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凝眼眸微眯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意见,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等我为流景治好伤,你若有任何不满朝我发便是!”

北堂默听着这话,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后身体朝后动了一下,侧身让开了位置。

水墨凝收了银针,随后坐在床榻边拿出东方流景的手,搭了三根手指在他的脉搏之上细细地探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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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前段时间去广州大剧院看了一场黄梅戏演出,真的很喜欢黄梅戏,曲调最好听,所有的曲目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段女驸马,好好听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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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他的真实身份

寂静的山谷之中,微风渐起,房间之中点燃了蜡烛。

水墨凝坐在床榻旁,当她为东方流景把完脉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东方流景受了严重的内伤,体内的那股热流消失而去,唯余寒气周身四溢,他这内伤除了用药以外还必须辅之以内力疗伤。

北堂默立在水墨凝的身后,一张脸黑得很煤炭似的,他根本管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只将视线放置在了东方流景的身上。

北堂黔看着水墨凝,隔了好半天方才问道:“夫人,主上他怎样了?”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北堂黔,回道:“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莫要担心。”

还好流景内力奇高,受这些伤调养一下也就没事了,内力恢复是时间长短问题。

北堂黔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真的么?主上真的没有性命之忧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去到柜子处拿了一个白瓷小瓶出来,她倒了一颗丹药出来给东方流景服下去之后便对北堂黔说道:“我给你写个方子,你按照这个方子上面的药去抓就是,另外,即刻着人去找云思辰,流景的伤还需要内力配合调养才行。”

北堂黔闻言点头道:“是的。”

水墨凝到桌旁写了一张单子给北堂黔,北堂黔拿着单子之后便转身离开而去。

北堂默立在房间之中,似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水墨凝让北堂黔离开之后便转身看向北堂默,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将你心中所有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我在这里听着呢。”

北堂默闻言身子微微僵直了一些,随后转身看向了水墨凝,隔了半晌方才说道:“是的,我就是对你不满。就是因为你,主上改变了我们原有的计划,我们本来不应该这般辛苦的。”

水墨凝秀眉挑了挑,问道:“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怎样的?”

北堂默心中气恼,多少次了,他都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抖出来,每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总顾忌着主上的感受,因为他担心主上会难过。

而今,他什么都不管了,他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主上到底为她做了多大的牺牲。

“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要回到南临朝堂。”

水墨凝闻言秀眉微微扬起,惊道:“南临?你是说南临么?你们主上的身世是怎样的?这件事是不是跟你们主上的身世有关?他身上的寒蛊到底是谁落下的?”

北堂默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又一路颠簸而回,看见水墨凝时,他又气得不得了,所以现在头脑有些发昏,便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主上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南临的二皇子,他的名字叫做纳兰睿泽!”

“你说什么?!”北堂默的这句话无意是平地惊雷,水墨凝惊得声音不禁大出了许多。

她有想过流景的身份不低,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南临前皇后的儿子。

前皇后夜心妍的名字在整个南临皇朝都是禁忌,是不能被人提起的。

关于她的一切在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而去。没有人知道为何宠极一时的她被打入了冷宫,更没人知道,那个曾经辉煌的夜氏家族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的。

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个有着世间最美丽容颜的女子所有的故事从此便成了传说,而风雅茹则代替了她成为了皇后。

她从来没有想过,东方流景居然是夜心妍的儿子,那个在皇家名册之中早已作古的人,纳兰睿泽。

他居然是纳兰昊月的二儿子纳兰睿泽,纳兰睿泽!

北堂默知道自己的话语会引起水墨凝的惊诧,他冷冷地看着水墨凝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宫主之所以建立隐月宫,就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好为夜氏一族一千三百多口人报仇,好为皇后娘娘报仇!”

当年的事想要查清楚,就一定要植根于南临朝堂之中,除非融入其中,想要翻案真的太难太难了。

之前,他们一直走得很顺,也已经在南临皇宫中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但是,那些终究到不了权力中心,如果到不了,想要做事便难于登天。

水墨凝因着北堂默的话,身子是震了又震,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太过震惊了。

她知道他要报仇,但是,却不知道是这样的血海深仇。

从未知,他的身上竟是背负了一千三百多人的性命,难怪流景一点都在乎别人的看法,难怪他狂傲孤绝,难怪他想要孤身一人过完这一世。

北堂默不理水墨凝的惊诧,继续说道:“你想知道是谁在他身上落下寒蛊的么?”

