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夜千媚拿出了那支失踪已久的华盛。

沈璃雪仔细看着首饰上的图案,和夜千媚那只华盛上的一模一样,震惊道:“那只华盛真是母妃的,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珩母亲的华盛,怎么会落到夜千媚母妃手中。

东方珩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目光迷蒙着:“五年前的今天,父王和母亲去寺庙上香,母亲很喜欢那只华盛,就戴着去了,当时,天刚下过雨,路滑,他们不慎,掉下山崖…”

沈璃雪惊讶的看着东方珩,她设想过圣王和圣王妃的许多死因,却唯独没料到,他们是坠涯身亡,五年前,东方珩才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东方珩顿了顿,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侍卫们两天后才在山涧找到母亲的尸体,当时,母亲发髻很乱,头上没有华盛,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摔没了首饰,在所难免,谁也没有注意,我和大哥都失了母亲,悲伤难过,也没有想着去寻找华盛…”

沈璃雪点点头,最亲的亲人过世了,正常人都会悲伤难过,谁还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父王的身上可少了什么?”

东方珩身体一僵,微张的大手紧紧握了起来,沉声道:“没有找到父王的尸体!”

“什么?”沈璃雪震惊的无以复加:“没找到父王的尸体,那你们怎么说他死了?”

“侍卫们只找到了父王被野兽撕咬过的外衣,上面,鲜血淋淋!”东方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么悲惨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重提。

“所以,你们就断定,父王也过世了!”沈璃雪握紧了东方珩冰冷的手,无声的为他传递温暖,十三岁,失了母亲,又失父亲,自己变的孤苦无依,对每一个孩子来说,都是噩梦。

“嗯!”东方珩点点头,眼眸深处凝着一抹悲伤:“那座合葬的墓里,只有母亲的尸体和父王的衣物!”五年了,父王一直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葬身野兽之口了,不然,他怎会不回来看看他们兄弟和母亲。

圣王和圣王妃的死因太过凄惨,王府的主人们一直都不愿提及,若非夜千媚那只太过熟悉的华盛,东方珩也不会将那伤心的往事重提。

“我也曾怀疑过父王,母亲的死因不正常,仔细调查过许久,没有发现任何疑点!”五年来,他已经慢慢接受了父母是坠涯身亡,却没料到,那只华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怀疑,再次涌上心间。

“禀郡王,卑职一路跟踪,监视夜千媚,确认那只华盛就是她母妃所送,听夜千媚的意思,她也不知道华盛是哪里来的,一直在气她母亲只送了她华盛,没送整套首饰!”门外,响起侍卫的禀报声。

东方珩点点头,摆手挥退侍卫,低头看着精美盒子里的精致首饰,目光温和,如玉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过,随后,盖上了盖子,递向沈璃雪:“璃雪,你先替我保管这些首饰。”

“你要做什么?”东方珩的目光幽深,坚定,沈璃雪心中腾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我要去西凉,查清华盛的真相!”东方珩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五年了,他父母的死因一直成迷,如今,有了线索,他一定要查清楚。

“我和你一起去!”沈璃雪放下首饰,紧紧抓住了东方珩的胳膊,如果圣王和圣王妃真是被人所害,凶手毁掉了一切证据,让人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肯定非常厉害,东方珩此去,危险重重,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冒险。

“西凉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你身体吃不消的!”此去西凉,凶险异常,东方珩不想让沈璃雪涉险。

“我是习武之人,又有你的内力,坐着马车走几千里的路而已,有什么吃不消的。”沈璃雪在现代时可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世界各地几乎都走遍了,这几千里的路,哪难得倒她。

纤纤玉指握紧了东方珩的大手,她瞪着他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西凉,揪出害父王,母亲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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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初入西凉,马惊

秋雨过后,空气清新,地面有些泥泞,一辆檀木马车低调的行驶在空荡荡的大路上,车夫是名年轻男子,眸中暗芒闪烁,普通的衣着掩饰不住他满身的冷冽与锐利。

“得得得!”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华丽马车从旁边的道路上冲了过来,让人惊讶的是,这辆马车上没有车夫,马车后奔跑着好几名男家丁,丫鬟,嬷嬷,满面焦急的大声呼唤:“老夫人,老夫人…”

“砰!”狂奔中的马车轱辘狠狠撞到了一颗石头上,马车骤然一停,一道浅灰色的身影从车厢里甩了出来,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落向坚硬的地面。

“老夫人!”看着那快速下坠的灰色身影,下人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哭喊的撕心裂肺。

檀木马车轻垂的帘子突然掀开,一道窈窕的白色身窜了出来,在灰色身影落地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她,清灵的声音响在空气中:“老人家,没事吧?”

