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前辈留下的东西啊,就这么给毁了!

心痛,一群人急得连肝都在疼。

哗-

一大片绿汁泼到了卷轴背面,中间三分之部分尽数被染湿,卷轴纸一沾水,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浸染,泛黄的纸质变灰白色。

几十人屏息以待。

稍稍一刻,被水泼过的地方起了变化,灰白色中缓缓浮出黑色字,那黑色越来越浓,先是东一点西一点,再之慢慢组成团。

那黑色反映到前面。

“嗖嗖-”正对着卷轴的人,火烧屁股弹起。

抬着卷轴的人,慢慢转位,眨眼眼两人互调了个置,将卷轴背朝众人。

“啊-”

瞧着越来越清晰的黑色,蹦起的人晃了晃,差点站不稳脚。

字,越来越清晰,不多,仅只一行:孩子们,辛苦啦,哈哈哈。

字若游龙,气势惊人。

玩笑,这是前人的玩笑!

几十人盯着那一行字,瞠目结舌。

呃,这个…

下一瞬间,一个个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怎么样,服不服?”墨泪从卷轴下子钻出,站到一边,笑得如沐春风。

瞪眼,一个一个又慢腾腾的坐下,服,能不能么?

“哼哼…”任老老大不情愿的甩出几声鼻哼,心里早将前人给埋怨了个透彻,开什么玩笑嘛,怎么可以如此玩后人呢?

他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他们的错,实在前人玩笑开得离谱了点,试想,后辈们谁敢轻视前辈们留下的药方?谁又想到前辈们会开这种玩笑?

易容药水用在药方,呃,老前辈还真是敢做啊。

服,他服了。

抬着卷轴的两人,轻手轻腿的退到空着一角,有人上前,将地面的水迹擦尽。

“赤蓝十一号。”平定气息,长老再次吩咐。

第二十七章

墨泪有一种预感,总觉得里面的东西对自己很有帮助,还是那种极有何能能助自己一举突破僵局的那种好东西。

听到长老吩咐,六人出列,依次开箱,六道锁后仍然是个玉盒,四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盒了启出,摆出桌,放上去,才开盖子。

四人两人一组捧出两大卷卷轴,第一组两人开卷,大约经历年代较久,又经多道工序处理以保存,卷轴纸质呈淡金色,颜然偏暗,炭笔字。

第一卷很长,约一丈六左右,全部展开后,由两人按压在玉面板上,镇纸石压按住,以防卷边移动。

中间的人退开,第二组两人开卷轴,后一卷略短,长约一丈四,当它护展开时,也被小心的按贴在玉面板上,以玉制镇纸石压边。

拼接起来的卷轴,炭笔小字清秀工整,布满了纸面,同样是药材,但,它标注的十分仔细,每样药材都注明了要求的年份。

纸卷散发着沧桑感,看着它,仿佛看到了一位前人正孜孜伏案挥笔,那背影高大传岸,让人油然生起敬佩与崇敬。

嗅着卷轴上的药味,墨泪的心跳微微加快。

唰-

满室人的视线,齐齐聚在她身上。

平心静气,心绪安稳,墨泪往前走几步,凝神观觉,粗略的做个整体扫描后,心跳漏了半拍。

药方,是张残方。

单子经由药剂煮蒸熬晾以便保存,然而时光久远,仍然免不了有意外,第一卷最端上一列缺了一味药材,只留下年份和份量,从痕迹看,字好似是因年久而剥落了,仅只下最上一个字最上端的一个小角,像是一竖的起笔。

第二卷缺得更多,第一列前三分一处一味五叶木通只名字,没有说明是叶还是茎或是果实,没年份和份量。

中间处有两行污黑,看不清字,独留份量;第二列前三分之一处一行仅只留下一个“木”字,后面空白;往后三分之二处有一和只留下年份,两头两尾都没字;再最后一部中一行又污黑,什么也看不清。

好似一盆凉水泼下,墨泪那份兴奋之火苗瞬即被浇灭,这情形,提什么兴奋,没放心放痛哭很不错了。

坑爹啊,那老货又坑她!

