颁奖晚会似的,闪光灯此起彼伏不亦乐乎。她穿着及踝晚礼服,八厘米的细跟鞋,暗暗拽着章剑的袖子,尽量稳住身子。

低低的抱怨不绝于耳:“还以为可以蹭顿美食飨宴呢,结果完全是活受罪。”

章剑微微低头,在她耳边开口:“再忍忍,完事了我带你去吃蟹粉小笼。”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深深浅浅地往前行去,踩在跟云彩似的地毯上,人无端有些飘飘欲仙的迷茫。

礼服是淡粉色的,像是墙外一夜乍放的桃花,没有喧宾夺主的绚丽,也不会有姿不如人的黯然。恰到好处的配上四叶草形状的粉钻项链和耳坠,到真的是铢两悉称的感觉。

因为时间并不充裕,所以只化了个淡妆,倒也显出不失隆重的精致。她因为犯懒,睡觉的时间占据了生命里大部分,俗话说睡眠是最好的化妆品,所以现在真的是肤如凝脂了,跟掐的出水的樱桃一样水灵灵。

看到自助餐桌上宝石红方和提拉米苏之后眼光突地一亮,像是幕布拉开之后璀璨的聚光灯,骤然绽放。涂了唇彩之后晶莹欲滴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妙不可言的俏皮和妩媚。

章剑觉得有些刺眼,艰难地转过视线。

新人徐徐登场,新娘美若仙子,繁复的婚纱更显示出整个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新郎亦是人中龙凤,刀削斧斫的五官深刻而温柔。两人站在一起像是一双筷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柳浣花无意于揣测他们有几分真心有几分虚意,这跟她一贯做人原则相违背。在她看来,每个人为了得到什么必然就要拿出相应价值作出等价交换。老天爷是不会白白给你馅饼的。他们只是选择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换自己认为物有所值的身价利益而已,也只是,仅此而已。

不经意想起下午窦小妮的观点,微微侧头打量旁边的人,暗自思忖,他也会这样吗?爱情诚可贵,利益价更高吗?

14、第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很慢么很慢么?偶素慢热,一热则不可收拾也

15

15、第十五章

觉察到她的目光,章剑转过头,恰好看到她眼神里疑惑:“怎么?”

“你以后也会因为这样吗?”她鬼使神差问了出来。

他低下头,轻轻将她垂下的一根发丝拂到耳后:“我不会走到这一步。”

虽然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和成竹在胸的自负。

柳浣花脸上一红,心里一动,复又低头奋战在手上的甜点。这干她何事?话说你手能安分点吗?

晚宴如火如荼之际,她终于见识到大名鼎鼎的马思芹了。她一身紫色绸缎绕身,定制一般适合,衬得身材凹*凸有致,深V领子若隐若现的春*光让人遐想无限。

她优雅地端着粉色香槟,款款而来,像一朵行走的郁金香。

“老远就看到了,还以为眼花呢。章总肯赏脸参加,实在让舍下蓬荜生辉。”她笑得妖娆而恣意。

“哪里哪里,承蒙抬爱。”章剑亦是客客气气。

推杯换盏虚伪寒暄便是擦肩而过。

柳浣花有些好奇:“哥,她不是你的相亲对象吗?怎么这么生疏的语气啊?”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他避而不答。

她撇嘴,不以为然。老拿自己当人的人通常不是人,同理,老认为别人是小孩子的人通常自己才幼稚到不行。

说到底也算是商务应酬,不过一会儿,章剑已经跟好几个什么总什么总的虚情假意了一番。不过一转身,柳浣花已经看不到他了。

整个宴会的布置如果没有新娘新郎出席,根本看不出有多少婚礼的喜庆。柳浣花一双圆眼睛提溜的转,入眼的都是些显贵,家世辉赫。还有娱乐界顶级的天王天后捧场,笑意荡起,谈吐进退皆是有门有路,不外乎房价,地价,股票,政策

