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唰的回眸。

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小姑娘,俏脸飞霞,额间还渗出一层薄汗,两人衣衫无损,发鬓歪偏,蓬蓬松松的几乎要松散。

两小姑娘瞪着美眸,犹如见鬼般的看着一桌老少。

回眸的几人,瞟一眼又飞速转首,再次出手如电的朝中意的目标下手。

“你们打完了啊?”墨泪斜一眼,又安静的吃虾子。

大战一场,筋疲力尽的小魔女月小小对视一眼,“嗯”了一声,不约而同的往内跑,一溜儿的绕过桌,到另一端抢了位置,也不声不响的加入争抢大战。

打了那么久,她们也饿了,再说,有现在的大餐,不吃白不吃,两小姑娘生怕出手慢了抢不到,动作那叫个速度。

有新成员加入,争夺战更加激烈。

光影重重中,每个人面前的三两盘子内都堆得满满的,基本上每样食物都有一份。

呃,这唱的是哪一出?

望着还抢得不可开交的几人,墨泪额间冷汗狂飘,好幼稚,有没有?一群没节操的家伙,比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还幼稚!

观察一遍,又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每个人面前都有挑出来的美食,而花烬、夜轩,任老头三人形成三个角,将食物都移在她面前的桌上,以至于四人之间成四方形的一小块地方堆得满满的。

尼玛,自己是罪魁祸首?

瞬间的,她冷汗热汗狂飘。

我不知道不知道…

怔忡数秒,干脆当没看见。

又是一阵银筷飞舞,花烬伸手一捞,一把将旁边的人捞到自己怀里。

“呀-”正两眼不观身外事,一心只啃美食的墨泪,不期然的受袭,吓了一小跳。

众人的动作就此定格。

“你们随意。”将人抱好,美貌少年冷着脸,淡定的嘣出一句。

其他嫉恨不已,偏偏莫可奈何,只好转移目标,真正的享受美餐。

“小浑蛋,呶,你爱吃的。”任老乐呵呵的将自己抢到的几样推过去。

那话一出,其他又飞快的观看一遍,将几样食物一一记下。

这是要害死她么?

满腹郁闷的墨泪,无力的靠在后面坚实的胸膛上,原本想发火的,再转而一想立即淡定,有人侍候还不好?他乐意,她有啥别扭的?

花烬窃笑不已,一手搂着人,一手夹着食物,亲自照顾进餐。

食不言。

没人说话,安静的不得了,连咀嚼声都是那么的细微。

任老自个取酒,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偶尔巡视一眼,目光高深莫测。

月小小气恼不已,常抬眸瞪着当侍者的第一公子,哼哼,越越本来应该是她来照顾的,那坏蛋又抢了她的机会!

皇莲太孙等几人虽说在进食,却是耳观四方,眼视八方,时时留意着各人的表情;跟着各自主人的侍女侍卫们,垂目敛眼,像老僧入定,全当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照顾,墨泪吃得倍儿爽,真是吃嘛嘛香,吃得小肚子撑得圆滚滚的才不舍的放弃那些让人闻着味就想流口水的美味。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想藏部分留着夜晚继续,不过,后来还是没付于行动,不是老头拿来的么,他又不会跑,哪时想吃,就去找他,让他去张罗。

嗯,有个能找到美厨的人在身边就是不错。

想到以后有个能免费提供美食的人物在,心满意足的往后一依,像软骨虫一样的窝在美少年怀里。

低眸,花烬瞄怀中的小猫咪一眼,眼神忽的一闪,一低头,含住了小人儿粉嫩嫩的红唇。

“嘶咝-”

满屋男女,惊得差点跳起来。

胡闹,太胡闹了!

任老的一张脸,乌黑乌黑的。

一张俊脸忽然欺近,墨泪当时背皮冷凛,当带着男子气息的红唇覆住小嘴,脑子当时“嗡”的一响,一片空白。

她惊呆了,花烬更加的放肆,一手托着她的头,加深吻,吮吸一番,吻得人小脸绯红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令人迷恋的红唇

她的眼神迷离,红唇被啃得有点肿,红艳艳的,十分诱人。

他望着众人挑衅一笑,旁若无人的帮着小人儿拭着唇角。

男男女女们瞪口呆。

“花烬,你欺负越越,我要…”月小小脑子一热,气急败坏的跳起来。

她还没吼完,小魔女眼疾手快的一把伸手将人拽住,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将其死死的按坐下去,愣是不肯再放手,生怕跳起来坏人好事儿。

月小小急怒之下方寸大乱,被小魔女按住竟毫无反抗之力,只急得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在场的其他人,一脸哭笑不得。

被小姑娘一闹,墨泪终于回神。

那啥,她被占便宜了?