“是谁?”水墨凝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

北堂默闻言伸手指着水墨凝的鼻子说道:“在主上身上落下寒蛊的是你以前的父亲,林振青!”

“你说什么?是林振青?是他么?”

原来在流景身上落下寒蛊的人居然是林振青。

如此看来,林振青这个人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居然连寒蛊这样的歪门邪道都会,以前她就觉得林振青这个人看着不像表面这般平凡,后来夜探林府那一次也证实了一些,但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

北堂默冷哼道:“怎么不会是他?当初主上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世,当他得知是林振青给他落下寒蛊时,即刻就命令我们不要再追查此事了,他为了你非但不报仇了,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可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水墨凝闻言身子强烈震动了一下,脑中似被什么东西炸翻了一般,一瞬间,她忽然无法思考问题了。

现在想来,流景那日之所以会跑去喝酒,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难怪呢,难怪平日里那般冷静自持的他居然会做出这般冲动的事,原是因为这个。

报仇,解蛊,这两件事情对流景来说该是多重要的事啊?

忽然之间没了目标,他又怎么不会彷徨呢?

而他…却将此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无论怎么逼问他,他居然都不说,还让自己一味地介意下去。

他怎么那么傻呢?

林振青既然下了蛊毒就该受到惩罚,即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伤害流景的人,她也不会放过的!

水墨凝的呼吸有些急促,良久之后,她转眸说道:“那你们之前的原计划是不是准备回到南临朝堂之中,对付收拾林振青?”

北堂默闻言,点头道:“是的,我们的原计划本来是这样的,当年夜氏的事后来有人说是诬陷并拿出了证据,而纳兰昊月也从那一刻开始寻找主上的下落,我们想要回去,只需将信息透露给纳兰昊月便是,但是,就因为你不喜欢皇室,不喜欢待在皇宫之中,不喜欢南临,所以主上被迫改变了计划,让我们开始千里奔波。”

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们就不用使用一些暗中的手段,他们可以直接在朝堂之上步步夺权,将林振青扳倒。

可是,这个女人,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极其复杂且难以下手。

“哥,你在跟夫人说什么?你怎么把什么都告诉夫人了?”

北堂默的话音落下之后,水墨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北堂黔的声音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北堂黔看着北堂默,神色有些犯难。

他其实也想将此事告诉夫人的,但是因为宫主不想,所以他才没有说,哥今日居然这般激动,竟是将所有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么?

北堂默听见北堂黔的话后,说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此次主上受伤,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唉…”北堂黔闻言叹了一生气。

然而,当他的气还未叹完时,却见那个本是立在他身前的北堂默居然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他跨步上前扶住了北堂默焦急地唤了一声:“哥!”

水墨凝见状眼眸微眯,说道:“他身上有许多伤口,恐是因着血流过多而晕厥过去的,你莫要担心,先将他放平,我为他把把脉。”

北堂黔听了水墨凝的话,将北堂默扶去耳房的小床之上躺了下去,水墨凝跟着走过去,随后为北堂默把起脉来。

北堂黔立在水墨凝的身后,说道:“夫人,我哥的脾气不太好,希望您不要生他的气。”

水墨凝闻言,眼眸微垂,回道:“看在流景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生他的气,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流景。”

如若不是流景,她又怎会搭理北堂默呢?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她素来都是敬而远之。

北堂黔又道:“这个属下自然知道,但是,属下还是想说,之前的您,着实让属下喜欢不起来。”

在夫人与宫主定情之前,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女子,她对宫主一点都不好,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尔后的这段时日,她对宫主的好他也看在眼里了,所以才会对她有所改观。

水墨凝已经为北堂默把好了脉,她说道:“我这个人行事素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我认为对的我便会去做,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从今以后,我将与你们的宫主风雨同舟,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么,我会劝说流景回到南临,按照你们原定的计划执行一切。”

她的话字字清晰,铿锵有力,听得北堂黔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他问道:“夫人,您是说要劝说宫主回到南临么?”

这件事情他们不知说了多少遍,几乎都要把嘴皮子磨破了,可是宫主就是不答应。

而今夫人竟是要去劝说宫主么?

水墨凝回道:“是的,我言出必行,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她不能这般地自私,为了寻求安逸的生活而置流景于不顾。

是的,她很讨厌皇宫,尤其讨厌南临皇宫,但是,既然她爱上的人是南临的皇子,那么,她就应该为他付出,她要与他共同面对雨雪风霜。

北堂黔闻言,直挺挺地跪在了水墨凝的跟前儿,他感谢道:“夫人,谢谢您了!”

