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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便是东琳闻名遐迩的宁王南宫烁。

听闻,他的门下乃有幕僚上千,曾为东琳立下过卓著功勋,只因他的母亲出身卑贱且分位低微,空有治国才能,却只能屈居于南宫焰之下。

有些时候,人这一生,在出生之时便已注定了一切。

可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优胜劣汰的,那南宫焰不能胜任的话,就只能将他拉下来了,能者居上,方为治国之道。

只是,她怎么觉得立在南宫烁身旁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似乎更厉害一些呢?

南宫烁为人处世比较高调,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如此,他却不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个人,有些时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兴许才是最厉害的。

立在南宫烁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是静王南宫煊,南宫煊穿了一袭玄色的锦绣华袍,头上也束着金冠,他眉如墨裁,眉尾似剑,眼眸深邃,鼻梁俊挺,一双薄唇抿于唇下,英姿飒飒,俊美无双。

南宫煊觉察到一抹光束在探究于他,深邃的眼眸微微转过与林瑾瑜对视起来,只这一霎那的对视,他居然在林瑾瑜的眸光中探到了一份疑惑,还有一份隐藏而下的赏识?

这个女子,她还挺有意思,她目光中的那份疑惑他倒是能够理解,可是,那一份赏识又是何意?

南宫烁听闻了云思辰的话后便将视线放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云思辰见南宫烁看着林瑾瑜,遂再度出声道:“宁王爷…”

南宫烁闻言,不紧不慢地撤回了看向林瑾瑜的视线,转而看向云思辰,说道:“云少庄主,依照本王的意思,还是算了吧?烨与他的新娘子也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他们吧。”

云思辰点了点头,说道:“就依王爷的意思吧。”

说完,转身对着南宫烨暧昧一笑,说道:“烨,我们先走了。”

此时的南宫烨没有看向云思辰,他的目光落在了南宫烁的身上,眸色微微发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烁见南宫烨看他,便朝他微微一颔首,随后又朝林瑾瑜微微一笑之后便掀袍转身离去了。

南宫烁离开之后,南宫煊与南宫炀也转身离开了,云思辰最后离开,离开的时候对听雨挤眉弄眼道:“你个小丫头,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地出来?”

听雨眨了眨眼眸,看了林瑾瑜一眼,小脸瞬时就红了,她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马上就出去!”

说罢,拍了拍裙摆,快步出门而去,出去的时候转身将房门掩好了,掩好房门之后,听雨便立在了房门边。

云思辰见小丫头准备立在房门边,俊眉一蹙,桃花眼弯成新月,调笑道:“小丫头,你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听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小姐啊。”

万一她家姑爷欺负小姐,怎么办?

云思辰闻言,嘴角抽搐,他抬手就将听雨的穴道封住了,随后拖着小丫头朝院外行去,听雨大惊失色,叫道:“你放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个小丫头,不知道什么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么?你站在那外面搅和个什么劲儿?走!跟爷喝酒去!”云思辰一把捂住了听雨的嘴,在她耳前嘀咕了起来。

“奴婢才不喝酒!”

“不管你喝不喝,反正不能再站在这里了。”

“…”

听雨是个小丫头,从小被人遗弃,自然不懂得春宵究竟应该怎么个春宵法,而今被云思辰死拖着往外走,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畅的,只是自己的武功又哪里能与云思辰相比,是以,也只能委屈地跟着他走了。

虽然云思辰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他对小姐貌似还是不错的。

只是,她为了什么又要跟他去喝酒呢?他谁啊他?

再说南宫焰在听闻娆姬出事之后便急急火火地冲回了东宫。

路上何斌告诉他,说娆姬偷人被太子妃发现了,打算惩处,何斌想着娆姬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不可小觑,便冒犯来通禀太子了。

回到东宫时,发现东宫灯火通明,大殿之中黑压压地跪了一殿的人。而那纳兰婉玉穿着一袭绯红的衣衫坐在大殿中央。

“太子驾到!”一阵尖利的唱喝之声让大殿之中的人全部回首翘望。

纳兰婉玉在听见这一声音时,眼眸微微眯了眯,她抬眸望了过去,对准南宫焰身旁的何斌使出了一记眼刀子。

何斌在接受到这一雷厉的眼刀时,微微颔首,面上没有太多的神情,他自小便是南宫焰的侍卫,他这辈子只会听令于南宫焰,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这般没有度量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听令于她的。

纳兰婉玉见何斌的脸上竟是没有出现任何愧疚与胆怯的神情,秀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想着,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奴才,她早晚收拾他。

