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兰静叫着弘昑的小名儿,坐到他的床边,拉过他的手,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有什么事儿,不要瞒着我们,我们是你的阿玛和额娘,我们只会希望你好,你生病了,我们会比自己生病还要难过伤心,你知道吗?你阿玛是一路骑马赶过来看你的。”

“真的吗?”弘昑眼前一亮,目光转向十三阿哥,苍白的脸上也因兴奋而泛起了些血色。

“当然是真的,”兰静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是在回京路上,接到你生病的消息的,你阿玛的身子如何,又有多少年没骑过马了,你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当他知道你生了病,就什么也不顾了,直接要了匹马就跑过来看你了。”

“不只是我,还有你额娘,”十三阿哥接过话去说道,“她当时也想跟我一起骑马过来的,只是因着还要带上李大夫来给你诊脉,这才换了坐车,可就是这样,也没比我晚多少,可以想见这一路她的车跑得有多快了。”

“还有欢馨、欢颜、弘暾他们,”兰静又补充道,“他们本也想跟着来看你的,是我怕人多吵了你休息,才让楹嬷嬷带他们先回府的,弘暾还说要进宫找你玛嬷派太医来给你诊病呢。所以你看,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都是互相关心的,一家人之间,没什么话是不好说的。”

“弘昑,你告诉我,你是因为这次没带你出去而不痛快吗?”十三阿哥盯着弘昑问着,见他又下意识的想摇头,就马上又说道,“不要跟我撒谎,也不要瞒着我,你是一个男子汉,是我的儿子,不能懦弱,也不许逃避。”

弘昑的脸色又白了些,眼睛迅速的向兰静这边看了一眼。

“要不,”兰静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我先出去一会儿,你们男子汉对男子汉,有什么话也好说。”

兰静边说着边站起身来,对十三阿哥点了点头,又对弘昑笑了笑,并伸手去抚了抚他的额头,然后转身往外间走去。

“不要。”当兰静马上走到门边的时候,弘昑轻叫了一声,然后又接着说道,“额娘,您不要走,我有话要跟您说,跟您和阿玛说。”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我生气了

“你确定吗?”兰静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弘昑,“其实男孩子有些话只想对阿玛说,是很正常的,我不会为此而吃醋的。”

“我确定,”弘昑并没有因为兰静逗趣的话发笑或尴尬,而是一脸郑重的点着头,“我的这些话,是要对您二位一起说的。”

还没等兰静表态,乌喇那拉氏就在外面出声问道,“姐,姐夫,外面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给二阿哥用药?”

兰静让乌喇那拉氏稍等一下,然后向弘昑的床边走进了两步,对他说明道,“福儿,因为你之前喝进去的药总会吐出来,起不到应有的效用,所以太医和李大夫商量着,要用药浴或是熏蒸之法来让药物直接进入你的体内,现在一切都准备停当了,咱们这就开始吧,你有什么话,等用过药之后再说不迟。”

“阿玛,”弘昑没应兰静的话,而是看着十三阿哥问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等我说完了话再用药?”

虽然已经隐隐感觉出了弘昑对自己的疏离,但当他真的当面表示出来的时候,兰静还是觉得有些舒服,但她的面色却还是依然保持着平静,当然,也不会再发表任何的意见了。

“你的话就那么急?”十三阿哥看着弘昑,声调很是平和的问道,“连自己的身子乃至于性命,你都不顾了?”

“阿玛,”弘昑回看着十三阿哥,“儿子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了,所以很希望能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我想,老天既然让您…和额娘能及时赶回来,想来也是为了满足我这个愿望的。”

“你想说话,没人拦着你,”十三阿哥依旧用着他那平和的语调对弘昑说道,“用过药再说也是一样。”

“不,”弘昑却来了执拗劲儿,“我怕自己到时候就没勇气说了,也怕自己挺不过用药的过程,这法子是有风险的,对吧?否则他们也不会等到这时才给我用。”

十三阿哥又看了弘昑一会儿,然后转过来头对兰静说道,“罢了,是他的身子,就由他自己来做决定吧。”

兰静也不多言,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姐。”站在门外的乌喇那拉氏见兰静出来,理所当然的认为道,“可以开始了吗?”

