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摩和她们的话题有关系么。

用叉子戳了一下沾着芝麻碎和沙拉酱的蔬菜叶子,桑杉慢慢地说:

“他回来就给我做好吃的。”

噫~

满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嘴里的饭有点儿吃不下去了,因为有人往她们的喉咙眼里拼命地灌糖。

吃完了饭,工作还要继续,作为经纪人,她们要替自己的合作伙伴把关合同、处理行程…她们公司签下来的三位导演目前都在作品宣传期,行程繁忙、杂事众多,处理起来也格外地繁琐。

“记得跟那些联系方说清楚,我们可以转交剧本或者与导演们协商聚会行程,但是我们并不插手导演们的具体作品。”

看着一个小助理在备份着今天关于不同导演的信息往来,桑杉又提醒了在座的所有人。

宋星已经做好了《秦歌》电影宣传上映期关于肖景深的个人宣传的初步计划,要拿给桑杉看,听见自己的“新老板”这么说,她扶了一下眼镜:

“那我们会一直与他们的作品保持距离么?”

原本盯着一张表格的女人转身,对她笑了一下。

“合作初期,当然要表现得无害一点。”

那之后呢?

宋星心里刚有了疑问,突然又觉得这话似乎并不只是形容她们工作室与导演们的合作。

刚刚跟初曜建立了合作关系的人可不只有几位导演,还有宋星自己。

那故意表现无害的,是自己,还是这个女人呢?

看着桑杉从自己身边走过去,温文尔雅的新任初曜宣传负责人心头有了一丝细不可察的凉意。

能从忙碌的电视剧宣传工作中脱身,安安稳稳地跟自己仰慕已久的导演以及高水平的编剧一起讨论剧本,对于肖景深来说简直是一种千金不换的享受。

他要扮演的路长河是个非常复杂的角色,从电影中一出场开始,他就是个“溃逃的英雄”。

与只见到了战后惨状深受触动其实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乔卫相比,路长河不仅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不止一次,更是在过去半年多的战斗里看见自己的所有战友都死在了敌人无休止的轰炸和攻击中。

在他所处部队的番号被打没之前,他是一支英雄旅的一营长,从来冲锋在最前面,哪怕敌人的武器比他的强大百倍,他都没有丝毫的退缩。可是他们输了,昔日繁华的街巷成了绞肉机,成了无尽坟茔,把他所有的战友都搅碎然后无声无息埋葬。

当战争进行到最后,他目之所及,不是战斗,而是屠戮。

在故事发生的一个月之前,他从旅长的尸体上拔下了肩章,举着战旗,将仅剩的战友们集合在一起,守卫着一所学校,上面给他们的命令是坚守四天,等待救援,可他们等了足足二十天,等来的是我军已经撤退的消息。

那时距离他们收到最后“坚守”的信息,已经过去七天了。

不会有什么援兵,他们被遗忘了、抛弃了,明白了这一点的那一刻,敌军的飞机的轰鸣声,成了路长河内心的悲鸣。

他最后的一个战友精神崩溃,拿着最后的炸药包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站在废墟上,路长河看着空空茫茫的一切,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三百四十二枚肩章,转身离开了他为之奋斗到一无所有的战场。

所以,电影开场,他的身份是个逃兵。

不仅是个身体上的逃兵,还是个精神上的“逃兵”。

“一场战斗,不仅消灭了**,也可能消灭灵魂,不客气的说,路长河就是个行尸走肉,对于乔卫的种种做法,他有着旁观者的视角,这个视角也是极度悲观的,所以在故事前期来说,他也是个‘事故制造者’…乔卫要经历的是战斗意志的成长,路长河要经历的是精神的唤醒,他们两个人共同经历的是‘新生’。”

看着顾蔚然编剧脸红气不喘地说“新生”这两个字儿,想想电影的结局,肖景深低下了头。

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这些编剧的脑回路,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增肌、健身、两个月军事训练…拍电影的时候你得成个糙汉子了。”

“是的,康延导演说另一个演员还在国外,最早六月回来,我希望我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去军事训练了,毕竟从角色上来说,陆长河应该比乔卫粗糙得多。”电话里,肖景深跟桑杉协商着档期。

“没有半个月,最早五月二十一号能让你进组,考虑到你估计要在这个剧组呆到年底,从现在到进组这段时间里,除了《书圣》的宣传活动之外,你要拍摄四个杂志封面、两个内页、七个广告、九套宣传海报…还要参加六个商业站台…对了,《秦歌》路演你至少要跑三个城市,这个你可以看一眼我早就发给你的行程规划表,最后一个城市是锦城,时间是五月二十号。六月还有一个电影节,《秦歌》剧组全体都要去的。”

