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瑰微微地笑:“不错,你夫人,祖上可出过将军的,怎么能跟着你一世埋没?”她对陈尤氏道,“以后,你还是恢复本名,尤嫣吧,这么一来,在我身边为女官也好一些!”

尤嫣脸上都发出光来,一瞬间全没了那农妇的畏缩,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是。”

李泽毓眼神淡淡:“既如此,便处置了他们吧。”

青瑰的眼神在我脸上扫过,再扫到陈老实身上:“两位在墨门地位颇高,是三叶长老和五叶长老,来到点翠镇,要做什么,我们也心知肚明,两位如果供出同党,我们或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她说这些,不可是当着李泽毓的面走走过场,我们有没有过场,她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我只是暗暗惊奇,她怎么知道了那墨门证实身份的腰牌之事?

我转眼望去,叶萧摸着腰间,脸色发青,见他神色异样,我便也一摸,竟是发现那只腰牌早已不见了踪影,转眼望去,青瑰手里拿着两块牌子,赫然便是叶萧偷的那两块腰牌。

她什么时候将它们偷去了?

叶萧松开了陈老实,在我耳边低声道:“酥油饼子,我们这次真栽了,我那块牌子,想起来,是昨晚沐浴时不见的,你的,怎么也被她偷了?”

我想起刚刚从青瑰腰里摸那块腰牌之时的情景,忽地明白,我偷她东西时,她也在偷我的东西,只不过,她的东西,是她让我偷的。

她的确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起码,比我聪慧多了。

她给我设的这个陷阱,使我们在李泽毓面前变成了墨门的人,变成了他最想除去的人。

她眼底的得意之色尽显,望着我,道:“两位还有什么话可说?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尽可陈述清楚。”

叶萧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我拉住了他,向他轻轻摇头,无声地告诉他:“我们快走,别多说。”

叶萧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悲哀,却只点了点头:“好。”

李泽毓不耐烦地道:“既是无话可说,便早些了结了吧!”

青瑰点了点头,手一挥,箭声忽起,而他们却是退出了房子,房间只剩下我们三人,空气中传来了火油的味道,冒着浓烟的箭羽夺夺地钉在窗棂上,眨眼之间,那窗户便着了起来。

陈老实大叫:“娘子,你竟然这么狠心?我们夫妇多年!”

尤嫣轻脆的声音传进屋子里:“公主说得对,我既已不是以往之人,怎么还能留恋过去?”

她想斩断所有过往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与亲人。

而青瑰,想斩断我和李泽毓所有的联系。

让我们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转身对陈老实道:“你还出去么?”

陈老实颓然地缩在一角,茫然睁开了眼:“娘子都不要我了,我还出去做什么?”

“但你还有孩子,想想你的两个孩子,如果落在她的手里,会怎么样?

她要抹去以往的一切,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叶萧声音变冷,“他们只有你…”

“你们愿意帮我救我的孩子?”陈老实眼底发出光亮来,挣扎着起身,“好,我出去,我一定出去,不能让我两个孩儿落在她的手里!”

屋子里渐渐变得热了,浓烟从门隙间传了进来,我们倒不感觉什么,但陈老实却开始剧烈的咳嗽,我们扯了铺在坑上的棉被,掩住口鼻,看清楚形势,先把椅凳朝人多的一侧的窗子扔了去,我们这才一人拉了陈老实一只手,向另一侧的窗子直冲了出去,窗棂破裂,我们翻滚着倒在地上,却没有听到箭雨声声,等得抬起头来,便发现李泽毓与青瑰领着大队侍卫静静地站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火势

她道:“不愧为墨门之人,小小火势怎么困得住你们?”

说话之问,她提剑向前,直向我剌了过来,在交替之际,她低声道:“你想李泽毓看出你的来历么?”

不,我不想他看出我的来历,所以,我不能用往常在他面前现过的武功招式。

我知道青瑰在想什么,如果击杀了两个墨门之人,在李泽毓的心目中,她会更上一层楼…如此,她便以为,我不用以往的武功,就打不过她了么?

她怎会知道,我所学极杂,平日用到的,不过十分之一?

因为我平日懒么,能用最简单的招式达到目地的时候,又何必再用其它?

所以,我和她过了几招之后,一掌击在了她的肩头,她踉跄着后退,眼神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大声地道:“不能让他们跑了!”

此时,我听到了李泽毓的声音,长刀从刀鞘里滑出的声音如锅铲在锅边缘滑过,他轻声地道:“让本王看看,墨门之人有什么了不起!”

