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飞嫌恶的沉下眸子,抽回他手里的纸张,转身往外走:“我到宁愿断手断脚、粉身碎骨,也不想再看一眼那个画面。”

将余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两人齐齐出了警戒线,朝走廊尽头走去。任飞拉开窗户,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自己抽出一支含上,顺手将烟盒递过去。

俞知远摆手,目光狐疑的望着他:“你一向不抽烟的。”

“舒缓下胸口的闷气。”任飞嘿嘿笑了下,又道:“俞知荣的毒品来源和宋旷林有关。”

俞知远的手搭在窗台上,无意识的敲着节拍:“有新发现?”

“只是猜测。宋家的小孩没个学好的,这种事没证据还真不好说。对了,我通知了陈文月,她大概很快就会到,别让她碰见你。”任飞狠狠吸了口,嘴里喷出大团的清白烟雾:“御书那边情况好像不太妙,你看看能不能动用下老爷子的关系,就算不为兄弟,也该为了你家那位着想。”

“行,我回头给容市那边的熟人去电话。”俞知远抬手拍拍他的肩:“我先下去,不然刘航那小子又该抱怨了。”

任飞又抽了一大口,干咳着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和他一起往回走:“你要实在不放心弟妹的安全,必要时,可以聘请私人保镖进行暗中保护。”

“了解!”俞知远留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摘去鞋套和手套,转身走去电梯厅。

下到楼下,门口围着的人渐渐增多。俞知远皱着眉回到车上,刘航欢呼一声,猴子似的蹦了下去,迅速挤过人群,蹿进酒店大堂。

“这小子…”俞知远哑然,转头定定的看着卜晴:“出事的是俞知荣。”

“我知道,刘航什么都说了。”卜晴脸色如常:“我们回去吧。”

俞知远点点头:“好。”

夜里10点多,车子总算开进宁城地界。俞知远放缓车速,带好耳机跟杜御书联系上,询问过情况,立刻给邻省的部队领导去电话。该领导以前也是俞老先生的得意部下,没听两句便郑重打包票。

俞知远感激道谢,挂了电话直接领着卜晴去吃宵夜。

卜晴肚子确实有些饿,坐下来就要了鸡盅和紫薯薏米甜汤。俞知远不爱吃甜的,为了陪她,也点了一份清补凉。吃完回到御景,两位老人都睡下了。俞知远和卜晴去父亲的房间看了眼,牵手回房。

隔天天还没亮,杜御书那边总算传来好消息。彭小佳和她的同事都找到了,并且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俞知远抱着半睡半醒的卜晴亲了下,踏实补眠。

一觉睡到7点多,他先起床洗漱,尔后陪着爷爷去跑了一圈,吃过早餐便回单位上班。快中午时,卜晴打来电话,说陈文月在房子外面大喊大叫,保安赶都赶不走。

“你别出大门,让王叔和张叔去处理就就成,我马上回去。”俞知远挂了电话,匆匆收拾好桌面,下楼取了车往回赶。

进到御景,车子只开到一半便堵得进不去。俞知远烦躁的熄了火,下车飞奔回家。围得水泄不通的别墅大门外,往日里颐气指使,高高在上的陈文月,此刻双眼血红的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大声嚷嚷,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半分高贵可言。

俞知远隔着围观的人群瞥了一眼,悄悄后退走出去,绕到别墅后面的小门开门回家。

张秘书和司机王叔都在后院,两人的脸色非常不好,俞老先生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背着手盯着眼皮底下的盆栽不放。他走过去打完招呼,随口问道:“卜晴呢?”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卜晴的声音:“知远,外面闹了大半个小时,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是让她进来,还是赶出去?”

