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男二女的表情,墨泪颇为有成就感,也决定先放过那三个可怜的人,毕竟,若是被自己吓尿裤子,那就有污球境了。

再望望老师们,又望望中心凸出的圆柱面,小眉毛一拧拧成了细线儿,话说,老头丢进来干啥呢?不会就只为让她看看前面的星星吧?

沉吟一刻,悠悠的往前。

好奇。

她很好奇。

瞅着悠然而行的一抹人影,任老与老师们的眼角微微跳了跳,而随着少年不断往前,眸子中微现诧异。

能再近么,能再近么?

表面虽无太大异样,内心却第一次生起丝丝紧张。

学生们的眼越瞪越大。

夜轩与小魔女几人,身子绷得直直的。

万众瞩目。

此刻,真正的是万众瞩目。

在震惊的、惊骇的、紧张的眼神中,黑衣少年步伐轻盈如旧,有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随意,将一丈又一丈的距离踩在脚底,从容往前。

百丈,十丈,九…

当距离一点点缩短,众人的眼瞪得溜圆。

那少年没异样!

毫无异样。

一丈,六尺…

倾刻间,少年站到了圆柱形边缘。

任老与老师们的眼中浮出丝丝光亮。

而少年伸手,弯腰,摸向圆柱面,还轻轻的敲了一下,随之,他竟绕着圆柱面转悠,一边转着,一边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并时不时的皱眉。

众人皆默不出声。

真是奇怪的东西。

转悠了一段距离,仍然没猜出奥妙所在,墨泪摇摇头,忽然惊觉情形不对,忙忙抬眸一瞅,发觉一个个皆瞪眼咬唇,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前面这玩意儿有毒?

心头一个冷寒,背心汗毛就竖了起来,转而又惊诧,没有异样,空气正常,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或者,有毒逃过了她的嗅觉?

吸鼻,正常,空气再正常不过了,再左看右看一番,视线落到一人身上:“小夜子-”

“越越,我在。”夜轩顺口应了一声。

咻-

待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心脏一颤,狠跳了跳。

“没事,你继续发呆。”见人没事儿,正等着答案的墨泪一颗心就放肚子里去了,又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是的,她记起来了,曾经花老头有提及风云学院的灵气阵,说是最神奇的东西,它整个阵内灵气均匀,但势压却是由外向内依次递增,最中心相当于巅峰紫阶的势压。

那些人大约是看她走到了近中心处,被吓到了。

势…压,在哪?

想到原因,她又郁闷了,势压呢?在哪在哪,为毛她没感觉到?

没势压。

一点都没有。

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有当离中心六角星越近,全身脉气运行的更活跃,更欢快,更通畅。

卧槽,这是姐特殊,还是灵气阵欺负人?

想想,她更加郁闷了,原还指望着将自己丢进阵中磨历一番了,现在呢,计划还没发芽便被现实扼死在摇篮里了。

悲了个催的!

翻个白眼,斜眼,瞟瞟杵着的人,大大咧咧的一蹦,一个飞跳蹦往圆柱表面。

咝咝-

学生们呼息一闭,全部闭住,一个个将身子绷成了树杆,笔直挺拨。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色落在了六角星中心的圆台中心。

妈哟,你个坑爹的!

仍然没感触到任何势压,墨泪狠狠的诅咒了一声。

没有势压,但,脉气流动的速度却瞬间再次加快,脉气似水流,峰涌运行,更有丝丝缕缕渗入毛孔中,归向经脉。

唉-

闷闷的幽叹着,往后一仰,倒向台面。

“啊-”学生们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口。

老师们身形动了动,险些想飞去抢人。

但最终却没人动,因为,那少年是轻飘飘的往后倒,看不出有不妥或痛苦之处。

任老眼皮抽了抽。

呼-

黑色飘飘,平平触地,少年仰天长嘘:“好舒服,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说着话,两腿一动,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起二郎腿儿,又将怀里抱着的一团往一边一放,以手臂枕着头。