南宫焰抬步跨进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中金碧辉煌,红烛摇曳,跪在殿中央的人凝神屏气,看着太子的衣摆从自己的眼前缓缓而过,觉得那吹拂而来的风都带着极凉的温度。

纳兰婉玉见南宫焰朝自己行了过来,她起身上前朝南宫焰行去,到得跟前儿便颔首道:“臣妾给太子请安。”

南宫焰的脚步停在了纳兰婉玉的跟前儿,随后,狭长的眼眸朝旁瞟了一下,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娆姬。

此时的娆姬墨发披散在肩,散乱不堪,她穿得十分的清凉,仅在一件肚兜之外罩了个纱衣而已,她那肌肤之上有着许多青紫的痕迹,那样的痕迹一看便是吻痕,她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乱,右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被人打过的,娆姬的身旁跪着一名男子,那男子赤光着上身,一头黑发也是披落在肩。

娆姬一见到南宫焰,便爬到南宫焰的脚边抱住他的腿,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宫焰垂眸睨了一眼娆姬,唇瓣抿紧,没有说话,须臾便抬眸看向纳兰婉玉,说道:“太子妃,偷情一事非同小可,可有人证物证?”

纳兰婉玉看向南宫焰,眸中一派清明,她伸手指着那个赤光着上身的男子说道:“他就是人证,还有他身后的东宫侍卫也可以作证。”

娆姬听闻之后摇头道:“太子,妾身没有啊,妾身已经跟随太子这么多年,妾身是个什么心性太子您不知道么?妾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子,妾身冤枉啊…”

南宫焰眼眸微眯,转向男子身后的侍卫,问道:“你们是否亲眼看见?”

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侍卫闻言颔首道:“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在巡防的时候,觉得在花园深处有异响,遂过去探寻了一下,一探之下,却是发现…发现…”

“够了!”南宫焰听到这里时,开口阻止起来,随后转回眸盯着娆姬,冷声说道:“娆儿,本殿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做出这等苟且之事?”

娆姬眼泪簌簌而落,摇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太子殿下…”

南宫焰唇瓣一撇,眸中满是厌恶的神情,随后抬脚将娆姬踢了出去,下令道:“即刻将这两个奸夫淫妇推出去斩了!”

娆姬被南宫焰踢中了腹部,口中鲜血瞬时就溢了出来,她绝望地摇头道:“太子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背叛太子殿下的事…是有人诬陷妾身啊…”

南宫焰负手而立,脸色铁青,纳兰婉玉立在他的身旁,微微挑了挑秀眉,看着那个在地上匍匐的娆姬,心中痛快无比,她嫁到东琳来之后,方才知道,原来太子府上竟是姬妾如云,而南宫焰又尤为宠爱这个娆姬,所以,她便拿娆姬开刀,现在的东宫,她是女主人,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侍卫们得令之后瞬时站立起身,将娆姬与那男子拖出了殿外。

“太子殿下…妾身死得不甘心…纳兰婉玉,你栽赃陷害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娆姬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开口咒骂起来。

南宫焰闻言,狭长的眼眸乜斜着看了纳兰婉玉一眼,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么一个诬陷,他南宫焰又岂能看不出来?

不说其他的,他的女人,他自然知道,娆姬断然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只是今日他不在东宫,让纳兰婉玉钻了个空子,竟是人赃俱在,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纳兰婉玉,且让你再嚣张一段时间,待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之时,他便要让纳兰婉玉血债血偿。

娆姬,本太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还有今夜,本来是一个大好的试验南宫烨的机会,居然也让这个女人给他搅黄了,哼!所有的账今后一并来算!

纳兰婉玉看不出南宫焰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上前伸出手在南宫焰的胸前为他顺了顺气,说道:“太子殿下,莫要为了这些个贱人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南宫焰紧抿唇瓣,闻言,脸上的阴沉之色渐渐散开,随后伸手抚摸了一下纳兰婉玉的手,说道:“还是玉儿对本殿好啊。”

纳兰婉玉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她上前挽住了南宫焰的手臂,娇笑道:“太子殿下,夜已深了,您今日也累坏了,就让臣妾扶您去就寝吧。”

南宫焰看向纳兰婉玉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唇瓣微微弯起,说道:“如此,就有劳太子妃了。”

说罢,便与纳兰婉玉相携而去。

何斌立在殿宇之中,看着南宫焰与纳兰婉玉离去的身影,眸色深深,若有所思。

*

------题外话------

用葡萄滚裤裆,只有南宫焰这厮才能想到了,可惜,木有滚成,嘿嘿…

076 我只陪你一段路

宣王府莫言轩之中,新房之内,龙凤红烛摇曳生辉,鲜红的烛泪顺着粗大的烛壁缓缓而下,随着人们的撤散,房中陡然静谧起来,林瑾瑜与南宫烨对面而坐,俱不出声。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林瑾瑜的眼眸则是瞟向别处,心里琢磨着有些话,她还是应该在今夜说清楚的。

隔了一会儿,南宫烨方才唤道:“娘子…”

娘子?