“张叔,你给二院去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派车来接人。再让她闹下去,嘴里不知道会吐出什么东西。至于俞知荣的后事,宋家那边要是没人出面,你顺道也给理一理”俞知远咬牙,几步走过去牵住卜晴的手:“爸的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倒是早上听苗大姐说起,脑科医院那边有个专家会针灸,我想请他过来给爸看看。”卜晴跟着他一起,走到俞老先生跟前,忽然笑眯眯的说:“奶奶请你去屋里吃麻通。”

俞老先生两眼放光的望一眼张秘书,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张秘书头疼的竖起食指:“就一个,多了不行。”

俞老先生乐呵呵的笑着,转过身步伐沉稳的进了屋。俞知远无语,招呼大家一起离开后院,往前院走去。

俞知荣嗑药导致暴毙的消息,让陈文月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披头散发的呆坐在大太阳底下,汗水混着灰尘糊了一脸一身,而她似乎毫无感觉。她时而大笑,时而恸哭,高声数落着俞瑞海的种种不是。

住在御景里的多数住户,都知道俞瑞海和她的事。陈文月的逻辑混乱的谩骂,让听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张秘书站在门后听了一耳朵,沉着脸开门出去将她拖进院子。

厚重的大门虽隔住欲看热闹的人群,却挡不住门外的议论纷纷,院墙的花窗外,不一会便挤满了人头。俞知远让卜晴在屋里陪两位老人呆着,自己亲自出去见陈文月。

“是你!是你害死了知荣!”陈文月见到他,忽然狞笑着撞开张秘书,张牙舞爪的朝俞知远扑过去:“你还我儿子,还我房子,还我钱!”

不等她近身,张秘书和王叔一左一右追上去,死死将她摁在地上。俞知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蹲到地上眼神淡漠的睨她,说出的话更是残忍:“害死你儿子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一心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娘。你为了一己私欲,把我爸害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儿子会有今天的下场,完全交由自取!”

“我没有害过瑞海,我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陈文月愣怔一秒随即喃喃自语:“我是爱他的,从来就没想害他。”

“爱?”俞知远压低嗓音,鄙夷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用什么爱他?用你小三的身份,还是二奶的名头?我爸一生坦荡,就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如今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不是这样的…”陈文月再次变得癫狂,她仰起脑袋,一下下使劲磕向坚硬粗粝的地面。

“张叔,别让她死在这。”俞知远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客厅。

十分钟后,二院的救护车开到门外,已经磕得头破血流的陈文月,木偶一样被随车而来的医生固定到担架上,抬进车厢。宁城二院,俗称宁城精神疾病康复中心。

以陈文月目前的精神状况,那里确实是她最好的归宿。

围在别墅外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午饭后,两人去了二楼给俞瑞海做按摩。今天楼下如此喧哗,可惜俞瑞海依然毫无反应。按过四肢,俞知远见卜晴面露倦意,心疼的催她上楼午休。

“你不睡?”卜晴停下来,体贴的走过去给他擦汗。

俞知远捉住她的手亲了下,笑说:“你先上去,我陪爸爸说会话。”

卜晴扭过头,视线在俞瑞海的脸色停留片刻,识趣离开。

俞知远有些出神的望着卜晴的背影,话都没跟父亲说,便扭头追了上去。他不是有话要避开她说,而是见她真的累了,心中不舍。

来到楼上的卧房,卜晴正在浴室洗澡,他敲了敲门拿过一旁的浴巾耐心等在门外。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卜晴拿着花洒坐到专门给自己定制的桑拿木椅子上,佯装没听到。

她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俞瑞海的事,她从外人口中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偏偏俞知远从来不提。并且每次跟俞瑞海说话,都很避讳的模样,极少当着她的面说。

都是一家人了,她想不通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冲干净身上的汗水,她胡乱拿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上睡衣拉开浴室的门。

“生气了?”俞知远尴尬收起浴巾,伸手环住她的腰:“我真没别的话要跟爸爸说。”

卜晴不理他,自己走到床边躺上去,背过身盖好夏凉被。

俞知远稍稍皱眉,澡都没洗也跟着爬上去,从后边抱住她的身子。微潮的掌心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温柔摩挲:“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卜晴兴致不高,心里闷闷的枕着他的胳膊,没一会便睡着了。

俞知远陪了片刻,起身摸出手机去阳台打电话。

日正当午,直直照射下来的光线刺眼又白亮。微风拂过被太阳炙烤着的大地,瞬间卷起一股灼人的热浪。

钟碧霄捧着一杯罗汉果茶,焦急坐在凉茶铺的窗前,不时伸脖往外看。她只是说了句想吃榴莲酥,崔旭马上出门往茗香茶楼跑,这会都走了半个小时了,也不见回来。

她的心不是石头,自从放弃更加安逸的工作,一门心思给俞知远当助手,崔旭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的心,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只要说一声不舒服,他总能用最快的时间出现。

