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颜紧抿着唇看着他,他是在向自己低头,又一次的低头,记得上一次是在王夫人的事情发生前,自己更是一吻定情的将心交给他。

后来因为王夫人的事情,两个人走到了今天,即使现在知道是冤枉他了,就这样回去就可以保证他以后都不会碰别的女人吗?

如颜知道自己的心里需要的是什么,而且她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绝不会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的原则,两者若相抵触,她更会放弃前者,而守着自己的原则,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

在等待的沉默中,富察明瑞的脸慢慢生硬起来,他不明白既然她在间的事情只是一起误会,又为什么她不肯回来?

他不相信她对自己没有感觉,既然这样,她到底又在怕什么?

“你到底在怕什么?”最后,富察明瑞也问出了心底的话。

如颜看着他,嘴动了动,还没有等说出话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两人一愣,如颜脸上暖意升起嘲弄,她在怕什么?

她不是怕,而是烦,烦这种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斗来斗去的日子, 似乎每一天每一刻都没有安静的时候,就像现在,两个人根本还没有说几句话,麻烦就找上门了。

富察明瑞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或许没有外面的喧哗声,这一次他们就可以放开胸怀的把话谈开,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也没必要犹豫不决的再想着怎么办了,那也不是他的作风。

但是这样的气氛被破坏掉了,让他失去了这个机会。

如颜这一次从他身上滑落下来,坐到床上后,并没有开口,只是一脸沉思的望向窗外,隔着窗纸,只能听到外面的交耳声,甚至还有撕扯声。

秀眉也不自觉的拧了起来,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日子,所以刚刚还有一点动摇的心就又沉了下来,或许她和富察明瑞真的很不合适。

他不可能为了她不碰其他的女人,甚至只有她一个女人,而她也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碰别的女人。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所在,有着千里之间的差距,到了一起,只不过是在折磨自己罢了,她并不想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爱’而让自己活的痛苦里。

宁愿不爱,也不要委屈自己,这就是她对爱的宣言。

“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富察明瑞丢出一句话,才走身往外去。

如颜看着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唇角边升起一抹苦笑,考虑要不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共享他?他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或许娘亲的做法是对的,只是太被自己忽视了。

想到这阵子以来,娘亲做的那些事情,特别是在对富察明瑞的事情上,虽然自己因此和娘亲生气,可她也明白娘亲就是为了让她看透自己的心啊。

若娘亲不那样做,自己是不是还不能面对现实?一直以来把富察明浩当成需要照顾的傻子,却忽视了自己是太过孤单而需要富察明浩才对。

正是因为富察明浩是个傻子,可以让她真正的放松下来,才让她去保护他。

娘亲之所以虐待富察明浩,就是为了让她面对现实,不要觉得可以一辈子躲起来,即使一个傻子,面对一些事情时,也会隐忍下去,何况她一个正常人。

她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得出来自己对于富察明浩来说是特别的,只是想到他是个傻子,她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没有想到娘亲一眼打透,更是利用这一点而来教育她。

想到富察明浩那个傻子为了自己能受这样的委屈,可见娘亲教育她果然没有错,是她太爱逃避了,最后竟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想到家里还在床上睡的香的富察明浩,如颜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

正当这时,正屋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只见一娇小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直接到如颜的前面,身子到了床边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后面还跟着冲进来的三春,随后是一脸杀意的富察明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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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颜细看,才看清那披头散发跪到床前的是惜春,一边嘴角一动,只静静的望着她,倒要看看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主子”元春喘着粗气的上前。

赶上来的迎春也上前去拉惜春,被惜春给挣脱掉,一边喊道,“福晋救救奴婢吧。”

元春一听也上前去拉惜春,手上的力道就更大了,硬生生的把惜春往外扯,后进来的富察明瑞却喝道,“松开她,本王倒要看看她还要做什么?”