转眸,愤恨的眼刀甩向某老头,恶狠狠的,眼神足以能将人凌迟。

被冷狠的目光一瞟,任老有些心虚,表情讪讪的,这真的不能怪他呀,药方入得太久,出了问题,他们也很心疼哪。

对于老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墨泪只恨得牙根痒痒的,气虎虎的转脸,再不鸟他,自顾自的再次细看。

这种东西可大意不得,原方,风云肯定不会给她,给的也只会是眷抄卷,得好好看看,省得那些不守信用的家伙做手脚,玩花样,故意抄错几行,到时她连哭都没眼泪,因此,为了安全起见,绝不能马虎。

她看得极为认真。

几十双眼睛盯着小小的背影,随着移动而移动,表情肃穆。

一边看,墨泪的大脑已在自动分析整理,看完第一卷,她心中也略略有数,对于药方是何用处也有了底儿,当然,她打死也不会说出去的,为了加深记忆,又多看了一遍。

直至确认已记住,又看第二卷。

二卷连看二遍,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伸懒腰,揉腬脖子,伸手取来一支炭笔。

盯着看的人,禁不住浮生出好奇。

正当他们以为少年要在原方上动笔时,谁知少年又取纸,唰唰落笔,又飞快的收起,丢了炭笔,慢腾腾的转身,一步三摇的离开药方所在的桌子。

“老头,将这张药方眷抄一份,送去给我。”走出几步,墨泪随意的弹衣衫,拍板定案。

嘘-

默默待候了N久的大伙儿,悄悄松了口气。

交易成功,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藏珍阁中有无数东西还有待人来开发,药剂一门亦是还有许多束之高阁几万年没有动,如今总算有一样尘封已久的东西即将重见天日,无疑是件幸事。

在伙儿心中暗喜,他们自然也想将那些需要开解的全部搬出来,却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哪怕再心急,也按捺不动。

“小浑球啊,咱们打个商量…”任老笑咪咪的,一脸好商量的表情。

还没等他说完,墨泪立即打断:“死老头,想都别想,按原交易进行,就这么一张残方比起我的那部分半废品药方,我都吃亏了,你别得寸进尺。”

好吧,希望破灭,任老无趣的摸摸鼻子,小娃娃那么精干么?就不能笨点儿,让他捞点好处,将又有了进步的彩虹药方送他么?

聪明的娃娃最不可爱了!

他决定以后还是不喜欢聪明的娃娃,正郁闷着,又忽然跳起来,一把飞近,一手攀着矮个少年的肩,一副哥俩好的表情:“小浑球球啊,那些不说,你炼这个时我看看总行吧?”

被住肩无法移步,墨泪仰头:“拿出点诚意来的话,想看也不是问题?”

“哎呀,小娃娃,本老当然是有诚意的,说说,包你满意。”老头大喜过望,许人全程观看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一边看一看记,过程一清二楚。

想起之前自己投机取巧的手段起到的效果,他得意的想大笑三声。

“按药方准备药材,每份按量翻十份,空白的那些不必管。等爷心情好时开炉,你们尽管去看。”轻飘飘的一句,真的是比鸿毛还轻。

药材,其实她不太担心,大不了请风行准备,她那瓶药可是卖了一千万亿千亿的高价,不缺购药材的钱。

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她是不好意思驳老头的面子,说不定往后还会继续合作什么的,驳得太狠也显得息太小气。

再说,谁爱看就看,他会记炼药过程,她就不会留后手么?她吃不了亏。

“行,这个好说。”不就是药材?小事一桩,比起全程观看,不用说,后者是捡了个大便宜,甭说十倍,哪怕百倍都不在话。

任老一拍定案,按着小不点儿的肩就走,步伐那叫个欢悦,他算是摸出小家伙的脾气了,小浑蛋吃软不吃硬,只要好好说,没准将来还能将七色彩虹的药方全部弄得手呢。

其他人目送,反正人人都知道任长老一向行事有准则,不会让学院吃亏的,他们也就不去掺和,省得不小心坏事儿。

“哦,再将之前的那份废方也眷抄一份给我。”快得门口时,那少年扭头,又望了望大家。

任老一下子定住,两眼放亮:“那张还有用?”

“在你们手中是废纸一张,我拿去改动几处勉强可算得是一份不错的毒剂。”岂不是明知故问?她甩个白眼,不理。

“我说小娃娃,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整毒剂,整点良药成不?”老头瀑汗,成天毒剂,若研磨良药该多好,咋就不入正途呢?

好在墨泪不知他在想啥,她若有读心术必定爆走,白猫黑猫,会捉老鼠都是好猫,良药毒药,能整倒对方就是好药,谁说鼓捣毒药剂就不好了?