灰色身影是名五六十岁的老夫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站稳后,晕眩的头脑渐渐清醒,目光也慢慢恢复清明。

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她眼中,眉眼如画,容颜俊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泉,又清冷如天山雪,让人一看再也移不开眼睛,她慈爱的微笑:“老身没事,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老夫人言重了!”白衣男子,确切一点儿说,是女扮男装的沈璃雪,微微一笑,对着老夫人略略抱拳,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老夫人,老夫人!”惊魂未定的丫鬟,嬷嬷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安然无恙的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老夫人没出事。

见她的衣服有些皱了,她们手忙脚乱的整理着。

“老夫人,老夫人!”一名满身泥泞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急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不停的认罪:“小的该死,没驾好马车,害老夫人险些出事…”

“路滑,马惊,不关你的事,先起来吧!”老夫人揉揉额头,有些疲惫的说着。

“谢老夫人!”车夫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车旁去察看马匹。

老夫人感激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请问公子尊姓大名,老身他日定登门拜访,以谢公子救命之恩!”

沈璃雪礼貌微笑:“区区小事,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对公子来说是小事,对老身而言,救命之恩大于天!”老夫人看着沈璃雪,言词诚恳。

“在下家离的很远,此次是路到这里,恰巧救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无碍,在下还有要事待办,不便久留,告辞!”说着,沈璃雪行了告别礼,转过身,大步走向檀木马车。

“公子!”身后,响起老夫人的呼唤声,沈璃雪置若罔闻,双足一点,瞬间跃到了马车上,掀开帘子进了车厢,子默一扬缰绳,快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快速向前奔去。

马车里,温暖如春,东方珩坐在车窗前,轻抿一口茶水,看着身旁穿他衣服,头发高高束起,俨然美男子一名的沈璃雪,蹙了蹙眉:“你穿男装穿上瘾了?”

进入西凉国后,沈璃雪就换成了男装,平时,也不怎么用胭脂水粉了,刚才还穿着男装出去救了人。

“穿男装做事方便啊!”沈璃雪端起一杯不冷不热的茶水,一口饮尽,润了润喉咙:“那位老夫人的马惊了,被甩出车厢,如果我穿着女装救她,她肯定会惊的目瞪口呆。”

进入西凉后,沈璃雪发现,西凉人的思想也很封建,在他们眼里,女子都应该是温温柔柔的,在内院里相夫教子,如果她们和男子一样,习了武,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那就是惊世骇俗,指责,批判的文章,就会像雪片一样落进院子里,上面写满各种各样的谴责之语。

“郡王,郡王妃,西凉京城到了!”车外,响起子默的禀报声。

沈璃雪挑开车帘向外望去,青色的城墙高达三四米,长的看不到边,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间炮楼状的小屋,巍峨的城门上方,悬挂着一方牌匾,上书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京城!

“东方珩,我们在哪里落脚?”

东方珩放下茶杯,沉着眼睑,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别院!”

见到那只华盛的当天,东方珩就派了暗卫来西凉京城置办,打探,落脚的别院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座落在京城近郊,四周人烟稀少,绿树环绕,环境极是优美。

沈璃雪,东方珩来到别院里,早已有暗卫等在那里,恭敬的禀报打探到的所有事情:

“夜千媚的母妃名叫沐紫欣,芳龄三十六,是沐国公府的嫡女,十五岁进宫,五年后位列淑妃,很得皇帝宠爱,沐国公府满门将才,嫡长子,嫡次子皆身负将军之职…”

沈璃雪凝深眼眸:“沐紫欣是皇宫宠妃,轻易不出宫,那支华盛的来源应该有三种,一种是皇帝宠爱,恩赐于她,一种是家人关怀,送给她,还有一种是,其他人巴结,送给她的讨好之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沐紫欣都是查清华盛来源的最关键,想知道华盛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就必须接近她,调查她。

事情有些复杂,想要查明真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细心的抽丝剥茧,换言之,需要一定的时间,慢慢调查。

