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夫人请您去梨园!”一名丫鬟缓步走过来,轻声禀报着。

三少爷!沈璃雪目光一凝,仔细看着男子,他是侯府的主人。

“好!”男子笑笑,转过身,走向梨园,不必任何人引领,他就独自一人,走在七拐八拐的路上,优雅的缓缓前行。

“沈…沈公子…”站在前面的桃儿走了过来,拍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

“你们家三少爷他是不是…”沈璃雪指了指眼睛,虽然知道真相,她还是想听桃儿讲讲具体内容。

桃儿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压低声音道:“三少爷三岁时发高烧,烧坏了眼睛,他看不到东西的,府里人也都对眼睛,看见,看不见之类的词很敏感,在他面前,从来不讲!”

沈璃雪吼出那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时,桃儿吓坏了,她以为三少爷会生气,发脾气,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还客气的还了沈璃雪玉佩。

沈璃雪知道身患疾病之人,都对所患之病十分敏感,别人一提,就是在刺激他,如果她早知道那男子眼盲,也不会那么说:“我看你家三少爷,不像是眼盲之人啊?”

院子里的路那么复杂,他独自一人,走的有条不紊,刚才他从外面回来时,身边也没带引路的小厮。

桃儿掩嘴微笑:“沈公子有所不知,三少爷眼盲后,听觉,嗅觉都变的非常灵敏,平时用膳,写字,走路什么的,和正常人完全一样,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眼盲!”

沈璃雪扬扬唇,看着那男子消失的方向,失去了眼睛,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他刚才称自己为姑娘,并不是看到的,应该是嗅到的,沈璃雪没有熏香,但她是女子,身上有体香,和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完全不同,想不到她完美的伪装,骗过了许多眼明之人,却被一个眼盲的人一语道破。

夕阳西下,沈璃雪熬好了药,端往老夫人的院落,挑开帘子的瞬间,她看到美少妇,(镇国侯夫人)丫鬟,嬷嬷,陆江枫(三少爷)早已聚在内室。

见她走进来,目光齐齐落到了她身上,陆江枫的眼睛看不到,却也望着她的方向:“沈公子要开始为祖母治病?”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温和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是!”沈璃雪点点头,放下药碗,走到了躺椅前,老夫人的病,是全家人最关心的事,她为老夫人医治,他们不放心,亲眼观看,也在情理之中。

老夫人头靠在躺椅背上,看着沈璃雪手中那片钝钝的刀,询问道:“用它来刮痧?”

“是的!”沈璃雪微笑着点点头:“刮痧时,还请老夫人闭紧眼睛,以免伤到!”

“好!”只要不用银针刺穴就好,老夫人非常配合的闭了眼睛,任由沈璃雪那把钝刀在额头两侧用力刮着,钝刀所过之处,热热的,还有些疼,渐渐的,都要疼麻木了,无妨,刮的只是表面,没有刺银针到头里。

沈璃雪看着老夫人被刮的通红的鬓角,嘴角扬了扬,打开银针包,拿出两枚银针扎了上去。

屋内响起丫鬟,嬷嬷们的低声抽气声。

镇国侯夫人也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轻轻揉了揉额头:

先以刮痧让肌肤麻木,再扎银针,婆婆也感觉不到针刺的痛苦,可以正常疏通气血,这么简单的方法,以前的老大夫们怎么就没想到,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

沈璃雪的动作很轻,没发出什么声响,陆江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下人们的抽气声,心中非常疑惑,镇国侯夫人对他轻声低语几句,他的眼眸平静无波,浓眉却是轻轻蹙了蹙,看着沈璃雪的方向,多了一抹沉思。

半个时辰后,针灸完毕,陆老夫人睁开眼睛,顿觉神清气爽,头一点儿也不痛了,欣喜的看着沈璃雪:“沈公子医术真是高明,只是刮痧,我就觉得病情好多了!”

“老夫人谬赞,喝过药,多休息,病情就无大碍了!”沈璃雪望望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明天再来给老夫人刮痧!”