水墨凝纾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不用跪我,也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为他做的事,你哥他是身体虚脱又因为气急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我给他配点药吃了便没事了。”

“谢谢夫人。”

“嗯。”水墨凝轻声应了一下之后便去写了方子,随后拿过北堂黔抓好的药打开房门去熬药了。

小竹一直看着药,熬好之后便端进了房间,放下之后便转身掩门而去。

北堂黔将北堂默搬出了主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墨凝端着药,帮东方流景慢慢地喂了下去,喂好药后便斜靠在床榻边守护起东方流景。

东方流景是在翌日寅时清醒过来的,一旦醒来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斜靠在床榻之上,如玉的手指轻轻搭放在自己的身上。

东方流景凝眸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在眼下形成了一排弯弯的弧度,房内的红烛映在她的脸颊之上,看着粉嫩异常,就似清晨白莲之上的露水,晶莹剔透地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采撷一番。

她的红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受伤了,她是不是生气了?

正如是想着,那个本是阖眼休息的人儿竟是睁开了眼眸,那双清澈流转的乌眸便与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对视上了。

东方流景看着她,刚想说话,却听她开口问道:“东方流景,南宫烨,纳兰睿泽,我亲爱的夫君,你的名字居然比我还要多呀。”

“什么?”东方流景刚刚清醒,甫一听闻这话,还真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只是,纳兰睿泽这四个字,她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默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那个该死的臭小子!

水墨凝俯身将东方流景扶了起来,将枕头折在他的身后当靠垫,她看向他,再次问道:“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烨?流景?还是睿泽?你怎么那么多的名字?”

东方流景唇瓣仍旧有些苍白,他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默那小子是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水墨凝凝望着他,反问道:“他不应该告诉我么?流景,我之前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欺骗我,你答应了我的,可是,你却再次欺骗了我。”

东方流景听着她的话,她的声音有些冷,让他心底不禁一凉,他惊道:“凝儿,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你若是欺骗我,我就会惩罚你的!”

东方流景一把拽住水墨凝的手臂,问道:“你待如何惩罚我?”

水墨凝撇了撇嘴,说道:“我要离开你,我不要跟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生活在一起。”

撂下话语之后,水墨凝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东方流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声音大了不少:“不行!你不能走!”

水墨凝转回头看向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走?我又不是没走过!”

“凝儿…”东方流景见水墨凝的脸上半天开玩笑的表情都没有,他竟是倏地一下掀开被子站立起来。

因着受了内伤,他这一动,导致胸腔之中有些憋闷,遂又俯身咳嗽起来:“咳咳咳…凝儿,千万不要丢下我…”

他左手捂着唇咳嗽着,右手死死地拽住水墨凝的胳膊,让她完全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水墨凝看着他垂首咳嗽,心底又抽痛了一番。

她看着东方流景,说道:“让我不走,其实也是可以的,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东方流景止住了咳嗽,他抬眸看向水墨凝,问道:“什么条件?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流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

东方流景点头道:“我说的话就会兑现的。”

“那好。”水墨凝定定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到南临皇宫,做回纳兰睿泽,我就答应你不再离开。”

东方流景听了这话,握住水墨凝手臂的大掌瞬时一松,他想都没有想便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东方流景回道:“我不能让你再回到那样的地方。”

在南临林家的时候,她总是被人算计,整日都活在刀锋之下。

他们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清净的生活,他怎能允许让凝儿又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呢?

他不能这么自私!

水墨凝见他不愿意,遂又冷了脸,说道:“那好,既然你不答应,那我现在就走!即使你现在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的花样层出不穷,你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防得了我,只要我想走,我就一定能走。”

东方流景叹了一口气,轩眉紧蹙,问道:“凝儿,你为何非要逼我呢?”

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回去的,回到皇宫之中,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又会重蹈覆辙,他怕他不能护她周全,如若让她受到伤害,他的心怎么承受得了那样的伤痛?

水墨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仰望着他,说道:“流景,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好不好?”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她真的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人在付出,而她则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付出。

而今,也该是她为他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凝儿,皇宫之中算计诸多,我不想让你置身于那样的环境。”

曾经,他没有想要爱护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定下了那样的计划,而今,她的幸福比他的生命都还要重要,如此,又让他怎么能够答应呢?