倏忽之间,他便拦在了我们面前,刀光乍起,带着冷月光华向我劈了过来,脸上的肌肉如有冷风刮过,冰凉刺骨,他这一劈,没有留着任何的余力,我却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的眉眼,他的手…刚刚他全无保留的步形身法,终于让我弄明白了,他便是那个黑夜里下手暗杀了娘亲阿史那梅的人!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的身法,前两次是他不经意地流露,这一次,却是他豪无保留的使了出来!

他已下了杀意,绝不能让墨门之人走出这里,所以,才全无保留?

我听到叶萧惊慌大叫:“你干什么?”

我忽地笑了,看着那柄长刀刀锋冷冷,如花轿里那一次,他用长刀劈开轿子!

我伸出了手指,集全力劲力,弹了上去,如古铮弹出最后的绝响,他的刀倏地打偏,他脸上神色怔怔的,仿佛在思索…我顾不上许多,转身便拉了陈老实往巷子里跑。

青瑰大叫:“放箭,快放箭!”

可箭声未起,相反,巴掌声起,李泽毓声音极冷:“你有什么瞒着我!’,说话之间,我们已经跑得远了。

陈老实虽被我们拉着,但他一个全不会武的人,怎么能跟得上?转过几个巷子之后,我们停了下来,刚喘了一口气,叶萧轻声道:“有人跟着!”

我回过头去,只见墙边有衣角一闪,冷声道:“还不快出来!”

尤嫣缓缓从墙边绕了出来,她一走出,陈老实竟是后退一步,躲在了我们的身后。

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套老旧的民妇衣服,可脸上神情,却象贵人一般巡视下人,“你不能走,相公!”

我暗暗吃惊,心想我和叶萧的轻功居然连这个民妇都能赶得上?

陈老实缩在我们身后:“娘子,我不会碍着你的富贵的,我和孩子走得远远的,去楚国,不…坐船出海,永远都不回来!”

“我不相信!”尤嫣利声道,“刚开始的时候,你也说过,不会娶我!

可你还是娶了我!而且在我生病之时!不错,我是被你们家救了,但并不代表我就要以身相许!”

陈老实喃喃道:“娘子,都是我爹娘做的主,他们都已经故去了,你怎么还放在心上?”

她道:“我不管,我绝不能再让你坏了我的事!”

看来陈老实平日里也被她欺压够了,她一步步上前,他却步步后退,贴在墙角,双手抱头,抖个不停。

她全当我们如无物一般,我气得笑了:“尤嫣,你有何本事,在我们面前行凶?”

尤嫣挑了挑眼皮:“你们还不知道,我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吧?我曾祖父当刺客之时,你们还不知在哪儿呆着呢!如果不是当年我为了练功,偷出家门,走火入魔,又岂会被这个小人有机可乘,误了我的一生!”

她把救自己的人当成了仇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可以颠倒是非黑白到如此地步,自私到了极点,可她能跟上我们,却也显出她武功的确不凡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祖上,极为推崇…我问道:“你的祖上,是谁?”

她抚了抚额前散发,眼底光芒尽现:“还记得定周朝么?助白幂圣帝立下大功的尤聘两夫妇?我的曾祖父姓夏!”

我猛然一惊,是那位最早以刮骨之法扮成定周朝太子白问鼎的刺客?那种装扮的方法,历经几朝,已经消失无踪,比叶萧的易容方法又不知高出了多少了!

如此说来,她的祖上,的确是咱们刺客行当的老行尊了。

她仿佛要把这几十年受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真不明白他们,原本一门忠侯,却学人家要隐居山林,还不许后辈学武,如果我不是偶然拿到了祖上传下来的那本书,我就会一辈子象他们一样了…陈老实,我不会让你再碍我的事的!”她冷冷望着我们,“我不理你们是谁,也不理你们和公主之间的恩怨,只要你们让我杀了这个没用的男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理! ”

说话之间,她身形突起,如离弦之箭,向陈老实攻了去,身形突起之间,她的手指间闪出了银色光芒,竟绕过我们的身子,直往陈老实身上钉了去叶萧急忙挥剑,想要阻住那些如飞蝗一般的暗器,可那些暗器被击落几个,另外几个却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直飞进了陈老实的体内。

在陈老实的惨呼声中,尤嫣轻轻地笑:“你知道么?祖上这个密本的事儿,是我自己透露出去的,引了福安公主前来,我便投靠了她,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能有出头之日了…可不曾想,连墨门的人都得到了消息,因此我和公主才定下了计策,要把墨门的人一网打尽,果然,白凤染出现了,福安公主假装和我相斗,白风染便救了我,我装成胆小怯弱,她一问我就昏,福安公主扮成我的模样,说要杀一个她一定得杀的人,要不然,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早就死了!”