“再等等,”兰静拦住了乌喇那拉氏要吩咐人的举动,“弘昑想先跟我们说说话,这样也好,如果能解开他心中的郁结,对他的病情康复应该也会有好处的。”

“姐,”关柱这时也扶着马尔汉走了过来,微皱着眉看着兰静,“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兰静对关柱笑笑,然后又对他们说道,“你们也不用都守在这儿,尤其是阿玛,您年纪大了,还是回屋歇着吧。”

“我没事儿。”马尔汉摇了摇头。

“阿玛,”兰静握住了自己阿玛苍老的手,“就算是为了我,您也去歇着吧。如果把您累着了,我就没办法安心了。”

“爷送阿玛回屋去歇着吧,”乌喇那拉氏忙对关柱说道,“我在这边守着。”

“那我就先去歇着了,”马尔汉对兰静点点头,“只是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着些,还有,十三阿哥今天奔马而来,也要多关注着些。”

“我知道了。”兰静对马尔汉笑了笑。

安排完了外面的事儿,兰静也没直接走进里屋,而是先敲了门提醒一句,“爷,我进来了。”然后才迈步而入,对看向自己的父子俩笑笑,再走到十三阿哥身边坐下。

“好了,”十三阿哥回了兰静一个微笑,然后对已经半坐起身子靠躺着的弘昑说道,“你额娘已经过来了,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阿玛,额娘,”弘昑在说话之前,略有一番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我不是额娘亲生的,我也知道,额娘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听说,别人家的嫡母,有克扣庶子份例的,也有放纵下人欺负庶子的,还有故意教庶子不学好的,可我的待遇却是与其他兄弟们相同,又因着我身子不好,补品药材之类的又更增了许多,除了大夫不赞同的之外,我想学什么做什么,额娘也基本都由着我,在我生病的时候,额娘会长时间的陪在我身边,甚至还会为我亲尝汤药,有这样的嫡母,有这样的额娘,我其实应该很满足,应该很高兴。”

“这么说,”十三阿哥的神情并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平静的问着弘昑,“你其实是不满足,也不高兴了?”

“不,”弘昑摇了摇头,“早些时候,我是很满足,也很高兴的,可是当我越来越多的见到额娘对我和其他兄弟的不同,见到额娘故意捉弄他们,戏弄他们,在他们犯错,会在他们的头上拍一巴掌,或是在脸上掐上一把,这些都是额娘从没有对我做过的。”

“所以,你就不满足,不高兴了?”十三阿哥眼光依旧平静的看着弘昑,“因为你额娘没捉弄你,没戏弄你,没打你,也没掐你?”

兰静觉着这话听起来很是别扭,好象弘昑是有被*倾向似的,其实她倒是能明白弘昑的意思,自己对她虽然亲近,但也确实不象对其他孩子那样毫无顾忌,历来后母都是难为的,不是亲生的嫡母其实跟后母也差不多,如果有人要挑你毛病的话,那么你管他也是错,不管他也是错,打他不对,不打他还不对,对他不好,自然是虐待,对他好,也可以说成是放纵或是捧杀。既然是怎么都有可能不对,那么对他好,总是要强于对他不好的。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兰静没打算太亲近弘昑的,只想由着他的生母在近前照顾着,自己则只是尽到一个嫡母的常规义务,从生活到学习等各方面都不缺他的也就行了。可是随着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让兰静本来打算好的计划最终破了产,弘昑时时的闹病,又让她不得不去亲近,最终也不由得对他生起了一种母亲对儿子一般的疼爱怜惜之情,只是视同亲生,毕竟与亲生还是有所差别的,兰静也承认在这方面自己很怎么,所以弘昑会有想法,会跟自己疏离,她可以理解,虽然也会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能够接受。

“我没有不满足,也没有不高兴,”弘昑却又摇头否认了十三阿哥的话,“我只是有时候会想起我的额娘,我亲生的额娘,听说她生病了,正在别院里静养,现在可好些了吗?她生的是什么病?有人说她疯了,是吗?也有人说,我会这么爱生病,就是因为她捅了我一刀,是吗?”

“这话都是谁说的?”十三阿哥听到这时,终于皱起了眉。

“很多人都这么说啊,”弘昑睁大眼睛看着十三阿哥,“她生病在别院静养的事儿,是府里人说的,她疯了的事儿,是其他叔伯家的兄弟们说的。”

原来是这样,对乌苏格格的事情,兰静在府中下了严令,不许人乱嚼舌根,倒不为瞒着弘昑什么,只是想等到他长大一些,能明白也比较容易接受的时候再告诉他,可她的令能规矩自家府里,却规矩不到别家的府里,而每年的年节,皇亲宗室之间,都是会互相走动的,只是既然米虫和弘暾并没有提起,看来应该是弘昑私下里听说的。

“阿玛,这些话都是真的吗?”弘昑又接着问十三阿哥道,“我亲生的额娘真的伤了我?她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我很招人讨厌吗?阿玛,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别胡想,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十三阿哥又皱了皱眉,“至于你额娘伤你的事儿,倒确实是有的,不过她并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因为生了病,脑子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她现在好些了吗?”弘昑再问道,随即又马上对兰静说道,“我不是想接她回来,我只是想去看看她,只要一次就好。”

“好,”兰静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了,她对弘昑点头说道,“等你这次的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她。”

“弘昑,”十三阿哥却看着弘昑问道,“你是在怨你额娘吗?”