她在镇国侯府逗留了大半天,东方珩肯定着急了,她必须尽快赶回别院,不然,他会非常担心她的。

“晚膳时间已到,沈公子忙碌大半天,肯定很累了,用过晚膳再走吧!”老夫人挽留间,帘子打开,一名名丫鬟端着一盘盘精致的饭菜走了进来,如果沈璃雪执意要走,真的是拂人家面子啊。

“好!”沈璃雪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她和镇国侯府的人刚认识,关于华盛的事情,她暂时不宜问,先和他们熟悉熟悉,以后再旁敲侧击也不迟。

饭菜摆了满满一大桌,非常丰盛,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用膳的人居然只有老夫人,侯夫人,陆江枫,沈璃雪四人。

老夫人味口极好,吃了一大碗饭,席间还不停让沈璃雪吃菜,可谓是宾主皆欢。

沈璃雪微笑着应下老夫人的好意,有一口没一口的用着饭菜,心里想着,东方珩应该还在别院等她消息,她要尽快找个理由回去才行。

余光看到陆江枫也是自己夹菜,没用丫鬟服侍,每一筷子都夹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她挑挑眉,饭菜有热气冒出,陆江枫嗅觉很灵敏,是凭借饭菜香气夹到饭菜的吗?真是与众不同。

突然,陆江枫抬头朝她看了过来,沈璃雪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明知他看不到她,还是有些心虚,眼睑沉了沉,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老夫人,侯夫人,三少爷,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沈公子,老身记得你说过你家在很远的地方!”老夫人也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沈璃雪,越看越亲切。

“是啊,我来京城探亲,亲戚搬家了,我四下寻找,看到了墙上贴的告示!”沈璃雪随口说了个谎言,仔细想想,没什么破绽。

“那沈公子现在住在哪里?”老夫人的眼眸中隐有光芒闪烁。

沈璃雪微微一笑:“客栈!”一般人来京,没有亲戚朋友的都住客栈,她这个谎,撒的天衣无缝。

“客栈里人来人往的,住在那里多不方便。”老夫人摇摇头,凝了目光:“侯爷和江枫的两个哥哥都去了边关,我们祖孙几人,住这么大一座侯府,有些空荡,不如沈公子搬来侯府住,方便治疗我的头疼病,也能清静…”

“是啊,沈公子,住在侯府,可就近照顾婆婆,也免得你再客栈,侯府的来回跑了!”侯府以前请来的神医,基本都是住在府里的,如此一来,方便随时掌握老夫人的病情,侯夫人也很赞成沈璃雪住在侯府。

“我是名外男,住在镇国侯府,不合礼数,还是住在客栈里比较好!”如果沈璃雪搬来侯府居住,不但是和东方珩分了房,还是分了家睡,他绝对饶不了她。

“若是沈公子有顾及,不如搬去我的江枫院,除了正房外,另外三间厢房都可以住人,沈公子住在那里,别人不会多说什么!”久不说话的陆江枫居然也开了腔,微笑着和老夫人,侯夫人一起挽留她。

沈璃雪轻揉着额头,小脸一片苦涩,三位主人,同时出言留她,如果她再推辞,就是过于矫揉造作了,可如果同意留下,她就是从东方珩的房间,搬去了陆江枫的院子,到时,东方珩一气之下,还不知会怎么折腾她。

如果不想被折腾的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她就必须找个适合的理由挽拒这三位的好意:“老夫人,侯夫人,三少爷,其实我…”

“夫人,夫人…”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累的满头汗,上气不接下气,高声呼唤打断了沈璃雪的话。

“大呼小叫的,出什么事了?”老夫人皱起眉头。

小丫鬟快速福了福身,禀报道:“宫里传来消息报,德妃娘娘重病,危在旦夕!”

“什么?”老夫人猛的站了起来,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重病就重病了?”

小丫鬟急忙摇摇头:“奴婢不知,宫里来人是这么说的!”

沈璃雪目光一凝,东方珩派来的暗卫,收集了非常详细的信息,她知道镇国侯府也有女儿在后宫为妃,后宫嫔妃们之间斗的非常激烈,经常杀人不见血,好好的突然重病,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

“沈公子,麻烦您随老身进宫一趟,为德妃娘娘诊诊病!”老夫人看着沈璃雪,眸中满是希冀。

“这…不妥吧!”镇国侯夫人犹豫片刻,说出了反对意见,老夫人关心女儿,病急乱投医,她是清醒的。

皇宫里有医术高超的御医,不需要再从外面请大夫,更何况,深更半夜的,带一名年轻英俊的陌生男子进宫看德妃,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故意泼脏水,污了德妃的名誉,那就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了。

“老夫人,皇宫里的御医们医术也很高超,您别着急德妃娘娘一定没事的!”