皇宫戒备重重,不好混入,沐国公府也是戒备森严,沐国公生性又多疑,乔装改扮成下人,接近不到核心人员,想要打探到确切的消息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当然,如果东方珩,沈璃雪以郡王,郡王妃的身份来西凉,可以直接接近淑妃,做事固然方便,却会打草惊蛇,敌人加强了戒备,他们想查出真相可就难了,所以,想要稳妥的查明最真相,只能暗访。

两人暂时想不到调查的突破口,便出了别院,进京城来逛。

西凉京城繁华似锦,一眼望去,高楼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许是靠近西域的缘故,这里有许多西域稀有物,弯弯,长长,扁扁的奇特形状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夺人眼球。

东方珩,沈璃雪并肩走在大街上,看两旁的人来人往,两人衣着不俗,容颜俊美,就像一对出色的兄弟,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东方珩望一眼穿着男装的沈璃雪,看向不远处的成衣铺:“璃雪,要不要试试西凉的服饰?”西凉和青焰风土人情不同,衣着也不一样,这里的衣服以轻纱为主,上面配有美丽的环配,有些西域的风格,非常漂亮。

“好啊!”女孩子喜欢个性的美丽衣裙,沈璃雪也不例外,看着成衣店门口摆放的美丽衣裙,她美目弯弯,急步走了过去。

东方珩黑曜石般的眼瞳闪过一抹亮光,终于可以让她换回女装了,两名大男人一起逛街,他不能拉小手,也不能搂小腰,真真别扭。

“快来看,快来看,镇国侯府万金求神医,各位神医,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敲锣声伴随着男子高亢的喝唱声传来,沈璃雪奔向成衣铺的脚步猛然一顿,万金求医?怎么回事?美眸沉了沉,改变方向,走向人群快速聚集的地方。

走进人群,看到正前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书写,镇国侯府老夫人患有头疼症,若是能医好者,赏万金为谢礼!

“这侯府老夫人的头疼症患了几年了吧,一直就没治好!”

“人老了嘛,难免会得病,侯府子孙们孝顺,万金为祖母求医…”

路人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沈璃雪眼睑微沉,清冷的目光看向那张告示,患病几年,一直没医好么?

“你想去侯府为那老夫人治病?”东方珩一眼看穿了沈璃雪的想法。

沈璃雪不自然的笑笑:“我觉得侯府老夫人的头疼症,是个不错的契机!”镇国侯府是西凉的名门贵族,她以医者的身份进去,会受到尊敬,也能时常接触到侯府的主人,对调查华盛之事,非常有利。

“你能保证治好那名老夫人的头疼症吗?”东方珩锐利的目光看向那张告示,不是他不相信沈璃雪的医术,而是,患了几年的头疼症,各国大夫都没有对策,沈璃雪治愈的可能性也极小。

再加上,西凉的镇国侯府,他完全不了解,西凉的局势也有些复杂,沈璃雪离开他身边,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

“不敢保证!”沈璃雪只是看完了南疆鬼医的医术手记,并没有拜师学艺,她的医术不算精湛,对那老夫人的头疼症,没有百分百把握。

“侯府只说治好了病赏万金,没说治不好的就是诈骗吧,咱们一时半会找不到突破口,你就让我去试试,如果我治不好她的病,找不到契机,咱们再另想办法。”

如果她治好了老夫人的病,侯府就欠了她几分人情,他们在西凉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夜千泷身为西凉太子,对西凉很了解,照理说,找他帮忙是最合适的,但她已为人妻,夜千泷对她又曾有过男女之情,高傲如东方珩,肯定不愿意接受情敌的帮助,沈璃雪也聪明的没有提他。

“我和你一起去!”沈璃雪执意要去,东方珩不想强拦,在陌生的西凉京城,他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前行。

沈璃雪打量东方珩,剑眉斜飞入鬓,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让天上的骄阳为之失色,森寒冷漠的沙场气息让人望而生畏,白色的衣袂随风轻舞,俊美、高贵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美眸中满是戏谑:“安郡王,你气势太耀眼了,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平凡人,你陪我去镇国侯府,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咱们为人治病是别有用心。”

东方珩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却也不得不承认,沈璃雪说的没错,他跟去镇国侯府,就算不会暴露两人的身份,也会让人起疑。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让子默陪我去,你回别院等我们消息!”沈璃雪眨眨眼睛,清澈无辜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

东方珩叹了口气,慎重的叮嘱着:“多加小心!”