“没有,我没有怨额娘,”弘昑马上摇头说道,“额娘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着呢,我只是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说到这儿,又小心的看着兰静说道,“额娘,如果您生气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是的,我生气了,”兰静很干脆的承认着,“但不是为了你要去见你亲生的额娘,本来我是想着等你再大一些再带你去的,现在你既然提出来了,早一些也无妨,我生气的是,你不爱护身子,不好好养病,有话只在心里憋着,只管自己胡思乱想。”

“对不起。”弘昑小声的说道。

“有说对不起的,不如好生把病养好,这样也不枉费你额娘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悉心照顾。”十三阿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弘昑说道,“今天你说了这么多话,只怕也不适合再做药浴或是熏蒸了,就且好生的歇一歇,把那些个没有必要的心思都收了,我知道,你还有话没讲出来,等你把病养好了,我会好好的跟你谈一谈的。”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没有改变的意思

弘昑的身子状况,不允许他轻易挪动,经与十三阿哥商量之后,还是由兰静留下来照顾,他则回府去坐阵,而壮实和欢惠因为年纪小,也留在这儿没做移动,兰静晚间就是和他们睡在一处的。等到了第二天,十三阿哥又来到了兆佳氏府,但时间上却并不早,因为他要先将弘暾送回宫中,而且还把欢馨和欢颜也一同带来了,在对弘昑做了慰问之后,又去探望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之后,这姐妹俩对兰静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们可以留下来帮忙。

两个女儿的贴心之举让兰静很是欣慰,但却还是以“十三阿哥府还需要她们代自己照管”为由将她们劝回去了,总不能将整个十三阿哥府里的人都搬到兆佳氏府里来,这不只是让人知道了很不象话,很不合规矩,更会增加兆佳氏府、尤其是乌喇那拉氏的负担。

至于弘昑,他这天早上起来时的精神看起来显好了些,只是试着服药之后,虽坚持的时间比之前略长了些,但最终还是会吐出来,于是药浴和熏蒸之法相结合的治疗方式还是如期进行了,在治疗的期间,弘昑不出意外的发生了体力不支的情况,好在太医和李大夫对此有准备,随时监控着,也视情况而做了适时的调整,下来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只是这种法子并不是只凭一夕之功就能解决问题的,要想让弘昑的病好到可以挪回府再做调理,以李大夫的估计,甚至怎么也得个一周左右,这还是在其间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而在前两次治疗之后,十三阿哥又与弘昑做了畅谈,而这,也使得接下来的治疗更具效果。

弘昑暂时不能离府,兰静也就留下来继续照料他,也因此有了自嫁给十三阿哥之后,能呆在娘家的最长一段时候,而除了照顾病号之外,她也尽量多陪在马尔汉的身边,以他的年纪,想来自己能孝敬他的机会也不会很多了,能有就要抓紧。想当初兰静出生的时候,马尔汉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现如今他已经八十二岁了,想想时间过得也真快,刚穿过来的时候,兰静还觉得做婴儿有种种的不方便,现如今她却已经是快奔三的人了。

而马尔汉就更是衰老得多了,腰背不再象以前那般的挺直,须发更是早已经全白了,思想上虽然还是很睿智,但他更愿意谈论的却是早些年间的事儿,谈他年轻时候的不得志,谈他的大器晚成,谈他得了重用时的惊喜和惟恐差事办不好的战战兢兢,以及兰静被指婚为皇子福晋时的骄傲和难舍,还有关柱得中武秀才和武探花时的得意,当然,他也提到了二姑娘和六姑娘,虽然有些怒其不争的话,但兰静却能从中感觉到他对这两个女儿的担心和惦念。

考虑过之后,兰静与关柱和乌喇那拉氏坐到一处叙谈,“关柱,弟妹,我有个想法,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姐,您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乌喇那拉氏忙说道,“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就是了。”

“是有关阿玛的吗?”在关柱下差之后,也会参与到马尔汉和兰静的聊天之中,对兰静的心思自然也能猜到一些。

“是,”兰静点了点头,“我是因为这次赶赴塞外为皇太后她老人家祝寿之事而想到的,阿玛也老了,应该也很希望能跟儿孙们多相聚团圆,上一次咱们都聚到一处,还是他老人家八旬高寿,那距今已经有两年了,所以我就想与你们商量商量,看是不是在近期再招大家一起聚聚?”

