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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一口亲得,萧伊庭心里都酥了,可这小家伙,一手的油全擦在他衣领上了,他这脸上只怕也盖了个油乎乎的章吧?

果果乐得直蹬腿,继续抱着骨头啃去了,微微不禁哭笑不得,“儿子啊,你那衣服!全是油!你才穿上的呢!”

萧城兴看着一幕,也笑了,而叶清禾,则看着抱着果果的萧伊庭,心中既憧憬,又惆怅,孩子,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看起来,他其实是多么喜欢孩子…

“果果,给二叔啃一口?”萧伊庭凑过去跟果果抢骨头啃。

果果抱着骨头拼命摇动他的小胖身体以示抗/议,而他却偏要去抢,结果两人闹成一堆,油乎乎的骨头在两人衣服上蹭来蹭去…

第341章 琴瑟不离 白首不弃:春节

微微终于忍不下去了,对于男孩的调皮和多动,她真是深感苦恼!

“萧小坏!”她走过去,把儿子从萧伊庭怀里捞了出来,“你啊,自己不讲卫生也就算了,还把二叔身上蹭满了油。”

“没事,大嫂!衣服换了就行啊!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我小时候可比他更皮!”萧伊庭不惜自黑,来给侄儿求情,这么粉嘟嘟的小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抱着便舍不得放手,而且,他也姓萧,和自己流着一脉之血,这种感觉,很奇特瑚。

“二叔,难道他这么皮还真是像你不成?伊朋小时候据说是很听话的呀!”微微笑着说铄。

“是么?”萧伊庭更乐了,双手一拍,“果果,到二叔这来!难不成你要尽得二叔真传?”

萧伊朋也从厨房出来了,笑道,“准备吃饭了!少在那胡扯!微微,你也别赖着伊庭,果果这么皮,难道不是遗传你?”

“…”微微嗔了他一眼,“你这才是胡说!”

萧伊庭笑了,大哥平时是很少开玩笑的,嫂子嫁进来,还真是深得大哥的心。

随着萧城卓吆喝着吃饭的声音,萧伊庭和叶清禾先上去换了件衣服,而后和家人一起都入了座。

再一次坐回萧家的餐桌,叶清禾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她三十年生命,其中最灿烂的年华,就是在这张桌上吃的饭,在这个家里,在这个餐桌上,每个人都有着一个固定的座位,属于她的那个座位,似乎一直都还在…

这是她换好衣服下楼时,心中的感触——餐桌上空了三个座位,其中,有两个是他和她的,他们十四年以前就固定坐着的…

而另一个空着的座位属于谁,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提起…

萧城兴今晚很开心,似乎,这样一个年于他而言是个意外,是以,主动开了瓶酒,兄弟父子的,举杯共饮。

酒过几巡,微醺,萧城兴目光闪烁,真情流露,“城卓,伊朋,微微,还有伊庭和清禾,谢谢你们今晚来陪我。”

萧城卓笑道,“大哥,这是我家啊,我不回来我去哪里?您不是要把我逐出家门吧?我可还没成家呢!”

萧城兴拍了拍这个小弟弟的肩膀,笑,“好孩子,这儿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萧城卓的父亲几度调动,调来调去,还是远离了北京,可是,如今的萧城卓已经不是当初的孩子,他的去留,完全可以由他自己决定,但这孩子,还是选择了一直留在北京…

萧伊朋也是如此道,“爸,您说这话就折煞我们了,可不是小叔叔说的吗?过年我们不回家能去哪里?”

萧城兴笑着摇头,春节,的确是团聚的节日,可不仅仅是这个家需要团聚,要知道,微微的母亲也是一个人,而还有个人,也是一个人啊…

他原本还真是打算一个人过年的,却不曾想,孩子们竟然全都回来了…

萧伊庭笑了笑,“爸,您别这样,我习惯了您抽我,这样,我突然觉得皮很痒啊!”

“…”萧城兴瞪了他一眼,失笑,“臭小子!”