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皇宫的御医们…我哪放心的下!”御医主管为后宫嫔妃们治病,却也是最容易被收买的。

沈璃雪沉默,老夫人说的一点儿没错,可是,以她现在的男装身份,的确不宜进宫。

陆江枫沉吟片刻,轻轻一笑:“祖母,您身体不好,就在府里好好歇息,我陪母亲,沈公子进皇宫去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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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再遇夜千泷

“江枫,你…”老夫人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孙子,他的眼睛看不到,她不想让他过多的牵扯进无止境的争斗里。

陆江枫温和的微笑,语气轻柔:“祖母放心,姑姑一定会没事的!”!

“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进宫!”人命关天,侯夫人无心再多言,披上一件披风,扶了丫鬟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沈璃雪挑挑眉,老夫人要带她进宫,侯夫人再三表示不妥,为何陆江枫一说陪她们进宫,她就立刻同意了?是因为陆江枫与她同为男子,结伴出入后宫不会惹人怀疑,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沈公子请!”温和的男声响在耳边,淡淡的海棠花香萦绕周身,沈璃雪收回思绪,礼貌的笑笑,急步跟了上去:

她以为,最少也要等上十天半月才能等到进宫的契机,没想到来到镇国侯府的第一天,后宫就突发了事件,事情顺利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据暗卫的调查,德妃的长信宫距离淑妃沐紫欣的长乐宫并不远,就算她遇不到淑妃,也能悄悄窥探到一些消息。

镇国侯府的马车来到皇宫门口,出示了手喻,沈璃雪,镇国侯夫人,陆江枫三人畅通无阻的进了皇宫,急步走向德妃所在的长信宫。

德妃重病,长信宫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们端着一只只托盘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

一名宫女站在长信宫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看到镇国侯夫人和陆江枫,眼睛一亮,急步迎了过来:“夫人,三少爷,你们终于来了。”

“冰梅,德妃娘娘病情如何了?”镇国侯夫人越过冰梅,边急步走进长信宫,边凝声询问:冰梅是镇国侯府的家生子,对德妃忠心耿耿,德妃进宫时,带了她进宫。

冰梅快步跟在镇国侯夫人身旁,恭声道:“回夫人,御医们正在尽全力救治!”

“好端端的,德妃娘娘怎么会突然重病?”镇国侯夫人紧紧皱起眉头。

冰梅福福身:“回夫人,日落时分娘娘在水塘边喂鱼,后来,淑妃娘娘也来了,不知怎么的,娘娘就掉进了水塘里…”

德妃落水时,许多宫女,太监都在,冰梅也一直注意着淑妃的一举一动,却没看到异常,德妃就当着众人的面,直直栽进了冰冷的水塘里。

淑妃来了,德妃掉进水塘!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猛然一凝:“德妃娘娘溺水了?”

“是的!”冰梅不认识沈璃雪,但她是和镇国侯夫人,陆江枫一起来的,冰梅识趣的没有多问,悄悄多看了她几眼,这名公子好年轻。

“那去镇国侯府报信的人怎么说是重病?”镇国侯夫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溺水和重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情。

“奴婢让人去报信时,说的是溺水重病,难道是奴婢说的急,那人没听清,把溺水一词去掉了?”冰梅皱紧了眉头,喃喃自语。

溺水一词发音不轻,好端端的怎么会说漏或漏听,事情有些蹊跷,沈璃雪想不出所以然,问道:“御医进去多久了?”

冰梅望望天空:“两盏茶时间,来了两名太医,正在为娘娘会诊!”