叶萧上前,探了探陈老实的鼻息,向我摇了摇头。

“你和青瑰,真是一丘之貉,你跟了一个很对你脾胃的好主子。”我冷冷地道。

她身形往后退去,边退边道:“你们别多管闲事!”

我哪里容得她逃脱,和叶萧一左一右分头包抄,堵住了她的去路,她的武功,到底都是书上学来的,怎么比得了我们身经百战的,几招之下,她便被我们擒了,她之所以杀得了陈老实,也不过因为她的招式,我们前所未见而已。

她委糜在地,不可置信,从我们的脸上又转到死去的陈老实身上,闭着双眼:“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真想杀了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子,定周朝尤聘夫妇的后代怎么会是这种模样?

“血缘真是一个极不可靠的东西。”叶萧喃喃地道。

“说吧,那制香密本是怎么回事?”我见她眼神闪烁,复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将来龙去脉讲个清楚,我们不会阻碍你的富贵大计!”

她抬起头来:“真的,你们不杀我?我杀了他,你们不是侠士么,不替他报仇?”

她生性狡诈多疑,哪里会这么容易相信我们,以这个女人的性子,她又不怕死,唯一怕的,就是不能荣华富贵,攀上高峰。

我道:“我们不是侠士,不会打抱不平,你也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况且,你走的那条路,原本就是一条死路,何须我们再插手?”

她眼底又有了希望,我明白了她的想法,如不成功,便不如死了,以往的民间生活,她是再也回不去了,权势财富,就象悬在她眼前的胡萝卜,一直引诱着她,直至力竭,我忽然问起了一个念头,李泽毓是不是也是这样?

“死路?死路也比一辈子跟着这个没用的男人虚耗光阴的好!”她声音淡淡,“起码这一路之上,我已看到了风景。”

叶萧道:“快说吧,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是死?还是重上枝头!”

尤嫣连连点头:“我说,我说…这制香密本,其实只是我自己给它起的一个名儿而已,这个册子,只不过是我祖上留下来的生活笔记,曾祖父跟随着圣帝白幂,曾祖母也是将军之后,出身富贵之家,有很多向不外传的良方香谱,有治病定神的奇效,更有些方子,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其中便包括了他削骨易容,如果尽快恢复肌肤生长等等的奇方,其中又以香料功效居多,因此我才唤它为制香密本…这也因为我祖上隐居之后,便以制香为生…”

“这么说来,点翠镇的制香始祖,并不是陈老实的祖上,而是你的祖上?”

尤嫣脸上全是光彩:“那是自然,就凭他这么个没用的男人,祖上能好到哪里去?只可惜我的父母亲人,禀承祖训,不肯学武,宁愿龟缩于点翠镇,在这里制香卖香,我私自练武,被家人发现,只得逃出家门,没曾想在山上走火入魔,被这没用的男人救了,我为了能练武,不敢认家里人,我又不会别的技能,他家虽穷,但到底能吃饱喝好,我只有呆在他家,嫁给了他!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杀机

我奇道:“如此说来,你家便在点翠镇?”

她淡淡地道:“还有什么家?不承认我的家人,我也不要他们!”

叶萧冷声道:“你杀了他们?”

尤嫣眼色茫然,“我不想杀他们的,但我这两个儿子长大了,和父亲越长越象,有一日去到镇上买糖葫芦,被父亲发现了,找上门来,说要依祖训废我武功,逼我喝药,我好不容易练成了武,怎么能半途而废,于是,我一掌击了去…”她伸出手来,做了个推掌的动作,眼底全是狠色,“他这样就被打断了胸骨,回去没几天就死了,隔了几日,娘也被气死了,弟弟身体原来就不好,这么一来,又受了风寒,便也死了,我没有家了…只能跟在这没用的男人身边,每一天,我看到他窝襄的样子,我就恨老天爷,为什么我尤家会落得如此下场!”

她的神色,时而狠厉,时而茫然,竟似已疯魔一般,我一巴掌打了去,击在她的脸上,问道:“那制香密本上还记载了些什么,快说!”

她眼神清醒了一些:“记载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些武功招式,内功心法,我曾祖父将这些写了下来,又写得不全,如若不然,我怎么会走火入魔?

怎么会被这没用的男人救了?”

叶萧附在我的耳边道:“看来她练武练得脑子坏了。”

我低声道:“不,她是被前边的荣华盛景弄坏了脑子,她和青瑰李泽毓一起,不是正好?”

我和叶萧转了身,向小巷尽头走了去,只听得尤嫣在身后喃喃:“儿子…相公,你们在吃什么?”隔了一会儿又道,“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要娶我…你去死吧!”