“我知道!”东方珩首肯,沈璃雪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步走到墙壁前,伸手揭下了告示。

“公子揭榜,是要为侯府老夫人治病?”一名男子提着铜锣来到沈璃雪面前,仔细打量她一眼,这公子好年轻。

沈璃雪微笑:“那是自然!”揭榜,就是为给人治病的。

男子收回目光,礼貌的指向旁边道路:“请随在下来!”

镇国侯府座落在相对安静的街道,府邸巍峨,宏伟,占地面积颇广,沈璃雪随那名男子走进侯府,未经通报,直接进了客厅:“夫人,有神医揭榜了!”

“真的?”伴随着欣喜的女声,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在丫鬟的轻扶下走了过来,侯府老夫人的病,京城附近也是人尽皆知,告示贴出许久,都没人来揭,如今听到有神医前来,她自然高兴。

可就在她看到沈璃雪的瞬间,满目的喜悦微微一凝:“这位就是揭榜神医?”怎么这么年轻?

在她的认知中,医术高超的神医都应该是胡须长长,满面苍桑的老者,一生行医,经验丰富,能治各种顽疾,这位年轻人,看着还不如她儿子大,就算行医,也没有多少经验,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吗?

沈璃雪看出了美少妇的疑惑,微笑道:“在下不才,自小随家父习医,医术不算精湛,也略有小成,尤其在头疼方面,有些研究,老夫人的病情,在下还未见到,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适时的缓解病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谦虚有礼,不骄不躁,瞬间赢得了在场下人的好感,美少妇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人家说的如此谦逊,她再怀疑人家医术,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婆婆在后院,公子这边请!”看这位公子的模样,温文儒雅,满腹经纶,不似平凡人,说不定真有办法治好老夫人的病。

后院内室,一名老妇人微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一名嬷嬷站在躺椅后,轻揉着她的太阳穴,时而轻轻叹息,老夫人的头疼病得了好几年了,发作时,疼的生不如死,何时才能找到神医,彻底治愈啊。

帘子挑开,刚才那名美少妇缓走了进来,见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放低了声音道:“婆婆可是睡着了?”

“没有,我是头疼了,想眯一会儿!”说话的不是嬷嬷,而是那名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美少妇,和蔼道:“可是有事?”

美少妇笑着走到躺椅前,轻揉着老夫人的手背道:“刚才有位神医揭了榜…”

“唉!”老夫人轻叹一声,坐直了身体,目光黯淡:“我这病,也不是得了一年两年,从各地请来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没人医得好,不要再浪费精力请大夫了!”

大夫一个接一个来,有了希望,瞬间又变成失望,来来回回的又得又失,老夫人对自己的病已经绝望了。

“婆婆,那都是些庸医,不值一提,这世间总有神医能治好您的病的,别灰心。”美少妇隔着窗子望一眼外室那道纤细的白色身影:“那神医都在院子里等着了,咱们不让他诊脉,就直接赶他走,也不合适是不是!”

老夫人又是一声轻叹:“那就请他进来吧,不过,这是最后一个了,以后不许再找什么神医。”

“是!”美少妇笑着应下,搀扶老夫人坐到了床塌上,同时对着屋外呼唤:“公子请进!”

沈璃雪站在外室,清冷的目光透过大开的房门,欣赏院子里种的海棠花,听到美少妇的呼唤,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抬眸,正对上老夫人审视的目光:“公子,原来是你!”看清沈璃雪的容貌,老夫人惊喜异常,没错,她就是在大道上被沈璃雪救过一次的老夫人。

“老夫人!”沈璃雪也是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救的人会是镇国侯府老夫人,回想当时那辆马车,很普通,上面也没有任何贵族标志。

美少妇微微错愕:“你们认识?”

“这位公子,就是我那位救命恩人!”老夫人急声吩咐身旁的嬷嬷:“快给公子搬张椅子,上茶!”

“真的?”美少妇一怔,随即笑道:“真是太巧了,请问恩人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大于天,老夫人的恩人,她们定要好好招待。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璃字!”沈璃雪笑着坐到床塌前,纤指抚上了老夫人的脉搏:“老夫人,先让我把把你的脉!”