林瑾瑜在听见这个称呼时,眼皮一顿狂跳,真是不适应啊,一夜之间,她就嫁人了,成为他的娘子了。

她转眸看向南宫烨,南宫烨也隔着羊皮面具盯着她,他右手缓缓抬起伸向了脸上的面具,说道:“娘子,既然你已经嫁给了我,我也不想对你隐瞒,所以,我想揭开面具给你看,只希望…你不要被惊到。”

既然她已经选择嫁给他,那么,他必须坦诚待她。

南宫烨出口的声音沙哑无比,似暗夜鬼魅一般。

林瑾瑜在听见南宫烨说要揭开面具给她看时,心底颤动了一下,他今夜专门戴了个羊皮面具为的就是好揭开么?她却是从未想过,在新婚之夜,他就愿意揭开面具给她看。

心中滑过一丝动容,不过,那份颤动也只是稍纵即逝,忽然,她抬起了手阻止道:“南宫烨,你先不要忙揭开面具,我…有话要对你说。”

南宫烨伸向面具的手僵在原处,对于林瑾瑜的直呼其名一点也不生气,他缓缓撤开手点头道:“你说。”

林瑾瑜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话,你听来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是,却是我的心里话。”

南宫烨微微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你知道的,这一场婚姻是东琳皇帝强加在我身上的,并不是我希望的,在我的观念中,我嫁的人一定是我喜欢的,婚姻只有建立在相互喜欢的基础之上才是最牢固的。这一点,在你看来或许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那却是我心中所想,我不想对你隐瞒我的真实想法。”

对于南宫烨,她着实不熟,但是,与他的每一次相见,都触动了她心底那根最柔软的心弦,面对这样的男子,她觉得应该将自己心底的想法全部都告诉他。

南宫烨放置于手柄之上的手几不可闻地朝下按了按,他眼眸微抬,睇着林瑾瑜,问道:“既然如此,你却为何还是嫁给了我?”

那不是她做的决定么?

林瑾瑜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嫁给你,一是因着大环境,这事毕竟事关两国,二是通过过往的那几次接触,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如此,陪你走一段路,倒也没有什么。”

当然,她的心里还藏着第三个理由,反正南宫烨都不能人道,嫁给他却是可以保有清白之身的。

南宫烨眼眸眯了眯,疑惑道:“陪我走一段路?”

什么叫陪他走一段路?莫非,她还想着要走么?她想走去哪里?再奔回纳兰睿淅的怀抱?

林瑾瑜点了点头:“我是想着陪你一段路,如果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与你在一起了,那么,我们也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到那个时候你再揭开面具也不迟,倘若我许久以后都不曾习惯有一个你在身边,也请你放我离开,所以,你现在不必将你的秘密展现在我的面前,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他的面具在脸上带了整整十五年,此时的自己从未想过要长久与他待在一起,所以,他有权保有他的秘密,而她也不会想着去揭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本不应该由他们共同保守的秘密。

南宫烨闻言,眸中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下去,她都嫁给他了竟是还想着要离开么?带着专属于他的印记离开?

从未知,新婚之夜,自己会被这般无情地漠视,他的坦诚相待,在她看来,却是那般的不屑。

他抬眉凝望着林瑾瑜,似是思索,良久之后,他朝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陪他一段时间,是么?既然她想如此,他又为何不能答应呢?

人世间的事又怎么说得清楚?

不是还有一段路要走么?

南宫烨眸中的那抹黯淡与愁思,林瑾瑜自是纳入了眼中,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对待这样一个男子,她为何也要这般冷血?

可是,她真是不能接受啊,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他了。

“谢谢…”除了对着他说这两个字以外,她似乎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不用谢。”南宫烨对着林瑾瑜微微笑了一下。

他的娘子在新婚之夜跟她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要离开,而他答应了,她跟他说了一声谢谢,而他居然说了一句不用谢?

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情么?

南宫烨脸上的笑容在林瑾瑜看来十分地心酸,让她心中的罪恶感又上升了一些。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那样说话啊?