“姐的想法当然是好,”关柱想想说道,“只是要招齐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大伯家的几个兄长在京里倒还好,三叔家的堂兄们都在盛京兼着差事,要同时请假出来,怕不那么容易,上一回有着阿玛八十大寿的名头,人最后也还没全到齐呢。”

“不用劳烦那么多人,”兰静忙补充说明道,“我的意思是,只是咱们几姐弟聚一聚就行了。”

“要这样的话,那就好办的多了,”关柱点了点头,“六姐就在京里,差的只是二姐,她当然是不用请什么假的,只跟她公婆说一声就好,想来他们是不会不通人情的,至于二姐夫,能请下假当然好,实在来不了也不用勉强,要紧的是二姐把孩子们都带来,若有什么不便的,我也可以派人去接。”

当初因为高氏害了额娘,关柱对二姑娘很有了些成见,不过事隔多年,慢慢的也都放下了,但二姑娘在婆家过得不好的事儿,他却一直记着,每次见到二姐夫伊禄顺,不是带搭不理,就是暗含讥讽,其实这些年,伊禄顺对二姑娘还是不错的,也因此他的日子比伊都立要过得顺心,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没犯下不孝之错,而六姑娘在伊尔根觉罗府里,也因着太子的彻底倒台开始得到了重视,毕竟伊都立还想着要重新进入仕途并有好的前景,所以十三阿哥这个皇子贝勒的关系也不能弄得太坏。

“姐,”乌喇那拉氏自然是明白关柱的心思的,遂对兰静笑了笑,将话引开去,“这次咱们聚到一处,是选在什么时候?我也好照着去做准备。”

“关于这个,当然是要咱们一起商量,”兰静说道,“新年肯定不行,那时候各家都有事要忙,况且大冬天的让二姐出远门,也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想着怎么也得开春以后才行,只是具体选在哪一天,用什么理由,还得再合计。”

“要什么理由?”关柱摇头说道,“就跟二姐说,阿玛想她和孩子了呗,只要她来了,咱们都在京里,还不是随时想聚就聚。”

“我也是误了,”兰静听了关柱的话也笑了,“居然没转过这个劲儿来,好,那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只等着听信就好。”

商定了兆佳氏府的家庭聚会之事后,在太医和李大夫的首肯下,弘昑终于可以回府了,时间上仅仅比康熙御驾回京早一天,安排好他歇下之后,又挨着个的去看过自己的孩子,并与他们亲近一番之后,兰静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环顾了一下四周,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再对一旁的十三阿哥笑笑,“真好,还是自己的地方舒服,连气味都那么亲切。”

“看你这些日子在娘家住得挺高兴的,”十三阿哥摇着头笑着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哪能呢?”兰静倒了一碗茶给十三阿哥,又冲着他笑盈盈的说道,“不管在哪里,我都时刻记着,这里是我的家,我是您的福晋,是孩子们的额娘。”

“过来,坐这儿,”十三阿哥招手让兰静坐到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是一个好额娘,弘昑这孩子却不懂事…”

“爷,别说了,”兰静伸手遮住十三阿哥的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想过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弘昑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我对他,确实和对米虫、弘暾不一样,我再想把他当成是亲生的,但心底里却很明确的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的,所以在对着他的时候,我会有顾虑,一些对着米虫和弘暾做出来可以称之为磨练的事情,对他却不能做,不只是因为他的身子不好,还因为这样很可能被人说成是不慈。”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过或是听过这句话了,具体的言词也记不清楚了,大概的意思是,什么时候都是说实话最好,兰静对此虽然是存有异议的,但在这个时候,却觉得说实话也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式,十三阿哥未见得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知道归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却是能显出对他的坦诚。

“我明白,”十三阿哥伸手去揽着兰静的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他亲生的额娘来做,最多也不过是如此,弘昑只是听了些个半真半假的话,才一时想歪了,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他也知道错了。”

“我知道,他跟我道过歉了,”兰静点点头说道,“虽然我觉得他没什么不对的,但他一直坚持着,我也只好接受了。”

“你也不用这么说,”十三阿哥摇摇头,“在这事儿上你是受了委屈的,我知道。”