元春被这一喝吓得慌忙松开手,迎春也忙松开手,一得到自由的惜春又扑到床边,“福晋,救救奴婢吧,奴婢是一心来给福晋认错的,真的没有它意啊。”

如颜望向紧抿着唇的富察明瑞,又看向一旁低着头的三春,最后才淡淡的对惜春开口道,“我早已不是这府里的福晋了,你快起来吧,一个姑娘家,这副样子怎么好看。”

一听这话,富察明瑞的脸越发的阴冷,而惜春更是一愣,散落下来的头发没有遮挡住的脸上,还带着股股的泪痕。

“福晋…”

如颜绕开呆呆叫自己的惜春下床,穿上绣花鞋,“打扰多时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惜春闹这么一出,虽然知道此时定和自己有关,可她也不想知道,自己已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也和自己无关。

至于惜春能到自己这里求情,又一口一个福晋,想到这里如颜冷冷一笑,好一个不要命的丫头,都这样的处境了,竟然还不忘记咄咄逼人。

是在逼她认清自己已不是福晋的身份,还坐在这里的不合适吧?

好个不要命的奴才啊,当日自己选她时怎么就看走了眼,真是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狠人啊。

如颜当然要成全她的不要命,自己的命自己都不珍惜,她还有什么好为别人担心的。

惜春一见如颜真的离开,原本就惨白的脸上,彻底的没有一了点血色,整个人一换方向又拦住了如颜的路,边磕头边认错,“奴婢错了,主子看在选奴婢进府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如颜的下裙被拉住,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只是声音却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我当初选你进府,如今你是王府的下人,我又怎么做得了主,路是你自己选的,最后就算后悔也要自己走完。”

站在一旁的三春看惜春把主子拦下来,松了口气,听到主子这番话,提着的心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想想主子回来了,她们还没有说上话,就被惜春这样气走了,她们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何况惜春说的那话,任傻子也听得出来暗下的隐意。

不过听主子的话,显然是不肯就这么离开,迎春最精明,马上就想到了主子的脾气,那可是有仇必报的,看来主子是一时半会不会走了,低下的脸才隐隐升起一抹笑意。

只是想到惜春这个样子,脸上又布上了浓色,要说惜春没这么大的胆子,说是来给福晋认错的,大可在外面院子里跪着,却不顾着她们的阻拦,非要往里面闯,这不是找死吗?

以惜春的精明,她不该做出这种蠢事啊。

迎春想不透的事情,如颜却想透了,惜春这样一闹,大不了是拼了自己的命上去,坏了如颜的名声,让她一辈子在别人面前被人指点,是个趋炎附势的女人,受不了苦又回王府爬王爷的床。

这样的狠毒心思,唯一让如颜想不透的是自己到底哪里值得惜春这样恨?

难道说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可是她才多大啊?十岁啊…

这个年纪在现代那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可是看看眼前,已为了爬上男人的床,可以狠毒成这样,封建社会真是害人啊。

如颜为惜春觉得不值,她用自己的一条命,不过是换来破坏如颜的名声罢了,这样的命也太不值钱了,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也不值得别人珍惜她。

今日既然是她自己不要命的送上门来,自己就成全了她,让她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后悔今日做出来的选择。

“惜春,你认错了,你的主子该是这王府里的主人,而不是我这个外人,你刚刚不是也叫我福晋了吗?福晋才该是这府里的主子,而我已经不是福晋了。”如颜低下头平静的看着她,迎对上她的眸子后,又补充道,“而且你该记得这些的。”

暗下就是点惜春,我不是这府里的福晋你是知道的,而你却拿福晋这个称呼来逼我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事你刚刚做过,你现在该求的不该是我,你自己也该最清楚才对。

惜春之所以会想用自己的命破坏如颜的名声,那也不过是冲动时做下的事情,可当看到事情真的按自己的方向发展后,她又开始怕了。

她不想死,虽然没有看向王爷,但是那双冰冷的可以穿透的眼神,就已经让她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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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颜冷冷的盯着惜春,让原本有一丝希望的惜春脸上闪过慌乱,她不是傻,在福晋身边又呆过,虽时间不久,可福晋的脾气秉性,那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该知道今天自己这样一番举动,已没有挽回的余地,如此自己低起下气做什么?

