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昊月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眉头微微蹙起,泽儿这是娶了个什么妻子,怎地这般凶?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男子说话,她一直不停地插嘴做什么?

水墨凝瞧见纳兰昊月盯着自己看,她又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再不放开我夫君的手,我要去报官了!”

报官?

纳兰昊月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镇子太小了,这里的县官铁定不认识他的,如若真报了官,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又往哪里摆。

于是,他便放缓了声音对水墨凝说道:“你应该称呼朕一声父皇,朕此次前来是来接你们回京的。”

他本来是来接泽儿回京的,而今瞧见他娶了妻,看这样子,他对这个妻子还很是在乎,如此,他就必须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回京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昊月,说道:“这位大爷,您非要说您是咱们南临皇朝的皇上,那么,您总得找个人来证明一下不是?不然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相信啊。”

纳兰昊月眼角有些抽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不相信自己是皇帝的人,果真是小地方的人,一点见识都没有。

崔德英闻言上前凑到纳兰昊月跟前儿说道:“皇上,要不找巡抚大人来一下?”

这些小地方的人,没有太多见识的,县官肯定不认识皇上,但是巡抚大人应该知道的。

纳兰昊月闻言,点头道:“好,那你就即刻命人去将巡抚给朕找来。”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命人去办了,而东方流景则说道:“这位大爷,在下与娘子还有要事要办,如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我们便告辞了。”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施施然地从纳兰昊月身旁缓缓而过,将他无视得彻底。

纳兰昊月愣愣地瞧着二人,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一般。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第一次觉得这般没有颜面,可是,再没颜面他又能怎么办?对象可是他的儿子啊,那个他十分愧对的儿子。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按照原定计划办完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进了屋之后,水墨凝便忍不住地开始大笑:“哈哈哈…流景,你演戏好厉害啊。”

还好她的忍功不错,不然,在流景打向崔德英时,她真是要破功了,好好笑啊。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说道:“你不也很厉害么?”

水墨凝一手垂着床板,大声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一看见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就觉得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啊…”

今儿个他二人可算是把纳兰昊月骂了个遍,一会儿说他是神经病,一会儿说他是唱戏的,后来还说他是个骗子。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吧?

看着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真是大快人心啊!

谁让他当年这般冤枉流景的?

活该!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也跟着笑了起来。

崔德英派出去的侍卫不愧是宫内一等一的高手,翌日清晨便将巡抚大人给拎了过来。

这位巡抚大人也仅仅见过纳兰昊月一面,那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纳兰昊月微服私访的时候他见过的。

巡抚大人到了之后在见到纳兰昊月时吓得有些发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皇上给连夜给拎了过来。

结果,到了镇上之后才知道皇上是来寻当年早已夭折的二皇子的。

巡抚大人将县官给找了过来,县官听闻这事之后便忙命人去了东方流景的府上,说是衙门传唤。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闻言,神色有些疑惑,不过,却是跟着捕快去了衙门。

入了衙门大堂之后,东方流景抬眸一看便见到纳兰昊月高高坐在公堂之上。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到得跟前儿时,水墨凝一脸诧异地指着纳兰昊月说道:“夫君,这个人不是昨天那个说自己是皇上的人么?”

“放肆!”水墨凝话音一落,站在纳兰昊月旁边的巡抚大人便指着她厉声喝了起来。

县官也在听闻这句话时,指着水墨凝道:“你这个无知妇人,现在坐在高堂之上的乃是我南临皇朝的皇上,你还不快快下跪?”

水墨凝听了这话,眼眸瞪大转头看着东方流景,说道:“夫君,这个人真是的是皇上啊,难道夫君您真的是二皇子么?”

东方流景抬眸看着纳兰昊月,脸色发怒,他沉声说道:“不管我是不是二皇子,只要你们敢凶我娘子,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纳兰昊月闻言,即刻转眸看向县官,怒道:“好你个九品芝麻官,朕都还没有发话,你在这里说个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泽儿十分维护他的娘子,如若因为这件事,他不跟自己回去的话,那多得不偿失啊。

县官闻言,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说道:“下官该死,请皇上恕罪!”

“哼!”纳兰昊月轻声哼了一下,随后,他便站立起身绕过木桌去到了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矮了身子与东方流景视线相平:“孩子,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现在,父皇已经证明自己是皇帝了,那么,你就跟着朕回去,好不好?也让朕弥补一下这些年来的过失。”

东方流景看着纳兰昊月,说道:“只要我娘子同意,我就同意。”

纳兰昊月听闻这话,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看来这些年,少了自己的教育,儿子竟是成为妻奴了么?堂堂南临二皇子居然是个妻奴,这说出去自己该多没面子啊?

