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消炎药,又被要求噤声充分休息,第二天早晨起床,傅雪的咽喉就好了很多,而且又有一部分检查结果出来,确认她身体的确没有大碍,所以下午她就出了院。

沈琰一直和她在一起,被她借机赖着吃了不少豆腐。

回到了沈宅,她才终于敢问昨天的事:“琰哥哥,后来辛小姐怎么不见了,自行回家了吗?”

她这么问不过是因为昨天她被沈琰抱住后就再也没有留意身边的人和事,出于礼貌也显示自己大度。

沈琰却看了她一眼,就开口问:“她昨天对你说了什么?”想起辛晓媛昨天对她说的那番话,傅雪还是一阵血气上涌,那些诛心的话她怎么肯再说给沈琰听,只是摇了摇头:“辛小姐说她正在和你交往,她不介意你身边还有个我。”

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最大的蔑视和轻辱,沈琰听到后又笑了下:“她说什么你还真就信了。”

这句话的语气还是淡漠的,傅雪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后,她惊喜多过其他:“琰哥哥,你没有和她在一起?”

“我有说过她是我的交往对象?”沈琰此时才知道无可奈何的感觉,傅雪一直聪慧敏锐,偏偏总在这种事情上大闹乌龙。

然而他想起来她昨天被自己骂了后的神态,还有她身体一直不错,却被那短短几句话堵得咽喉出血,仍然止不住心疼。

对她招了招手,让她靠过来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才又轻叹了声:“我连你都准备放手,又怎么会再去招惹其他人?”

这句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口,她仍旧能听出其中的黯然,忙又向他怀里靠了靠。

他们决裂后已经很少有这种亲昵又安逸的时刻,沈琰抬起手将她脸颊散落的长发梳理到耳后,接着轻声解释:“这几个月来她的确时有造访,我也只将她当作普通朋友对待…在球道上时,我是以为你们斗嘴,怕你一时意气得罪了她和她背后的辛家。能不树敌,当然还是不要去树好一些。”

他那时的态度其实已经足够明白,只不过傅雪心里早就乱了,不然也不会被气成那样。

她侧头想了下,就说:“那我改天再去找她道歉?”

沈琰用手指轻点过她的鼻尖,笑着带了些叹息:“现在嘛…还去管她做什么?”

这是后来又过了几天,傅雪下班从公司回到家,就看到特地来表功的龚维跟她汇报:“下午辛晓媛带了鲜花和礼物过来,然后被沈琰拒之门外,她硬是在门前站了一小时希望沈琰回心转意,结果这期间沈琰一词未置,照旧写字饮茶,最后她不得已只能灰溜溜离开。

当时是,傅雪小姐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甚至在心中偷偷想喉咙出那么点血就有这么多好处,天底下最值得的事莫过如此。

这想法她绝对是不敢让沈琰知道的,就是那一整晚笑容都异常灿烂甜美。

沈琰让龚维精心准备的公寓,结果傅雪也只住了两天,许多她从B市打包回来的行李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就又被原封不动拿了出来。

从医院回来后,她当然顺理成章留在了沈宅,理由有诸多。

住公寓没人炖汤喝才会肝火旺盛致使喉咙出血,所以要回家好好调理;沈琰身体还没完全好,家里多一个时时关注他情况的人也聊胜于无;虽然离开一年多,但还是家里的老房间她住得习惯,在公寓里会失眠。

至于公寓距离公司近上下班方便,她在外面一年半,甚至在国外三年都没听说过换床睡会失眠等种种事实,就完全被忽略了过去。

她搬回宅子的第二天清晨,沈琰还没起床,她就先收拾了下楼去厨房看早点准备得怎么样。

刚走下楼梯,她就看到洛叔安静地站在一侧,对走近的她躬了下身,他的语气还是恭敬又严谨的:“小姐,请您务必善待先生。”

这位年纪已然不轻的管家,平日里就像是一个影子般的存在,傅雪都想不到什么时候曾和他有过超过三句话的交谈。

即使对她屈身,他的腰背仍旧挺得笔直,让傅雪想起来沈琰在人前的样子,无论有多少痛楚劳累,他面对其他人时,永远会是最好的姿态。

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隔了一阵,她才能开口说话:“我会的。”

而洛叔也不再有其他言语,直起身来道了声:“谢谢。”

她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管家沉默着穿过色彩灰暗的走廊,身影消失在宅第深处。

这天沈琰下楼时,她还兀自陷在深思里,就被他摸了摸头顶,轻笑着问:“又怎么了?还没睡醒?”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又仿佛回到了决裂之前,甚至还要更加亲密一些,傅雪也说不上来是哪里改变了,但她爱着这种改变,并很享受目前这种被加倍宠爱的感觉。

所以她立刻就拉住沈琰的手,在他掌心轻蹭了两下:“见不到琰哥哥就清醒不了嘛。”

沈琰带笑看她一眼:“越来越油嘴滑舌得开心,我看你是没有要改的意思了。”

傅雪就冲他眨眨眼睛,满脸狡黠:“那琰哥哥要不要我改?”

