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玉才仁也不熟,他没有必要救我!我可不会答应嫁给他,我是非常有原则的一个人!不会为了救我自己一条命而水性杨花!

话说,我水性杨花么?

终于,我听不见外边的吵闹声,也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痛疼了,我要睡了吗?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今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我期望永远睡下去,睡着了,便不用想这个,想那个的,不用想着,我嫁了人了,但是,我只想做师傅的徒弟。

我想嫁的人,其实并不愿意娶我。

他还好么?还记得我么?还记得那上下翻飞的键子么?

为什么我会老想着他?为什么?

我决定了,睡下去,睡着了,就不会想他了。

“全都因为你…”师傅的大叫却隐隐约约传了来。

别吵,别吵,你们别吵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我觉得我的身体有些变化,指甲长长了,头发也长长了,就象我以前看过了一个关于僵尸的话本子,人死了之后,埋在地底很多天了手指甲和头发依旧在长。

长啊长啊…

可我已经死了么?

我万千不想醒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假

睡着了多好,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了,是谁,谁在捏我的鼻子?

“月牙儿,你快点儿醒,我要走了,来不及和你说告别了。”那个男声低低地道,“你嫁给了别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问我这么私隐的话?

我怒,爬起来就想骂,可我爬不起来。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就是没有味道…带着些冷冽的风味,就象冬天里的大漠,到处都是风,都是黄沙。

“月牙儿,你记住,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他道。

“主公,咱们走吧,这一次,我们深入楚国,别惊动其它人。”

他的手在我脸上停留不去,手指尖触在我的面颊,我感觉到了他指肚子的粗糙,象砂子一般。

他是谁?到底是谁?

“是啊,主公,咱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为了她,功败垂成,主公,您这又是何必?咱们军费紧张,国内那些贵族又不肯支持您,好不容易得到这条财路,却眼睁睁地看着楚太后那婆娘取走…”

“别说了,幸好那婆娘只知道玉才仁,我们能隐藏行踪,她也不敢大举行动,要不然,她调动楚国军马,我们倒不容易离开了,主公如此,也有不得已苦衷。”

“主公,您既舍不得她,便带她一起走吧?”

“不,让她留在这里。”那根手指离开了我的面颊,“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那低沉的男声听在耳里,那么的熟悉,熟悉得我几乎冲口而出,可我急出了满脑门子汗,也说不出口。

脚步声从床边离开,夹杂着佩刀撞在铁甲上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别走,别走!

可关门的声音响起,咣当一声,如涟漪一般在我耳边回响,缓缓的,慢慢的。

那脚步声仿佛从我的心上走了出,走了出去,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不,我不能让你走!

我拼却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死命地睁开了眼,面前,是一张脸。

叶萧的脸,他大喜:“酥油饼子,你终于醒了?”

我一下子拨开了他,往他身后望:“是谁,谁走了?”

叶萧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脸上全是迷惑:“酥油饼子,你怎么了?还在发烧么?我一直在这儿,整了你好几晚了,你找谁?”

“不,不是你!”我喃喃地道,“难道又是我在作梦?对了,玉才仁呢?’’

叶萧叹了口气:“酥油饼子,你脑袋真是坏掉了,我们担心你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一醒来,就找一个外人?”

我死盯着他,想看清他脸上的不自在,看清他弄虚作假的表情,可我只看见他一脸平静,我不死心:“叶萧,在楚太后和玉才仁相斗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停地说话引开我的注意力?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了什么?”

叶萧吃惊地望着我,“酥油饼子,怎么你什么事都阴谋论呢?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的话一向很多,那个时候,你的喉咙受了伤,我不说些话来安慰你,引开你对伤口的注意,你能活这么长时间?”

“真是为了我的伤?不是为了什么人?”我疑道。

我仔细地观察他,甚至凑近了他,看清他脸上的绒毛有没有些微的异动,可我看不出,他的脸上,只有委屈,不平,怒火…对我的。

“什么人?”他道,“玉才仁?你真是睡坏了脑子了?玉才仁说要娶你,你就置你师傅不顾,动心了?酥油饼子,你是江湖第一杀手,还要成为天下第一花痴…?”