雪白一团一滚,舒开四肢,大眼圈撇几撇,就地打了一个滚,滚出几尺远,又一滚滚回,呲呲牙,小手小脚并用,一爬爬到黑衣少年怀中趴着。

老师们瞪眼,学生们傻眼了。

“唉,可惜少个枕头。”躺着的人,嗌出一句抱怨。

“我给你当枕头。”脆脆的声音中,一点水蓝色掠起。

呼,黑色一晃,坐正。

学生们机械的抬眸。

那一抹水蓝,似虹闪现,晃着一片美丽的光芒,它划过长长的一段距离,飞至圆台边缘,而亦在它一刻,它的速度瞬间变慢。

水蓝衣裙的小姑娘的身影浮现,她缓缓落在圆台上,走向中心,步伐很慢。

真的是因人而异?

看着步伐沉缓的小姑娘,墨泪皱皱眉心,一骨碌坐起,再一跺台面,一跳跳至小丫头面前,心疼的拉住她的小手,牵着往回走:“今天我还没吃早饭,我们找吃的去。”

哼哼…

小魔女恨恨的瞪眼,太可恶了,那家伙怎么就可以在上面走,她为什么不可以?

那圆台上面可并非人人能去,在场的只有不足十人可以在上面呆上一刻,有些则连第二层灵力力缘都不敢触及。

而她,只能在圆台边上坐二刻左右,却不敢行走。

输给了月小小,小魔女非常不甘心,用力狠狠的踩地面,权当是踩某人的笑脸。

“嗯。”月小小努力的顶着头顶的压力,跟着慢慢回走。

一蓝一黑的两人,一个步伐轻如风,一个沉缓,形成极端的对比。

一干人看直了眼

两人缓缓步下圆台。

“呼-”月小小打了个跄踉,重重的喘了口气,一张苍白的小脸开始慢慢回复血色。

“笨丫头,不舒服还去干什么!”看着揉太阳穴的小丫头,墨泪气不打一处,有那一下子还真想将笨丫头踹上两脚。

月小小讪讪的摸摸鼻子,羞羞的快跑。

好吧,她是错了。

看着害羞的小姑娘跑掉,墨泪无力的翻白眼,正准备离开,又一回身,一甩袖子,将时藏着的小东西给丢往台面:“小宝贝,乖乖的在此修炼,不破阶不许离开,敢私自逃跑,以后不许看美人,也不许吃糖豆。”

小兔兔一个打滚滚落在圆台面上,立起身子,闷闷的扑搭几下耳朵,可怜兮兮的瞅着自家魂主,以眼神控诉不公平的待遇,不许吃糖豆,不许看美人,这是扼杀她的爱好!

可惜,她的眼神太没杀伤力,甩下她的人,已悠闲转身。

而灵气圈中的那些并没有看到昨天小兔兔揍人一事的女孩子们,一见雪白雪白的小家伙,一个个眼睛闪们发亮。

小兔兔可没管其他人,默默的往内跳几跳,蹲伏于地,乖乖的静修。

学生们又被震得一愣一愣。

而就在此时,一点白光一闪,一下子将一抹黑提起。

“怪长老,你个坏人,你又跟我抢人!”因发觉后面没人跟来,行出几步正霍然回首的月小小,刚好看到,不依的大叫。

咚-男女学生们吓得差点没坐稳而摔倒。

“小丫头胡说,本老可没跟你抢人,本老捉的是一只小浑蛋。”一把揪住人的后衣领,将其提起于空,任老气定悠闲往外跑。

他一晃,人已离去,只留下声音。

远远的传来怒骂声:“任自由你个死老头,啊啊,你竟然拧我,你个老王八蛋…”

众人一个冷瑟,脸色白了白。

数十老师的脸肌肉一抖,差点破功,大家忍着笑,一溜儿的撤场。

转眼间,灵力圈内只余下些学生。

月小小狠狠的跺跺脚,气呼呼的往外跑;小魔女、夜轩也开溜。

“夜公子,那少年究竟是谁啊?”有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急急地问。

唰-已掠出几丈的二女一男蓦然回首,三人笑如春花,异口同声的吐出一句:“他就是小药师-越-卿!”