“奴婢自知有罪,是不得主子们原谅的,只是这段日子里,内院的事情都是奴婢在管,只求主子看在此事的情份上,给奴婢一个痛快的死法。”既然自己得不到好,别人心里也不要舒服。

惜春的算盘打对了,一听到内院的事情由她管着,如颜眼神一厉,似笑非笑的看向富察明瑞,张嘴说的话却是说给惜春听的。

她笑道,“既然主子都将内院的事情交由你代管了,就凭这感情,你也该去求你的主子才对,而不是我这个外人。”

如颜一扯衣裙,和惜春拉开距离,虽然知道惜春的目的,不过如颜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这个可恶的男人,一个才十岁的小孩,他都如此要扑上去,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王爷,这是你府内的事,何况还是你最宠的奴婢的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了。”凭她一个奴才会使手段,如颜又岂不会落井下石。

如颜大步的出了屋,快步的往外面走,正遇到往里进的张龙,狠狠的瞪了一眼惊愕的张龙,如颜大步的出了后院。

三春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的离开,却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王爷一脸冰冷的站在眼前,她们哪里敢跟着追出去啊。

而惜春则安静了,不再挣扎,也不再反抗,任命的等待着结果。

富察明瑞从喊过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过,脸上的表情除了冰冷外,再找不到别的,特别是那双犀利的眸子,让人不敢迎视。

张龙进来时,身子明显顿了一下,才硬着头皮上前,“爷,皇上传您进宫。”

其实是从死牢失火后,皇上就派人下来传话,说只要王爷一回府,就让王爷马上进宫,张龙才从门卫那里听说王爷回来了,还是骑马进的院,他才急急的往后院赶。

王爷是最重视规矩的一个人,听门卫说是骑马进来的,张龙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王夫人的事情得到了确认,王爷直接怒气的找王夫人去了?

可到了后院一打听才知道,王爷进的是福晋院,而且怀里还抱着福晋,张龙的眉就拧的更紧了,带着困惑进院时,正巧遇到怒气冲冲的如颜,而且还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张龙才相信是真的。

不过似乎王爷和福晋两人之间又是不欢而散啊。

他却也明白皇上传王爷进宫定是有急事,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禀报。

“把她关进地牢里。”富察明瑞看了惜春一眼,才大步离开。

张龙松了口气,跟着出去,一边对一旁的侍卫吩咐富察明瑞的话,只见两护卫进来架着惜春就往外走,惜春呆愣的一声不响的任人架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春了,元春才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好不容易见到主子一面,却连句话都没有说得上。”

迎春腿一软颠坐到了地上,“看来惜春是完了。”

倒是一向胆小的探春走到床边,不声不响的收拾着滚乱的床铺,元春和迎春两人对视一眼,迎春才问向探春,“探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主子吗?平日里主子可对你最好。”

探春手不停,脆声道,“想有什么用?主子早就走了。”

元春愤然道,“我看主子是白痛你了,也和惜春一样是个没良心的。”

这时就见探春停下来,回对看向元春,平日里元春就见不惯探春这胆小的性子,眼下听了探春的话,迎春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更不要说元春了。

所以元春说出来这样的气话,迎春倒觉得也有情可愿。

“怎么?我说的不对?”元春不明白为何会觉得自己面对探春此时的眼神会有些底气不足。

探春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收回头继续整理床铺,一张稚嫩的小脸上,不再是往日里的呆板,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她心里当然有主子,毕竟她们两个人都要更重视一些,毕竟自己可是夫人派来守护主子的,和她们更不同,今日这事看主子的反应,她相信主子不会让她失望。

迎春对元春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和探春一样计较,元春恨恨的跺跺脚,一扭身子出了屋,生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说些难听的,可又想起探春的眼神,又有些犹豫不决。

再说如颜一路出了王府,惹得府内的下人们暗下偷偷观望,而且不多时,王爷从后面也跟着走了出来,直接出了府,都暗暗猜测王爷可能是去追福晋了。

福晋休了王爷的事情,现在有哪个不知道,此时又见了这阵势,更加深信不移,大多数人都开始同情起王爷来了。

如颜一出王府就直奔后院,根本没有发现仁义堂后面坐的人是之前离开的许经商,而许经商脸上的神情从看到如颜的惊喜,到如颜忽视而变得失落和伤痛,转念变从天到地,让一帝站着的楚文才看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后院里,如颜还没有进自己的屋子,就听到里面的热闹声。

“这样吃才好吃,对,这样包起来吃”

“嗯,好吃”

只听了两句,如颜就听出来前者是娘亲,后者是富察明浩,两个人能相处的这样和谐,倒让如颜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

娘亲之前对富察明浩不好,全是因为想让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既然也点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为难富察明浩了。

手一动,推开了屋门,就见娘亲正用生菜包着肉,然后一包递到富察明浩嘴边,像在照顾孩子一样,原本满腔的怒火看到这一幕,慢慢消退下来。

“颜儿回来啦。”红佛先看到了门口的如颜。

如颜往里走,“爹呢?”

