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可谁教她难以承受这罪孽呢,在容大姐的忌日那天,她噩梦连连,然后在表哥的询问下,就慌慌张张说了出来。

再然后,一切就变了。

表哥丢了工,拉着她一块上了京,说你就是个蠢货,她给你一千两就想打发你了。她被推到相府门口,在表哥的教唆下开始第一次讨银子。

第一次,郡主给了两千两,说手头紧,只有这么多。

表哥拿到银子后,就开始花天酒地,成了个爷。

几个月后,钱花光了,表哥又让她去相府,这一次,拿了一千两。

而后,像是遭了报应似的,表哥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伤了内脏,为了保命,得用上好的药吊着养着,于是李嫂去相府越来越勤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郡主了,不想再跟这个可怕的女人打交道了!

李嫂看着华丽无比的相府,拳头紧握,目光绝望又悲戚,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她敲响了小门。

这一次,就干干脆脆要个一万两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上门了,表哥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吧!

反正已经当了回寡妇了,也不介意再当一回!

半个时辰后,李嫂揣着银票从小门出来了。

府内,康华郡主神色阴情不定。

刘妈站在一旁,脸色愤然,“这李寡妇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威胁您!上次说了上最后一次,这次又来了!小姐,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这是个无底洞啊!”想着这一年半被李寡妇掏去的银子,刘妈就一阵肉疼。

康华郡主也是肉如刀割,银子一沓沓的砸进水里,瞬间吞没不带个回声的,这可是她攒了很久的家当啊!

“我知道。”半晌后,康华郡主沉沉道,“刘妈,灭口吧!”

再不能被要挟下去了!

贤王府内,裴瑾看着黑衣人,眉头紧皱,“你没听错?”

黑衣人皱着脸道:“王爷,您知道的,小的别的不成,就耳朵好,不然也不会被派去听墙根了。”

裴瑾被他那丑态引笑了,“那你怎么不到相府里面去听墙根?“

黑衣人可怜道:“小的倒是想去相府瞅瞅,可相府的墙太高了,小的翻不进去。小的琢磨着以后在认真练习听墙的同时还能学习怎么翻墙。”

“少贫了,赶紧回去继续盯着,这功先给你记着。”

“好咧,那小的先告退了。”

看着黑衣人麻溜的退下,裴瑾脸色沉下来。

“你说,郡主有什么秘密怕颜相跟王妃知道的?”一旁的北斗开口问道。

裴瑾吸了口气,沉沉道:“只怕,世宁娘亲之死,有蹊跷啊!”

北斗神色一凛。

“不成,我得派人盯着。郡主不是个能受人威胁的人,保不准她会杀人灭口!另外,这事可不能让世宁知道。”

世宁跟她娘亲相依为命,感情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啊!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屋子里,陈良睡得直打呼噜,李嫂晚上喝了凉水,肚子有点疼,便摸着黑起床上茅房。

陈良被吵醒,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又咒骂了两句。

李嫂心冷,却也不多说,披着衣裳就出去了。

这时,两个黑影翻墙而入,推开屋门闪了进去。

捂住嘴,手起到落。

陈良只觉脖子一疼,忙睁大了眼睛,只是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就已一命呜呼。

一人杀毙,两个黑影面面相觑,雇主说是两个,怎么床上只有一个?

“啊!”这时,李嫂回来了,看着床头站着两个人,吓得失声尖叫。

草垛子里,两个头靠着头肩并着肩睡得正欢的两个黑衣人听到尖叫声,陡然精神,然后立马钻出草堆冲到屋内。

屋内,李嫂看到床上一动不动的陈良,再看着他们手上的刀,一瞬明白了,然后扭头就往外跑。

这定是郡主杀人灭口来了!好狠的女人啊!

“砰!”

李嫂夺门而逃,黑衣人闯门而进,于是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老腰!”

另一个黑衣人顾不得扶他起来,看着两把刀砍了过来,赶紧抄家伙挡住…

半个时辰后,黑衣人看着地上两具被砍得乱七八糟的尸体,咧嘴哭道:“完了,我杀人了!”

