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水杯,看着对方的眼睛,桑杉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仿佛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声色皆淡淡,唯有出口的话,变得更加诛心:

“景女士,我一直想着你多久能出现,毕竟出现得越晚,说明你残存的一些东西越多,可惜了,从他走红到现在还不到半年,您的迫不及待,真是太明显了。”

这话似乎真成了一把刀,把沉默的景女士捅得太疼,她抬高了音调说:“桑小姐,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过问。”

“正是因为母子间的事情没有人过问,他才会独自背负债务把自己一辈子最好的时光都用来还债了吧?没有人去问整件事里面他是否是无辜的,只因为他是你们的孩子。”

“如果没有这层母子关系,你作为诈骗案的疑似从犯应该去跟检察官解释自己这些年挥霍的钱财里有多少是涉案非法收入,然后去坐牢,而不是安安稳稳地躲起来,眼睁睁看着别人用半条命去偿还你们在道德和法律两个层面上的缺失。因为那个别人是你的儿子,所以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牺牲他了是么?”

景女士反唇相讥:

“桑小姐,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么?现在景深欠的是你的钱,说白了你也是趴在他身上吸血,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你的长辈说话?”

景女士在心里希望桑杉能生气,希望她站起来拍桌子,希望她色厉内荏地说点什么,然后转身离开。

因为那些都是她现在想做,却没有气力做的事情。

可是女人没有,她反而笑了,很愉悦地笑了:

“是啊,我把他培养成明星,用他去赚钱,趴在他身上吸血,反正我也不是他妈。”

我们生活在一个赞美亲情的国度里,母亲的身上有着叫奉献的标签,孩子的身上有着要孝顺的桎梏,这些东西维系着我们这个社会在以一种人们期望的模式运行,通常情况下,我们也称之为道德。道德可以做盾甲,可以做刀剑。

就像此刻对景女士的一刀见血。

看她的表情,桑杉知道她是疼的,可是疼过之后呢?

她不会忏悔,也不会去承担自己的错误。

这就是道德的可怜之处了,它是绳索,可是剪断了,也就断了。

所以不择手段如桑杉,常常踩在道德的底线内外,却从不触碰法律。

“我是没办法。”景女士捂着自己的胸口,眼眶已经红了,“我是真的没办法,我手里没有钱,我给他打过电话的,我跟他说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大不了休学躲两年,反正警察要找的是他爸,不是他…我那个时候躲在一个没有电话也没有电视的地方,手机也换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要自己还债,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什么都晚了!我能怎么办?我们这一家子,他爸人不人鬼不鬼,他又已经陷进去了,我能怎么办?我没有钱!我也怕别人找到我!我只能继续躲着!你以为我不心疼他么?!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想让他年纪轻轻背上这一摊债!”

年近六十的景女士,单从长相气质来说,都还能看到年轻时秀美端丽的影子,这样痛极而哭的样子,也极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之心。

当然,坐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桑杉。

“下面…你是不是也要说,但凡有一点办法,你也不想再来找他?当年但凡有一点办法,你也不会犯罪?景女士,我从不问别人的原因和目的,只看事件最后的结果。”

瘦硬的小麦色手指捻动一根牙签,将之稳稳地扎在果盘里一块苹果上面:

“从结果来看…你是个有胆有谋的人才,不仅敢诈骗,还敢牺牲自己的亲儿子让自己逍遥法外,这种气魄的人,是不应该说什么‘但凡有一点办法’这种丧气话的。”

景女士的哭诉进行不下去了。

“您这样的人也是有优点的,够识时务,总是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现在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些事情。第一,这家餐厅,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景女士抬起头,看到了包厢里已经黯淡的壁纸,再低下头,能看见沙发上的皮子已经破开,白色的絮状物被人用胶带锁在了沙发里。

十多年前,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足的地方,这十几年里,她工作之外出门的时候都不多,但是能在这样的餐厅里吃上一顿,也觉得已经不错了。

“一年前,肖景深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捧着他攒的几万块钱回秀城开一家不到这个小餐厅四分之一大小的餐馆,是我觉得他有点可惜,才拉了他一把。现在他之所以能红,是因为别人都以为他是和我相爱十四年不离不弃的深情好男人,如果别人知道我们其实不是,他的人气很快就不剩什么了。

第二,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他离开了自己的公司全心全意来帮助他,如果我和他分手,他就变成了渣男,结果同上。

第三,他现在成了明星,人们都在挖掘他背后的故事,父母欠下巨额债款他选择独自承担整整十年的做法,对于他个人的名声来说是一种提升,所以我完全不介意这个事情曝光,可是对您来说就不一样了,现在的舆论是很疯狂的,肖景深现在有上千万的粉丝,他们都很喜欢他,愿意为他做一些事情,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做事极端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找出来再做点什么…这并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听到最后,景女士的嘴唇抖了一下。

“你是在威胁我?”