看着行程单,桑杉默默把自己几天前备注的几个“可去可不去”改成了“必去”。

既然你这么能忍,那就去给我好好赚钱吧,不把你压榨到难以招架,又怎么对得起我的劳心劳力和憋气呢。

女人勾着唇角,眼中是愉悦的光彩。

听完自己的工作安排后默默咽了一下口水的肖景深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事业上升期的人气演员都是这样。”为了防止肖景深被密密麻麻的行程压到想不开,桑杉还难得地开解了他一句,是笑着的。

男人已经决定走之前要找机会去饕餮楼再大吃一顿,用美食来安抚自己即将饱受摧残的身心。

作者有话要说:泡在热水里的肖景深:你在干嘛?

叉着腰烧火的桑杉:炖汤补身体

马力全开,咦嘻嘻嘻嘻!

没晚超过一个小时

不用加更!

八千作收的加更放在周末吧。

算算下次的数据加更大概就是文收一万的时候了_(:з」∠)_

第146章 背负

“压榨, 你这是赤|裸裸的压榨你知道么!万恶的资本家!”

陪着肖景深一天见了三个品牌方的廖云卿扶着腰怒瞪着桑杉, 这样高强度地奔波了一天, 她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一直到嘴皮子都累到发酸。现在看见了桑杉, 她连脑仁儿都疼了。

资本家桑女士安安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份补充协议,对于对面的叫嚣和指控, 连个眼神都欠奉。

过了两分钟, 她把合同收到一边,才抬起头对廖云卿说:

“明天你除了晚上有个活动之外, 白天是可以呆在工作室休息的。”

“做计划书也叫休息?”

“至少做计划书不会让你跑到我这里拍桌子。”

“明天你在公司, 顺便帮着刘姐和于竹关照一下工作室招人的事情。”

哎呀, 又被套路了!一通抱怨换来了更多工作的廖云卿默默咬牙, 自从到了桑杉手里,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就是个闯进佛祖手心的猴子,即使撒泼打滚来泡尿,其实也都被人家攥在了手心里。

“别忘了给你自己多选个助理,起薪上限是六千, 要是实在好,可以再涨。定薪的事情刘姐做主, 你可以提建议, 但是不能拍桌子。”

桑杉给出的是一个高于市场均价的薪资了, 廖云卿明白, 这是桑杉让她找个有点潜力和基础的新人来培养,于是心里忍不住又美了起来。

初曜工作室目前的基本配置是二十四名工作人员,还有一位编外的资深HR, 姓刘,叫刘榭敏,今年三十八岁,怀孕六个月。

一个半月前,她因为怀孕在原公司的岗位晋升中落败,她原本的副手、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成了她的直属上级,接着她就被人以“照顾孕妇”的名义,调离了主管岗位,成了个“看饮水机的”,对自己公司那些领导的想法,刘榭敏心里很清楚,即使自己在一年后生完孩子,她想要继续升职也千难万难。

这个看起来温和稳重实则心气儿极高的女人索性从公司辞职了。正巧桑杉的小工作室需要建立更加完备的人员体系,经过一个猎头的介绍,她找到了刘榭敏,她深知自己这个叫初曜的小窝现在对于这位资深HR来说完全是等着用解牛刀杀掉的小鸡雏,可是她提出的条件却是刘榭敏当下最需要的——只要帮初曜做好人事架构和员工培训体系,初曜就可以承担刘榭敏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的全部保险,整个时间段里只看工作成果,不要求工作时长。

这位已经显怀,每天拎着一兜儿苹果上班的孕妇姐姐,很快就成了廖云卿另一个不敢招惹的人,按照廖云卿的说法是:“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世界五百强的气质,我这种小土鳖凑上去,自己都觉得难看”。

桑杉明白廖云卿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刘榭敏在大公司里养成了极具流程性的工作逻辑,和廖云卿这种“酒席桌上签合同”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工作经历。那之后,她就经常安排廖云卿去跟刘榭敏合作或者对接工作。

起初,廖云卿以为桑杉这样做是在故意整她,时间长了,倒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希望她从刘榭敏的身上学点儿东西。

“任何行业,都会从人情化和关系化走向体系化,初曜当然要走在行业的前面。”桑杉曾经这样说过。

“可是你玩儿人情玩儿关系,玩得也比谁都溜啊。”

当时,对于廖云卿的话,这个更年轻些的女人是笑着回答的:“适应规则不代表我不想改变规则,或者制定规则。”

噫~那个笑容啊,廖云卿偶尔回味一下,都觉得心里毛毛的。

趁着廖云卿心里盘算着给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助理的时候,桑杉又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给我这么多事儿,你明天不在工作室么?”