只叶清禾,见萧城兴喝得有点多了,早起身去了厨房,切了些水果,给他们解酒,出来时正好听见父子俩这段对话,也不由自主笑了,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还真是特别有趣,不知道,如果她有了宝宝,顽童爸爸会和宝宝是怎样的父子或者父女关系?某人可是宣布过的,要将他小时候受过的一切全部加诸在孩子身上…

想想就觉得可怕…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一定生女儿啊…

“爸,吃点水果。”叶清禾把水果盘摆在萧城兴面前。

萧城兴笑着看了她一眼,“清禾真是最贴心的,比你们两个当儿子的都乖,这个女儿,我总算没白养!”说到这里,想起微微,忙道,“微微,爸没别的意思,只是喝多了嘴快,你也是我萧家的女儿,没有厚薄之分的。”

微微倒是坦然一笑,“爸,您多心了,我没那么不懂事的,再说了,清禾本来就是萧家的女儿啊,当然是最贴心的!”

萧伊朋向妻子投去赞赏的光,微微偏偏还感觉到了,两人视线相撞,微微心中十分满足,冲他一笑。

“也难怪…”萧伊庭感叹。

“你又怎么了?”萧城兴警惕地看着他,这势头,像是没好话!

“我想说,难怪妹妹铁了心要回来过年,还口口声声说想你了…”萧伊庭嘀咕着。

“是吗?”萧城兴听了更是高兴,反问他,“那你在这蔫蔫的,是怎么回事?”

萧伊庭在此感叹,“也没什么意思,就觉得自己没地位啊!在您这儿,您觉得妹妹比我好,在妹妹那儿呢?她可是从来没说过想我…”

“…”叶清禾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心眼也真是太小了…

萧城兴听了哈哈大笑,“人家清禾被你烦够了啊!你也不想想,你当年是怎么让人伤透脑筋的?”

“咦?”萧城卓眼睛一亮,“姐姐曾经说过想我啊!”

“有吗?”萧伊庭横了他一眼,差点想用肉骨头扔他,“你做梦的时候吧!”

叶清禾只好在桌下用力踩他的脚警告他,醋意莫名其妙,也不怕人笑话。

他偏偏的,不知羞,还要夸张地大喊,“妹妹,疼啊!你要惩罚我,也得待会儿回房间以后吧?”

“…”叶清禾决定不理他了,敬酒这一套的,她也不喜,何况是在家里,只简简单单地对萧城兴说,“爸爸,清禾很感激您,真的,清禾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只一句…很多年前开始,清禾就视您为父亲了,爸,谢谢您。”

萧城兴笑了,“是吗?言下之意是,很多年前就中意我们家伊庭了?”

“…”叶清禾脸一红,大窘,这父子两人,绝对是亲生的,没有假…

萧伊庭也大乐,“爸,您真是我亲爹!真是…”

晚餐的气氛,很是和乐,是真正的开心,可是,每个人也此基础上,不由自主都夸大了自己的高兴,似乎,要在这个夜晚,把所有开心的能量都释放出来,蓄意地,要超越从前的每一个除夕…

晚饭过后,一家人才聚在一起包饺子。

按照萧城兴原来的打算,饺子这个节目也是没有的,只让云阿姨买了些速冻的水饺放冰箱里,可现在,人人都回来了,又怎么能少了这节目?

包饺子这事儿,玩得最欢的要数果果了,尽管微微再三监管,可因为有二叔这个不正经的,果果对面粉和面团入了魔,玩得不亦乐乎,没多久,就全身白茫茫的了…

微微哭笑不得,数落他,他却乐呵呵地跑来叫妈妈,还将面粉糊了他/妈妈一身…

萧城兴倒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放纵了小二子和孙子闹着玩,除夕,原本就要热热闹闹的嘛…

待饺子包好,萧伊朋却起身收拾东西了,对萧城兴说,今晚不在这边守岁。

萧城兴什么也没问,只给了他们一家三口每人一份压岁钱,然后挥手,“去吧。”

萧伊朋笑了笑,“我们还有?”

“你们?你们就算七十岁了也还是我儿子,如果倒时候我还活着,我一定还会给你们发压岁钱!”萧城兴再度挥手,催他们快走。

压岁钱这事儿,以前一直是姜渔晚负责的,给哪些人,给多少,他一概搞不清楚。

“那就谢谢爸了。”萧伊朋道。

“爸爸,您一定长命百岁!”微微笑着补充。

萧城兴乐了,“多给你们几年压岁钱是吗?”