“自己家里的事儿,谈不上什么委屈,”兰静从十三阿哥的怀中抽出身子,正面看着他说道,“只是有些话,我得跟爷先说出来。虽然我觉得弘昑的想法没有错,但我却并没有要改变自己做法的意思,对庶子不慈,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更重要的是,这个名声会影响到的并不只是我自己,还有您,还有咱们的孩子们,包括弘昑在内等等,我不敢去冒这个险,所以我以后依旧会尽心照顾弘昑,如果他还希望的话,我也会尽量对他多做些亲密的动作,但要让我象对米虫和弘暾那样的对他,我肯定是做不到的,至少现在不能。”

“没关系,我也没希望你去改变,”十三阿哥亲昵的捏了捏兰静的脸,“我说过,你已经做到很好了,这件事要说错,也是在我,说实话,我对弘昑,也是与对弘昌和弘暾不一样的,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弘昑现在也明白过来了,咱们以后只管照旧过日子就好。”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十三阿哥和兰静想要照旧过自己的平静日子,可是这个平静却偏偏总是会被人打破。

在康熙回銮半个多月之后的一天,兰静带着点心和甜汤,来到了府中的室内练武场,这是为了十三阿哥而后改造的,以方便在诸如现时的冬天等不适于他长久呆在外面的气候之时,还可以依旧指导弘晖和米虫的练功,最开始兰静想将它放在地下的,可想到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人怀疑十三阿哥府里有暗道或是密室之类的东西,就马上将其PASS掉,而是改为将距室外练武场最近的院落中几个相邻的房间打通,并在屋顶、墙壁以及地面上都采取了许多加固措施,两边还分别改装了几个小浴室。

只是这个室内练武场,大多数时候还是欢馨和欢颜用的多,因为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觉得,象弘晖和米虫这样的男子汉,经受些酷暑和严寒的磨砺,对他们还是有益处的,而在那个时候,十三阿哥就会坐在一个能人为操控移动的亭子里观察着他们,指导出他们的不足,然后再进行相应的处罚。

这个亭子是在兰静的提议下,由黄履庄带领下的府中作坊研究并制造出来的,里面的设施可以保障十三阿哥不受气候变化之苦,能冬暖夏凉,六边形以及周边全是玻璃的设计,又能让十三阿哥可以对外面的情形一目了然,亭子的容积,则可以保证十三阿哥在里面能吃好喝好休息好,另外,作坊里还另做了个更大个的,以备四阿哥和四福晋等这样的来客时可用,而最终,不出意外的,还是十阿哥用的最多。

其实十三阿哥在见十阿哥对这个亭子感兴趣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另做了一个送给他了,可是除了亭子之外,十阿哥还对自己悠哉的喝着茶、吃着点心,看着别人辛苦操练的景儿更感兴趣,并遗憾着自家的弘暄才启蒙不久,还不足以进行和弘晖以及米虫一样强度的特训,而更让他惋惜的是,壮实的年纪还太小,要过个几年,才能看到他摸爬滚打的样子。

只是这个亭子的好处虽多,但不足之处也是有的,好象今天这样雪片纷飞的时候,它的轮子在游走转动起来,就不是那么灵活了,时时还会有打滑的现象,所以每当出现这样的天气,所有孩子的训练也就都转到室内了。兰静来的时候,弘暄已经进行完了他的课程,正坐在一旁喝茶,欢馨和欢颜也已经到了尾声,正在做整理动作,只弘晖和米虫还依旧在场上对打着。

兰静停在那儿看着,从塞外归来之后,米虫有了一个变化,那就是他练功不再躲着兰静了,兰静不知道他是从此以后就彻底的放开了,还是过一阵子又会再重新恢复过去,为了怕机会失不再来,每逢过来,她都会抓紧时间多看一会儿,而从他和弘晖令人眼花缭乱的过招来看,这些日子的加强特训还是起到一定效果的。

“十三婶,”弘暄这时已经站起身来给兰静见礼了,“您来了。”

“行了,坐着吧。”兰静对弘暄笑笑,又亲切的问他道,“怎么样?练得辛苦吗?”

“不辛苦,”弘暄摇着头说道,“阿玛说,让我跟弘晖哥和弘昌学的,可我比他们差远了。十三婶,你跟十三叔说说,让他再多教我一些吧。”

“傻孩子,”兰静笑着摇摇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弘昌现在看着是比你强,但那也是因为他比你大,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他可是还不如你呢。所以,你只管好生按照你十三叔教你的去做,将来一定会和弘昌一样,甚至是超过他的。”

“放心吧,弘暄,”欢馨这时已经收了势,与欢颜一同走过来,对兰静行了一礼,又对弘暄说道,“你只要能学好怎么进攻,将来就一定能追着我大哥打。”

“额娘,”欢颜则走到兰静的身边,关心的问她道,“您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冻着?”