想起经过,眨眨眼,一挺小腰,两手抓住花烬的衣襟,飞快的凑上去,在他的俊脸上“吧”的印下一个脆生生的吻。

被人亲了,当然要亲回来滴!

讨回公道,一跳闪到安全的地方,抹抹唇:“哼哼,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个,扯平!”

这是什么道理?

任老一头冷汗,飞快的去将人捉了,拧着就跑:“浑小子,跟老子回去,本老有必要教教你人伦道理!”

第三十五章

墨泪悲催了。

老头在将她拧回小院,本着“为人师者,授业解惑是也”老师职责,以躹躬尽粹死后而已的精神,将门关起来,进行秘密教育。

他引今博古,解释男女阴阳互通的道理,人伦之理,又旁敲侧西的从上古说到现今,例举不下N加千的例子,来说明龙阳之癖的弊状,总之就一句话:男男相亲相爱是没有好结果的,都是无疾而结的,都是害人害己的。

老头叽喱哇啦的说的口干舌燥,口水四溅,虽没明着反对男男恋,却是无一不意在劝人回头是岸,别被人引诱走上岐途。

他说得不累,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头痛不已,想反驳无从插嘴,想逃,速度不够快,每次潜逃的计划都被扼杀的在初发状态,老头还没完没了,发挥他那契而不舍的精神,在接下来的几天,天天逮着她进行思想教育。

耳朵深受荼毒之苦,她自然也没情去鼓捣药剂,在接连被推残一周,实在受不了,逮着有人找老头有事,乘他无暇分心的空际逃之夭夭。

以十二分的小心溜出老头家的小院,墨泪似一只脱笼的鸟儿,欢快的奔行在风云的院道上,兴冲冲的冲向云院。

比来比去,最好的还是花烬住的地方,签于第一公子的赫赫威名,其他人不敢造次,外面的其他学生又不敢擅闯,又安静又清雅,最适合居住,有花烬那块冰守着,无论是炼药也好,还是天天睡懒觉也好,都没人打挠。

老头那也不错,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靠近,奈何他缠人功夫太厉害,让人忍不了,而且,若天天看着一张老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也容易产生审美疲劳,那比得上天天看美男子舒畅?

时值日上三杆不久,院内人员稀少难见,从中心区到云院,墨泪竟仅只遇见过二拨人,还是没碰面,远远的错过的那种,这也正中她下怀。

一路顺风顺水又顺心的顺利回到云院,满院明媚,正气荡浩,路上长廊道上皆空无一人,更显得它与众不同,气势不凡。

烬字院内亦静无气息,门皆大开,主人却不在。

溜回小院,墨泪确认两大美少年确实不在家,背着双手,晃着修长的腿,迈着悠闲的小八字步,晃悠悠的奔默默矗立的小屋。

入左侧第一进,再转进内间,主人不在,屋子整洁如一,她直奔大床一头,翻开肚子饱饱的大枕头,一只小戒指还静静的睡在那儿。

戒指,即是曾经她拿自己试药时留在给月小小的纸伞中的那只,花烬将它还回来,她一直没动它,连纸伞也还没去还。

拿过小戒指,从中取出一份,又将它放在那儿,拿枕头压着,将一切痕迹整得跟原来一模一样,看不出被翻动过的迹象才弹指转身。

步入小屋,站在屋檐下,看着满院灿烂的阳光,忽然感觉有些寂寞,不由得抱胸,双臂一环,抱了个空,手又无力下垂。

早已习惯搂着熙熙,当它睡觉后都过了好几个月,她还是不习惯,不习惯这种孤零的感觉,它总是思维空闲的时候蹦出来,让她觉得无依无靠,活着真的太没意义,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世界遗忘的,让她明白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种感觉,很挠心。

天气如此晴朗,自己却如此无聊,不好不好,现在是呆在这发霉好,还是回去继续受老头唠叨?