“明天老肖去要去花城做活动,我跟一下,顺便在花城谈点事情,今天晚上的飞机,他不是已经回去收拾行李了么。”

廖云卿嘴里直接蹦出来了一个脏脏的口头禅,才接着说:“你是要把老萨摩耶累死啊,他今天跑了一天,晚上飞机,明天活动,明天晚上还得回来…后天还有商业站台,铁人都要烂了!”

“他希望自己能提前进组,就要忙一点。”

“这是忙一点么?”

“我不介意让你也忙一点。”

廖大公关心里对肖景深难得冒出来的那一点儿同情心顷刻间灰飞烟灭。

正在桑杉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和肖景深一起去机场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直还没走开的廖云卿看见桑杉在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说桑杉这个人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咱们都这么整她了,她也没生气啊。”多年前,廖云卿是这样对她的男友、合伙人黄武德吐槽的。

开着车的男人也语气轻松:“可能她根本就不会生气吧,或者蠢,根本不知道是咱们在整她。”

那之后没多久,他们两个人就被桑杉反杀,赶出了华光天下。

之所以回想起这点儿陈年旧事,是因为廖云卿看着此刻桑杉的神情,脑子里有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其实她是会生气的。

也许现在,就是她生气的样子了。

“好的,我知道了,后天我会去一趟,交给我解决,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隔离他们。”

挂掉电话,桑杉的表情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着廖云卿已经跑回自己的位置做好规规矩矩地工作,她勾了一下唇角,收拾了东西带人离开工作室。

直到在花城参加完《书圣》的宣传活动,肖景深才知道桑杉并不会跟他们一起回京城。

“我有些事情要去沪市,你明天的活动童喻兰会跟着,好好表现。”

“你也注意身体。”

看着桑杉似乎变得更加细瘦的手,肖景深心疼的目光毫不作伪。

女人垂下眼眸,浅浅地笑了下。

恰好机场里有粉丝认出了肖景深,走过来要签名,桑杉示意罗正带着保镖上前,自己退后了一步。

目送着男人走进登机通道,她转身,快步走向机票改签的窗口,退掉飞往沪市的机票,改签秀城机场的航班。

凌晨两点,她抵达秀城。

找了机场旁边的一家星级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直奔她曾经度过了很多很多年的那个老旧小区。

这个在四五月间会有月季盛开、有樱草装点的小小居住区,承载着她和肖景深共同的童年、少年、和青春期,他们在这里认识着这个世界,成长着心智和见识,也影响着彼此,像是两只依偎取暖的小鸟。

也是在这里,他们同样经历着各自人生中最大的痛苦——被抛弃。

因为景爷爷的存在,她和肖景深每次回来的时候,想起的都是那些美好的东西,甜美、青涩、柔软、泛着时光熏染出的旧黄。

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就像曾经的她和肖景深一样,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而是男孩儿灿烂笑容上黏着于唇角的饭粒。但是,每当真正的痛苦降临,他们选择的都是独自背负,有彼此在的地方就会春暖花开,也许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心里都有一个漫长的严冬。

比如她明知道再等两分钟肖景深就会从学校里出来,可她还是坐上了肖景深母亲的车。比如她明知道自己如果向对方倾诉自己的窘境和绝望,一定能得到对方的安慰,她却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又比如,他们重逢的时候,肖景深明知道她可以成为他的靠山,却低下头说:“我过得还不错。”

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老墙上蜿蜒的爬山虎已经层层叠叠地包裹着墙上黑色的裂缝,桑杉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她到了么?让她出来,我在小区外面的牛排馆里等她。”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打开景家的大门走出去:

“雇我照顾景大叔的人已经在外面了,你去外面牛排馆找她吧。”

拎着一个灰色皮包的女人看见门开了,本是一脸的急切,听了男人的话,她踌躇了一下。

“景大叔这里没钱,身体又不好,不能再生气了,你要是想借钱,找雇我的人不是更合适么?”

