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一看,只觉尴尬。
延帝却皱起了眉头,他低着头打量跟前这个小的一丁点的幼子,道:“你不想去你七哥那?”
小十三点头。
“为何?”
小十三嘴一瘪,支吾出了一个字,“打!”
延帝想起之前两个孩子大打出手的场景,了然,而后神情隐隐不耐——这孩子可真不像个皇家子嗣!转而又问:“那你想去你九哥那吗?”
小十三心里很想立马点头,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父皇的声音有点奇怪,所以犹豫了一下后,才好似有点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个反应,延帝却是满意的点了点了。如果小十三头点的太快,那这里面可就稀奇了——延帝很想看到兄弟和睦的场面,但是如果一边太过和睦一边太过排斥,总归让人不放心,毕竟,老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还不是很放心呐!
沉默了一会后,延帝对着裴瑾道:“那你便将他接过去住几日吧。”
一来,罗妃一死,小十三无依无靠,他虽然身为父亲,却无心亦无力管他,老九代劳,再好不过;二来——小十三过去,正好可以做个钉子。一石二鸟之际,何乐不为!
颜世宁见延帝应允,很是欣喜。穆贵妃与裴璋却又有了心思。
…
当夜,安顿好小十三后,颜世宁对着裴瑾道:“今日我没有问你就做了决定,你不会怪我吧?之前我们可以是说好对小十三袖手旁观的。”
那句“得不偿失”言犹在耳,颜世宁不免焦心。
裴瑾给她拢好被子,笑道:“你做的事,哪怕是把天捅出了一个大窟窿,我也会给你堵上的。”
颜世宁瞅了他一眼,不说话——你这是在责怪我么?
裴瑾见她脸带怒容,咧嘴一笑:“更何况,你只是赶在我前头做了决定。”
颜世宁撇了撇嘴,笑了。
裴瑾搂紧了她,叹道:“已经保护你们母子了,也就不介意再多保护一个。以后,咱们要更小心才是…”
裴瑾虽
然说的轻松,但心里有些沉重。他意识到,自己掩藏起来的势力,或许会就此被揭开了。
…
裴瑾虽然说的是接小十三来住几日,但好几个几日过去了,小十三依然留在贤王府。并且在众人的陪伴之下,他渐渐淡却了丧母之痛,开始重露笑颜。裴瑾担心小十三的安危,硬是拨了几个最得力的侍卫明里暗里保护着,所以裴璋几次想要下手,左找右找硬是没找到半个机会。
然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老九身边的人看似普通,但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据下边的人汇报,几次交手,那些人都露出了比大内侍卫还厉害的本事!而且都隐匿的极好,若不是一次无意发现,他估计到死都不知道在贤王府外圈的小半条街上都藏着他的人。
怎么说无意?那是他的一个下属隐匿在了贤王府附近的一家店铺里,以日夜监视贤王府的动静。可是突然在一个夜里,他的房中闯进来了一个人,二话不说就将一刀扎进了他的心口,见他断了呼吸,又将他扔在了荒山下。本来是必死无疑的,但苍天有眼,这个下属心长偏了半寸,于是虽然受了一刀但没有伤到要害,他是诈死逃脱的!而后他连夜赶回七王府在外的联络点,将消息传了出来——杀他者,店铺的掌柜!
一个掌柜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他?这一上心,再一查,线索就明了了!而一个掌柜是贤王府的人,那旁的人呢?有了怀疑,便有了查探,有了查探,就得到了惊人的结果!
小九什么时候培养了那么多厉害的人?他哪来那么多钱培养他们?裴璋望着贤王府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阴沉的笑意——再过三日,父皇的寿辰就到了,好戏也该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裴璋在布一个局。
小九也在下一盘棋。
现在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小十三:九哥,不要觉得收留我是个负担,在之后的日子里,你会发现,收留我,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_<)~~~~
PS还有,你们要是还不留言,人家真的要哭了,你看人家都二更了~
颜世宁不慎中计
延帝寿辰在五月末,天晴日暖的好季节。
这一大早,颜世宁都有些心惊肉跳,她拨着裴瑾递来的甜羹,道:“我总觉得今天会出点什么事。”
裴瑾看她一脸忧色,笑得宽慰道:“别担心了,咱们都已经布置好了。慎饮食,避香味,远小人。再者,虽然我没法全然陪在你身边,可小司会陪着呢。小司跟了北斗这么久了,医毒学了大半,连武功都会了点,有她在,你也稍微可以放些心。”
裴瑾虽然这么安慰着颜世宁,然而在他心中,却也有不安的感觉。毕竟,之前他将颜世宁跟小十三保护的太好,七王府始终没有机会下手,而他们如果一心想对付她腹中的胎儿和小十三,那么今日便是最大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裴璋会做些什么?穆贵妃会做些什么?一切都是个谜。
裴瑾跟颜世宁在担心,药房内的北斗也在担心,他看了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小司,而后淡淡道:“今天小心些。”
“唔。可以带刀吗?”小司应了声,然后拿起把刀转头问道。
北斗看着她手里的大长刀,汗颜。
小司一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带了些安胎养元气的药,以防万一!”