另一个黑衣人撇撇嘴,收起剑道:“别废话了,赶紧把人带回去吧!”

黑衣人瞅了他一眼,道:“你该说此地不宜久留。”

“…”

两人带着李嫂离开了,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黑衣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骂道:

“活该!”

李嫂吓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等到她被带到一间小屋子里时,她才回过神,惊慌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拉了拉脸上面巾,道:“我们不是坏人。你先在这歇着吧,我们家主人现在估计正抱着我们家女主人睡着,还没功夫见你,你等明天吧!”

“你们家主人是谁!”李嫂厉声问道。这些人来历不明,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黑衣人望了望天,回道:“这个问题我觉得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你问破喉咙都没人告诉你。哈哈。”

黑衣人说完关门而出,然后立马换了哭呛,抱着身边另一个黑衣人的胳膊道:“呜呜,我杀人了,好害怕呀!”

另一个黑衣人无语甩袖,“你死开!”

颜世宁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的娘亲正抱着自己唱儿歌,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美好,可是突然间画面一转,便是娘亲频频咯血,然后拉着她的手道:“世宁,你要好好的,娘亲最期盼的,就是你能一世安宁,别像娘这样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再不醒来。

颜世宁感觉着娘亲慢慢变冷变硬的身体,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娘啊,娘啊,你不要走!不要丢下世宁一个人啊!呜呜呜…”

“世宁,世宁,醒醒!”听到怀中人的哭声,裴瑾惊醒,看到颜世宁闭着眼睛泪流满面,知道她是做噩梦了,赶紧推醒她。

颜世宁睁开眼,看到一脸担忧的裴瑾,哭得更厉害了,“裴瑾,我娘走了!”

“不哭不哭,你还有我,还有我!”裴瑾将她紧搂在怀,安慰道。

颜世宁抱紧了他的脖子不松手,“你怎么都去南疆了,你也不回来看我,我就一个人守着我娘…呜呜…”

颜世宁身份特殊,在宣城的时候没什么朋友,裴瑾虽然总是欺负她,但她也知道,只有这个人,是待她真心的,是可以依靠的。可是偏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去了南疆,音讯全无。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永远不会!”裴瑾吻着她的发鬓,一字一句道。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在宫中面对的是勾心斗角,小宁在小城也是孤独无依,这两个人,相依相靠,相爱相杀,吼吼吼

另外:

二渣在这里依然保持日更

渣家族的三渣跑去开了恶趣味的现言,感兴趣的亲不妨戳一下去看看,也许,你就跟苏渣一起恶趣味了!~\(≧▽≦)/~啦啦啦

取不出章节名了

安抚好了颜世宁,裴瑾起了床,看见门口小厮跟他打眼色,知道有事发生了,遂转身道:“我先出去下,待会我们一起去相府。”

颜世静的婚期逼近,颜正昨日差人传话,让颜世宁夫妇今日回府小聚。

颜世宁情绪平复下来,又开始为胸前那一串串红印懊恼,见裴瑾要走,忙挥手,“去吧去吧。”

不回来最好。

裴瑾坐着马车出了门,到了一个小院,两个黑衣人正蹲着扒面条吃。

见着自家王爷盯着自己手中的面条看,黑衣人谄媚笑着把碗递上,“王爷,您要不来点?小甲给我下的,味道不错。”

“你死开!你要不给碗里吐口水我能给你吃!”另一个黑衣人郁闷道。

裴瑾明白了,拍拍小甲的肩膀道:“下次他吐口水的时候你也吐,看谁还吃。”

小甲:“…”好主意!

看着王爷进了屋,黑衣人小乙冲着小甲笑:“其实,我不会嫌弃你的口水的。”

“…你死开!”

李嫂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布条,听见门推开,猛得惊醒,阳光照入幽暗的屋子,李嫂感到刺眼,等到适应后再看向来人,目光里满是惊诧。等到口中布条被取出,她忍着腮帮子疼以及嗓子干涩,道:“小王爷!”