“有你们一大堆人在整良药,我还是研究毒药剂的好。”因为不知他在想什么,她嘻嘻一笑,抱住老人的手臂,自己不走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那道理她是深有体会的,老头现在没拧人,保不准一会儿就会揪住她跑,为不再次成为悲催的小鸡崽,要先占住主导位置。

手臂上挂着一个人,任老觉得跟挂着根小竹竿没二样,都是一样的没重量,他也乐得带着走,小家伙粘着他是好事呀,越亲近越好办事儿。

开始慢慢走,走着走着觉得七绕八绕的麻烦,脚步一快,又飞走,一阵东转西蹿的乱蹿,转出藏珍阁,一溜儿的回小院,而还没待他喘口气儿,吊在手臂上的小人自己一跳着地。

唉,免费的长工再也比不得自己实力强来的好啊!

足踏实地,晃晃被旋晃得成了一片豆糊浆的脑袋,墨泪痛苦的总结出经验,这被人带着跑的感觉,比坐过山车还恐怖,她没试过坐降落伞进行高空跳伞的滋味,不过想象中感觉跟那可能并不多。

理理被风吹胡的发丝,一声不吭的转头就跑,至于那当了一回跑腿的老头,她则是鸟都没鸟他半眼,典型的过河拆桥。

目送着气虎虎的背影,任老心中的那个郁闷就甭提了,他没做错什么吧?怎么好端端的招人嫌了呢?他想破了头都没想出原因来。

不声不响走进自己临时小天地中的墨泪,关上门,直接阻断了背后的视线,那举动也成功的再次激得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朝着石门狂丢眼刀。

更令他差点呕血的是那人儿自此便闷声闭关,再没踏出半步,门从拴牢,窗子也拉上布幔,愣是让人进不去,也无法窥视到里面的动静,只隔三差四的飘出药香味,偶尔也逸出丝丝炭火气息。

独干啊,小浑蛋又在闷声鼓捣药剂!

一直观注着,随时准备偷师的任老,恨不得跑进去盯着看看究竟是在鼓捣些什么,奈何不得其门而入,只急得如猫爪挠心。

那感觉让他日夜难安,以至于干啥啥没劲,对于跑来院子内询问、打探、讨主意等等的人,一律没给好脸色,愣是让许多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熬了几天,心烦意乱之下,他干脆关了院门,拒门谢客,自己则搬了个小椅子,坐到让自己砸不得进不去的那扇门前等着,也省得转来转去的累着自己。

时光不待人,日子似指尖的流沙,一溜而逝,五月匆匆过,转眼又进入六月,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炙热。

六月初五,那扇紧闭半个月的门在无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咣”的被从内拉开,浓烈的药味如阵飓风,争先恐后的挤出来。

混杂的药味中,一个人摇摇袅袅的走了出来,他,面容憔悴,人却好似像从水中捞出来般,头发丝上还在滴着细珠子,湿淋淋的黑色衣袍包裹着他的躯体,若遮去脸,乍一看会让人以为是一件披在一具骨骸上。

他走路的姿势好似鸭子,摇摇晃晃,脚步虚浮。

随着他出现,药味中又多出的向种刺鼻的味道。

苍天啊!

原本满心闷火的任老,呼的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这哪还算个人样么?

“有事?”满眼昏发的墨泪,不期然的瞧到眼前的一抹白,惊得差点滑倒,一把扶住门墙才站稳。

嗓音沙哑,声音有气没力,跟蚊子哼哼似的。

“风行送你的回信。”火速的闭住呼息,老头取出一只盒子一丢,立即脚底抹油的一闪就闪到院外去了。

呃,药味太浓,他表示吃不消。

回信?

思绪顿了顿,墨泪半晌才回过神来,也终于记起确有那么事,她有托老头送信去益城转交风行来着,回信啊…

往墙上一靠以支撑自己疲惫的身体,看向盒子,盒子约有一个巴掌大,上面还挂着一只大拇指大的小锁,她连思考都省了,以两指夹着用力一捏将锁头捏成粉末。

打开盒子,里面塞着红布,包着两枚戒指。

她禁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如月。

取戒指,试用精神力一查,当即无语,两枚戒指里分别着一堆戒指,堆得像座山,数量少数有数千,或者上万数,分别装着药材和蓝贝。

无力望天,那四个家伙也太细心了吧,生怕她没钱用,竟还万里迢迢的送来一部分,呃,好似,她身边还真没钱来着?