即便如此,他的工作依然处理得相当出色,甚至为了能拥有更宽裕的时间,多次拒绝升职。算起来,他比自己还执拗,不过幼时的一句承诺,他却始终放在自己心上,不声不响的默默陪伴。

这个梦她做了十几年,崔旭又何尝不是如此。

正想着,崔旭的车子停进门外的停车线。她微笑着扬起手臂,余光惊见他后方不远处的车里,坐着一个全副武装的怪人。

7月的宁城,每天的平均气温都在37°上下,就算车里开着空调,没有必要包得如此严实。宋旷然!钟碧霄脑海里闪过他的名字,立刻起身往外跑。

“等着急了吧?”崔旭也看到了她,他兴冲冲的迎上去,开心递上手中的榴莲酥。

他身后的停车位上,崭新的黑色无牌沃尔沃缓缓开出,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旷然,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并拿开脸上的墨镜,阴森森的朝着钟碧霄笑了笑,踩下油门瞬间绝尘而去。

钟碧霄眼睁睁看着他从身边驶过,惨白着一张脸脚跟发软的扑到崔旭怀里,伸手往后指去:“快,联系任飞哥哥,宋旷然刚从这里离开。”

“那辆黑色的沃尔沃?”崔旭稳稳抱紧她的身子,火速拿出手机给任飞去电话。

电话接通,他气息不稳的急急开口:“梅子路,老王家凉茶铺子,宋旷然刚刚开着一辆新的,黑色无牌沃尔沃经过。”

这头任飞皱起眉,结束通话后,他翻开会议记录,寒着脸对着在座的人命令下去:“准备收网。”

梅子路的老王家凉茶铺子店中,钟碧霄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她僵着脊背端坐在椅子上,垂眸望向手里的榴莲酥。许久,她张开嘴小口的咬开,眼泪突如其来的扑簌簌往下落。

崔旭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的险些喘不上气来。他咬了咬后牙槽,起身坐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别害怕,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钟碧霄迟疑着放下榴莲酥,动作机械的转过头凝视他两秒,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吻上他的唇。

她的崔旭哥哥,她心中永远的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复婚大概27号就要完结了,三素蹲墙角对手指:菇凉们可以不可以看在三素勤奋的面子上,施舍一下作收?

这是三素的专栏,请点收藏该作者,痛哭脸跪谢~~~~~~~~~

第57章 复婚守则

下午六点,夕阳半落,澄净的天空绯红一片。橘红色的光线从落地窗外斑驳透进来,百叶窗帘的影子在地上影影绰绰。

俞知远双腿交叠,姿态随意的坐在珠宝专柜的VIP贵宾室内。剪裁合身的白色手工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衬得他浅麦色的面容更显阳刚,那双深邃若海的眸子隐约带着温柔的笑意。

定制的婚戒以及礼物今日送抵宁城,而今晚他要做一件一直想做,但是没来得及付诸实现的事——求婚。

当日在北京,他曾下定决心只要回了宁城,就好好补偿卜晴。至于怎么个补偿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例如他安排好场地准备好礼物,领着卜晴过去,导购刚装出店里有活动的样子去找她推销,她马上会说:奖品是当季的新款对吧?老套!

俞知远承认,自己确实老套。除了送钱、送房子,他想不出什么既实在又让人心花怒放的礼物。玫瑰花?这种到了情人节就通用的东西,能够区分的不外乎价格,要想永久保存当属铂金质地。

走神中,礼貌而客气的珠宝专柜负责人敲开房门,身后跟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导购。俞知远微微颔首,胸口的心跳有些失控的走到鉴赏区,等待谜底的揭晓。