若是回南临,他们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萧太后,纳兰昊月,风雅茹,林振青,纳兰睿淅,纳兰睿浈,这些人都是要面对的。

水墨凝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眼眶忽而一热,她说道:“流景,为了你,我…无怨无悔。”

为了他,让她重返皇家又有什么所谓呢?

东方流景高大的身躯震了一下,他回望着她,吐出两个字:“凝儿…”

“流景,你就答应我,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不怕算计的,在我的心里,我只担忧你的安慰,就算前方的路铺满荆棘,我也一定要陪你一起走过,你就给我一次这样的机会,好不好?”

东方流景敛着眸,沉默半晌方才应道:“凝儿,你给我几天思考的时间,怎样?”

水墨凝听后,回道:“好的。”

她确实也不能将他逼得太急了,就让他思考几天时间吧,倘若他到时候仍旧不答应,她再想其他的方法,总之,她定然要让他回去的。

东方流景经过几日的深思熟虑,又在水墨凝的软磨硬泡之下终是答应了她,做回纳兰睿泽返回南临。

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最高兴的人自然就是北堂默,他的眸色因着这事而熠熠生辉起来。

因着很是高兴,他便着手去做这件事了,因着这些年来纳兰昊月一直在暗中寻找着纳兰睿泽,所以,北堂默便顺势丢了一个讯息出去,没隔多久便传到了纳兰昊月的耳中。

当纳兰昊月知道自己的二儿子纳兰睿泽居然还尚在人世时,整个人兴奋异常,迅速着人去找纳兰睿泽,要接他回来,封他为亲王。

这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南临朝野,当然最震惊的自然是风雅茹。

椒房殿中,当她知道纳兰睿泽居然还没有死时,纳兰睿淅正好也在椒房殿内。

纳兰睿淅听闻纳兰睿泽并未去世时,冷淡如冰的眸中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却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当年睿泽出事时,他八岁,睿泽七岁,那一天,他按照母亲的指示做了一件事,当他做完这件事时却发现宫内居然出现了许多侍卫将皇后夜心妍的殿宇包围起来,当时的他偷偷地躲在殿外,他瞧见那些侍卫将殿内所有的人抓了起来。

后来,他被找来的宫人带回了母亲身旁。

那些天,他都被锁在殿宇之中不让他出门,待他再次可以自由出行时,他的母妃便成为皇后了,而夜心妍被废黜皇后之位,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纳兰睿泽了。

又过了些时日,他听闻消息说纳兰睿泽已经去世了。

后来他大了一些,心思变得深沉之后便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是不是自己引起的,所以,他的心中一直对夜心妍母子有些愧疚之感。

而今,在听说找到纳兰睿泽时,他心中那抹内疚也消去了不少。

相对于纳兰睿淅有些愧疚的心里,风雅茹却是显得震惊异常,她在听得消息时,眼眸微瞪,口中一直喃喃自语道:“纳兰睿泽竟是没有死么?没有么?”

哈哈哈…

这个世间的事怎会这般奇怪?

那个人,他会怎么做呢?

纳兰睿淅在瞧见自己的母后神思恍惚念念有词时,他握住了风雅茹的手,问道:“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风雅茹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不舒服,淅儿啊,纳兰睿泽回来了,他又是一个皇位竞争的有力争夺者啊。”

纳兰睿淅闻言,眸色渐渐黯淡起来,之前的他一直很有斗志,可是,当他在听说林瑾瑜与南宫烨双双离世时,他觉得身体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抽空了,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没有什么目标了。

他之前之所以装失忆,是不想让母后,谢玉芳等人再对林瑾瑜有仇视心里,只要他心里装着林瑾瑜,母后他们便不会放松对林瑾瑜的迫害,所以,他唯有装作不记得她,才能换得林瑾瑜的安全。

那段时间,他一直想要变得十分强大,他去求师父教他更高的武功,他要夺得南临的江山,将南临版图扩大与东琳相抗衡,只有做到了这些,他才能从南宫烨手中抢回林瑾瑜。

可是,那一天,晏青忽然来告诉他,说宣王府出了一场大火,林瑾瑜与南宫烨都被烧死了。

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没有目标了。

倘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她,那么,他还要那么多权势来干什么?

那一晚,他立在自己的院落中,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整整哭了一夜,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哭。

可是那晚,他却是哭了。

那个他深深爱恋的女子,竟是就这样地离开了人世么?

这个世界为何这般残忍?她才十六岁啊,怎么就将她的生命剥夺而去了呢?

“淅儿,母后在跟你说话呢,你又在看哪里?”风雅茹见纳兰睿淅半天没有回答她的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