人家都要揭开面具给她看了,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而她居然还拒绝,这样做是不是很不给他面子?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

“吱呀——”

林瑾瑜还在天人交战时却是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

她凝眉望去,发现南宫烨已经移动到了房门处,而且,那房门也已经被他打开了。

林瑾瑜见南宫烨竟是朝门外行去,心中罪恶感再度上升,新婚之夜,他这是要去哪里?竟是这么自觉地去其他地方睡觉么?

心里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这个时候喊住他,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让她怎么说?

南宫烨,反正你都不能人道,其实留下来跟我一起睡也是没有什么的。

靠!她能这样说吗?

不能这样说话,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烨朝门外行去。

他出了房门之后,又将房门合上了。

因着南宫烨是坐轮椅的缘故,林瑾瑜发现,这个院落里全是平地,根本没有门槛的,不仅如此,今日行来,好像整个宣王府的台阶都比较的少。

南宫烨出了房门之后便径自去到了院落里的井水旁。

现在已经夏天了,洗漱都是用井水了,他离开房间并不是想着去其他地方睡觉,而是想着到院中的井水旁打水,准备洗漱的。

他将轮椅摇至井口旁,随后将木桶扔进了井水之中,辘轳随之转动起来,待转到最底部时,只听得木桶撞击水面的声音。

南宫烨伸手去拽那根栓在辘轳上的绳索,由于那绳索非常软,他坐在轮椅之上也不好使力,弄了许久似乎感觉舀了一点点水,南宫烨便摇动辘轳将木桶弄了上来。

他将那井水摇上来之后往里瞅了瞅,发现里面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少,似乎就浮在桶底浅浅的一层,不过,反正洗漱也用不了太多的水,于是便将木桶放在了井口处,随后转身去洗漱房拿洗脸盆。

南宫烨启动轮椅经过新房去到了一旁的浣洗房,因着他腿脚不便的缘故,浣洗房便独立在外了,方便下人们进出。南宫烨从房间里取出了铜盆便又往井边去了。

林瑾瑜自南宫烨走后便坐在房间中发呆,呆愣了一会儿后得出了一个自己绝对没有错的理念之后便去到铜镜边去散下自己的发髻,当她将那头沉重的发髻全部散开时,耳朵一动,似乎听见了木轮子滚动的声音。

铜镜位于窗边,她起身站立朝外一望,这一望不要紧,望了之后眼睛似乎都要突出出来了,只见窗外空地之上一人坐在轮椅之上手中拿着铜盆朝着院中井旁出发,那人穿着红色的喜袍,不是南宫烨又是谁呢?

“他…”林瑾瑜迸出一个字后想都没有想便起身出了房门。

她来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南宫烨的身旁问道:“南宫烨,你在做什么?”

南宫烨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眸看向林瑾瑜,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回道:“打水洗漱。”

林瑾瑜心间一抽,凝眸之际方才发现南宫烨的羊皮面具之上似乎已经浸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他没有丫鬟来照顾么?竟是需要自己打水洗漱?宣王府穷成这样了么?玲珑去哪里了?

“你的丫鬟玲珑呢?”林瑾瑜盯着南宫烨,惊诧出声。

南宫烨看向林瑾瑜,说道:“今夜是我的新婚夜,她休息去了。”

此一语,当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林瑾瑜眨了眨眼睛,方才想起,对啊,今夜是她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是南宫烨的新娘子,按照古代人的习俗,从今以后当是应该她来照顾南宫烨的起居了。

汗!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又因着之前内疚心作祟,林瑾瑜居然伸手从南宫烨的手中抢过了铜盆,转身去到井旁。

“我来帮你打吧。”

南宫烨看着林瑾瑜急冲冲的背影,眸色渐渐浓郁,也跟着过去了。

林瑾瑜一去到井旁,她的眼睛瞬时又瞪大了,只见那井口处居然立着一个木桶。

她将木桶提到眼前,对准月光一看,发现那桶里的水真是少得可怜。

哎,真是的,这人怎么这样啊,她还以为他走了呢,结果他居然跑到这里来打水,他坐在轮椅之上又怎么能够打得到水呢?

林瑾瑜将木桶里的水倒进了铜盆之中,随后又将木桶抛进了井里,很快就打起了一盆水来。

南宫烨缓缓去到她的身边,说道:“娘子,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明了,但是,倘若我今夜就此离去,若是被府里的下人见到了,恐怕对你不好,今夜你就先将就一下吧,明日我命人在婚房的隔壁再挪一个房间出来,不过,挪房间也需要几日时间。”

闻言,林瑾瑜凝眉看向了南宫烨,唇瓣抿紧了一些,他想得还真是周到,是呵,若是他就这般出去,这深宅大院儿里,指不定就被谁看见了跑去白菁华那里嚼舌根,如此,她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好过?