时间才刚刚九点,小小的西餐馆子里工作人员还在忙着打扫卫生,景女士走进来的时候,有人指了指一个包间。

说起来,这家西餐馆也开了很多年了,十几年前刚开始营业的时候,着实让附近几条街的年轻人们都激动了一下,就连一些中年人,都惦记着来尝尝西餐到底是什么味道。

后来,“西洋镜儿”大家都看腻了,也觉得牛排没什么好吃的,这家店又添了各种炒菜盖饭,甚至还卖过一阵儿早餐,后来因为影响市容,门口不能买煎饼果子了,这家店才又露出宽大的橱窗,让人想起来这曾经是整个区的第一家西餐厅。

有人搬着“今日特价青椒肉丝盖饭”的牌子路过,景女士侧身让了下,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可怜自己,她一大早连饭没吃就来了。

按说一个女人从少女到三十岁,变化应该是很大的,可是在打开门的刹那间,景女士就认出了桑杉。

“是你。”

“我想你和我一样,不希望我们的谈话被三个人听见。”

年轻女人抬眼,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景女士踌躇了一下,走进包厢,关上了门。

桌上摆了两杯柠檬水,还有一个果盘,她在桑杉对面落座,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见过这个女孩儿很多次,那些年她每到年节时分就无比招摇地“衣锦还乡”,听着“桑桑”这个名字偶尔出现在自己父亲的嘴里,都是带着夸奖和炫耀的。

后来,这个干干瘦瘦的女孩儿成了她儿子的女朋友,景女士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孩子年纪还小,玩儿性重,能有个人让他去磨磨性子挺好的,桑杉家境清白、学习成绩好,又不是个惹是生非的性格,让她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她家景深好歹是个男孩子,总不会吃亏的,大不了花点儿钱就是了。

说起来,桑杉只有一点让她很不满意,就是她要出国读书,自己的儿子还想要等她。她年纪还小,再过三四年也不过二十刚刚出头,自己儿子最好的时光,可不能花在等这么一个女孩儿的身上。于是有了一场让景女士事后极为不满的“谈判”,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看见桑杉。

那一次见面,也让她对桑杉的态度从欣赏转为深深厌憎。

与此同时,桑杉也用某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看着肖景深的母亲,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长大,能让人衰老,能让人获得财富,能让人倾家荡产。

沉沉的静默,是被景女士的发问打破的。

“景深,他还好么?”

“当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问一些安全的问题,所谓安全,就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很抱歉,他不太好,目前全部资产是负债六百万。”

桑杉眉目含笑,看着景女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肖景深:累死我了QAQ

桑杉:要不要喝点鳖汤补补?

空调病真要命_(:з」∠)_

继续写明天的,争取明天准时更新

毕竟后天还要双更。

第147章 尖锐

“他现在拍了那么多广告, 怎么可能还欠六百万?”

“为什么不能?”

桑杉收起笑容, 用非常专业的态度对景女士说:

“他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人气提升, 还有这么多广告, 不是因为他个人素质有多好,而是因为我给他当了经纪人, 难道您觉得我会为了他去当雷锋?”

当然不会。

从被小辈气势所震慑的恍惚中恢复, 从得知自己儿子依然身负债务的震惊中清醒,景女士居高临下神色复杂地看着桑杉, 她之所以讨厌桑杉, 就是因为她与年龄不符的犀利和冷酷, 本以为是个乖巧温柔的女孩儿, 却在骨子里生了满满的桀骜不驯。

“不仅如此,未来五年,他的债务不会缩减,反而会继续增长,除非他能红成封烁那样, 不然,他欠我的钱会累积到两千万以上, 然后, 我会凭借这些债务再跟他续约五年, 之后的五年, 他大概率会还清这些钱,然后带着一笔足够养老的财富或者跟我续约,或者转投别家。”

这些年虽然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 但是景女士能帮着自己的前夫在他乡闯出千万身家,见识和脑子都还是有的,听了桑杉的话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又默默地坐下了。

看着对方和肖景深相似的清俊脸型以及长眉妙目,桑杉心里是对人类遗传学和生物多样性的进一步理解,这样相似的眉眼,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给了人不同的感觉,被时光和经历进行了不同的雕琢,也会显出不同的味道。

肖景深的脸变得成熟和更加深邃,景女士的脸…

桑杉低头喝了一口柠檬水。

压下心中陡然升起的厌憎。

“你的意思是,将来十年里,景深挣的钱都是你的?”

“不,应该说是我工作室的,他白纸黑字签下了合同,如果违约,就要立刻归还所有欠款,还要加赔违约金,大约四百万。”

听到合同和欠款两个字,景女士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安,过去的十几年里,她长久生活在对这两者的恐惧中,因为它们毁掉了自己本应优渥且富足的生活。

“如果您是打算帮肖景深解除合同,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拿出一千万,就可以带走您的儿子。”

下一瞬,端着玻璃水杯的年轻女人语气转为冷冽的讥嘲:“十二年前,您可以用一千六百万救回您的儿子,九年前您可以用九百二十万救回您的儿子,五年前您可以用四百七十万救回您的儿子,一年前,您儿子已经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滴血,终于换来了自己的自由,可您依然没有出现。”

随着桑杉的话,景女士的脸色变得苍白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