北斗见她思虑周详,忍不住点了点头以示夸赞。
院子里,小乙还在逗小十三开口讲话,北斗诊治一番后,发现小十三喉舌并无疾,晚说话或许是心理问题,只要疏导开了,开口是早晚的事。小乙听着,便自告奋勇的担起了疏导的活,当然,其奋斗的结果还是失败。
“十三爷,您好歹说句话啊,就俩字,连贯的!我跟小甲打了赌呢,哎呦,拜托您老人家了!就俩字!一个不多!就俩字!”小乙见小十三死活都是一个字的往外迸,急的快哭了。
小十三看他愁眉苦脸的可怜样,有些为难,想了想,摸了摸他的头,道:“乖。”
说完,见裴瑾扶着颜世宁出来,跳下板凳就跑了过去。
小乙愣在当场,半晌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乖?怎么跟我爷爷似的!”
小甲见状,飘了过去,伸手摸了小乙一下脑袋,说了个“乖”后,又飘走了。
“…你个王八甲!占老子便宜!”回过神的小乙立马又张牙舞爪的追杀过去!
一行人收拾完后,坐着马车往宫里前去。说巧不巧的,当他们到了宫门的时候,对面七王府的马车也正好到。下了马车,一阵貌合神离的寒暄后,各自
进去。
见裴璋等人走远,颜世宁拉着裴瑾道:“田氏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啊。”
裴瑾也看到了,田氏妆容精致衣饰华丽,脸上也带着雍容甜美的笑意,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在强打精神,因为那眸子里,黯如死灰。
一个有孕正当宠的妃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裴瑾等人先去了偏殿休憩,裴璋等人则是径自往穆贵妃的宫殿走去。
穆贵妃今日打扮的甚为华贵,隐隐有着一国之后的阵势,此时她正比量着哪只镯子适合今天的衣裳,回头见裴璋带着朱氏跟田氏进来,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落在田氏身上时,眼中的嫌恶一瞬迸发,不过很快又收敛的一干二净。
她把碧色玉镯摘下,而后慢吞吞的道:“别摆着副死人样子,若是今日露出什么马脚,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表姨母!”田氏闻言,睁大眼睛颤声道。
听到这个称呼,穆贵妃冷笑一声,道:“正因为你叫本宫一声表姨母,看在本宫与你娘情同亲姐妹的份上本宫才饶你一命!但你也得知个好歹,若是今日坏了本宫的好事…哼!”
“可是…可是都已经九个月了!就这么弄掉,我…”
“放心吧,本宫会保你性命的!”穆贵妃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
田氏顷刻没话说了,只缠着手揪紧了裙子。
穆贵妃余光瞥见她手腕上露出的疤痕,眉头一皱,而后拿起边上的玉镯给她戴上,回头又给了裴璋一个不悦的眼神。
裴瑾收到,低下了头。自从知道这贱-人的事后,他见到她就来气,可是又不能杀,于是就只能往死里蹂躏。明显的地方不能露疤痕,他就尽往看不见的地方招呼,可前几日他一个暴怒,失了分寸,就在她那条原来喜欢无比的雪白手臂留下了痕迹。
“好了,时候不早了,一起去宜寿殿吧。”穆贵妃说着,站起了身,一干人等尾随其后。
而当他们走远后,一个脑袋从后窗口探了出来,满脸喜色。
小如的手里拿了一只米粒大小的玉石耳环,那是大宫女青红的东西,说是不知落在了何处让她去寻,若是寻不得她就不用吃饭了。小如知道自己是受了排挤,可也无可奈何,只能翻着地去寻找。
穆贵妃在后院栽种了些花草,没事就会一个人呆着,宫人一般是不被允许去的。而小如寻了一大早都没找到,后来有个好心的宫女提醒她说早上时候青红去
了后院,她才大的胆子去那一寻。刚才穆贵妃他们屏退宫人密谈之时,未曾想到后边还会有人,而小如却正寻到后窗下,所以那些话便有一句没一句的传进了耳朵里。
可是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如皱着眉头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最终决定不管了,还是把耳环拿给青红去吧,快饿死了。
呼,终于找到了!