她还真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沈琰干脆没再理她,看了她一眼自行去餐厅。

傅雪当然拉着他的手跟在后面继续撒娇。

傅雪重回沈氏之前,就知道如今F市的商界格局已经有了较大的改变。

沈琰断然不肯让外人染指沈氏的股份,所以当初她离开,沈琰亲自接手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谢蕴华的势力从沈氏中清除。

不仅如此,他还在一年的时间内,将谢氏逼到不得不从新涉足的汽车制造退出,不得不退回到传统的走私生意中。

F市中的大家族,唯独谢家一直涉足一些违法的生意,本来在上一代掌权时代就基本漂白,现在却又被逼了回去。傅雪不用想,也能了解到谢蕴华会有多不甘心。

可她回头去看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只记得欣赏沈琰的雷霆手段。

她年少时曾经畏惧腹诽过他的一些做法,甚至因此质疑他是否太过冷酷,那时候她以为莫亦林那样温文儒雅的,才是真正的如玉君子。

现在她却知道,真正的温柔往往与外在表现的那些无关,比如沈琰虽然工于谋划,却从未曾利用手中的权势加害过谁,更别提挟私报复,运用一些残忍的手段。

商界中的胜负本就无常,他不过是在每一场争斗中都获胜了而已,而且从未用过任何肮脏的手段。

她想这是因为她年少时是在太过崇拜沈琰,她认为他应该是神,无所不能却毫无瑕疵。而现在,沈琰不再是她的神,却是她的爱人,女人对于自己的爱人,总是要偏心过多。

她回到F市几天之后,就接到了谢蕴华的电话。

这个号码是沈琰新给她换的,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谢蕴华却直接打通了她的手机,话筒那边的声音仍旧带着些笑意和恶意的戏谑:“小雪儿,终于想到要回来了?”

傅雪也笑了声:“是啊,不回来怎么能欣赏到谢公子如今落魄的样子呢?”

整个F市都知道谢蕴华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沈家,并被沈琰整治到落荒而逃,连载谢家本家,他的地位都不再像原来那么稳固。对他这种自负又气焰嚣张的人来说,的确是奇耻大辱。

微顿了下,谢蕴华果然不能保持那样神定气闲的口气,冷笑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还要多谢小雪儿和沈先生成全。”

和他斗嘴也斗不出什么趣味,傅雪还是笑着:“也多谢谢公子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记起来我们之间最近还要笔账要算。”

听她这么说,那边谢蕴华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小雪儿,你还是没明白吗?我对沈琰从来都没有兴趣…当初我和傅若涵的约定就是,你归我,沈琰归他。”

电光石火间,她好像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原来诸多不可解释的地方,又都变得明晰。

她原来就算怀疑,也只隐约觉得,她以为傅若涵就算是毒害沈越安的真凶,也一度联合外人打压沈琰,但他和沈琰毕竟是舅甥之亲,血浓于水,他总不至于真要杀害这个自己妹妹的唯一儿子。

悚然一惊后,她的语气就严厉起来:“那么现在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边的谢蕴华居然轻叹了声:“小雪儿,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我是帮你的吗?”

那声叹息并没有带着讥讽和轻佻,反倒真的仿佛有几分黯然,让傅雪也恍然了瞬间,她所认识的谢蕴华,可以阴狠霸道、诡计百出,却不会心伤。

然而他下一句话就恢复了那种轻佻的声调:“小雪儿,小心下你那位舅舅吧,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他却不一定。”

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独留下傅雪仍旧垂眸深思。

时至今日,她倒真不害怕有人会对她怎么样,唯一能触动她的也只有沈琰的安危。

即使过去了几个月,每当她想起沈琰被刺伤的时候,她绝望地抱着他的身体,感觉他的体温一点点变凉,还是会觉得心悸难当。

被谢蕴华的电话扰乱了心神,她也就在办公室里坐不下去,草草对秘书交代了一下,就提前下班回家。

她事先并没有通知家里的人,所以当她走进沈宅的门厅时,就听到客厅中传来的隐约交谈声。

她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是沈琰,另一个也莫名熟悉,所以就不避嫌地笑着走进去:“琰哥哥,家里来了客人?”