“我从不威胁人,我在跟您分析利弊,当然,如果您巴不得自己的儿子再完蛋一次,那也无所谓,毕竟您之前已经做过一次了。但是这一次,你儿子身后有我,谁挡了我的财路,我不介意让那个人去死…”

桑杉离开的时候,给景女士留下了三千块钱,还给她叫了一份儿牛排饭。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餐厅里坐了几个带着孩子来吃饭的家长,有一个母亲摸着孩子的头说:“你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快步往外走去的年轻女人唇角是冷冷的笑。

当一个人拥有一千万,她自然不吝惜给自己的孩子一百万,但是当一个人有了一千万的债务,她也会把债务全部推给自己的孩子。

每个人最爱的都是自己,何必用所谓的血缘来装点不存在的皇冠或者漂白自己染血的双手。

坐在包厢里,景女士抖着手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包里,三千块,省吃俭用,她能多活三个月,对现在的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当年,发现事情不妙,她就直接跟肖景深的父亲离婚了,反正出面集资的人从来都是他。然后,她把自己手里的两百多万全都买了保险,最短要十年之后她可以取回两倍以上的钱。

过去的十年里,她东躲西藏过得落魄,心里想着的是这笔“巨款”。

她想住回好房子,想开着她心爱的法拉利红色小跑车,想站在国际名牌的专卖店里随便挑挑拣拣…第一笔钱到期是五十万,她拿着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发现手里就只剩了寥寥几万块,她甚至连个更好的房子都没有租到,就又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

头脑清醒下来,景女士才明白,自己之前以为能让自己安安稳稳过下半生的钱其实根本不算什么,然后她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愧疚之外是巨大的庆幸。

儿子拍了很多的广告,很多人似乎都认识他。

庆幸之余又有了惊喜。

为了让儿子更好地接纳自己,她回了秀城,把一贯通情达理的父亲当做弥补母子关系的突破口。

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大妈,您的牛排饭,刚刚那个小姐已经结账了。”餐厅的服务人员打开包厢门进来,把一份摆了炒油菜的牛排饭放在她面前。

大妈…

不管心里想着什么,她到底还是饿了,夹了一块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她又突然顿住了。

“景阿姨。”

那年,那个女孩儿是这样叫住她的。

“我并没有多喜欢肖景深,所以我选择现在离开他,不需要您逼我,也不需要您用什么来威胁我。您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不然,我会让他一旦离开我,就一无所有、万劫不复…那样,不管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用处。”

从此她是嫉妒讨厌这个女孩儿,因为在这个女孩儿的面前,她就像是个卑劣的小丑。

一如她的现在。

走在秀城的马路上,阳光有点刺眼,桑杉掏出墨镜戴上了,眼中世界因此变得柔和起来,不再有着被阳光过度照射而产生的尖锐,可是这种尖锐会因此不存在么?不会的,只要阳光还投射这片大地,任何遮掩,都是自欺。

双手插在兜里缓步徐行的女人并不知道,就距离她只有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一个少年在小卖铺里拿起了一张贴纸。

“这是桑葚组合,前一阵儿的综艺里面可火了。”他同学在他耳边唧唧碴喳地说着。

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和自己相似的嘴唇,叫桑桑的少年交了钱,把贴纸小心地收在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什么组合,这是他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要结合桑杉自己的个人经历啊

跟作者本人没关系的

明天双更啊…继续努力写吧_(:з」∠)_

第148章 松子

《书圣》正式开播的时候, 肖景深还在飞机上睡觉, 这些天他基本是个空中飞人, 除了各种活动和拍摄之外所有时间都花在飞机上或者来往于机场的路上。

桑杉经常跟了几天之后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童喻兰和廖云卿轮番跟了一段时间,身体状态都出现了明显下滑, 后来就连刚入职没多久的宋星都顶上了, 很快也觉得疲惫不堪…倒是应该比她们所有人加起来都累的肖景深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不仅完全看不出疲态, 甚至还在需要的时候表现得越发神采奕奕。

城头上, 王羲之看着浩荡长江、低低斜阳, 身后站着广袖长袍的谢安。

通过剪辑, 伍铭把这个电视剧做成了倒叙的视角,人们先看见的是王羲之的晚年,又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的年少时光…

“小伍还是挺有想法的,他重新调整了整部剧的结构, 让它变得更加紧凑,空镜头的时间也短了, 但是质量感提升了…”米子明捧着一杯水坐在电视机前面, 说话的时候全程带着笑容。