思前想后,还是选择后者,至少有个歪腻的老头在日子也过得热闹些,哪怕水深火热也总比寂寞得想让人自杀好。

打定主义,刚想行动,又站住,一个小姑娘正从院内走来,头发蓬松欲散,气喘微微,分明像是耗力太猛,有些后继无力状,垂着头,好似跟道路有仇,走路都剁着地面儿的。

“噗-”

墨泪忍不住闷笑,看样子就知道,小丫头必定又跟小魔女打架了,大约嘴上没讨到好处,正生闷气儿。

“谁敢…”听到笑声,月小小飞快的抬头,气哼哼的发火,当一抬眸,瞧到站在檐廊上的少年时,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就此卡死在唇边。

只见廊下的少年,仅着一件交领长直裾长袍,颜色单调,可质地却极好,柔软如水般的顺滑,穿在他身上无端的飘逸出一种轻盈如云般的美感。

少年唇角微微上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眼角也斜挑,白晳的面焕出玉一样的光泽,浅笑着的人,亲切随和,如春风,如杨柳,暖人心魂。

“越越!”一个闪神,小姑娘兴奋的跳了起来。

人似乳燕归巢,翩然飞向那一抹淡雅迷人的黑色人影。

看着带着点点金光飘来的一抹水蓝,墨泪额间黑线狂飘,小丫头就不能稳重点么?嘴角微微一抽,等人扑来,微微一歪身,避开正面相撞,侧身一揽,将似小蝴蝶一样轻盈的小身子给揽住。

于是乎,小姑娘便被拦腰圈抱住。

经历几个月的快速增长,墨泪的身高已跟上正常步伐,高约一米六多点点,还后来者居高,高出了月小小一丁点儿,两人站在一起,高度相差无几。

“越越,越越…”小姑娘微微侧转,半个身子依在黑衣的墨泪怀里,睁着一双亮晶晶,猛盯着人瞅。

“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墨泪被明灿灿,纯净无暇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这张脸,太平凡,好在皮肤白嫩,一白遮万丑,也算是掩去平凡的缺点,勉强能看得过去。

“没有。”小姑娘眨巴眼睛,满脸的好奇:“越越,上次花烬欺负你,斗真说那不是欺负,是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才做的事,对不对?”

呃…

冷汗一飘,墨泪心中那叫个无力,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她都不知该怎么说,小丫头就是一张白纸。

“嗯。”好吧,亲吻本来就是表达喜欢的动作,没法否认。

“越越,我喜欢你,可以亲你不?”大大的眼睛一闪,小姑娘满心热切的往前倾。

我的妈呀!

吓得一个冷抖,墨泪飞也似的跳开几步,一脸的惊恐。

完了!

小丫头被人教坏了。

想到可爱纯真的笨丫头竟被人误入岐途,她恨不得将罪魁首抓来拍进地底去,那个欠揍的小魔女,没来找她麻烦,竟是将目标转移到小丫头那边去了,欠拍!

啊啊,小丫头才多大,竟然也将喜欢挂在嘴边,这可怎么了得?

急,墨泪满心的焦急。

身边空空如也,月小小先是一怔,随之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地,“哇”的一声,放声痛哭。

“呜呜…”哭声悲切。

她仰着脸,眼泪如两串断线的珠子,自小脸上滚滚下落,小模样惨兮兮的。

怎么意思?!

脑子一荡,墨泪懵了。

她没骂她没凶她没吼她更没揍她,小丫头哭什么?

不解,很不解。

看着哇哇哭的小丫头,有点束手无策,不是不会哄人,相反,身为形象大使,当年可没小哄小朋友,对于哄孩子,她很拿手,可这个不同,小丫头太纯真,万一弄不好会越哄越往歪的地方偏移的哪。

看着她哭得伤心,又于心不忍,只好走近,万分温柔的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细心细语的问:“好好的怎么哭了?是不是被小魔女伤到哪了呢?”

“呜,越越不喜欢我,呜,斗真说的对,你不喜欢我,呜…”月小小仰着脸,断断续续的说着,又哇哇大哭。

喜欢…

我的天,那该死的小魔女都跟小丫头说了什么?