轰-

脑子里一晃响,无数人好似被一道晴天劈雷劈中,一片头昏眼花。

“啊-”

“不-”

良久后,爆发出阵阵嚎叫声。

第八章 公子无双

二月不下雨时的天空是明媚的,但,自二月初三开始,风云内的学生们心空却阴云满布,再不见晴朗。

当天,学生们几乎是浑浑耗耗的度过了那一天一夜,至第二天,一个个为努力的挽回自己的形象,四处奔忙准备拜帖和商量择日去拜访,不期想一则消息已如风一般刮进学院:二月初二,小药师在学院门前怒打火神殿圣子、木神殿圣女。

传闻如惊雷炸在学生们头顶,不管是曾经在场者还是第一次听闻,皆被炸得三魂不稳,六魄不宁;玄明宇与玄明星、墨蓓则在住处听闻其讯的当时便晕厥。

而消息中的另二主角火圣子与木圣女,则于当日申请闭关,走进修习区的闭关区内坐关不出。

此情此况,学们生一个个更加惶惶不安,即想碰上其人,又生怕开罪其人,虽然矛盾异常,却怀揣着惊慌和期盼,天天四处转悠。

然而,被“挟”走的少年好似失踪了般,再没露面。

一天,二天,三天…

当三天过后,学生的自由期也结束,开始进入正轨阶段,即上午修习,下午按时去各选科目学习一个时辰,其余时间自由安排。

学生们的关注仍然没变,每天都去宿舍区的湖边转悠一阵,上午按时进修习区,自由时亦隔三差五的在修习区与宿区“散步”,偶尔还会“无意”的路过长老院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学生们的心也越来越低沉,情绪也越加低落。

在低沉的气氛中,转眼又到月中。

二月十六,雾国一字并肩王世子白子智返院销假。

其人的返院,终于为沉闷的气息增加了一丝生气,但仍然没能扫除阴郁之风;

又过二天,十八,大陆排位第三的玉兰花商行少主兰宝林报到;

一天后,二月十九,莲国帝尊家族子孙入院报道;随之,尤氏世家千金贵女报道;

继三人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世家后辈和小国小部落之年青男女联袂而至,数天之内,学院又新增近一百余新生。

二月二十七,年前离院的第一公子终于归来;

其消息一出,学生震动;

第二天,在二月的最后一天,第一温柔公子,莲皇太孙返院;

若说第一公子是一道闪电,撕裂开了众生阴暗的心空,那么,莲皇太孙侧似一抹暖阳,令众生的心空豁然放晴。

那些阴郁,那些沉闷,被一扫而空,男男女女们的热情又一次被点燃,心底深处所藏着的最原始的激情再次被激发,人人精神奋发,努力向上。

于是乎,死气沉沉二十余天的学院又生机满地,朝气如潮,处处阳光,处处明媚。

而当令万人欢欣的第一公子踏进院门时,正时值辰末,那时节正是令学院学生心情阴暗的罪首炼药炼到忘我之境之期。

炼药之地是任老的住处。

任老的住地是中心区中的一角,也是院套院的格局,外面是个大院,大院与其他主院各长老们的住院相通,院中再建院。

院中院之内才是楼舍,它是栋小四合院,有东西厢、上房,四层墙,分明是木、石、隔音石材、木,墙厚达一丈有余,也因隔音材为墙,在房间说话也不怕外人窃听。

任老将东厢挨近上房的那一间开辟做了药房,其内大约可容六十人同时炼药,两侧依墙的地方,分别隔一段距离便置一石柜和玉石柜,里面陈列些瓶瓶罐罐,坛碗钵盒;中间排着相对排着两列药炉,炉子从小到大俱全,大的高丈近二丈,小的仅只三尺高;