青红见小如居然真把她故意放在后院的耳环找到了,意外之下又有些不甘,然后又开始寻思新的整人法子。
而在小角落里上演着小闹剧时,大宫殿里也在上演着大戏码。
延帝寿辰,普天同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三呼万岁,然后开始觥筹交错。管弦丝竹不断,歌声舞影不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欢喜美满之色,仿佛这就是个盛世太平。或许是喝了点美酒,或许是被眼前的美好假象暂时蒙蔽了,延帝的脸上也扫去了一整个冬天跟春天的阴霾,开始展露笑颜,只不过在间歇里,他的目光依然扫视着席下两个各有风情的儿子——一个端庄高贵,一个恭谨从容。
裴瑾自然感受到了从高位上传来的审视目光,只不过他无心管这,因为男女分席,他没法陪着颜世宁,所以只能时不时的看一眼坐在远处的颜世宁。虽然他面上谈笑风生镇定自若,然而心里却是紧张极了——一上午都平安无事,但他不敢松一口气,因为他看到了裴璋与穆贵妃投向颜世宁的目光,极为不善!上午若说是无机会,那么现在宫宴,便是下手的绝佳时候!
颜世宁的不安也很愈发的厉害了,满桌的美味佳肴,她却不敢轻易动筷,虽然穆贵妃还不至于胆大到在整桌菜里下毒,但安全起见,她还是小心为好,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她的筷子或者杯盏上做手脚呢!
颜世宁护子心切,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而更让她惊忧的,是朱氏就坐在她旁边!朱氏看着她的目光,真正像条毒蛇,嘴角含着笑,眼光却阴测测的!
颜世宁暗暗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可是面上那矜持的笑容终是不如往昔自然。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灵机一动,便在喝酒的时候手一摇,将酒洒在了裙子上,然后抱歉着对在座众女眷道:“我先去偏殿理一下。”
被小司扶着进入偏殿,见再不用与毒蛇同席,颜世宁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小司见状,道:“王妃,淡定。”
颜世宁见小司给她理着裙装神容淡然,笑道:“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能知道
我现在的心情了。”
小司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
颜世宁挺着肚子站着有点累,便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叹道:“我就在这呆着吧,也不回去了。”
小司一笑,回头从带来的物什里翻出了一个小盒,打开后用银针测了一下,然后递给了颜世宁。颜世宁一看,眼睛都亮起来了,只见里面放满了做工考究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
“王爷说,您肯定不敢用膳,便让我偷偷带来。”小司轻轻道。
颜世宁闻言,抿唇笑,心想裴瑾这厮越发体贴入微了!
而就在主仆二人离开延帝的大寿躲在偏殿一起欢乐的吃着私家菜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甜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颜世宁一惊,抬头一看,见田氏被丫鬟扶着正走了过来。
田氏已有九月身孕,行动不便,进来后就被扶着坐在了颜世宁边上的软榻上,她看了一眼小司收起的食盒,却也不以此当话题说下去,只叹道:“这身子越来越重,多坐一会就觉得累得厉害,九王妃想来也是这感觉。”
“谁说不是呢。”或许同是孕妇,再见着田氏面带愁容,颜世宁虽然依然有警惕,但到底不比刚才。
“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唤御医过来?”想了想,颜世宁又小心的说道。
田氏眉梢一动,而后干笑道:“不打紧的,或许是快要临盆,紧张的。”说着又回头对着自家丫鬟道,“你去给我取个薄荷膏来,我有点闷。”
丫鬟听命退下。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三人。
颜世宁看着心神不定目光闪烁的田氏,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想了想,她道:“我歇息够了,便先回席了。”
“等等。”田氏连忙唤住她,而后扯着嘴角笑道,“能给我倒杯茶么,刚才吃了点咸,有点嘴干。”
颜世宁犹豫的下,便让小司却给田氏倒茶。那茶壶跟茶杯刚才都已经测过了,都是干净的。
田氏接过茶,道了声谢,便低头拨了拨茶盖,吹了吹茶,而后不知下了什么决定,眼一沉,唇一咬,便满满饮下。
颜世宁在边上看着,心头一动,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这茶是温的,需要吹一下么?而且田氏喝茶那样子怎么感觉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还有…
等到颜世宁看到田氏翘起的小手指上那
点点水迹时,心猛然沉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局!一个她曾经跟裴瑾一起设下对付秋月的局!
而当田氏凄厉的声音传来时,颜世宁猛然回神,却见田氏倒在地上,裙子上溢出了血。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来人啊!快来人啊!”田氏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门外的丫鬟听到声音,连忙跑了进来,见到屋内这阵势,皆花容失色,大喊不已。
颜世宁看着这一切,只觉头顶一黑脚底一软,后背冷汗蹭的一下就滋了出来。
她中计了!
穆贵妃不是要她孩子的命!
而是要…陷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颜世宁跟裴瑾拿这招算计人,现在,别人又拿这招来算计他们!是不是验证了,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那么,颜世宁又该怎么化解这危机?!
这一次,我们比的是谁狠!