将东西丢进自己戒指中,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是什么味?汗味,药味、馊味、体味等等,五花八门。

墨泪的脸一下子乌黑乌黑的,难怪老头会逃跑,这味道真的太有个性了!找到症结,也不再磨叽,一溜儿蹿出。

阳光正艳,按时辰算,大约在半上午。

又是初五了啊。

眯眼,她暗然叹息一声,缓缓的去耳房洗澡,足足过去一个时辰才再出来,回头即奔进上房左方第一进屋,找老头密谋。

第二十八章

明晃晃的太阳炙晒着大地,热气从地面冒出来,令人感觉像置身于蒸笼,花花草草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连树木也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这种时刻,大街鲜少有车马来往,既使偶有几辆也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多少人愿出门,哪怕不得不外出,也尽量挨着两边,以寻求一点建筑物的阻挡,少受罪。

各种店铺的生意都淡了下来,茶楼饭馆则空前高涨,走累的渴了的或者热得受不了时往往纷纷驻足,跑进去喝茶歇脚。

“咋这么热么呢?昨儿还好好的,这老天还真是说变就变,矣…”老者伸手抹了抹并没有汗迹的面孔,自言自自语。

这种鬼天气,甭说人,连马蚁都不想出来啊,他望望空空的街,有一搭没一搭的扇扇子。

小店是间药材铺子,临着街,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店虽大,收拾得很整齐,两面摆着存放药材的石架子,一边一条通道通向里间,外面则是木制柜台。

石架与柜台能接触到的地方都磨得有些发亮,掌柜五十来岁,穿着普通麻布衣,精神却极好,一双眼睛时不时的闪出点精光。

“知了知了,你若真知了就好了…”听着外面传来似赛嗓子般的知了鸣叫声,他又絮絮叨叨的唠叨开了。

正说着,忽然“啪”的甩了扇子,一溜儿的溜向里间,里间亦跟外间相似,置着存材的架子,一条门通向后院。

而此刻,两墙相夹的一个角那儿已空出一个四方形的洞,两条人影轻飘飘的从中飞出,似羽毛般落在室内。

当两人一粘地,老者的眼珠子都快被挤眼眶去。

那两人一老一少,老的白袍罩身,年近古稀,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显示出他的心情不错,另一个少的从头到脚一片黑,正一只手被老的那人原牵着,另一手捂着眼睛。

这…这…这不是任长老么?

那那…那不是那个小药师么?

他们,来这干什么?

瞅着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老掌柜瞪着眼,有些找不着北了。

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捂着眼的少年放下手,慢慢睁眼,好奇的打量四周。

好奇,那确是墨泪的心态。

她找老头,目的就是悄无声息的离开风云,出来散散步,老头倒大方,二话不说直接从密道离开。

对于风云有密道之类的,她一点也不奇怪,传承几千万年的地方,若是没什么秘密那才叫奇怪,奇怪的是老头咋就没设防,也不介意让她这个即不属风云,目前也还不属任何势力所有的外人知道?

更好奇的当然就是地道出口的位置。

地道很长,以老头的速度竟也走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她的眼睛也差点被晃瞎,这当儿好不容易能视物,立即火速观察。

眼如探照灯,一扫而过,将屋子内的情形收入眼底,心中颇为惊讶,风云果然是好手段,出口设在有人居的地方,又安全又保险,不知其他的是否也是?

想着路上所见的分岔口,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

“可不许乱打主意,你敢四处乱跑,当心尸骨无存。”任老活了一大把年纪,哪有猜不到的?一巴掌拍过去,没好气的警告。

老者嘴角歪了歪。

切,想想也不行么?

被看穿心事,身为当事者的墨泪一点也不羞,皱皱鼻子,以表情抗议老家伙的暴行,对于心中原本的那点好奇心也不了了之,好奇心害死猫,她可不想被密道里的机关暗器给害死。

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若是不听劝告死在好奇心下,还落得尸骨无存,死得是比鸿毛还轻,她坚决不犯那种错误。

“老李,看来你很闲哦,本老可是还没吃饭。”任老冲着背地抽嘴角看笑话的老掌柜笑咪咪的打招呼。

就知道是这样。

悄悄的毁谤一句,老李扭身即跑,口里嘟嚷:“长老,我真恨不得你百年千年都别从这经过,每次一来就使唤人下厨,我这命咋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