不行,回宫之后,他一定要对泽儿进行重新再教育。

现在先将就一下他们,让他们先答应了自己,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来日方长嘛。

有了想法,纳兰昊月便看向水墨凝问道:“你愿意去紫尧城么?”

水墨凝在听见紫尧二字时,眸色一亮,她看向纳兰昊月问道:“紫尧么?我听说紫尧城很繁华很漂亮呢。”

她现在就是个小镇上的女子,没见识是一定的,所以,自然要表现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纳兰昊月瞧着她的样,就知道她是个乡野村妇,看来自己用这个方面的东西来诱惑,算是对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又说道:“如若你们跟着朕回去,朕就封你的夫君为亲王,而你,就是王妃。”

“王妃?”水墨凝惊喜道:“就是那种戏里经常看到的王妃么?就是那种可以经常出入皇宫参加皇室夜宴的那种高贵妇人么?”

纳兰昊月听着她的解释,额头之上有些冒黑线,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对,就是那种王妃。”

话音落下后,水墨凝双手一拍,说道:“好啊,我们就去紫尧。”

纳兰昊月见她答应了,便满脸欣喜地看向了东方流景,结果,东方流景却根本就没有看向他,只将视线落在了水墨凝的脸上。

他这颗滚烫的心似被浇了凉水一般,冰冷似霜。

纳兰昊月十分心急,在东方流景答应他回京之后,他便命人迅速去东方流景的家里收拾东西,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便上了路。

由于身份的改变,纳兰昊月为东方流景与水墨凝准备了锦袍华服,当东方流景换上锦袍头束紫金冠玉时,水墨凝仍旧觉得眼前一亮,认识他已经很久了,可是,却从未见到他穿这般华丽的衣衫,而今一见,穿着锦袍的他果真龙章凤姿,英伟不凡。

当东方流景看着水墨凝流光溢彩的眼眸时,他侧身问道:“凝儿,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这张脸呀?”

水墨凝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是的,很喜欢。”

东方流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是思索道:“我上次听思辰说,往脸上贴黄瓜可以使皮肤变得更加光泽,我在想要不要试一下呢。”

既然他娘子喜欢他这张脸,他确实应该很好的保养一下的。

水墨凝听了这话,额头之上起了数根黑线,这个男人…还真是臭美啊…

一路之上,夫妻二人在马车之中说说笑笑,但是下了马车,便瞬时收了脸上的笑。

经过六天的行路之后,他二人终是回到了紫尧城,这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自定情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过,此次回来只觉物换星移,似乎觉得紫尧城的空气都有些改变了。

以前的他们,没有遇见彼此,所以,吸进去的空气之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让人不舒适的味道,而今,只觉空气之中都是甜蜜的气息,沁人心脾。

纳兰昊月封了东方流景为豫襄王,府邸正在修建之中,是以,在府邸还未建成时,东方流景便住进了皇宫之中。

回到紫尧城皇宫这一日,当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携手走下马车时,当宫内迎接的众人瞧见这两人时,皆瞪大了眼眸,眸中带着惊艳之色。

她二人并肩而立,男子身躯伟岸,眉目俊秀,长身玉立,女子袅袅婷婷,如出水芙蓉,婀娜多姿,他们光华耀世惊为天人。

“天啊,豫襄王真是一个美男子啊。”

“豫襄王妃也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他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让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太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了。”

宫人们交头接耳无不赞扬这二人的天人之姿,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们夫妻二人便成为了紫尧城的神话,风头瞬时盖过了纳兰睿淅与南宫诗雪。

东方流景下了马车之后,北堂默便推来了轮椅,东方流景极其自然地坐在了上面,众人在见到此番场景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豫襄王这是怎么了?腿脚不便么?为何要坐轮椅?”

“是啊,究竟怎么回事?”