险中计世宁产子
屋内已经开始混乱,有的人慌着要扶田氏,有的人又说不能扶,有的人跑去通知裴璋,有的人跑去通知裴瑾,还有的人,则是急慌慌的跑去禀报大总管王福年。
田氏躺在地上,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又怕又痛之下涕泪交流,小腹中是千刀万剐的疼,可是这疼的,又何止是小腹呢!可是在疼之余,她又得忍着将小手指上的指甲咬下,再吞进肚里!
颜世宁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脑袋嗡的一下便空了,而等她看到窗外小径上穆贵妃朱氏等人正匆忙赶来时,乱极思静,心一下定了下来!
她们来得这般快!显然是有备而来!
证据确凿,有口难辨,她们是谋划已久的!看田氏那样子,这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但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来陷害她,颜世宁一时想不清楚也不去想,她现在要想的就是后果!
她在茶中下毒谋害皇嗣,裴瑾必受累,到时候延帝一怒,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完了!
完了!完了!怎么可以完了呢!
她捏紧拳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这时,边上的小司已经检查完了田氏喝的杯子里的茶,她走到颜世宁跟前道:“是极强的堕胎药!”
堕胎药?颜世宁闻言,心一凛,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可是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颜世宁心颤了,而当她看到穆贵妃等人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她一咬牙,转身走到桌边,端起田氏刚才喝过的杯子,将里面剩了一半的茶倒在了自己喝过的杯子里,然后又自己喝了一口。
小司见状,惊呼:“王妃!”
颜世宁看着穆贵妃等人跨门而进,拉着小司的手沉声道:“我只喝了一点不会出事!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给我催生!”
“催生!”小司一向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
茶里的药显然是很剧烈的,颜世宁虽然喝了一点,但已感觉到了药性,她弯着腰捧着小腹,眼眶通红,目露狠意,“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可以的!”
说话间,穆贵妃等人已走了进来,朱氏也已经假装惊恐的呼喊了,颜世宁瞧见她们眉宇里的得意,恨得直发抖,然后一狠心,“哎呀”一声摔倒在地上,同时痛苦的叫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说着又朝小司无声说道:“拜托你了!”
话音未落,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小司见状,瞬间领悟。
王妃被陷害,后果难以想象,那么现在,就要趁早洗脱罪名?可是证据确凿如何洗刷?只有一起受害!
一个流产!一个早产!都是被人所害!
而那堕胎药里有易滑胎的药,早前王妃无聊之时便跟她一起研究过医药,她定是想到了,所以喝了一口催产!
胎儿八个月了!八个月基本都长齐全了!可是不等瓜熟蒂落就催产,怎么都是一个悬!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化险为夷呢!
一切都来势汹汹,一切都防不胜防,小司在瞬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分析个遍,而后嘴一抿,脸一沉,扫却所有惊恐,换上全部镇定,趁着新一波的混乱还没开始,赶紧蹲□去扶颜世宁,同时,迅速的拔下头上的钗子,划向自己的胳膊,等血出来后又抹向颜世宁的内裙。
“啊!王妃出血了!”小司边喊着,手指已麻利的按下了颜世宁好几个穴道,并且取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两个王妃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在场所有人都慌乱的不成样子,穆贵妃跟朱氏始料未及,目光中也浮现出了惊疑。
小司却一心扑在颜世宁身上,一边摸脉诊断,一边又沾血布疑,见差不多了,才惊呼道:“不好了!我家王妃要生了!”
…
门内,小司全神贯注的在给颜世宁接生,宫里的产婆自诩经验丰富,可是看着这么个小姑娘熟练冷静的样子,竟有些插不上手,所以她只能在边上攥紧了手对着颜世宁道:“九王妃,您再使点力!再使点力!”
而当她看到颜世宁下面开始流血时,不由开始惊慌。边上小宫女见着这阵势,也是吓破了胆,手中的盆咣当掉下,“啊!王妃出血了!出血了!”
颜世宁本来就早产,众人的弦都紧绷着,再听着这声声惊呼,都是面色大骇!
小司见她们吵得不成样子,怒道:“你们再吵都给滚出去!”说着又对咬着巾帕满头是汗的颜世宁道,“王妃!你再使点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颜世宁看着小司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泪水滚滚低落,而当又一拨刮骨割肉般的疼痛袭来时,她的牙齿又狠狠的咬住巾帕,双拳又紧紧的握住了。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入掌心,破了皮,溢了血,可她却丝毫不觉。
她张大眼睛看着床顶,泪流满面,“孩子!你要坚持住!”
…
血水被一盆一盆端出来
,裴瑾看着,只觉触目惊心。最后他再忍不住,一把抓住出来的宫女,喝道:“里面到底怎么回事!王妃要不要紧!”
宫女抬头见一向温和的九王爷凶神恶煞两眼通红,吓得不轻,哆嗦着道:“奴婢也不知道…”
裴瑾见问不出什么,急的浑身发抖,恨不能立刻冲进去看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