看他现在的样子, 谁都想不到, 他是被这个剧组赶出来的。

米子明的妻子姓李,今年也六十多岁了,为人爽朗得很, 刚刚还招待桑杉吃了一大碗红豆薏米粥。她退休前是个工厂的技术人员,也是个圈外人,对自己丈夫的工作完全不好奇,米子明坐在藤椅上头头是道地说着这个电视剧,她在旁边默默地剥松子,间或捧场地笑两下。

桑杉和米子明的妻子一并坐在沙发上,和她一起剥松子儿,李阿姨不想让她沾手的,实在拒绝不了,从厨房拿了个青花瓷小碟子,让桑杉把剥好的松子放在里面。

很快,电视剧的第一集结束了,桑杉看了一眼别人发来的消息,抬头对米子明说:“目前看,同时段的收视率排名第一,具体数字要明天上午才知道。”

“嘿,那不错…我跟你说,小伍的功底还是扎实的,运镜啊、角度啊…都是有招式的。像我们这些老人,拍了这么多年戏,很多东西都直接靠着经验来,力图做到讲故事的时候不着痕迹,毕竟电视剧,本质上是要讲故事的,讲故事的人,就该离着听故事的远一点。可是年轻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想要表现得是自己的想法,也有个新鲜词儿叫创意,对,他们要表现得就是创意,这是人在不同阶段的不同追求。他现在这个年纪能把创意和故事结合起来做,非常不容易了。”

看着李阿姨默不作声地剥松子,桑杉确认了米子明导演是在跟自己说话,她笑了笑道:

“我是不是应该把这段话录下来放给伍铭导演听一下?说起来,他其实一直都想再来看看您,可是前段时间大家都很忙,他顾不上…”

米子明闻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看什么看啊,在一块儿跑了三四次宣传,他又不像你家景深长得那么好看,我早看烦了。要是他想吃他师母炖的粥了,你就让他尽管来。”

“好,我知道怎么转达了。”

桑杉的微笑里多了几分真切,站在一个经纪人的角度,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彼此之间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

转过来看看桑杉,米子明摇了摇头:“年纪轻轻,却从不做义气事,天天把什么都拿捏得这么准,你说你活得累不累。”

这话,桑杉可不好接。

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李阿姨开口了:“别人怎么过,那是别人的事儿,我看小桑做事从来很有计划性,这非常好啊,总比一些人凑钱拍电视剧还跟投资人打到派出所强多了。”

被自己的老妻爆出了黑历史,米子明不自在地笑了笑,恰好电视剧的第二集开播,悠扬动听的主题曲响了起来,米子明转回去继续看电视了。

第二集进度过半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了。

李阿姨利落地站起身,把同样站起来的桑杉往后推了一下:“我去开门,你继续做着看电视。”

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向来有点严肃的李阿姨突然就笑了,她转头对着屋里说:“这个门我来开还真开错了。”

房门打开,风尘仆仆的肖景深站在那儿略有点儿局促:“李阿姨,那个…我怕桑杉回家太晚了,那个,我来接她。”

拎着行李包来接人…

老太太的眼睛转了两下,一边把他让进来一边说:“晚上吃饭了么?阿姨熬了红豆薏米粥,要不要喝一碗。”

就连米老爷子都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从藤椅上站起来,让肖景深快点进来坐着。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微微挑起眉头:“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两位老人笑得更灿烂了。

桑杉转头看看李阿姨,李阿姨清了清嗓子去厨房盛粥了。

她又看着米导演,这位老人扭头看电视:“哎呀,老傅这段儿演得真不错,我得仔细看看。”

肖景深接了话茬儿:“傅老师这里确实演得很有张力,感觉跟他以前的戏相比,又换了一种表现得模式。”

“是啊,老傅也是个不服老的,真要说演戏上的创新,他可比年轻人更有想法和想动力,这一点,你得跟他学,跟你在《大晋商》里面的表现相比,你刚进组的时候看起来进步不大,倒是演到后来,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得保持这种进步的速度,知道么?”

来自前辈的谆谆教诲,肖景深将之视为珍宝,不仅听在了耳朵里,还妥帖地藏在了心里。

这时,米子明的话锋陡然一转:

“人老了,就爱甜甜软软的,吃的是这样,看年轻人的感情也是这样,嗯…”

桑杉看着那个振振有词坐回藤椅的老人,只看见了对方的一头银丝。

李阿姨不仅给肖景深盛了一大碗粥,还顺手拿过桑杉面前的青花瓷碟,把里面的松仁洒了进去。

喝过了粥,再聊几句拍戏和演戏上的事情,电视剧也播完了,桑杉和肖景深起身告辞,离开了米导演和李阿姨的家。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薄薄的细雨,握着方向盘看着雨刷左右摇摆推掉窗外的迷蒙,桑杉出言打破了车里的寂静:“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家看W先生。”

男人笑了笑说:“我还真的很想它。”

不过更想你——这句话没有外人在场,于是不能说。

“没有W先生你就很少发微博,这样有点本末倒置。”

好好的一个明星成了宠物博主,微博上全是猫饭和猫,虽然说很有特色,但是也失去了微博让人自我宣传的功能,很多行程和商业活动发发微博,能够迅速提高关注度,品牌方们会更喜欢。

肖景深点点头,说:“我觉得在自己微博上发自己照片有点傻。”

“傻跟你的气质不是很相符么?”女人唇角一勾,驾驶着车右拐进入干道。

灯光透过淅淅沥沥的雨照下来,男人突然出声问道:“李许默我能理解,为什么米导演和伍铭导演都突然找你当经纪人?”