“方才瞧见他行路,没什么不对劲的啊。”

东方流景坐好之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朝宫门行去。

入了宫门之后,崔德英便找来太监宫女为他们二人引路,可是,还未达到殿宇时,半途却被人拦截了。

那个来拦截的人,水墨凝是认识的,那就是萧太后。

萧太后坐着肩舆而来,当她瞧见坐在轮椅之上的东方流景时,布满褶皱的脸颊之上浮现了开心的笑容,眼眸之中也盈出了泪光。

“泽儿…”她看着东方流景,哽咽的唤了他一声。

东方流景在听见萧太后的声音时,凝眸朝她看了过去,心中涌出了太多的情愫,他的皇祖母,那个一直爱他疼他的皇祖母,上一次见她,还是南临夜宴之时,他戴着黄金面具,那一夜,除了将视线看向凝儿之外,他最多看的也就是皇祖母了,如果说,这个皇宫之中还有什么让他思念的人的话,那么,便仅仅只剩下皇祖母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晰地记得皇祖母温暖的怀抱与慈爱的笑容。

可是,现在的他是失忆的,所以,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只能探索的凝望。

萧太后激动之下早已下了肩舆,她在檀香的搀扶之下朝东方流景行来,一路走一路唤着:“泽儿,我的泽儿…真的是你么?”

水墨凝看着萧太后,眸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

萧太后踉跄着步伐来到了东方流景跟前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再次唤道:“泽儿,皇祖母在叫你呢,你没有听见么?”

她细细的瞧着他的容颜,这一张脸与妍儿的脸可不就是一模一样的么?这就是她的孙儿,她的孙儿啊。

东方流景看着她,缓缓开口说道:“皇祖母,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什么?泽儿,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记得皇祖母了么?”萧太后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后有些老泪纵横。

她的孙子怎地不记得她了么?他不知道那一年当她得知他夭折的消息时,简直哭到肝肠寸断了,她想了他这么多年,念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他盼了回来,他却说不记得自己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

东方流景看着有些激动的萧太后,心中却有一些不是滋味,他在心中说着对不起,皇祖母是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

“是的,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啊——”萧太后听后尖叫了一声,身子跟着朝后仰了一下差点晕厥过去,幸得檀香伸手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倒下去。

东方流景心中惊了一下,面上却是神色淡淡。

水墨凝看在眼里去到了心里,看来,流景对这个萧太后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檀香扶住了萧太后,伸手抚着她的胸口说道:“太后娘娘,您千万保重啊,现在王爷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一件好事,至于以前的记忆可以慢慢唤醒的啊。”

萧太后听了檀香话,眼眸转了转,忽而想到,也许,不让泽儿记起以前的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年的那一场屠杀,还不知道泽儿是怎么活过来的呢,那时的痛苦与艰辛当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吧?如此,记不起来也好。

“檀香,你说的是。”

萧太后说完这话转而又看向东方流景,这时,她方才瞧见他竟是坐在轮椅之上的,她惊声问道:“泽儿,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回道:“我的腿早年受了一些伤,不能长期行走,所以,倘若是平路的话一般用轮椅代步。”

萧太后闻言又追问道:“你早年受了什么伤?”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伤了,等我有了现在的记忆时,我的腿已经是这样了。”

萧太后伸手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眼眸一眨又挤出了泪水,她哭泣道:“我可怜的泽儿啊,你当是受了很多苦的,走,去皇祖母的殿宇坐一会儿,皇祖母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东方流景闻言,对着萧太后说道:“皇祖母,我还要先跟娘子去收拾殿宇呢,晚点儿再去吧。”

“娘子?”萧太后在听见这个词时方才抬眸四处望了一下,她瞧见东方流景的身后站着一名女子,旁边也站了一名女子,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容颜绝丽,而立在他旁边的女子梳着姑娘的发髻,容貌清丽,莫非这个容颜绝丽的女子便是泽儿的妻子么?

东方流景转头看着水墨凝,告诉萧太后,说道:“这是内子。”

水墨凝闻言礼貌地朝萧太后颔首道:“皇祖母吉祥。”

萧太后定定地看着水墨凝,无可厚非的,她被这个丫头的倾城之色给惊住了,竟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隔了半晌之后,她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老太婆居然看一个丫头看呆了,她收回视线又看向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收拾殿宇交给她就可以了,你还去忙活什么?跟皇祖母走吧,皇祖母好生想念你,想要跟你多说会儿话。”

东方流景盯着萧太后,直接拒绝道:“我不要,我要跟娘子一起。”

“这个…”面对东方流景的拒绝,萧太后觉得有些吃瘪,在南临皇朝,还没有人会拒绝她的话,即便纳兰昊月都没有过。

而今泽儿竟是为了这个女子拒绝她么?这个女子就有那么重要么?