林瑾瑜眼眸转了转,没有接他的话,只偏头问道。“小厨房在哪里?”

南宫烨说道:“现在已是夏天了,用凉水洗漱无妨的。”

林瑾瑜垂眸看着南宫烨的腿,说道:“你有腿疾,还是用热水会比较好一些。”

南宫烨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指了一个方向给林瑾瑜:“在那里。”

“你先回屋吧。”林瑾瑜端着铜盆便去了小厨房。

南宫烨转身回了房间,隔了一会儿,便见林瑾瑜一手端着铜盆,一手居然拎着一个木桶出现了新房之中,那木桶之中溢满白色的烟气,想来是烧好了的热水。

林瑾瑜有内力一事,南宫烨自然是知道的,见着林瑾瑜这般拎着进屋,却也没有惊诧,只是眸中却是泛着感动之意。

将水调好之后,林瑾瑜便将铜盆放在木桌之上,将洗脸用的布巾放在了铜盆之中,随后对着南宫烨说道:“水好了,你过来洗漱吧。”

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去到木桌旁,伸手去到铜盆之中,将毛巾拎了起来,他拿着毛巾只在面具下方洗了一下,林瑾瑜看着这个动作,眼眸颤了颤,敢情他那面具下方的皮肤是从来不用清洗的么?

不过,今夜本来人家有机会可以清洁完整的脸部的,可是却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唉,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是不是应该让他揭开面具?

南宫烨洗好脸之后,林瑾瑜将木桶拎到他的面前,说道:“你用这个泡脚吧。”

“这个水,很烫啊…”南宫烨看着那木桶里的水,看着那缭缭而起的白烟,觉得那个温度应该低不了。

林瑾瑜说道:“烫一点好,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等一会儿我帮你看看你的腿。”

南宫烨与云思辰关系匪浅,想来云思辰应该已经为他瞧过腿疾了,并且,应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连云思辰都治不好的腿疾,她还真想见识一下。

南宫烨点了点头,说道:“听思辰说,你的医术很精湛?”

林瑾瑜回道:“不能说是精湛,只能说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她是外科医生,云思辰是内科医生,内外科医生看问题的角度本就不一样,说不定,南宫烨的这个腿疾,在中西医的结合之下就能治好也说不一定。

“哦…”南宫烨点了点头,随后便弯腰去脱鞋子。

林瑾瑜立在他的身旁,有些想要弯腰帮他去脱鞋,但是,好像那个动作似乎很暧昧,而她对南宫烨,还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吧?

于是,林瑾瑜就在帮与不帮的挣扎中,看着南宫烨挣扎地脱下了鞋,又挣扎着抬脚放进了木桶之中,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挣扎着将腿拿出来,用布巾将脚擦干。

这些动作,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很快就能做好,可是对于南宫烨这样一个有腿疾的人来说,却是做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的腿部不能使出任何力气,完全是依靠着腰部力量在左右自己的腿。

所以,这一个脚洗下来却是用尽了他的力气,脸上又出现了一层汗,那脸也算是白洗了。

林瑾瑜眼眸眨了眨,随后弯腰将桶与铜盆拎出了新房,路上似念经一般只说自己没有错。

将桶与铜盆拎去小厨房之后,林瑾瑜便在厨房之中洗漱了一番,洗漱完毕之后方才回到新房。

一进房门居然没有发现南宫烨的身影,她四处望了望,唤道:“南宫烨,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嘶哑的声音从旁边一个小屋子里传了过来,林瑾瑜循声走了过去,发现南宫烨竟是在主房旁边的耳房之中,耳房内摆了一架小床,当是守夜的奴仆们睡的床。

他是准备睡在这里么?

林瑾瑜看着那架小床,据她目测也就只有一米宽而已,他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要怎么在这里睡?

“你要睡这里么?”林瑾瑜指着小床问道。

南宫烨回道:“这个小床睡着还可以,我想着自己与你睡在一处,你该是很不舒服的。”

一句话出口,林瑾瑜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发烫了,他这是啥意思,他以为她这样问他,是想要与他睡在一起吗?

不要会错意,好不好?

林瑾瑜即刻开口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你去床上睡,我在这里睡。”

南宫烨听后,否决道:“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娘子,我怎么能让你睡在这里呢?”

林瑾瑜嘴角抽搐,这个人,身残志坚啊,非要跟她犟吗?

“算了,你非要睡这里,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你把手伸出来一下,我为你把把脉吧。”林瑾瑜盯着南宫烨看了好半晌,方才沉声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