说话间,镇国侯夫人,沈璃雪,陆江枫三人已进了长信宫。

“江枫,沈公子,你们在这稍等,我进去看看!”嫔妃的内室,年轻男子们进去,多有不便,镇国侯夫人身为娘家嫂子,进去看看病情,倒是无碍。

沈璃雪站在豪华的会客外室,透过半透明的帘子,隐约可见侯夫人向那两名太医焦急询问。

太医们凝眉思索,目光凝重,嘴巴张张合合,边回答侯夫人的话,边商量着什么。

稍顷,两人好像商量出了结果,一名太医拿出一只玉瓶,缓步走向德妃的床边,打开玉瓶盖子,捏着床上女子的下巴,就要往她嘴巴里灌药。

“住手!”若有似无的药香透过帘子飘入鼻中,沈璃雪一惊,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内室,挥手打落了御医手中的玉瓶,玉瓶掉落在地,摔的粉碎,褐色的药汁蜿蜒流淌一地。

太医看着满地药汁,怒不可遏:“大胆贼人,竟敢私闯淑妃寝宫,来人,押出去!”

“太医,他是我远方侄子!”镇国侯夫人看了沈璃雪一眼,随口编了个身份。

那太医见镇国侯夫人维护沈璃雪,满腔怒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德妃娘娘危在旦夕,那瓶药是极品救命药,可保人的心脉温热不冷,整个太医院也就只剩下那么一瓶,如今打碎了,还怎么救德妃娘娘?”

那气的一颤一颤的黑色胡须仿佛在无声的指控,如果德妃死了,就是沈璃雪害死的。

镇国侯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解,他也是大夫,应该知道那瓶药的珍贵,怎么会那么冒失,打落了救命药?

沈璃雪面容恬静,淡淡看着怒气冲天的太医:“太医,你这是在救人吗?我看你分明是想杀人!”

“你什么意思?怀疑这瓶药是毒药?”太医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长信宫:“来人,抱只小猫过来,看它喝了药会不会毒死!”

沈璃雪冷冷一笑,皇宫里的人都很会装,一名太医,演技也这么高,没生到现代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这极品好药对生命垂危之人来说,的确是难得的救命良药,但对溺水之人来说,却是催命符,因为人溺水后,不能立刻吃流水物,否则,定会暴毙身亡,你们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会不知道?如果我刚才没有打落那只玉瓶,德妃娘娘已经没命了!”

喧闹的长信宫瞬间静了下来,太医的叫嚣声也戛然而止,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

德妃溺水,奄奄一息,他给德妃灌下药,再对外宣称是不治身亡,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除掉了德妃,无人会怀疑到他,没想到来了个懂医之人,拆穿了他的诡计,破坏了他的计划。

宫女,太监们显然也是听信了沈璃雪的话,震惊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一张老脸变的铁青,目光一凝,再次高声训斥:

“本官经过层层选拔,成为太医院太医,在后宫治病几年,从未出过纰漏,医术高低有目共睹,反倒是你,才学了几天医术,就敢跑来皇宫对本官叫嚣,质疑?”

“若论医术,我的确不及太医,但是,溺水之人不能立刻吃流食是身为医者最基本的常识,太医医术高超,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沈璃雪字字铿锵有力,驳的太医哑口无言,他的申诉,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如果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太医此举就是在借事杀人,会被斩首示众。

他险些害死德妃,镇国侯府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可不想死呢!

目光闪烁半天,他将心一横,嘴唇快速蠕动,吐出一句话:“是镇国侯夫人苦苦哀求,让本官用那药救人的!”德妃死了,也是镇国侯夫人害死的。

“太医,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让你用药害德妃娘娘?”侯夫人瞪着太医,美眸中怒火燃烧,无耻小人,他害了人,居然将罪名推到她身上。

太医下巴一昂,傲然道:“陆夫人,刚才你让本官‘用最贵的药物救德妃娘娘’那句话,内室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你?”侯夫人怒极反笑,冷冷看着太医,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人。

沈璃雪挑眉,太医推卸责备的本事真是高明:“太医,侯夫人不是大夫,不懂医术,她求你们用药救人,只是想救活德妃,你们没办法,就说没办法,不能为了应付侯夫人的哀求,给德妃娘娘灌绝命药啊!”

“本官…”太医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这名年轻男子真是厉害,一步一步想要将他逼上绝路,谋害德妃,是杀头的死罪,他绝对不能担。

眼眸沉了沉,他正欲再次开口,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抢先响起:“淑妃娘娘到!”