东方流景不理萧太后的尴尬,再次说道:“皇祖母,我先陪着娘子去收拾东西,回头收拾好了再与娘子一起去您的殿宇小坐。”

说完话语后便朝萧太后微微颔首,随后对着水墨凝使了个眼色,水墨凝便推着她继续朝前行去。

小竹一整个过程都一直低着头,因为自从认识小姐之后,她已经很惊诧了,先是见了西玥的皇后与皇上,现在又见到了南临的太后与皇上,她可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见到这样一些大人物的呀。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缓步离去,萧太后立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说不出话来,满腔热忱全被打消。

檀香立在她的身旁,开口叹息道:“豫襄王对他的王妃真是太好了。”

萧太后听着这话转眸睨了一眼檀香,这一句话让她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泽儿乃是人中龙凤,之前他没有回来时,她一直希望淅儿当皇帝,现在泽儿回来了,他是前皇后的孩子,那么,这个皇位理当是泽儿的才对。

方才她瞧了一眼泽儿的妻子,听说她的名字叫墨凝,这个女子,虽然她只瞧了一眼,但是,她看得出来,她并非池中之物。而泽儿似乎又对这个女子言听计从,什么事情都以她为先。

倘若他日泽儿为帝,这样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当皇后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她南临的江山,她不能让泽儿的身边仅有这么一个女子,以前的泽儿过着平头老百姓的生活,只娶了这么一个妻子,而今他贵为豫襄王,堂堂亲王,身旁怎么只能有一个女子呢?

她一定要在南临为他物色一个贤惠的女子来当泽儿的贤内助,并且在适当的时机将这个墨凝贬为妾室,如此方能让她心安理得啊。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萧太后便转眸对着檀香说道:“檀香,你即刻去让如意馆的画师将京城所有尚未婚嫁女子的画像给哀家呈上来,哀家要仔细瞧瞧。”

檀香闻言颔首道:“遵命。”

萧太后眼眸微微眯了眯,凝神屏气半晌之后方才长长地纾了一口气。

*

------题外话------

这个老姜又想做咩啊,晕掉了…流景打耳光打得真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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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故人相见,各怀心事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回到了自己的殿宇,文华殿。

入了殿后,水墨凝便张罗着收拾东西。

宫外的府邸在纳兰昊月听闻纳兰睿泽的消息时便已经在建了,要全部完工尚需两个月的时间。

是以,他们夫妻二人需要在宫内住上两个多月。

二人刚一收拾好东西,却听小竹来报说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结伴来看望豫襄王了。

小竹不知各种缘由,在听见皇后与贵妃都前来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水墨凝闻言转眸看向了东方流景,心里想着,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一起了?她们这是担忧流景会跟他们的儿子抢皇位,所以,他们一到宫里便来探听虚实了么?

东方流景朝她点了点头,水墨凝便对小竹说道:“你快去回禀两位娘娘,说本王妃与王爷随后就去前殿。”

“遵命。”小竹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

风雅茹与曲轻柔二人一直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而今忽然冒出了一个纳兰睿泽,便将纳兰睿淅与纳兰睿浈两虎相斗的状态给全然打破了。

于是,她们这两个几乎从来不打照面的人居然在来文华殿的途中相遇,二人相视对望,却是在无形之中达成了一致,不管怎样,也不能让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纳兰睿泽参与到皇位斗争中来,在皇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打倒纳兰睿泽,她们还是可以先联手的。

二人在前殿坐了一会儿,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来了,当她们瞧见东方流景居然坐在轮椅上时,转眸面面相觑,似是在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水墨凝将东方流景推至二人跟前儿时,东方流景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随后去到二人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当风雅茹与曲轻柔在瞧见他竟是站立起身时,眸中疑惑的神色更甚。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能不能走路?

东方流景坐下之后,水墨凝也在他的身旁坐了下去,二人居然都没有向风雅茹与曲轻柔请安。

风雅茹见状心里有些气愤,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这宫内的规矩。

曲轻柔的性子比风雅茹急躁一些,他见二人救这般坐了下去,便挑了挑柳叶眉说道:“豫襄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见到皇后娘娘居然都不请安的么?”

东方流景听后,转眸看向曲轻柔,只问了一句:“向皇后娘娘是如何请安的,贵妃娘娘能不能教一下泽儿?”

这一句话问得曲轻柔有些吃瘪,她愣愣地看着东方流景,这个人,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他如此问话,自己要如何回答,在他面前示范如何向风雅茹请安么?虽然只是一个示范,但是,风雅茹从此可不笑死她了么?