柳浣花其实没见惯这种大场面的。她生活圈子实在狭窄,无外乎学校家里两点一线,顶多就是有空跟同学一起逛逛街吃吃喝喝,完全应付不来这样声色犬马的场面。

况且这里兜兜转转都是那么些人,人人言笑晏晏,对着你拍马狗腿,转过身就打得你满地找牙无力反抗。

她看电视小说里看得多了,对这样的地方有些本能的排斥。

酒店穿过大厅用巨大的后面用粉色薄纱幔帷幕遮挡住了,穿过去就看得到蜿蜒曲折的游泳池和独立的亭台楼阁,古风和现代完美结合,为这个中西合璧的婚礼增色不少。当然,也为各位参加婚礼的上层人士提供了迎风待月的场地。

记者和媒体都被拦截在外面,保证这场婚礼的隐秘性。而观众对于秘辛这样的噱头更有趋之若鹜刨根问底的冲动,这无疑使这一次既成功又成仁的宣传更加有效果。

从头到尾章剑都

15、第十五章

是淡淡的笑着,看不出真假,只觉得这样的章剑离她很遥远,不在同一个大气层下呼吸。

柳浣花觉得窒息,拉了拉他的袖子,愁眉苦脸地问:“哥,什么时候结束啊?”她都给点心吃撑了。

章剑思索了一下,拉起她:“走吧。”

柳浣花怔住。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像是混合着桂花的香甜,大抵是刚刚跟各位同僚你来我往了几杯。

大手掌干燥而温暖,捏着柳浣花显得冷清的小手,这中奇异的感觉柳浣花是独生女,又

还没正正经经谈场恋爱,加上幼年丧父,所以根本没有跟异性这样牵手过。

只觉得辨不清自己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舒服。只得试图抽回手,岂料他握得更紧。就只有由得他去了。

“哥,他们结婚是不是对你的公司冲击很大?”在车上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怎么说?”他混不在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我看你一整晚上都笑得高深莫测的,好像心情特别不好似的。”其实她也没十成十的把握,他一向反复无常,没人猜得到心思。

他终于低低笑出声来,睨了她一眼,兀自发动车子:“小丫头,去吃夜宵了。”

其实那些甜点已经把她的肚子填得七七八八了,现在实在吃不下太多,夹了两个就放下筷子。这间食肆装的是落地玻璃,外面的行人车辆尽在眼下。灯红酒绿的霓虹闪烁不定,像是银河倾塌,泼天浇下。

汤包做得精致,头顶还拢了细致的金箔纸片,有上浮金霄下嵌白玉的贵气端庄。不过倒也是汁浓味美,鲜得人眉毛都跳了起来。也难怪章剑吃得津津有味。

柳浣花没有午睡,晚上打叠精神应付这样的宏大场面,现在有些恹恹欲睡,哈欠连天。可是章剑一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拖着她在高架上一圈一圈地转悠着,无所事事。

最后终于扛不住,歪倒在座椅上了。柳浣花体型娇小,骨骼精奇,缩起来整个人像是一只猫一样不堪一握。窗外的风飒飒地响,呼呼地撞击在车玻璃上,又唰唰地弹回去。

章剑调整好她的姿势,让她睡得舒服点。下车点烟,背着风点了好几次都不成功,仿佛耐心告罄,终于甩开那支烟。

柳浣花醒来的时候视线是直直的对着章剑,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陷入很深的思考里,不可自拔。她身上盖着他的西装,衣里是丝绸,滑溜溜的像一尾鱼。

“现在几点了?”她困顿乍醒时刻声音总是慵懒而含糊的,有种黏糯的感觉。

他这才回神,冲她笑了笑:“醒了?”