小王爷,宣城时候,李嫂这么叫裴瑾。

裴瑾给她松了绑,又给她倒了茶,而后在边上椅子上一坐,悠然而冷冽的道:“李嫂,我岳母大人是怎么死的?”

若说之前李嫂还在揣测裴瑾在此的原因并心存侥幸,那么在裴瑾问出这话后,她已经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条。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死亡的恐慌让她浑身战栗却又在濒临崩溃间瞬间冷静,她颤声道:“小王爷,都是康华郡主指使的!都是她指使的!”

裴瑾微微笑,“李嫂,不用紧张,慢慢说。”

裴瑾就是这样一个人,温和的微笑总能让人觉得亲近而安心,李嫂看着他的笑便当真没之前那样慌乱了,而后极其详细的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李嫂长着一张老实的脸,实则并不本分,不到三十守寡,虎狼之年空虚难耐,便与邻里一有家室的汉子有了私情。该汉子是郡主的奶娘刘妈的侄婿,刘妈探亲时正好撞见两人在苟且,大为光火之下要报官将李嫂浸猪笼。李嫂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并说只要饶了

她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刘妈一思索,便答应了。李嫂以为这事就揭过了,谁知没几天,刘妈找上门来,说要送她去宣城…于是,在一干“凑巧”之下,李嫂进了容氏的杂货铺。

说是帮忙,实是监视,容氏母女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上去,每次颜正寄来的书信也要誊抄一份后送回去。一开始的两年,李嫂也就做着这些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只是监视而已。她在杂货铺的日子也过得很舒坦,容氏大方爽快从不亏待她把她当亲姐妹看待,小世宁虽然野了些但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婶子的叫,她真感觉像是一家人了。

可是等到三年前,当她将颜正寄来的一封信誊抄后寄回去时,一切就变了。

康华郡主托人送来了一封密信跟一瓶药,信上说:“每日在汤中滴一滴,让那女人喝下。”

李嫂不知瓶中为何物,但也能猜到这是要人命的,可是她又不能不做,于是一天天的,她颤着手将药滴入容氏喝的汤碗里。而容氏,也在一天天里,觉得力不从心,觉得心神不宁,觉得,油尽灯枯。

历时一年,一瓶药全部下完,容氏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步了黄泉…

裴瑾越听脸色越难看,等到李婶说完,表情已是肃杀,“那封信上写得什么!”

李嫂想了想,背过身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一封陈旧的信。

裴瑾接过一看,骇然。

那封信上这样写着:容蓉,回首往事只觉罪孽深重,如今却似遭了报应,那时因为骨肉负了你,却不想,骨肉真假亦难辨,吾甚愧矣!华之再甚终不及尔之万一,不求原谅,只望能尽余生补偿之,盼归来。

骨肉真假亦难辨,什么意思?!难道颜世静不是颜正的亲生骨肉!

镇定心神后,裴瑾看向李嫂,眯眼笑了,“李嫂,这么多年,你将这信留着是何意?”

李嫂看着裴瑾不复温和的表情心慌,她抿着唇,不知作何答复。

裴瑾继续阴冷笑道:“本王没猜错的话,李嫂的信,藏的不止这一封吧!”

裴瑾的目光有如实质,刺得李嫂不禁后退半步试图闪避,半晌后,她颤着手,又掏出了康华郡主下令下药的信。

裴瑾扫了一眼,冷笑:“本王还真是小看了李嫂你了,一早就留好了后路啊!这是想着如果事发后,拿出证据撇清自己呢,还是留着证据好威胁郡主呢!”

李嫂脸色苍白,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是

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康华郡主太可怕了,谁知道她是不是会栽赃陷害,她必须要把物证留下,而这一留,就是好几年!只是她到底小觑了郡主的可怕程度,她不栽赃陷害,直接杀人灭口!