“米导演跟兰月的关系算是彻底彻底闹翻了,他之前的经纪人是兰月的,一直要求他体谅一下兰月,他烦了,我就趁虚而入了。说起来,兰月这些人这次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了老人的心,也到底没有收服了伍铭…他还年轻,怎么可能愿意背上把自己老师赶出剧组的骂名?米子明导演跟大半个导演协会的元老们都称兄道弟,现在还是名誉会长,伍铭总要为自己将来电影、电视在国内拿奖考虑,他做事还是很有心眼儿的。”

肖景深有些不解:“当时剧组里都说伍铭主动找了兰月说他和米子明只能留一个。”

桑杉冷笑:“一群急着站队的家伙当然恨不能把两边挑得你死我活才好,其实真正怎么样,也就他们几个人自己清楚。说实话,就算是伍铭当时提出来要米子明离开剧组,事后又把锅甩给兰月,我也毫不意外,毕竟这件事情上他俩都清白不到哪里去。反倒是米导…还真是很有胸襟的。”

“你的推测是不是有点太阴暗了?”

“有么?本就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算不上阴暗。”

“也许真的是有小人作祟。”

“你也说了是也许…你不用急着为伍铭的道德水平辩护,我并不在意这个,只要能赚钱,我对任何人都可以产生同理心。”

突然间,肖景深觉得有点儿委屈,桑杉跟米子明和伍铭都没有多熟啊,却有这么多的同理心:“你都不会对我产生同理心。”

“我说了,要能让我赚钱才会有同理心,你可一直欠着我的债呢。”

身家资产为负数的肖景深不由陷入了沉默。

又转过一个路口,桑杉看着后视镜,轻轻眯了一下眼睛。

“后面有狗仔在跟着,你最近的新闻量大部分都是跟着影视剧宣传的通稿走的,是不是应该加点个人的热度了。”

“怎么加?”

“我们吵架怎么样?”

一直缀在黑色轿车后面的某网络娱记把车停在了桑杉家小区边上,用长镜头继续搜索着那辆车子。

过了一会儿,车子在车位上停下,瘦削的女人手里拎着外套从车上下来,冲着车里说了两句什么。

高大的男人从另一边下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女人不听,转身往单元里走去,男人回车里拿了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桑杉带着两分真怒垂了一下肖景深的肩膀,于唇齿纠缠间恨恨地说:“我们是要吵架。”

“吵架和好一条龙服务。”

“你这是随便加戏。”

“加钱、加钱!”

桑杉又锤了他一下。

男人重重地拥抱着自己已经思念了很久的女人,很想此时此刻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

细雨如幕,遮掩浓情,无声亦无形。

米子明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老伴儿给自己收拾明天出门用的东西。

“松子儿给你装书包里了,在左边啊,别忘了。”

“小桑剥的那些呢?”

“我都让景深吃了,你放心,这都四十年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别人剥的松子?”腰上还系着围裙的李阿姨此时笑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少女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肖景深:粥里的松子蛮好吃的。

桑杉:嗯?

下一更十点半左右吧_(:з」∠)_

自己答应的双更,跪着也要写完

第149章 黑暗

四月下旬, 《书圣》以1.7%的收视率拿到了当年前四个月电视剧的最高开局收视, 网上的评价也一路叫好, 很多人称这部片子制作精良、故事好看, 是“拯救兰月之作”。

肖景深扮演的谢安只是惊鸿一现,虽然那飘逸如仙的脸和气质让人不由想入非非, 到底出场太少, 水花不大。

桑杉却已经因为这部剧而忙碌了起来,原因无他, 很多艺术访谈类节目纷纷对《书圣》的导演伍铭和监制米子明发来了邀请, 更不用说纷至沓来的片约了。

这还不算, 《秦歌》的电影场路演已经拉开了帷幕, 桑杉不仅要把关肖景深的衣食住行、举止谈吐,还要负责李许默的。

把自己收拾干净的李许默导演穿上西装还真的有几分业界精英的味道,至少肖景深看着他是完全想不起来他躺在泥地里举着摄像机打滚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