“没有,我衣服穿得很够,”兰静笑着抚了抚欢颜的小脸,然后吩咐丫环道,“摆上吧。”

“额娘,”欢馨见丫环们往出拿点心,就直言问道,“今儿个有山楂糕吗?教养嬷嬷总是不让我多吃。”

“她们那是为你好,酸东西吃多了伤胃,”兰静捏了捏欢馨的脸,笑着说道,“今儿个我也没做山楂糕,不过倒是有千层糕,还有弘暄爱吃的蛋挞和欢颜爱吃的米糕。”

“那阿玛爱吃的手抓饼,”欢颜接着问道,“还有大哥爱吃的银丝卷和弘晖哥哥爱吃的栗子糕呢?”

“欢颜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好孩子,把大家喜欢的都记得了,”兰静对欢颜提出表扬,也点头回答着她的问题,“放心吧,大家爱吃的东西我都准备了,”见点心已经全部摆放停当了,又抬头扬声对十三阿哥说道,“爷,过来用点心了。”

“嗯。”十三阿哥点点头,对场上正在对打的弘晖和米虫说道,“好了,先停一停,去用点心吧。”

“好。”弘晖和米虫收住动作,先走到场边,用手巾将脸上的汗拭去,才过来跟兰静见礼。

“今儿的东西是你亲手做的?”十三阿哥一看那些点心,就心里有了数。

“嗯,”兰静笑着点了点头,“有日子没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会好,先凑付着用些,那边我已经让人炖着骨汤了,晚膳咱们边赏雪景,边吃火锅。四哥和十哥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招呼了,弘晖和弘暄只管放心留这儿。”

“你不打招呼还好,”十三阿哥笑着说道,“打了招呼,四哥不一定,十哥是必来的。”

“那样才好呢,人多了热闹,”兰静笑眯眯的拈起一块点心递给十三阿哥,“我派人过去,本也是说若四哥和十哥有空,就请过来同乐的。”

结果还没等四阿哥和十阿哥过来,三阿哥却先来了,只是他不是赏雪景吃火锅来的,而是来奉旨问话。

奉旨问话?这是怎么回事儿?兰静看了看十三阿哥,见他的眼中也带着疑惑,心下不禁暗自回想着历史上的这个时候发生过什么,结果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

“将他请到堂上,”十三阿哥对来禀报的人吩咐道,“说我们马上就到。”

“你们看顾好弟妹们。”兰静也对弘晖和米虫说道,又伸手去扶十三阿哥,“走吧,爷,咱们先去更衣。”

虽然三阿哥是来问十三阿哥话的,但身为十三福晋,自然也是要一同跪听,兰静一直也都在心中暗暗的回想着、思索着,会有什么事儿让康熙在大雪天的派三阿哥来问话,她想到了牛痘,想到了十三阿哥刚跟四阿哥提过的在西北试着种暖棚蔬菜,想到了会不会是弘暾在宫中做了什么,她想到了许多种的可能,但最终的谜底却并不在其列。

谁?兰静低着头跪在十三阿哥身后,虽然不能插嘴,却也在仔细回想着,三阿哥问起的这个叫贺孟俯的人是谁?名字好象有些耳熟,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贺太医吗?”十三阿哥却想起来了,“儿子是认识他的。”

原来是给弘昑治病的那个太医啊,听了十三阿哥的话,兰静也想起来了,总是贺太医贺太医的叫着,突然直接叫起他的名字来,倒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问自己和十三阿哥认不认识这个人做什么?难道弘昑生病的事儿,居然还引起康熙的注意了?而他派三阿哥来问话,其实是要发作自己虐待庶子的事儿?

“好,既然你认识贺孟俯,那皇阿玛还有问,”三阿哥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你和他认识有多久了,都做过些什么,谈论过什么?”

“贺太医是太医院中的老人了,”十三阿哥想了想回答道,“儿子没开衙建府的时候,他就时常出入宫中为皇家中人诊病,第一次见到他具体是在哪一年,儿子实在是记不清了,儿子与他也一向没什么来往,说话最多的,也就是这次他为小儿弘昑治病的时候,所做所谈的,也只是如何能让小儿好起来。”

“皇阿玛还有问,”三阿哥又接着说道,“贺孟俯并不是太医院中最擅小儿之道的,你为什么要请他去给你儿子瞧病?”