风雅茹在听闻这句话时,侧眸看着身旁的曲轻柔,她瞧见曲轻柔的眸中浮出一抹不屑,心中对曲轻柔的那股子不满又多了一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么?她已经许久都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了,又何来向自己请安一说?而今当着晚辈的面,她既然挑起了话端,莫非仍旧不想向自己请安么?

坐在一旁的水墨凝在听见东方流景的话时,着实佩服他,这个人,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又挑起了风雅茹与曲轻柔之间的战争,真是高啊。

曲轻柔这一发难,果真两面不是人,她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真真憋死她了。

殿内忽然静默起来,东方流景,水墨凝与风雅茹皆看着曲轻柔,想让她示范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曲轻柔的脸色起初还比较红润,到了后来憋得有些发黑,半晌之后方才灵光一现朝殿外唤道:“香草,你进来一下。”

香草是曲轻柔的婢女,闻言,她入了殿宇,曲轻柔挑着弯眉看向香草对她说道:“你向豫襄王演示一下如何向皇后娘娘请安。”

“奴婢遵命。”香草得令之后便去到风雅茹的身前,随后跪在了风雅茹的面前垂首道:“奴婢向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雅茹敛眸看着跪在她身前的香草,眸中神色淡淡,心中对曲轻柔的那种愤懑更是到了极致,这个死女人,当着豫襄王与豫襄王妃的面,竟是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让一个奴婢进来示范,真是气死她了。

她才不要跟这个傲慢自负的女人联手对付豫襄王呢,她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个豫襄王很是看重,她没得去触了皇上的霉头,关于皇位继承的事,她还是暗中进行比较好。

香草请完安后曲轻柔便命她下去了,曲轻柔随后转身对豫襄王说道:“王爷,您瞧见了吧,应该这样请安才是。”

东方流景闻言,薄唇微扬,说道:“贵妃娘娘,我记得我好像被父皇封了个豫襄王吧,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是,父皇告诉我了,豫襄王是亲王,也是被称为千岁的,方才那奴婢称呼皇后娘娘为千岁,那么,从身份上来说,我并不低于皇后,如若要请安,也仅仅只是对长辈的问安而已,如若我也像方才那名奴婢一样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话,岂不是让父皇的话成为一场空谈了么?”

曲轻柔在听见如此一番言语时,身子跟着震了一下,她看着东方流景,心中思绪翻飞,她的人来告诉她,豫襄王在被皇上找到之前不过是一个住在穷乡僻壤的小镇上的人,原以为他很没有见识会很好对付,而今看来,这个人很是厉害,今日本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弄来弄去,自己却被他给坑了,不仅如此,还想给她叩上一个对皇帝不尊的高帽子,他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既然已经探听到了这个人不好对付,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曲轻柔忽而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额头,香草立在她的身旁,当她瞧见曲轻柔的动作时,惊声上前扶住了曲轻柔焦急地问道:“娘娘,您的头风病又犯了么?”

曲轻柔无力地点了点,香草便转身的风雅茹说道:“皇后娘娘,请容奴婢扶娘娘先行回宫,她需要吃一些药丸。”

风雅茹冷眸看着做戏的曲轻柔,眼眸眯了眯,随后说道:“你扶她回去吧,好生照料着。”

香草应下之后便扶着曲轻柔离开了文华殿。

待曲轻柔走后,风雅茹便对东方流景说道:“泽儿啊,这皇宫之中的内务事务皆由母后打理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差人来告诉母后,母后定然会为你准备妥当的。”

东方流景朝风雅茹颔首道:“谢谢母后。”

风雅茹点头道:“勿需谢谢,本宫是你的母后,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好了,本宫看你们夫妻二人脸上泛着疲惫之色,先休息吧,皇上明日晚间在优胜美景设了宴,宴请了文武百官为你接风洗尘。”

东方流景应道:“好的。”

风雅茹缓缓站立起身,待她转步离开时,却又转回身说道:“对了,本宫一会儿便派个宫里的老人过来教一下你们宫里的规矩与礼仪,这些东西都是要学的,免得出了错,落了他人的口实。”

“好。”

风雅茹眼眸闭了闭便仪态优雅地转身离去了。

待她的身影在文华殿消失而去时,水墨凝便站立起身竟是学着风雅茹的姿势在殿内走了一圈儿,她高昂着头秀眉微挑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那傲慢的样子看着着实有些找抽。

东方流景在瞧见调皮的水墨凝时,噗嗤笑出了声:“凝儿,你真是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