“他去葡萄园了。”红佛喂完了富察明浩,拿过帕子擦手,脸上带着一抹坏的笑,“拿回来多少钱啊?”

如颜愣了愣,才耸耸肩,不欲多说的坐下,拿过生菜,另一只手拿过筷子,夹肉包了起来,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红佛一愣,脸上的笑意也慢慢退去。

如颜只顾着包生菜包,根本没有发现突然静下来的气氛有些怪,而富察明浩 在被如颜撞到自己被人喂东西吃之后,就一直别扭的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天王盖地虎。”红佛突然抛出一句。

如颜本能的接道,“宝塔镇何妖!”

同一里间,如颜猛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同样是一脸惊愕的娘亲。

红佛先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如颜的手,“同志,我可找到组织了,呜…”

说完就趴在如颜的怀里哭了起来。

如颜从不敢置信,到恢复平静,紧绷的身子任娘亲只趴在自己的怀里哭,或者说是任这位穿越同人发泄她的泪水。

富察明浩也忘记了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东西,张大着嘴看着两人,眨眨眼睛,然后像被冷落的孩子一般,委屈的看向如颜。

“嫂嫂…”他一句话,终于惊了两个还在震惊和伤感中的人。

红佛忙起来,拉着如颜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新婚那晚”如颜有些拘束,毕竟她现在怎么也是占着人家女儿的身体。

红佛眼又一湿,心里明白自己的女儿真的那晚死了,心下这个恨啊,可还好老天有眼,虽然站在眼前的人,灵魂已不是自己的女人,可是凭她灵魂的来处和她占着的身子,也让她心底的伤害少了一分。

如颜静声不语,难怪一直觉得眼前的这位娘亲有些怪,看来她的直觉还是准的,竟然遇到了同是穿越的同人。

“快坐下吧。”红佛伸出手,又尴尬的收回来。

眼前的即是自己的女儿,又不是自己的女儿,一时之间让她不知道如何表达。

这时才听到红佛一个人喃喃自语,“刚刚看你吃生菜包肉,我就想在这古代还没有人会这样吃,即使在这里生活这么些年了,今日我却也是头一次这样吃,没想到…既然事情是这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女儿,你的事情我也更不能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这些天来我也装傻装的累了,你的事情也不能这样拖下去了,到底喜欢谁,哪一个适合你,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了吧?”

165

富察明瑞进了宫,就直奔御书房而去,进去时便一脸阴鸷的直接坐到一旁的读书百遍上,富察明宏不抬头也猜到了进来的人是谁,直到把手里的奏折批完了,才收起笔,抬起头来。

“皇兄怎么突然就去边关了?”这是这几天富察明宏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富察明瑞眉一拧,错开话题,“查出死牢怎么失的火了吗?”

富察明宏起身绕过身前的桌子,走到富察明瑞一旁的椅子处坐下,一脸莞尔的看向富察明瑞,“皇兄,这个你得问问我家嫂嫂了。”

看到皇兄挑挑眉,富察明宏没有一点心疼要重盖死牢,倒是笑意更深,“这死牢可是嫂嫂放火烧的,当然了,还有皇兄的两位好友,也包括明浩那傻小子。”

富察明瑞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们怎么走到一块去了?”

他可没有傻到忘记经商对那个小女人的心思,这样的事情明浩和经商跟着胡闹也就算了,文才怎么也参合进去了?