我怒瞪着他。

他笑道:“花痴这个名儿好不,是我新想出来的。”

真是我多疑了么?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是不是潜意识里作梦作得多了,便会作这一场梦?

会梦见他会舍弃一切来救我?

不,他不会舍弃财富,权力,宝藏,这仅仅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是我美好的心愿而已。

我美好的心愿转化成了这场美梦,梦见他舍了他的筹谋来救我,梦见他化身玉才仁来救我。

“原来,这真只是一场梦…”我垂下了头,“他们呢?”

叶萧道:“谁,你问谁?”

我瞪了他一眼。

他道:“楚太后和玉才仁斗了一场,玉才仁对你还是有几分欣赏的,要楚太后拿解药救你…”

我的呼吸又不畅了,“救了吗?”

叶萧道:“当然没救!”他用鄙视的目光望着我,“楚太后要玉才仁把得到的宝藏给她,玉才仁对你的欣赏就没有了…只要有了天下财富,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就她这么个女人,值得我拿宝藏来换?”

叶萧学着玉才仁的语气。

我的心沉了下去,勉强道:“那我后来是怎么得救的?”

“玉才仁把山上的狼全招了来,对楚太后一波又一波地攻击,楚太后只有三个人,加上一个敌我不分的玉香儿,这个玉香儿谁也不帮,只想带着孟不凡离开…她怎么斗得过玉才仁和他满山的狼?双拳难敌无数只狼啊…

后来,她后来有气无力了,我和旺财悄悄带近,旺财撕她衣服,我抢她身上的药,好不容易给你找到解药!”

屋子里的灯光明明暗暗,把他的脸也照得明明暗暗,让我感觉他的眼神晦暗不清,我道:“真是这样?可当时,我怎么恍惚听见,有人大声道,我中的毒要马上要解药?就凭你等着全山的狼把楚太后等人累死,我还能活着?’’

叶萧道:“酥油饼子,你听错了吧?你中的毒看似凶险,其实是慢性的,等个十天半个月再喂你吃解药,也不迟…”

我越想越觉里边漏洞很多,需要求证:“旺财是头狮子,撕人喉咙我就看过,怎么,它还能撕人的衣服?”

叶萧叹道:“这便代表着你平时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旺财怎么就不能撕人衣服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件衣服就是它撕破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事实

他举起案台上放着的中衣,指给我看,“看见上面那三条长痕没有,这就是旺财撕的!”

我哑口无言。

真是自己弄错了么?我所听到的,只是我做的一场梦?只是我的期望而已,他在遥远的晋国,又怎么会来到这楚国的小镇,化身为玉才仁呢?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还会为了救我而放弃那样的财富,放弃能建立他霸业的一切?

是我弄错了。

叶萧把手里的破衫放好,继续道:“我救了你,楚太后和玉才仁斗了个两败俱伤,后来,楚太后接应的人到了,玉才仁见讨不了好,带着狼群退了下去…”

“孟不凡和玉香儿呢?”我有气无力。

叶萧道:“对不起,酥油饼子,我光为了救你,终究顾不上他,他还是被玉香儿悄悄带走了,你师傅这些日子正为这事心烦呢,你又没醒,我不能离开,只有他带着旺财四周围找寻…不过幸好,楚太后受了伤,顾不上我们,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我道:“师傅一定很难过,是吗?”

叶萧道:“依我看,那玉香儿对孟不凡倒是还有几分真情,她不会伤他性命,只想要他陪着她,只要孟不凡不再动那些花花肠子,玉香儿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们这样,反倒好些…”

是的,这么一来,孟不凡就不会来为难师傅了。

“师傅怎么还不回来?”我道。

叶萧的脸转向门口:“或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我总感觉他的眼神有点儿闪躲,“什么事耽搁了?我没好,他也不在我身边…”

叶萧叹了口气,“有我还不够么,酥油饼子,有时候,我真觉你太贪心了…凡事不可要求太多,就象那饭,不能吃得太饱一样…”

听了他前半截话,我有些恼怒,但听了他后半截话,我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要求他:“弄些吃的来!”