“爸,您别点破啊!”微微故意如此说。

萧城兴被逗得哈哈大笑,“好了,别逗我开心了,你们快走吧,别太晚,还有,伊朋喝了酒,别开车,微微你开着。”

“知道的,爸。”微微应承。

萧伊朋抱起了果果,一家三口离开了家。

家里,电视机开着,播放春节晚会,这也是每年都不能缺少的传统节目。

萧城卓在一旁感慨,“这春晚啊,在国外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感受着这氛围,就好像回了家一样,姐姐,你说是吗?”

叶清禾微微一笑,没回答。

萧伊庭在那张着耳朵听,一见她这反应,又不高兴了,在她耳边嘀咕,“在美国的时候不喜欢看春晚?不想家?也不想我?”

“…”叶清禾向后仰靠在沙发靠背,把他的脸用力推开,就像之前果果嫌弃他时一样。

他敏/感的触角能不那么高度警备吗?

“我可想你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耳语。

“萧伊庭!在说什么呢?够了啊!你俩单独在江南还没说够啊?现在不是回家陪大哥吗?又只顾着说悄悄话!”萧城卓开始抗议了。

萧伊庭这才作罢,在她耳边警告,“等下再收拾你!”

“对了,萧伊庭,你们打算在北京住多久?什么时候回去?”萧城卓问。

这正是萧城兴也想知道,不由屏声而听。

叶清禾于是,“还没决定呢,不着急,反正现在淡季,店里没什么生意,茶馆也没什么来喝茶,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萧城兴听了,眼神里露出微笑的色彩…

萧伊朋和微微离开萧家以后,并非往微微娘家而去,而是开车去了姜家。

他想,其实爸爸也是知道他要去哪里的…

姜家的房子很大,独栋别墅。

周围的路灯并不太亮,远远的,便看见别墅的轮廓,似乎没有开灯?阴暗得…让人觉得过于荒凉了…尤其,在这举国团聚的日子里,这房子,就像夜幕笼罩下的一所巨大的空壳,空旷寂寥得有些…可怕…

“妈妈在家吗?”微微也疑惑了,凝目看着那漆黑一片的房子。

“先去看看吧。”萧伊朋道。

微微将车停在了姜家门口。

抱着果果下车,按了门铃,里面有人来,将门打开了,来开门之人,正是…姜渔晚…

看见儿子一家的姜渔晚,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滚出来了,立即转身掩饰,让他们进来。

萧伊朋注意到房间里昏暗的光线,难怪在外面看不见家里的灯,她只开了餐厅一盏小灯…

“妈,怎么不开灯呢?”他顺手把大灯打开了,瞬间,房间里亮堂堂的。

姜渔晚有些不适应这光线,眯了眯眼,想说什么,终于又吞了回去。

萧伊朋径直走入,把电视机也打开了,春晚歌舞升平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总算让这房子有了点生气。

“都打开干什么?闹得慌。”姜渔晚坐回餐桌,淡淡地道。

“妈,今晚还守岁呢!哪能不开电视?”他把拜年的礼品都提了过来,本来顺口想说声“新年快乐”的,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合适,还是别说了吧…

姜渔晚也没再反对,只继续包饺子,肉馅里居然和了葱花…

他记得,从记事起,他们家就从不吃葱花打大蒜香菜,因为妈妈受不起这气味,而这葱花,他回国以后才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喜欢吃…

“妈,您吃饭了吗?”他问。

姜渔晚没有回答。

他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好像没有做饭的痕迹,再打开冰箱,里面竟然是空空的…

而从前,离过年还有好些时候,母亲就已经把家里的年货全部备齐了…

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客厅里,母亲坐在餐桌前的背影挺直,却透着莫名的凄凉,衣服穿在身上也是空荡荡的,似乎是瘦了不少…

他暗暗叹息,进厨房开始翻腾,找出点简单的食材,打算做顿饭。

姜渔晚听见了他在厨房里倒腾的声音,出声制止,“别忙乎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做出来也寒碜!”

他准备淘米的手,停了下来。

的确是够寒碜…

他走出来,给微微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把儿子抱上前来。

微微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其中一种还是害怕…

得到丈夫的暗示,她才想到自己已经在这杵了好几分钟,发了好几分钟的傻了…

想着当年也有这么一次,婆婆独自跑到这边来过年,别人不理,但果果却是一手就抱过去了的,难道,现在婆婆是真的这么决绝了吗?连果果都不喜欢了?