富察明宏眼神一暗,才解释道,“丞相派人送过信了,听说是明浩先杀了人,被官差捉,正好被嫂子撞到,两人逃跑时撞到了楚公子,连累了楚公子也被捉了进去,最后丞相儿子为了进去送吃的,和死牢里的人打了一架,也跟着被丢了进去。最后至于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点燃了死牢,这个皇兄还是自己亲口问问嫂子吧。”

不是富察明宏不想说,是丞相送进来的信中根本没有解释到这些,其实看到最后他也很好奇,不过知道了明浩的下落,倒也让他放心下来。

想到自己曾为了达到目的,而让明浩身陷险地,那抹愧疚感在心头久久也抹不下去。

富察明瑞开始时心底还有一丝不悦,毕竟听到别的男人为了哄自己的女人,而那样付出,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可听到这说到一半的话,富察明瑞心里的不悦又慢慢退了下去。

在自己的女人最需要男人的时候,自己不在,又怎么能怪别的男人去帮她呢?

说到底,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啊。

“你让明浩出的宫?”富察明瑞对于这个傻弟弟的关心绝对不是假的。

富察明宏一愣,见他这样的表情,富察明瑞眯起双眸,低声道,“你对…明浩做了什么?”

富察明宏沉默了半响,良久才抬起头对上兄长的那双视线,“我偷听到母后与舅舅的谈话,有关明浩身世的…然后我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明浩发脾气,不但可以动摇母后一族 实力,也可以打压皇后…”

“糊涂”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富察明瑞打断,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气,“明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那样的心智,已经够可怜了,何况双生在皇家,更多的东西束缚着他,你们都该明白,天下最薄情的地方就是皇家,我们就兄弟三人,虽然你们是同父异母,我却一直将你们当亲兄弟,看到这点,你也该学会怎么对明浩,你怎么还能为了一已之私利用他?”

富察明宏原本就已经满心的愧疚了,此时又听了皇兄的训斥,只低着头不语,哪里还有九五之尊的气势,倒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也明白,向来不将情绪表现在外的皇兄,只有遇到明浩的事情时,才会将情绪表现出来,甚至他也明白,遇到自己的事情,皇兄也会这样,可是有时他就是吃醋,觉得因为明浩的出生,让皇兄将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明浩的身上,而忽视了自己。

这也是他当时有了利用明浩的原因,只觉得明浩把皇兄的疼爱全部分走了,让他心里不平衡。

他并不糊涂,细想之下,他和明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这些他有什么可吃醋的,是他太小心眼了。

富察明瑞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和明浩都是我的亲人,你们两个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这世间最重要的,只是明浩的心智天生有缺陷,他需要更多的关爱,在这皇宫里亲情太冷了,只有看到明浩脸上的天真笑脸时,才能让我找到有亲人的感觉。”

同样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他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的事情,最后也会产生这么大的后果。

或许一直以来真的是他错了,以为将万物玩弄于手掌间,却才发现人心是最难掌控的。

“朕知道了。”富察明宏被看透了心事,尴尬的眼睛往四周看,就是不敢看向富察明瑞的方向。

“来时的路上我听侯爷的职位被你削了?”富察明瑞这才又步入了正题。

富察明宏“嗯”了一声,脸上升起阴狠之色,手也捏着下巴,冷笑道,“皇后为此可没少闹,正好随了我的心,我也一同将她眨为静妃了。”

富察明瑞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陷入了沉思,双眸望着前方一处,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是一个正在思考的王者,一朝醒来,就会做出惊人之举。

良久的沉寂之后,富察明瑞才淡淡开口,“刚刚听你说的话,当日死牢失火,侯爷也在里面,若真是这样的话,你此次削了他的权,怕只会提前逼他动手罢了。”

“所以朕才急招皇兄进宫,商讨一个可行的方案,要怎么把侯府的势力一次拿上。”富察明宏也想到了一点。

富察明瑞冷冷一笑,冰眸里的寒意锐利而不可挡,“急什么,倒要看看他们能使出什么小手段来。”

眼前,他可没有时间管这些,最主要的是把那个小女人弄回府,这样放任她在外面,他还真是不放心啊。富察明瑞在皇宫里,哪里知道外面的如颜嫁人的消息已传了出去。

单凭那令人咋舌的嫁妆,就可以让整个京城里的男人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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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红妆,这四个字如颜以往只在字典里读过,可此时看着娘亲递过来的礼单后,便觉得两眼凌乱,根本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