叶萧惊奇地望紧了我:“酥油饼子,你不担心你师傅了?他的武功没恢复?”

不知道怎么的,我只觉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你不是说他没事么?他是我师傅,还有旺财陪着他…”

叶萧嘴里嘟嘟哝哝的,边嘟哝边向门口走了去:“真是个没良心的,对我没良心便罢了,对她师傅也没良心,只记着…”

“只记着什么?”我大声道,“你把话说清楚!”

我拿起了桌子上那茶杯…

他嗖地一下窜出了门,那茶杯直撞在门框上,摔得粉碎,他在门外大声道:“只记得吃!吃,吃,吃得肥死你!”

我从床上起来,仔细察看着屋子,想找出些许痕迹,那些证明他来过的痕迹,可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从窗棂灌进来的冷风,吹进屋子,干冷干冷。

那真是我做的一场梦,醒来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忽地,我听到窗棂轻响,心扑地一跳,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只硕大的脑袋,是旺财。

它朝我讨好的摇头。

我有气无力:“原来是你?”我重躺回到床上,把被子蒙上,“自己去玩儿吧,别来惹我!”

可它一下子冲上了床,直扯着被子,将我从床上拉起。

“干什么?”

它眨巴着眼,头摆向门外。

“不去!”我道。

旺财是个不达目地不罢休的狮子,它从来不听我的,于是,它开始拉扯我的衣服,把我往床下拖,我用千斤堕的身法定住身形,突忽其然的,我便听到了撕拉一声…我的上衣被它撕了下来…如此情形,让我不得不考虑它的提议…如果不考虑的话,它把我下身的衣服撕了就不好看了,虽则它是头狮子,但总归是个公的…它这么做,不是在耍流氓么?

为了不让它有耍流氓之嫌,我只得从床上爬起,在它炯炯有神时不时往后一望的眼神下,跟着它往门外走。

有好几次,我想半途偷走,它总是在很恰当的时间内很恰当地停下,转过头来,朝我龇牙咧嘴,让我看它牙齿上挂着的布片儿。

布片儿绣着卷叶花纹,自是从我身上撕下来那片。

这只妖狮。

我跟着它一路往前,走出了房子,来到林子里,来到林子,它走得更快,身影在前若隐若现,我要尽了全力施展轻功才能跟上。

忽地,它停在了前边那棵树下,探头探脑往前望去,我来到它的身旁,已觉气喘吁吁。

“旺财,怎么了?”

我顺着它的目光往前望,便见着前边,有一排整齐的石头像,掩映在草木之间,上面已布满青苔。

有些石头像断裂了,那头便跌落地面,很有被人斩了头的人的效果,越走得近了,便越觉这里阴冷潮湿,石隙之中仿佛有冷风吹过。

这是什么地方?

我回头望向旺财,它的爪子搭在石阶之上,在土里刨着,我迷惑不解,蹲了下来,却见它爪子底下,有一颗墨绿之物,拾了起来,仔细望去,拨开那东西上面的泥土,仔细观察,却是一个小小的翠玉珠子,似是颈链,又是头上珠花跌落的珠子。

“旺财,你找到的?”我道。

旺财殷切地望定了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我仔细回望,倏地一惊:“你以前也是在这儿得到的那链子?”

那根链子,有着古朴花纹的链子,青瑰一直追问的那根链子,就是在这儿寻到的么?

想一想,自少时开始,旺财便一直跟着我,它的确是找了不少好玩的玩艺儿过来给我,可大部分,已经被我当弹子般打着玩儿了,我记得少时,旺财知道我喜欢玩儿,便专捡那又圆又大的给我,用来打小溪里的鱼,树上的鸟,又弹弓射出去,又有份量又有重量。

颜色多是翠碧绿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