这次出现在她眼前的场景,却比上次她看到辛晓媛时更让她惊讶。

沈琰正在客厅中站着,而他身前的人,仅凭一个侧影,她就认出来那是谁。

是她一直刻意避开,并不再联系也尽量不再提及的莫亦林,他还是一身儒雅,神色却微有些痛苦,双手也正按在腰间的位置。

就在他身前的沈琰却既没有伸手去扶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反倒像是愣在当场。

突然间傅雪来不及细想,只看到沈琰的手中拿着一根手杖,而莫亦林的神情,却像是刚被手杖打中。

她下意识地冲过去,侧身挡在莫亦林身前,手臂也抬了起来:“琰哥哥!不要怪莫老师,我没有再和他见过!”

接下来却是一片沉寂,不仅她面前的沈琰看向她的方向,眉心微蹙了起来,连她身后的莫亦林也再没了动作。

在有些难堪的寂静后,还是莫亦林先开了口,他语气也有些尴尬:“小雪,沈先生并没有打我…方才是沈先生起身后有些头晕站不稳,我过来扶他时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沙发角。”

傅雪这才彻底僵住,刚才那短暂的瞬间,她还是习惯性地以为沈琰是施暴的那一方,甚至毫不犹豫地挡在莫亦林身前。

沈琰也没再开口,只是侧头轻咳了咳,就抬步准备离开。

傅雪在听到他咳声的那一刹那就忘记了其他事情,忙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一双手也向他背后摸去,想要抚摸他的后背替他顺气:“琰哥哥,为什么会头晕,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她本来就是因为担心他,急切地想见他才会提前回来,即使刚进门就闹了这么个乌龙,也被她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沈琰神色原本有些淡漠,到此刻也添上了些无奈,刚才她还满脸戒备地站在他身前害怕他去伤害别人,现在却又一脸担心地对他嘘寒问暖。

他早就放弃试图去理解她各种言行后的意味,这一刻却还是不想对她说太多,只是抬起没拿手杖的右手,将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拿开一点,笑了下:“没什么,站起来得有点急了。”

傅雪侧头看他的脸色没有太坏,也就稍稍放了心,但他现在的脸色总有些苍白,她还是忍不住心疼,踮脚在他测量上轻吻了下,才放开抱着他腰的手:“琰哥哥,我想你了…所以偷跑回来了,你不会骂我吧?”

她这么说,沈琰也只得又对她笑了笑:“已经回来了,骂有什么用…谁知道你现在的心思都在哪里?”

心思当然都在他身上,傅雪拉住他的手想要继续撒娇,好歹总算想起来身后还有莫亦林在,就对他笑了下,转身对莫亦林笑笑:“亦林,好久不见,刚才真抱歉,让你见笑了。”

莫亦林方才只是不小心撞到腰侧,现在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捂着腰部的手也放了下来,笑着叹息:“我也没想到再次见面会这样精彩。”

连他也来取笑自己,傅雪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握着沈琰的手却怎么都不肯放开。

接下来移步到书房中,三个人的相处总算称得上融洽。

刚才沈琰和莫亦林就是在客厅里谈到某一本书,才会起身去书房里找原本印证,所以后来他们的话题没离开过文学,谈笑风生间连原本冰冷的书房也被衬得热闹了许多。

晚上莫亦林也留下吃了晚餐,才告辞离开。

下午傅雪也听他说了,她远走的期间,莫亦林倒没有和沈琰疏远,还是会时不时造访,两个人早成了君子之交。

白天闹了乌龙,晚上傅雪就更加着意表现,趁沈琰洗澡的时候悄悄溜进浴室:“琰哥哥,我帮你擦背吧。”

浴室里雾气蒸腾,沈琰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看到她身上只穿了件刚过大腿的丝绸浴衣,露出下面笔直修长的双腿。

她都已经进来了,难道他还能赶她出去?

沈琰也只能笑着叹息了声:“你还准备顺便也进来洗一下吧?”