距炉子不远,在对着柜子的那一边一排儿是石桌,高约四尺,桌宽约六尺,后放椅,底下放着一钵钵炭;对着门的另一边,摆了两排大大小小的药炉;挨着门的一边,摆着容人观幕的桌椅,屋子三成开窗,甚是明亮。

而这当儿,中间的药炉被移开了几只,相对摆着六只小药炉,只只炉火炽烈,鼎中白烟腾腾;药师炼药很多时候一心数用属最正常不过的小事,大药师一次性最多可控制百只药鼎,所以一次同炼六炉并不为奇。

炉子后的石桌上则排满了碗盒坛罐,左侧的碗坛之后,一只黑白分明的小冰熊坐于桌面,怀抱着一只雪白的人参,正有一搭儿没一搭的啃食。

另一侧,一身黑衣少年的鼓捣东西。

挨门的这边,一身白袍的老人,桌前摊开了笔墨纸砚,笔,有大小不一的朱笔,亦有药师专用的炭笔,纸,亦有二种,一种是截成长方形的,一种是没有截、卷成卷轴式的卷筒,每需要用时摊开一部分,以镇纸石压着书写。

桌子的一角还摆着一套茶具,壶嘴还逸着丝丝热气。

年及花甲、两目烔烔的老者,一手执炭笔,一手执朱笔,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

一顿“嘭砰”轻响后,少年终于抬起头,他满眼倦意,眸子微微泛红,神容间已呈疲惫之态,他利落的将玉碗内的粉末倒向小药炉。

老眼鼓鼓的任老,立即以朱笔速速在纸上书写,那模样犹如衙门里负责记录的主簿,正在记录口供和问话。

倒尽粉末,墨泪抹了把汗,以余光瞟瞟一侧,瞧到老头那一本正经的架式,嘴角又一阵狂抽,对此,她只一个词:无语。

老头实在是太小看她了,他以为临场坐镇,记下她炼药的所有过程就可以偷师到她的药方或者能琢磨出她配的是什么药剂么?

对于老头又有些无奈,老头就是一个药迷,对药剂有着非一般的痴迷,那天将她拧回他独家小院,目的只有一个:谈交易!

交易的目标,第一个即是她失手,没成功只制成了半废品的“七色海裳”,也就是九州人闻名色变的“七色彩虹”药方。

第二,为学院研制药剂。

院方的抛出的代价即是,学院提供药方、药材,以及随时可打下手的帮手,不管制的是学院提供之药方,还是私人之制药,皆可随意取用药材,最后的分成则是,学院提供药方所制成品,五五分帐,炼私人药方所得,分一粒给学院当药材等用品费。

那是对应第二条之交易,对于第一条的交易条件,则是学院奉出收藏的一张古药秘方,双方两两相互交换,做为她研制药方的辛苦,再补偿一千万亿千亿蓝贝。

这场交易,表面上论她不亏,实际上则是坑爹的很,表明就是要拐入给学院当牛做马,尤其是第一项,要求说是传奇之药,却没表时某一时段,若真应了,等于是将药剂的所有权全部都卖给学院了。

很果断的,她拒绝,第一次交谈失败。

但,老头打定主意死缠到底,以至谈判一直谈了整整五天,两人对峙了五天,最终各退一步,达成协议:她提供二月初三之前的传奇之药药方,不过是先将药方写出封存在老头输以精神意识锁定的盒子内,由她先保着,待等看到古药方后才正式交换;第二,对于学院提供的药方,全随她心意,看得顺意就帮着炼,没兴趣的一律无视;

至于她私人琢磨出的药剂,舍出一颗当报酬,她完全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