按照1:1的比例,精心雕刻而成的一枝铂金玫瑰,栩栩如生的出现眼前。半开或全开的花瓣上,隐约可见晶莹璀璨的露珠。

俞知远想象着卜晴收到花的高兴模样,不自觉的弯了眉眼。

看完玫瑰,他拿起刻有两人姓名拼音缩写的对戒,仔细检查。卜晴说她不喜欢太大的钻石,所以他定的是两只素戒。钻石也有,不过是裸钻。

他这个人比较俗,不能保值的东西,很少购进当然也不会外送。

“俞先生,您还满意吧?”专柜负责人见他只是笑,半天不说话,顿时有些紧张:“如果您不满意,我们可以返工。”

俞知远起身抚平衬衫上的皱褶,微笑着说:“很满意,麻烦帮我包好。”

“好。”负责人暗暗抹了把汗,点头如捣蒜的做出请的姿势:“俞先生请移步。”

俞知远愉悦的眯了眯眼,随着那负责人一起去划卡埋单。

回到御景,他满心欢喜的进了门,却见卜晴脸色苍白的歪在花架底下,似乎刚刚吐过。俞知远心中一凛,将车子丢在路上,径自下车朝她走过去:“害喜了?”

卜晴神情恹恹的,说着又干呕了下:“有点,我今天没乱吃东西。”

俞知远将她搂进怀里,心疼的揉着她的头顶:“兴许是天热闹的,我们先进屋吧。”

卜晴软绵绵的靠在他的胸口,借力站了起来:“好。”

晚饭时,柳妈特意给卜晴弄了酸梅汤,卜老太太则弄了一小碟的酸杨桃。卜晴先吃了酸杨桃,觉得呕吐感没那么强了,跟着喝了半碗的酸梅汤。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她,柳妈和陈妈更是一人拿了一只垃圾桶,严阵以待的等在旁边,生怕她忍不住又吐出来。卜晴拿纸巾擦了擦嘴,噗嗤一下笑出来:“孕吐很正常的,我的体质算好了,这么久也没吐几次,你们这么紧张搞得我又想吐了。”

柳妈和陈妈闻言放下垃圾桶,神色依然紧张。更不用说已经愁得,皱纹都能夹苍蝇的俞知远。卜晴歇了歇,将剩下的半碗酸梅汤也喝掉。又过了五分钟,感觉确实不想吐了,赶紧拿过筷子劝大家吃饭。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俞老先生高兴起来话也多,只是说着说着就不吱声了。卜晴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俞奶奶,索性装傻,说起别的话题。

吃罢晚饭,俞老先生没像以前那样留在客厅里等新闻联播,而是自己默默的回了房间。卜晴拿牙签扎着酸杨桃吃完,去厨房给奶奶洗好了枇杷和提子,拉着俞知远上楼,去陪俞老先生。

房门虚掩,没开灯的屋里光线昏暗不明。俞老先生面朝阳台,落寞的靠在摇椅上。咿咿呀呀的声音,在寂静中听着格外凄凉

俞知远打开灯,力道略大的握紧卜晴的手,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声音:“爷爷…”

“你们来了?”俞老先生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一转眼,她走了都快三年,可我这心里总觉得,她哪也没去就在这屋里等着我回来吃饭。”

“爷爷你别这样,奶奶在地下有知,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俞知远拍拍卜晴的肩膀,一人握住老先生的一只手,半蹲到地上轻声哄劝:“别让她难过。”

“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俞老先生幽幽长叹:“我还要看着我的曾孙出世,不然下去了她问起来,我拿什么和她说。”

卜晴难过的汲了下鼻子,努力换上笑脸:“爷爷还没给宝宝取名字呢,奶奶要是知道这事,又得唠叨好多天。”

“老婆子最爱唠叨,为了不让她骂我,我现在就去翻族谱起名字。”俞老先生说着,将俞知远的手和卜晴的手放在一处:“好孩子,能遇着就是缘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珍惜着过下去。”

“嗯…”俞知远和卜晴对望一眼,重重点头。

从俞老先生房里出来,俞知远想起自己放在车里的东西,又拖着卜晴去了楼下,陪老太太大牌。这两天俞老先生老输钱,倔脾气上来宁可找张秘书下棋,也不愿跟她玩。

老太太闲着没事,每天照旧跟苗大姐回联排那边,伺候她新种的青菜。6月里种下的空心菜,这会都有筷子那么高了,夜来香也上了苞。

卜晴看不懂也不会打,没一会就在边上打起哈欠。俞知远兴致勃勃,陪着老太太边聊边打牌,一直到老太太困了,这才招呼陈妈过来,伺候老太太睡下,拥着卜晴上了楼。

进到房间,俞知远将她摁到床上坐好,深情的在她脸上亲了亲:“闭上眼,我有样礼物给你。”