原来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了。

15、第十五章

星期六的时候玩游戏玩得昏天黑地,李向南一直抱怨宿舍里的网速不给力。柳浣花趾高气昂:“哈哈,羡慕死你们,偶这里网速七兆每秒”

李向南妒忌得顺手扔了颗炸弹过来,柳浣花没想到她如此狠心,一个不注意当场死亡。遂又原地复活,追追打打骂骂咧咧狼烟四起你死我活。

周日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章剑姑姑一家。

章姑姑从七年前就极力反对章父娶柳妈妈,所以一直都不待见她们母女。但是好在只是逢年过节两家才有交流,所以,并不影响她们的正常生活。

而章剑的表妹王岩岩更是对她们白眼相加,素来说话冷嘲热讽绵里藏针。柳浣花极为讨厌她。

饭桌上她实行食不言政策,一顾埋头吃饭,两耳不闻那些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言论。

“哟,这倒真训练成大家闺秀的模样了,前几年还毛毛躁躁上蹿下跳总是对我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章家大小姐今天倒是彬彬有礼了。”章姑姑出口挑衅。

“她一向小孩子脾性,不懂规矩,以前难免冲撞了妹妹。还望海涵。”柳妈妈赔笑。

柳浣花筷子攥得几乎嵌入手掌里,额头青筋暴起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章剑见机调和:“姑姑,这么多年没见,您还是一如既往嘴不饶人啊。不过我知道您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跟我们小辈斤斤计较的是吧?”

大抵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场乌烟瘴气的战争消弭于无形。只是,柳浣花总是错觉闻到似有若无的硝烟味,很影响胃口。

闷闷不乐地一直到上床睡觉,柳妈妈倚坐在床边,帮她擦着半干的头发:“花花,不要再为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不高兴了。你也长大了,这些年,你章叔叔对你对我怎么样你看得到。她们不过只是偶尔客串一下,我们母女就当听了场震耳欲聋的炮仗宴,行不行?”

她这才眉开眼笑,搂着妈妈的腰,小狗似的蹭了蹭:“妈,你当初嫁给章叔叔有一半是为了我吧?我一定懂事乖巧,以后好好孝顺你,不让别人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只要你乖乖的,赶紧找个好婆家嫁出去,我就安心了。”

能不能不要每个话题线都绕回到要将女儿泼出去这个点上啊?

作者有话要说:纯属虚构是虚构

16

16、第十六章

晚上睡得太沉太踏实,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她迷迷糊糊接过来。

“还赖床呢,小懒猪。不是说今天请你吃饭吗?”原来是江洪波。

她转头看柜子上闹钟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竟然一睡就睡到接近十一点了

“你在学校吗?我马上就来。”她头歪着,与脖子合力夹住手机,两只手急急忙忙换衣服。

匆匆忙忙把几本书捎上,抓起包包就往外冲,边走边喊:“妈,我约了同学有事,下午有课,不回来了。”

柳妈妈无奈叹气,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几时才能真正长大啊?

因为不是高峰期,柳浣花做了一趟地铁,两趟公交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实在是九曲十八弯,这就是她平时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同在一个城市还要几番周折,简直是折腾人。

江洪波已经在火锅店门口等着了,小店装饰得以喜庆的大红色为主,进门处还像模像样地挂了串四川尖椒,火辣辣的刺激。春意阑珊,温度渐渐升起,他只是穿着烟灰色毛衫,衬衣的雪白领子翻出来,整整齐齐,显得整个人有种玉树临风的挺拔如树。笑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微不可言的文质彬彬,儒雅得如同魏晋翩翩佳公子。

“怎么想着吃火锅?”他笑着问,把单子递给她。

“我喜欢吃火锅,可是眼看着夏天就要来了,秋天太干燥易上火,再不吃就得等冬天了。我怕来不及。”柳浣花狮子大开口地点单,“睡到十一点,肚子饿死了。”

将近两点钟了。店里客人寥寥无几。所以主人亲自上阵,天花乱坠胡吹海夸了一段儿。柳浣花头皮发麻:“那就来鸳鸯锅吧。”

如同谁说的,一边是红尘滚滚一边是上善若水。

牛柳,牛肚,鳝鱼片,牛腰和鱼茸丸鸭血样样都麻辣生鲜,柳浣花一边吸气一边咂嘴,吃得不亦乐乎。这回轮到江洪波瞠目结舌:“你这么能吃辣?”