沈璃雪目光一凝,淑妃?夜千媚的母妃,她来了!

“德妃姐姐可好些了?”伴随着清雅的女声,半透明的帘子被挑开,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女子举止优雅,容颜美丽,那双眼睛,端庄之中透着妩媚,和夜千媚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有着六七分像,相貌倒是没多少相似之处,长年居于皇宫,她保养得当,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一眼看去,就像是二十五六岁的女子。

“臣妇见过淑妃娘娘!”镇国侯夫人行礼,沈璃雪也随着一起,借镇国侯夫人,遮挡了她大半个身体,她不是怕见淑妃,而是有要事要做。

“原来是侯夫人,快请起!”淑妃优雅的落座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盈盈美眸扫了一眼大床上半死不活的德妃,微笑着说道。

镇国侯夫人并没有起身,朗声道:“臣妇有一事请娘娘做主!”

淑妃微微笑着,看了好看的眉头蹙了蹙:“何事?夫人旦说无妨!”

镇国侯夫人抬起头,猛然一指那名喂药的太医:“他想用药害死德妃娘娘!”

淑妃柳眉一挑,看向那名太医:“真有此事?”

“长信宫宫女,太监亲眼所见,刚才太医要将这地上的催命药,灌进德妃娘娘口中!”镇国侯夫人声声指责着,语气低沉。

“太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德妃姐姐!”淑妃美眸中寒光一闪,纤手一拍椅子把站了起来,厉声训斥。

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停的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微臣心急救人,一时失察,才会用错了药!”做事疏忽用错了药,可是比故意杀人罪轻的多了。

“太医经过重重考核,进入后宫,行医几年,从未出过纰漏,怎么给德妃娘娘治病了,就犯这么大错误?”

镇国侯夫人轻描淡写的话像一道惊雷炸了下来,霹的太医半天动弹不得,回过神后,他咬牙切齿,他刚才吹嘘的优点,现在却成了指证他故意害人的证据,侯夫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淑妃娘娘,微臣在后宫行医几年,人品如何,娘娘们和皇上都了解,娘娘觉得微臣像是故意害人的坏人吗?”

在后宫几年,他的好人品可是有目共睹的,无人能从这里抓到任何把柄。

淑妃轻轻转动着小手指上的金色护甲:“太医为人和善,品性的确无可厚非!”淑妃很聪明,只是说了人人都知道的品性好,并未再言其他。

“臣妇也相信太医品性高尚,和德妃娘娘无冤无愁,不会无故害人,极有可能是有人要挟了他,他才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之事。”

侯夫人随声附和着淑妃的话,侧目看向太医:“太医,淑妃娘娘在这里,你不必害怕,尽管说出那名卑鄙的幕后主使者,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侯夫人明着是帮他说话,实则是在故意气他,太医被气噎,眼睛急转:“微臣是冤枉的,无人指使!”

侯夫人勾唇冷笑:“刚才宫女,太监们可是都看到你要喂药害德妃,若是无人指使,就是太医你自己想要害人!”

“这…”太医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淑妃:“微臣冤枉,请娘娘明查!”

沈璃雪听的暗暗发笑,侯夫人明知道太医和淑妃勾结,暗害德妃,却让太医当着淑妃的面说出幕后主谋,这不是逼着淑妃杀太医吗?

如果淑妃不杀他,就是告诉别人,他们两人勾结暗害德妃,淑妃是聪明人,肯定会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转身看淑妃,她美丽的小脸果然微变了颜色,冷冷看着太医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胆大包天,妄想杀害德妃姐姐,还叫什么冤枉,来人,将太医拉下去,斩首!”

太医一惊,身体抖成了筛糠,头磕的咚咚作响:“娘娘,饶命啊娘娘,微臣冤枉,真的冤枉!”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粗鲁的拖起了太医,太医拼命挣扎着,衣衫凌乱,早不复刚才的干脆利落。

他看着那名高高在上的女子,想要拿以前的事情威胁她,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想到她那残酷的手段,他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残酷无情啊,威胁她的下场,只会让他更加凄惨。

沈璃雪静静的站着,看太医被拖出内室,随后,他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彻底消散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