傅雪就笑了起来,她解开浴衣滑进浴缸内,手指也轻柔地搭上他的手臂:“我喜欢喝琰哥哥一起洗澡啊。”

他们两个一起洗澡的事,还是在她小时候更加多一些,后来她长大了,包括在他们还没决裂前最亲昵的那段时间,在一起沐浴的时候也不是很多。

一来是

有时候傅雪加班,时间上并不凑巧,二来是只要她不主动提出,沈琰也不会主动提及。

这么赤裸相对着肌肤相亲,更是他们和好后的第一次。

浸泡在温泉水里,沈琰的手臂总算比一般情况下热了许多,傅雪俯身过去吻了下他裸露在水面上的皮肤,轻笑了笑:“我真是喜欢琰哥哥啊,怎么亲近都还要更多。”

沈琰并没有回答,他听着她说出的话,总也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隔阂和误解就像一把双面的利刃,他知道自己太冷淡她会伤心,却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她。

目前他所能给的,无非是任由她接近,而不再拒绝,其他更多的,他既违心又无能为力。

傅雪已经干脆滑坐在他身旁,浴缸虽然不小,但躺着两个人也会显得有些局促。

傅雪倒还没忘记自己进来的任务,轻声对他说:“琰哥哥,侧一点身我给你擦背?”

等他半坐起将自己的脊背对着她,就感到她又低头在他背上的伤疤处吻了吻。

那是处旧伤,疤痕早就变成了白色,印在肌肤上也并不如何刺目,她却还是用手指抚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故作轻松一样说:“果然还是会更加难过…在知道这是故意伪造的之后。”

沈琰没有说话,而是轻闭上了双眼。

这是他们决裂的时候,她追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道伤疤是伪造的,他就是这么回答的:害怕她知道后会更加难过。

接着她的手指又转到了他腰部的新伤疤上,她这次不再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在那片肌肤上画着圈,好像这样就能消除那些狰狞的伤疤一样。

这世上只有这一个人,他受了什么伤痛,会比她自己受伤更加让她痛苦——她却还是一次次伤害他。

水面的蒸汽迷住了她的眼睛,她的眼泪也和凝结的水珠一起,落下来消失在他的脊背上。

她保持着这样从背后拥抱他的姿势,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沉默了许久,沈琰才轻笑了笑,开口说:“你就是这样给我擦背的?”

傅雪最近太大胆,干脆将脑袋放在他的肩窝里,又蹭了几下:“我一看到琰哥哥这么美的样子,就什么都忘了。”

如此“厚颜无耻”的调笑之词,沈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抬手准确在她额上弹了一指:“最近越发该教育了。”

傅雪既然溜进了他的浴室,闹着洗完澡后也就没打算离开,他们太久没有在一起做爱,紧张的那个人反倒是傅雪。

她太思念他的怀抱和肌肤间淡淡的清冽气息,几乎是刚要开始就身体颤抖,耳朵也红到了耳根。

看到她红着脸颊,却还是湿润着双眼看着自己,沈琰还有心情说笑:“今天才刚见过你‘爱着’的那个人,晚上就主动来找我,你是想证明什么?”

他的语气如果能再强烈点,傅雪就能猜出来他是在吃醋,偏偏他这么说的时候只是淡漠着波澜不惊,仿佛她“另有所爱”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明白,却也早就不再深究。

傅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无论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始终笃定她并不爱他。

知道她并不爱他,却还是留她在身边,并依旧对她宠溺有加,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光想一想,就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

然而她也完全没有办法再去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唯有仰着脸凑过去,用双唇吻住他微凉的薄唇。

后来在他进入她的那一刻,她将嘴唇贴在他的耳廓上,轻声说:“琰哥哥…我最爱你,没有别人。”

她不知道他是否听了进去,只知道下一刻他的唇就堵住了她的,他们身体交汇,唇齿相依,再也没有比这样更贴近的距离。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习惯,在和沈琰同床而眠后,第二天早醒的那个一定是傅雪。

她也习惯了睁开双眼后,就能在枕侧看到他的睡颜。

沈琰的五官从来都俊美得过分,当他闭着双眼陷在一片纯白中时,她时常会有时光凝固的错觉。

所以她才说过要把他放在水晶棺中的戏言,那时候她就对他太过珍视了吧,唯有心底最珍贵的,才会让人有不惜停止时间,也要留下他的错觉。

她凑过去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轻吻了下,才看到他的睫毛轻颤了颤,而后睁开了双目。

那双总像蒙着层雾气的深瞳先是空茫了片刻,而后才不确定一样,对准她所在的方向,他的声音因为初醒还带着些沙哑:“小雪?”

傅雪笑了下,想要凑过去在他的眼睛上再吻一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看到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后,才屏住了呼吸,小声开口:“琰哥哥…你现在看不到,对吗?”

她又想起来她昨天刚回家时挡在莫亦林面前时,他看她的目光也涣散并无焦距,后来他闭上眼了一阵,才重新准备继续行走。

莫亦林说他站起来是似乎有些头晕,他恐怕不只头晕,眼睛也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