他是南方人,对这些敬谢不敏,所以只是慢里斯条地在清汤锅里涮里脊肉,鱿鱼片。不时递过一杯清水或者一张纸巾。

“那当然,我妈是正宗的四川人,后来才到A市的。怀孕,也就是我在她肚子里那会儿她天天只嚷嚷着要吃辣,我就是这么被熏陶出来的。”她见缝插针地抬头回答他的问题,一张嘴巴一双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你这种吃相,任谁都会觉得很美味的。”他笑着打趣。

“向南就说过,她以后开火锅店我就是活体广告。”她嘴巴里鼓鼓的,含含糊糊回答。两人之间雾气腾腾袅袅,有些看不清楚的飘渺。

“我们下午翘课吧?”他跃跃欲试建议。

16、第十六章

“为什么?第二节课,又不会迟到。”她疑惑不解。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挤眉弄眼,欲语还休。

她更加一头雾水:“不会又是学校里我们错过的哪个角落吧?”

“咱们学校可没那么多可挖掘的好地方,这次是去杜鹃山,我有两张免费景点门票。”他扬了扬手上的票。

“真的?太好了,那就翘课去看吧。”杜鹃山可是A市很出名的景点,尤其是那些拍客们春天搜集资源的绝佳之地。只是现在什么都商业化,平时倒还好,一到万花齐放之际,门票贼贵,惹得她们只得吐舌连连,望而却步。

因为恰好是火锅店成立三周年,他们又恰巧是第五十桌,所以老板笑意深深地给他们打了八折,一时间皆大欢喜。

两人又坐了趟出租车才到山脚下。她们习惯称为杜鹃山,其实有个较为文艺的正式名地,唤作:绛焰山。大抵是取自白居易那首脍炙人口的七绝里,火树风来翻绛焰,琼枝日出晒红纱。回看桃李无颜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足以见得他是有多偏爱。

可是等到千辛万苦艰难重重爬到山顶的那一刻,满山满野都是火焰一样的红色,入眼只是刺目的霞光。

真真是繁花似锦连云开,细看不似人间有啊。柳浣花像个非常没见过世面的小麻雀,一路蹦蹦跳跳地惊叹:“真是不出远门,哪知春色如许啊!”一边还匆匆拿出手机拍下各个角度。

江洪波只觉好笑,杏脸桃腮,笑的模样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见到喜爱的东西一样欣喜若狂,实打实的幼稚。可是他只觉得有种让人沉溺的气味,或者是花香味,又或者不是。

因为大多是灌木类,刚好树枝齐腰高。所以柳浣花微微俯身闻着心旷神怡的花香,笑得像是极为满足的猫儿:“真好闻,像是我小时候吃的一种花糕,可是我忘记名字了。”

“你倒是馋嘴得很,什么都能联想到吃的。”

她不辩驳,只是嘻嘻地笑,乐不可支。

阳光正好,给每一朵花都打上灿烂的金边,使之显出辉煌而富贵的气质。空气里有些秋雾似地迷蒙,柳浣花俯瞰整片火海,顿时觉得神怿气愉。

可是因为是周末,自然场面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柳浣花被撞倒的时候没太在意,那人低低地道了歉,随即淹没在人海中。

江洪波分外留心,只觉得不太对劲儿,来不及跟她招呼就急急钻进人堆里去追那人了。等到柳浣花回神了悟这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明火执仗之时,已经是人财两空了。

她怕江洪波斗不过小偷,又怕他回来找不到她着急,所以心急如焚地直打转转。

手上的手机电量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