“弘昑生病之时,儿子并不在京中,贺太医是由宫中指派的,”十三阿哥沉声回答道,“甚至为什么会让他来,儿子并不清楚。”

“皇阿玛还有问,”三阿哥再问道,“贺孟俯是否跟你提过太子的事儿?他为前太子传递用矾水所写书信的事儿,你是否知道,是否参与?”

原来是矾水传书的事儿啊,兰静这时候恍然了,也愤怒了,扶在地上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要说认识贺太医的都会有嫌疑,那很多皇室宗亲都认识他,凭什么偏偏就来问十三阿哥?再有,既然是为废太子传书,那就去找废太子的党人去,找十三阿哥这儿来,算什么?难道十三阿哥的身子都成了这样了,康熙对他还是不放心?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是之前还是之后

“回皇阿玛,”十三阿哥的声音倒还是很平静,“贺太医与儿子所谈,皆是相关与弘昑之病情,从无涉及前太子之事,至于什么传递书信,儿子就更是一无所知。”

“好了,皇阿玛的问话到此结束了,”三阿哥展开了笑颜,伸手去扶着十三阿哥,“十三弟,十三弟妹,请起吧。”

兰静忙站起身来,接手扶过十三阿哥,又对三阿哥让道,“三哥请上坐吧。”

“不用了,”三阿哥摇了摇头,“我奉有皇命在身,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我送三哥。”十三阿哥也不再挽留,在兰静为其披上皮斗篷之后,侧身伸手让三阿哥先行,“请。”

“老十三,”三阿哥却去携起十三阿哥的手,“这事儿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皇阿玛总是会查明白的,对了,你儿子,是叫弘昑吧?他现在好了没有?”三阿哥一路说着,一路走出去了。

兰静走到门边,看着他们两个在雪中行进的背影,眉头微皱着,脸色也不是很好。

“福晋,”楹嬷嬷走到她身边,轻声劝道,“皇上只是来问话,并不是就认定什么了?”

“我知道,”兰静的声音更低,基本上是含在嘴里,“我只是很觉得厌烦。”

是的,兰静觉得厌烦,厌烦康熙这没完没了的左一出右一出,就算帝王都是多疑的,但这般三番四次的苛待十三阿哥也是太过分了,那可是你的儿子,现在看来,倒还不如一个臣子,或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至少那样的他,不会招致你永无止境的猜忌和提防,哪怕是他从来没表示过任何要争储的意思,哪怕他现如今的身子也没了争储的资格。

“福晋,”楹嬷嬷应该是没听到兰静的话,但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又劝她道,“外面风大,还是回屋吧。”

“额娘。”还没等兰静动呢,欢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兰静望过去,就见从刚才还在练武场里的孩子们全都过来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兰静对孩子们展开了笑脸,“尤其是弘晖和弘昌,偷懒偷到这里来,就不怕你们师傅见着了挨罚吗?”

“您怎么站这儿?”米虫却没管兰静的玩笑话,只用黝黑的眼睛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我是目送你阿玛送你三伯出去,然后一时看雪看住了。”兰静对米虫笑笑,又对众人说道,“行了,大家也别站这儿挨冻了,都进屋来。”

“十三婶,没事儿吧?”等到大家都坐下了,弘晖就看着兰静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兰静笑着摇摇头,“你十三叔已经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了。”

“额娘。”欢馨叫着兰静要说话。

“不要问,”兰静出言阻止了欢馨,既对着她,也是对着其他的孩子说道,“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的。”

而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爷回来了,十爷也来了。”

兰静带着孩子们去迎,十阿哥见着弘暄却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十哥这话问的怪,”兰静笑着说道,“弘暄在这儿,当然是跟我们爷学功夫了。”

“我是说,”十阿哥瞪了一眼弘暄,“他不好生练武,跑这里来做什么?”

“好了,十哥,别冲我徒弟发狠,”十三阿哥摇摇头,“弘暄今天该练的,都已经做完了。”然后又对弘晖说道,“你先带着他们几个再去活动活动。”

“怎么回事?”孩子们一出去,十阿哥就急着问十三阿哥道,“刚才你话还没说清楚,废太子他又闹什么了?怎么就扯到你这儿来了?”

“不是我没说清楚,是我本来就不清楚,”十三阿哥吁出一口长气,“我只是很倒霉的在前些日子因为弘昑的病与贺太医有了些接触,至于他跟前太子之间有什么、是怎么回事,他又传递了什么书信,我是一概不知。”

“皇阿玛也是的,”十阿哥皱着眉说道,“贺孟俯是太医,他诊过病的人多了,与他认识的人也多了,我就认识他,还有我们的那些兄弟们应该也都认识他的,包括那个来问话的三哥在内。”

“是,认识他的人多了,”十三阿哥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最近与他接触过的,除了前太子之外,其余皇子中估计是只有我一个。”

“爷,”兰静则是想到另一个问题,“其余的且不提,皇阿玛今天有一句话问的,让我也有些疑惑,贺太医既然并不是最擅长小儿之道的,却为什么会被派来给弘昑诊治?”