老夫人本是不愿看大夫的,但来人是沈璃雪,就令当别论了,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欣喜道:“老身还以为救命之恩无法报答了,没想到沈公子竟是神医,还恰巧提了告示,来为老身治病!”

“老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沈璃雪微微笑着,仔细把脉,感受着手指下的脉搏轻轻跳动,柳眉微微蹙了蹙!

“沈公子,婆婆病情如何?”看着沈璃雪微皱的眉头,美少妇的心跳了两跳。

沈璃雪收回手指,凝着目光沉声道:“恕我直言,老夫人的头疼症是因气血淤结所致,疏通气血就可无碍,不难医治,大夫们怎么都治不好?”

瞬间,整个房间变的鸦雀无声,众丫鬟们悄悄望一眼老夫人,满目无奈,再看老夫人,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眸中隐带了点点怒气。

美少妇望了老夫人一眼,走至沈璃雪旁边,悄悄压低了声音:“沈公子有所不知,我婆婆她,怕针…”

沈璃雪一怔,惊讶的看着老夫人,疏通头部气血,需要内服中药,再以银针刺穴做辅助,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可治愈,她怕针不肯刺穴,难怪治不好病。

“银针刺在头上,只是想想,我就头疼,哪还能再治好我的头疼病!”老夫人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见美少妇,丫鬟,嬷嬷们都低了头,不说话,她的目光转到了沈璃雪身上,眸中的强势却转为点点怯意:“沈公子,您不会也要为我扎针吧?”

“当然…不是!”老夫人怕针,她再说扎针,这病也就不必再治了:“我家祖传的方法是刮痧,我可用刮痧代替银针刺穴,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这家的子孙真是孝顺,老夫人怕疼,不扎针,他们也不强迫,就顺着她的意,到处找不扎针就能治好病的神医。

“刮痧可以,可以刮痧!”老夫人连连点头,只要不扎银针,随便怎么医治。

“那就这么定了,我开个药方,让下人去熬药,等老夫人喝了药,我再为您刮痧!”

沈璃雪坐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吹干墨迹,递给了美少妇:“这些药材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入药,我亲自煎一遍,让丫鬟们在旁边看看清楚!”

“有劳沈公子了!”美少妇仔细看过上面的各种药材,递给了旁边的嬷嬷:“我立刻命人准备药材,小桃,带沈公子去药庐!”

老夫人头疼几年,每天都会喝药,侯府就专门辟了一座小院为她熬药。

沈璃雪出了老夫人的院落,顺着青石路一直前行,边走边看着府内的格局,景致,没看到旁边的小路上走来一名年轻男子,当她察觉到附近有人时,那名男子已经近在咫尺,与她擦肩而过。

男子雪青色的衣袂轻轻飘飞,扬起淡淡的海棠花香,衣料是名贵的云绫锦,身份高贵。

沈璃雪正准备回头看看他是谁,一道温雅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沈璃雪一惊,快速转身望去,男子乌黑如锦缎的墨发简单束起,优雅的容颜俊美不凡,漾着淡淡的笑意,雪青色衣袂轻飞,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风姿独秀,纤长的手中拿着一块玉佩,看着她,温和的微笑。

沈璃雪震惊着,低头一望,她腰间的玉佩的确不见了,但是,她现在明明穿着男装,这男子却叫她姑娘,是看穿了她的伪装?还是只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她是以男子身份来侯府为老夫人看病的,看那男子的目光,应该只是怀疑,她绝对不能承认。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沈璃雪怒喝一声,清冷的声音带着愤怒。

男子嘴角的微笑凝了凝,温和道:“你不是姑娘?对不起,我弄错了。”

沈璃雪皱眉看着男子,他已经看到她一段时间了,她现在是男装,如果没有怀疑她是女子,早就应该纠正自己的错误才对,为何要等她吼了他以后,他才相信她不是姑娘,还给她赔礼道歉。

阳光下,男子微笑着,一步一步走向沈璃雪,眼眸看着正前方,深如一汪幽潭,却没有焦距!

沈璃雪猛然一惊,男子眼盲,换言之,他的眼睛看不见!

“公子,玉佩!”男子纤长的手指拿着玉佩,垂在沈璃雪面前。

“多谢!”沈璃雪接过玉佩,素白的小手在男子眼前轻轻晃了晃,男子没有丝毫反应,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