她惶惶地,抱起在一边独自玩开了的果果,心中再次感慨,上一回婆婆赌气回娘家过春节,好歹还有姜家的兄弟陪着她,也有保姆伺候她,那个年纵然过得堵心,可总算还热闹,现在这样,真是凄凉…

可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婆婆为什么要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境地呢?

她只敢在心里深深叹息,抱着果果在姜渔晚面前站定,“来果果,给奶奶拜年,祝奶奶身体健康。”

姜渔晚原本沉着脸,果果却很是乖巧,也亲姜渔晚,小手作揖,给奶奶拜年,然后就抱住了***腿,她绷着的脸,再挂不住了,将果果抱了起来,亲着他小脸蛋的同时,眼泪也滑落下来。

姜渔晚的确对这个孙子疼到了心尖上,从微微怀孕到后来生育再到养至如今,除了这段时间以外,她几乎每天都会去微微家一趟,没事的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可以说,这个孙子几乎是她带大的…

“微微,去给妈煮点饺子吃。”萧伊朋道。

“哦,好。”微微赶紧把桌上的饺子端走,进了厨房。也好,这样的场合,又经过这些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劝婆婆,让老公自己去解决吧…

萧伊朋在姜渔晚对面坐下,把纸巾递给她,欲将儿子抱回来。

可姜渔晚却抱着果果不肯放手。

他只好作罢。

这空旷的房子,纵然暖气如春,他仍然觉得阴冷压抑得可怕。

“妈,您这是何必呢?”他轻道。

姜渔晚仍是没说话,只抱着果果轻轻地摇,轻轻地问,“果果宝宝,有没有想奶奶?是不是果果宝宝也不要奶奶了?”

果果今天对饺子分外感兴趣,笑呵呵地往餐桌上扑去,摸了两手的面粉,笑嘻嘻地,充满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往姜渔晚脸上擦去,在姜渔晚脸上留下两个白白的印子,他格格笑出声来。

姜渔晚纵容着他,眼泪流过那些面粉,苦笑,“也只有你,是最无忧无力的…”

果果继续扑向餐桌,这一回却揪了一小坨面下来,在小手心里捏呀捏,然后展开来,手指翘翘地给姜渔晚看,奶声奶气,“奶奶,二叔…”

原本看着他手心里面团的姜渔晚,听见这两个字,顿时一呆,“二叔?”

萧伊朋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点点头,“是的,妈,伊庭他们回来了。”

“…”姜渔晚陷入了沉默。

“妈…”萧伊朋再度轻唤,“您真没必要这样,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这屋里,还关着灯,您不觉得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姜渔晚反驳道,“这屋子里住的是我的亲爸亲妈,他们就算再不好,也不会害自己的孩子,我怕什么?如果真有鬼啊魂啊的,我还真希望爸爸妈妈的魂回来看我一次,陪我过年,这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才是最好的,才是真正的永远不会嫌弃我不要我…”

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眼泪也哗哗直流。

果果很懂事,***异样他察觉到了,小手软乎乎都沾着面粉就去给她擦脸,还呼着气,“奶奶不哭,果果给呼呼…”

果果如此一说,姜渔晚反而更是伤心,抱紧了果果,眼泪都流在果果衣服上。

萧伊朋十分难受,有些事情,他也极反对极痛心,可是,眼前这个人的眼泪,却也是他无法抵御的…

“妈,没人嫌弃您,也没人不要您…您这是自己逼自己啊…”想着母亲大过年的灯也不开,阴森森地一个人在这包饺子,真的极有可能是想等姥姥姥爷的魂魄回来,他就觉得心里又酸又疼…

第342章 琴瑟不离 白首不弃:

诚然,母亲有些事情做错了,而且错得极端,错得离谱,可是,母亲这两个字,血与乳交融,即便他十分明确,母亲是错的,可这颗会随着她的境况而疼痛的心,却是他的理智所控制不了的…

姜渔晚听了他的话,脸上自嘲涌现,“没人嫌弃我?呵!难道要等着别人来嫌弃我的时候将我扫地出门才好看吗?我没那么掉价!不如自己识趣点离开,还不至于那么狼狈!说起来也好听些!是我离开你爸的!”