兰静的这个问题,之后过来的四阿哥给予了解答,“贵妃娘娘和敏妃娘娘接到兆佳氏府的请求之时,最擅长小儿之道的太医并不当值,有人就荐了贺孟俯,说他对小儿之病也是有些研究的,贵妃娘娘想着他的医术确实也是不错,就点了头,此事在皇阿玛问起的时候,她已经加以说明了。而那个推荐贺孟俯的太监,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可疑,这个当口也不好动他,不过已经着人留意了。”

当然四阿哥这番话不是兰静当面听他说的,而是由十三阿哥转述的,几个男人商量政事秘事大事,兰静当然是不方便在场的,就算十三阿哥不介意,十阿哥大咧咧的不在乎,也要顾忌四阿哥,兰静不想去讨这个嫌,反正如果十三阿哥觉得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事后自然会对自己说。

只是听了十三阿哥转述的四阿哥所说的解答之后,兰静还想知道下文,“四哥有没有说,皇阿玛听贵妃娘娘说起贺太医的事儿之后,他老人家是怎么表示的?”

“他说,”十三阿哥淡淡的一笑,“知道了。”

好轻飘飘的三个字,好没意义的三个字,居然是什么态也没表,兰静想了想,又问十三阿哥道,“那,皇阿玛问贵妃娘娘这事的时候,是在让三哥来问话之前还是之后?”

这次十三阿哥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兰静。

兰静明白了,就是说,康熙其实明知道贺太医是贵妃娘娘派来的,而当时十三阿哥也并不在京里,但他却还是依旧有怀疑,依旧让三阿哥来问,估计他是觉得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十三阿哥提前安排好了的。

兰静又很有些不明白,康熙为什么会这么针对十三阿哥?他两废太子,圈禁大阿哥,连番打压八阿哥,是因为这些人都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可是十三阿哥却并无此心,他既没拉帮结伙,也没招兵买马,自受伤中毒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养病,兰静想不通,康熙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总来折腾他?别人明哲保身、与世无争都可以,怎么偏到了十三阿哥这儿就行不通了呢?难道是十三阿哥上辈子欠了他银子没还,所以这辈子他才百般的看十三阿哥不顺眼?

当然这些腹诽和怨怼,兰静是不会跟十三阿哥说的,不是因为康熙是他的阿玛,而是因为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已经是够差的了,所以兰静目前要做的就是,把他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爷,既是贺太医传出的书信,那自然是有人生病了,是谁?”

对矾书事件,兰静只隐约知道个大概,但却依稀记得,那个传信的太医好象是去为前太子妃看病的。

“是二嫂。”十三阿哥的回答也印证了兰静的记忆没错儿。

想到早先时候太子妃身边的众星捧月,再想到太子被废时,她面色苍白却腰杆挺直的样子,以及现在生了病,却连自己这些妯娌们都不知情,兰静不禁也有些唏嘘,“二嫂她,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十三阿哥也轻叹一声,“这次的事儿,以二嫂的为人,想来未必会知情。”

兰静也同意这点,但同时也觉得不能说太子就做错了,反正他现在已然是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爱新觉罗家又不作兴杀儿子,康熙更是要得个“仁君”的名儿,试着搏一搏,说不定就会有转机,现在是事情还没做,就被人告了密,所以也很难说如果一切按他的计划进行,结果将会是如何,再次复立应该是不可能了,但没准就有可能被放出来,再往好处想想,兴许还能得封个爵位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事情既没成,那再说这些也是白费,更何况就兰静的立场来看,也不希望二阿哥出来,在临近最后的时刻越来越近的时候,还是不要再增加变数为好,而对前太子妃,兰静也只能喟叹着说道,“希望二嫂的病能尽快好起来。”

“我的好二哥只怕未必有多在乎二嫂的病,”十三阿哥摇了摇头,“他借着给二嫂看病的贺太医往外传信,为的是让普奇想办法保举自己做大将军。”

大将军?兰静还真的是不记得太子用矾水传书具体是要做什么了,左不过就是想重新得到康熙的宠爱,或者至少是怜惜,从而将他放出来,现在才知道他是想当大将军,只是,十三阿哥不是说,这场战事总得再过几年才能开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