卜晴依言闭上眼,却听他转身出了房间下楼。她狐疑的想着,今天不是自己生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干嘛要送礼物给自己。

原先准备的浪漫晚餐计划,因为卜晴害喜而不得不取消。可是求婚这种事,只要是发自内心,卜晴应该不会介意场地的简陋和无趣。

俞知远心情忐忑的将东西从车里取下来,飞快回到楼上的卧室。

卜晴还乖乖的坐着,隆起的腹部鼓出她身上的裙子,形成一个弧度完美的圆。他深吸一口气,打开装着铂金玫瑰的盒子,又把对戒拿出来,没有犹豫单膝跪下:“可以张开眼了。现在,我郑重的请问,小卜老师,你愿意嫁给我吗?”

“…”卜晴愣怔着张大嘴巴,目光不敢置信的落在他手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玫瑰花喷这么多的银漆,还能插到花瓶里吗?”

俞知远嘴角抽了抽,额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小卜老师,老婆!你先回答我,到底答应不答应?”

卜晴既不接花,也不接戒指,懒洋洋的“哦”了一声,笑眯眯的问:“俞先生,您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俞知远张了张嘴,“倏”的一下站起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就亲了上去。

卜晴让他亲的脑袋晕乎乎的,手胡乱一抓就抓到了那枝玫瑰。手感完全不是植物该有的模样,她稍一分神,随即推开他:“这东西是铂金做的?”

俞知远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的将花藏到身后,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喷的银漆。”

卜晴不信:“拿给我看看。”

“别看了,我去找个瓶子给插上。”俞知远说着就要躲开。

卜晴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他衬衫的扣子往回拽。金属的扣子非常咯手,卜晴手上的皮肤有很细,力道一大便划出一条印子,疼得她立即抽了口气:“嘶…”

“我老实跟你说了吧,这玫瑰是用铂金专门雕刻的,花茎上还有你的名字。”俞知远丢开花,心疼的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你不喜欢也没办法,这东西不能退。”

俗是俗了一点,至少能换钱。卜晴在心里念叨着,视线掠过他的肩头,落在被随意丢在一旁的铂金玫瑰,愉悦笑开:“那就别退了,我看看能不能勉强下自己,嫁给你。”

“你答应了?”俞知远狂喜之极,搂着她又是一通深吻。

情到深处,他的身体免不了起了反应。卜晴故意假装不知,催他拿戒指过来带上。俞知远绷着一脸暗红磨磨蹭蹭的给她套上,结果连个吻都没捞着,就被轰下床。名曰:宝宝会动了…

俞知远咬咬牙,死皮赖脸的磨回去,说什么都不肯去客房睡。折腾了一阵,卜晴突然小声尖叫起来,抓着他的手摁到肚皮上,一脸兴奋的说:“感觉到没?宝宝在踢你呢,大色狼…”

像是鼓槌轻敲鼓面的细微震动,透过掌心细细传来,俞知远激动得简直无法自制,立刻俯□子,将耳朵贴了上去。

一下、两下,小家伙似乎只是翻了个身,便不肯动了。俞知远将头从她腹部抽离,深情又温柔的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哑着嗓子轻声呢喃:“卜晴,谢谢你!”

卜晴伸出双手温柔圈住他的脖子,挪动身子换到比较舒服的姿势,眼眶发红的吻上他的唇…

次日一早,俞知远回单位开完例行的会议,驱车折回御景,准备带卜晴去民政局办理复婚手续。车子刚进门,就见表弟、表妹从客厅里出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难看。

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将车丢给王叔,快步走进客厅。

卜晴和跟俞老先生坐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没有一丝笑容。两个姑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倨傲的神色中含着某种不屑,眼中的嫌恶更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俞知远干咳一声,自顾走到卜晴身边坐下,并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沉声开口:“二姑、小姑,怎么突然回宁城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安排张秘书去机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