“妈!您怎么这么想?爸什么时候说过要将你扫地出门了?”萧伊朋道铄。

姜渔晚黯然泪下,“是,还没说,那是还没有机会说…我跟你爸生活了一辈子,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我不过就是以这萧夫人的身份去找了几个人,他就教训我,说不要打着他夫人和萧家媳妇的名号出去做不干净的事,我怎么不干净了?我跟了他一辈子,一心为了这个家,哪里不干净了?瑚”

“妈…”萧伊朋叹息,“爸爸也不是这意思。您也知道的,爸这个人一辈子都是这样,正直刚毅,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更不会去做任何违背原则的事,您没有和他商量出去找人,爸爸当然不高兴,可是,这和将您扫地出门是两码事啊!爸那个人,的确爱教训人,可是教训完了也就没事了,对我和伊庭也是这样,您还真跟他较真啊?”

“呵…”姜渔晚凄然一声冷笑,“我跟他较真?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跟他较真过?我也较不赢啊!但凡能够较真较赢的,一定是在对方心里有重要地位的,我在你爸心里算什么?有一点地位吗?我知道,在清禾这件事上,我算是把他们爷俩都给触怒了,伊庭去了江南,对我说,他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他这意思,是永远也不再要我这个妈了…你看他在婚礼上说的那些话,清禾对他来说多重要啊,他是看得比他命还重要啊…妈妈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们都说,养儿子,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还不信,我两个儿子这么乖,怎么会不要妈妈?可现实,却重重地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呵,清禾,还真是有福气…”

“妈…”萧伊朋又道,“清禾若是真的有福气,她就不会小小年纪家破人亡,寄人篱下,更不会年纪轻轻就身患重病,还经历那么多的苦,她这十几年,换个人,早就崩溃了,所以妈妈,就算清禾现在得到伊庭的重视是她的福气,那也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的善良、努力和坚强换来的,她值得伊庭这么对她啊!妈妈,清禾其实很可怜,您那么疼孩子,为什么不想想,假如清禾是您的孩子,遭遇如此多的苦难,您该多疼啊?”

姜渔晚怔怔的,短暂瞬间以后横了他一眼,“你也帮她说话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伙的!没错,清禾可怜,清禾善良,清禾坚强,只有我,是老巫婆,害了你们善良的清禾妹妹,那你又来干什么呢?离我远远的啊!”

萧伊朋语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在你和伊庭心里,生你们养你们的妈妈比不过一个外来的女子,伊庭也就罢了,喜欢了她,中了她的魔,为了女人抛弃母亲,我认了,就当白养了这个儿子,可你呢,你也这么看待妈妈吗?”姜渔晚说着,悲从中来,再次流泪不止,她怀里的果果不止奶奶怎么了,一直给奶奶擦泪,还用小脸去贴她的脸,她愈加伤悲,抱着果果大哭。

“妈妈…”萧伊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劝慰的人,跟母亲之间,更是缺乏交流,这么近距离的谈心也是第一次…“妈,您放宽视角,事情往往不是您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你看伊庭现在多恨我?还有你爸!从小把清禾看成心肝宝贝似的,对你们兄弟俩都没有那么好过,你知道吗?现在,在他眼里,我就是伤害他宝贝的凶手,好像清禾的病是我让她生的一样!清禾不能走路也是我不让走的!如果我不趁早自己滚蛋,你爸该把我打出家门了!”提起这一点,姜渔晚还是很激动,语速飞快,眼泪也纷纷掉落。

“妈!不会有恨…”姜渔晚的话,让萧伊朋心里极难受,“妈妈,我和伊庭都是您心血所铸,怎么会有恨?伊庭会生气,会赌气,会心痛,这是难免的,可是,您要说恨,没有孩子会恨自己的妈妈,妈…”萧伊朋斟酌着,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母亲难以接受,不过,犹豫之后,还是说了,“妈,您说的那些问题都不存在了。清禾的脚能走路了,她的病也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您回家去,给伊庭和清禾道个歉,从此以后好好对清禾,一家人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的。至于爸爸,您既然说您了解他,就该明白爸爸最是仗义之人,清禾是爸爸好朋友的女儿,既要帮好友照顾遗孤,当然要对得起自己的承诺和良心,且不说清禾是不是外人,就算她是外人,那也正是因为她是外人,爸爸才对她格外好一些,怕她在我们家受了委屈,愧对亡友所托啊,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

姜渔晚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

“妈,您说呢?”萧伊朋又问。

姜渔晚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他们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我去过江南找过他们了,伊庭说的,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