墨泪只觉心中有万只草泥马兽奔腾着飞快,留下一地的烟尘,直呛得她心血倒涌,青筋乱跳。

“说什么混帐话,我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说话?知道我为什么将墨家女和雾国皇打得没脸见人么,是因为我不喜欢她们。我若不喜欢你,见你一次会打你一次,让你再也不敢靠近我。”孩子啊,最难哄的就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尤其是现在还是顶着个男少年的外表,却要哄小姑娘,更让人为难。

“真的?”小姑娘呜声咽住,金豆豆还在一片洒。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你不让我亲你!”小姑娘直指罪证所在。

汗!

汗嗒嗒的洒了一心的墨泪,瞬间无语,耐心的解释:“你是女孩子,我是男人,女孩子乱亲男人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你花烬亲了。”言下之意,你让别人亲,为啥不让我亲?

“花烬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亲男人一下没什么大事,你见过花烬亲女孩子没有?”好吧,为了男男们的福利,她要牺牲下,那个呢,她真的不是腐蚀小姑娘成腐女啊,绝对没有,上天见证,她是个有节操的腐女,不干误导良家小姑娘的事。

小姑娘摇摇头,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你让花烬亲,不让我亲,就是不喜欢我。呜…”

唉唉,这是啥跟啥?

“笨丫头啊,你是小姑娘,怎么能乱亲男子呢?喜欢你就亲你,这天下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你喜欢让他们亲你?”墨泪纠结了,小丫头这是准备钻牛角尖不出来了?她钻牛角尖,别捎上自己行不?

“不喜欢,玉兰花的那个兰宝林想亲我,我没让他亲到。”摇头,小姑娘一脸认真。

“那就是了嘛,不能喜欢谁就亲谁,男人更加不能乱亲女孩子,乱亲小姑娘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以后见着要防着些。”话说,她好似将那个什么少主忘记了,是不是该寻个时间去“偶遇”一下,顺便拿他练练拳头?

玉兰花商行少主入二月分入风云,这么长时间,她与他还没碰过面,今天若不听提及,她都几乎要忘记那号人物的存在了。

这当儿,墨泪还真想去寻个出气筒来练练手,决定一会就四处乱逛,看能不能:“偶遇”兰家少主,墨家女还有雾国皇女以及凌家人。

自那场生死决斗中“凌云志”被轰成灰后,风云什么也没做,也没追究究竟是真是假,也没将凌家与墨家女等人驱逐,完全是无视态度,而凌云志也彻底从七公子名榜中除名,被人提及,也是反面教材。

“斗真说喜欢的人可以亲,我喜欢越越,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亲?”没到亲亲,小姑娘偏执不已,绝不放弃。

左瞄右瞄,望天,过半晌,墨泪豁出去了,凑上自己的脸:“可以亲脸。”

不就是亲一个嘛,有啥纠结的?亲亲脸蛋,就当是见面礼之类的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是姑娘家,不会被人当百合的。

白晳的脸凑来,月小小愣了愣,瞬间破涕为笑,咧着小嘴,往上凑上去。

水嫩嫩的唇瓣印在脸上,凉凉的,鼻尖隐约还绕着一丝女孩子独有的体香,墨泪当即呆了呆,那啥,她不会有蕾丝倾向吧?

月小小如愿以偿的亲了一口,还伸出舌尖轻轻的舔划一下,离开时,怔怔发愣,越越的脸好滑,软软的,细腻得像花瓣一样。

越越的唇,应该更软吧?

忽然的,她很去再亲一下他的唇瓣,可是又怕他生气,没敢。

亲到了,终于亲到啦!

轻轻的,她笑了起来,乐得眉眼弯弯。

“乖,回去洗脸换衣服去,一身汗味儿。”闪了闪神儿的墨泪,看到小丫头那种像猫儿偷到腥似的笑容,很想一巴掌将她拍飞,这一个二个的都是不省心的主,她是招惹了谁来着?

“嗯。”小姑娘爬起来,撒腿就跑。

越越不喜欢脏脏的人,她得赶紧的洗澡去。

小丫头跑得飞快,半点都没拖堂,一阵风似往冲,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打发掉小丫头,墨泪也火速撤,这地方也不太安全,万一迟了,小丫头又杀回来,被烦的那个人还是她哪。

谁知,才跑到院子内,眼前一花,下刻便落于一个宽阔的怀抱。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她没有尖叫,仰头,头顶的一脸,美得人神共愤,他低着头,神情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