青瑰收了她,真会收一个好帮手?

我笑了笑。

李泽毓车队旌旗招展,连绵不绝往京都幽州而去,叶萧和我伏在草丛之中,看着坐在并排坐在车马前边的青瑰和李泽毓,她长纱遮面,而他,却是银铠护身,两人容颜如壁,姿容如仙。

“我估计第三辆马车便是关押你师傅的。”叶萧道,“我们一路跟着,从来没见过第三车马车有人出来过。”

我看到了尤嫣,她已换上宫服猎装,坐到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头,和青瑰的侍婢混在一处。

她到底没下手杀死她那两位孩子,只是将他们弃在了点翠镇。

青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了李泽毓,两人和好如初,只是第二天,青瑰便无论何时都戴上了纱帽。

“师傅无论在不在那辆马车上,我们都得混进队伍才行。”我沉思道。

“这只怕不容易,他们只有数百人之多,查得极严,每过四个时辰便互相捏皮揉脸,象咱们这种易容术,被人揉得几揉就被发现了…哎…如果真有尤嫣祖上的那削骨之法,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看了看我,“酥油饼子,你面容的改变是因为骨头受了伤,你师傅要不容易帮你纠正回来了,所以你的样子和以前大不相同,但这么说来,和尤家那削骨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他逼近我的脸,左看右望,望了之后,喃喃自语。

他凑得我的面孔太近,使我极清晰地看清他高耸的鼻梁,微卷的眼睫毛,以及雪白发亮的牙齿,心底冒起一个念头,这小子什么时候瘦俏了?

眼看他再次上前,我咬着牙控制着手不住他脸上招呼,微微地笑:“是不是和以前相比,我改得特别漂亮,特别有气质?”

他闭了闭双眼,再眼开,露出个大笑脸来:“是啊,很特别,回头率超高…人人回头一看,都在心底思索,这个是个人么?看了半晌,咦…认出来了…是的,的确是人,但是是男还是女呢…”

我曲起了长长的指甲,把掌心朝他手背直压了下去,诚恳地道:“动那削脸的手术,要忍得痛的,我知道你有远大的志向,想把这易容术发扬光大,什么都想试试,但要能忍得了痛才行…你能忍得了痛么?”

他眼角抽搐,脸上笑容维持不变:“当然…忍得了痛…为了你,我怎么也得忍着。”

我和他对望半晌,手指甲不断用力,他脸上的笑脸成了僵化的模样,忽地,我看到了他掩在头发里的肥厚耳朵,那是他瘦身成功后唯一的纪念,想起他扮成刘德全时的肥痴,转过脸去,作了个呕的动作…可让人生气的是,他也转过脸去,与我同时作了这么个动作!

更可气的是,我不敢问他,他呕什么!

和叶萧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等我们反映过来,马车又往前走了好大一段路了。

可我们还没有想出来怎么混进李泽毓的车队,总不能老远远地吊在马车旁边钻草丛吧?

可现在的情形,也只能钻草丛了。

我们一路钻着草丛,攀着高树,身上挂了无数的树叶子,草沫子,终于等到了他们中途休息的时间,看着侍婢们在地上布好了铺巾,搭上纱帐,摆好了点心水酒。

而另一边,另有纱帐架起,隔开烟尘,随身御厨提着红泥炉子,摆开了架势,炒上了小菜。

香气随着风一股股地飘进我的鼻子,我一边掰着玉米饼子,一边道:“这是炒鸡片,用鸡脯肉去皮,斩成薄片,用豆粉,麻油,秋油拌之,须用极旺之火炒,一盘用肉不过四两,吃进嘴里,鲜滑可口,直钻进喉咙…”

叶萧舒展着眉头啃着可砸死人的窝窝头,闭着眼品尝滋味:“这是磨茹煨鸡,口蘑菇四两,开水泡去砂,加酒喷,将鸡斩块放锅内滚去沫,下甜酒,煨八分功程,加了笋,葱,椒起锅,不加水…入嘴酱浓汁甜…”

我又啃一块玉米饼子,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香味,感觉到了嘴里那玉米饼子的干燥,微闭着眼,狠狠地道:“全炒鸡,又是鸡!怎么全是鸡!不知道点翠镇最近虫祸,鸡吃了有毒的虫,会发鸡瘟的么?全毒死了才好!”

叶萧拍了拍我的肩膀:“酥油饼子,别往前爬了,你还没爬到就会被人发现的,再有,别流口水了,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一种动物,名叫蜗牛,一边爬,一边留下一地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