“那两个人,是郡主派来的?”李嫂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裴瑾收起信,道:“不然你还觉得谁会愿意浪费力气杀你呢!”

李嫂颓然,想到什么,又抬头问道:“小姐…小姐知不知道?”

李嫂对颜世宁,还是有感情的。容氏死时,颜世宁哭得呼天抢地,她是历历在目的。

裴瑾没回答,反问道:“那你想让她知道吗?”

李嫂想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失神,而后茫然摇头。

裴瑾回到王府时,颜世宁已整装待发。

“你去哪了?都快中午了!”颜世宁道。

裴瑾拿出一根糖葫芦,笑道:“给你买糖葫芦去了,嘻嘻。”

“…”颜世宁翻了个白眼。

到了相府,吃完午膳,颜正拉着裴瑾说话,康华郡主不知去了哪里,颜世静一时找不到陪她赏看嫁衣的人,便只好拉着颜世宁进了屋。

“怎么样,好看吧?”颜世静捧着大红嫁衣昂着下巴道。

颜世宁笑得亲切又热情,“好看极了,妹妹穿着定是倾国倾城。”

颜世静心情好极,也不计较她这话是真实还是虚伪,又笑着道:“要不要我穿给你看看。”

颜世宁点头,“那再好不过。”

颜世静跑去屏风后更衣,只是这嫁衣太过繁琐,穿着不便,便道:“来个人帮我一下。”

颜世宁看着小丫鬟要上前,忙道:“我来吧。”

她一直很好奇颜世静怀孕是什么样子的,借此机会正好瞧瞧。一个月的身孕,不知道肚子有没有大起来。她实在很难想象颜世静做母亲的样子。

屏风后,颜世静穿着白色亵衣亵裤,正背对着颜世宁。

颜世宁一看,愣住了,她这亵裤上一点红迹是怎么回事!

“怎么是你?”颜世静回过头见进来的是颜世宁,有些诧异。

颜世宁迅速恢复神色,笑道:“妹妹出嫁,姐姐自然要帮忙的。”说着瞅了她一眼肚子,看不出可疑。

太子与颜世静为何这么赶着要成亲,当时裴瑾跟她猜测的都是颜世静可能有了身孕,后来裴瑾费了番心思打探到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个

猜测,只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装作不知,毕竟这是隐秘的事,说出来也是丑闻。

可是,既然是有了身孕着急成亲,那这裤子上的一点红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

颜世宁暗吸一口气。

离开颜世静的屋子,颜世宁慌不及的去找裴瑾。

裴瑾见她笑得贼,好笑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颜世宁道:“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扫了眼四周,见没人在意,忙凑在他耳朵边把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裴瑾眼睛亮了,然后也学着她贼头贼脑的样扫视了一圈后凑在耳朵边小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父皇?”

颜世宁瞪大眼睛,然后眼珠子一转,道:“裴瑾,这么不厚道的事咱不能干。”

“那中秋上,她可曾对你厚道了?”

颜世宁想着当初差点死掉,心冷下来了。

裴瑾看着她沉下来的目光,揉了揉她的头,轻轻一笑,而后,将视线对向正从廊道里走来的康华郡主身上。

康华郡主,神情严肃,背脊挺得直直的,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高傲,只不过,那紧抿的唇还是暴露着她内心的慌乱。

就在刚才,她得到消息,西郊发生凶杀案,一个叫陈良的男人死在家中,凶手是两名杀手,只不过这两名杀手也死在地上,而屋子的女主人却下落不明。

李嫂去了哪?是她杀了那两个刺客吗?不可能啊!那是谁在帮她?

惊魂未定,又一桩打击来临。

一个乞儿送来两封信,信很新,上面的字,却很旧——那是多年前,她写给李氏的,以及颜正写给那女人的!

康华郡主慌了,她所有的把柄都被抓住了,可她却不知道她的把柄到底被谁抓住,那人又想做什么!

只送来两封信,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而关于那个秘密,关于颜世静身世的秘密…康华郡主只觉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