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否认之外只怕还会反泼污水!倒是还有一个人证的,就是那个王福年安插在穆贵妃处的钉子,可是让这个钉子跑到延帝跟前说出真相也是不可取的,这样不但暴露了那钉子,只怕也要暴露了王福年。王福年是他一个极大的底牌,不到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让他涉险的!

再者,就算裴瑾有了足够的证据,他也不能跑到延帝跟前说,不然,就算届时延帝相信了这事是真的,裴璋确实是在陷害他,可是到头来,延帝也会对他起了疑——如此私密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所以,有证据他不能说,没有证据,他更不能说,总之,他最好的就是不要插手此事!

可是不插手,怎么接回颜世宁,怎么接回小司…

北斗为此事伤透了脑筋,可裴瑾却成日优哉游哉的赏花逗鸟,好像天下太平无事发生一般,北斗见着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而裴瑾见着他满是怨念的神情,却是一笑,而后神神叨叨的道:“且再等三日。”

北斗一听这话,吐血,三日过后,裴瑾就要前往宣城办事,到时候人都走了,怎么管这事!

而裴瑾却再不多说。

等到三日后,裴瑾带着人离开了京城,走时笑着道:“十日后,我回来,你娘子跟我娘子,统统回来,你就好好等着吧。”

北斗糊涂,边上的小乙眸中却精光乍现。

而后,在京城一家极为热闹的酒楼里的某一个旮旯角里,两个乔装打扮后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哎,你听说没有,咱七王爷头顶是戴着一顶颜色极鲜艳的帽子呢!”

“这话怎么说?”

“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听说啊,七王爷的侧妃腹中那胎儿不是咱七王爷的!”

“此事当真?”

“那还有假?告诉我的人可跟七王府里的人极为密切啊,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你指的是那个谁谁谁?”

“对对对,就是那个谁谁谁。”

“哦哦,那他说的肯定就是真的了!可是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啊?那人也太胆大了吧,咱七王爷的女人都敢沾呐!”

“唔,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啊,你有没有听说七王府里那个统领突然死了啊?”

“听说了啊,可是那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嘿,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死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哦哦,你的意思是…”

“嘘!这可是大秘密,不能说不能说…

说到这,见旁边桌子上的人都竖起了耳朵,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佯装有事掏了银子就告辞。回头走到外边角落,换了行头,又跑到附近的茶馆里继续开始窃窃私语。

而在小甲跟小乙的捣鼓之下,不出几日,七王爷头戴绿的消息就被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小巷,酒馆茶肆,豪宅大院都在谈论着此事。

风言风语传到七王府,裴璋又急成怒,将田氏鞭打一顿后,下令将府上的人狠狠查一遍——这可是自己府上的人传出去的啊!本想着此事已经瞒天过海再无人知道,谁知,竟被自己手底下的人传出去,并且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不查出那“谁谁谁”到底是“谁谁谁”,不将他千刀万剐,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这可是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啊!而更让他惊心的是,如果这些消息传到宫里让延帝知道…

裴璋想堵住天下人的嘴,可是悠悠之口,他如何能堵!

而当北斗听到外边的风声后,一愣之下不由拍案叫绝!

好你个裴瑾!

一件被极力遮掩的丑事,他硬是将它宣告天下!没有证据不要紧,咱们只要让人知道有这事就好!不能插手此事不要紧,咱们只要让人动动嘴皮子然后袖手旁观就好!不能当面告诉延帝不要紧,天下人都知道了,延帝知道还会远吗!至于这些传言到底是真还是假…呵,延帝生性多疑,他听到这些传言后,难道不会让人查吗?而他动手查,可比别人把证据摆在他面前要有力的多!

裴瑾!裴瑾!他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解开了这个僵局,然后,逆转了这个不利的局面!

手段真是太高了!

当颜世宁听完裴瑾的陈述后,她简直要对裴瑾刮目相看了,这只狐狸真是太厉害了!

“怎么样,为夫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是不是很厉害?”见颜世宁一脸惊叹,裴瑾挑着眉嬉笑道。

颜世宁见他又开始得瑟,想要白他一眼,可嘴角到底笑了起来,想到什么,又问:“那后来父皇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么,父皇高高在上,本来这些风声也传不到他耳里的,不过我琢磨着老王头年纪大了,嘴皮子碎了点,所以不小心就漏了点东西出来吧。当然,也有可能他年纪大了眼睛耳朵好好使,带着父皇去哪里溜达,无意听到角落里两个宫人在窃窃私语,然后一喝,一问,这事就这么给漏出来了…嘿嘿嘿,过程不要紧,我当初让

小乙放出风声,就准备着老王头在宫里能给个接应的…哎,宫里有人真是好办事啊!”裴瑾说着,抿了口茶,继续开始得瑟。

颜世宁忍无可忍,抢过他的茶自己喝下。半晌后,想到什么,又道:“这么说,父皇放我出宫,定是把事情查清楚了,知道这是七王陷害咱们了?”

裴瑾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父皇应该是查清了田氏与人有染的事,他应该也怀疑田氏被下毒是七哥陷害咱们,所以才会把你放回来。不过我想,对于后者,七哥他们一定是抵死不承认的。他们不承认,父皇也无计可施,除了将他们冷落下来,不会作出实质上的惩罚。”

“那等于说他还没垮了!”颜世宁道。

见她有些急躁,裴瑾拉过来安抚道:“别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七哥现在虽然没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父皇虽然不能在实质上将他怎么样,但心里有了疑,再加上之前就不喜他,所以以后他的日子更难过了。而他呢,内有忧外有患,父皇的态度又越来越恶劣,急躁不安之下,只怕会作出不当的举动!”

“什么不当的举动?”见裴瑾眸中闪着精光,颜世宁不由起了好奇。

裴瑾看着她,诡秘一笑,道:“父皇大寿之上,七哥给我设了这么大的一局险先将我置于死地,那么礼尚往来,我怎么也得回敬一下不是?爱妃,稍安勿躁,为夫早就摆好了棋局,就等着他钻进这个套呢!”

深宫里,裴璋跪在坚硬的地砖上,磕头谢罪。延帝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头紧蹙。

“父皇!儿臣待田氏不薄,可她竟如此对我,儿臣,儿臣真是痛心之极!儿臣也不想隐瞒的,可是儿臣心想田氏家族乃社稷功臣,倘若将此事揭开,难免伤了和气,所以才一直犹豫着没能提起!”

“你隐瞒不说,难道不是为了将这孩子生下当做你坐上那位置的砝码!”延帝言语极为犀利!

裴璋查得怒气,赶紧磕头,“儿臣糊涂,确实是有这一念头的!儿臣罪该万死!请父皇恕罪!可是儿臣万万没有想着下药陷害九弟的!那天之所以针对九弟儿臣也是看到田氏被下毒,心急之下才对弟妹疾言厉色…父皇,父皇,是儿臣利欲熏心了!可是儿臣真的没有下毒!”

裴璋不停磕头,声音诚恳,表情懊悔,当真是可怜之极。可是他的心中却是在咬牙切齿。

隐瞒不说,便有将孩子当做固宠的砝码之嫌!可是如果没有将那野种当做固宠砝码的

心思,就又有了会陷害颜世宁的嫌疑!两相其害取其轻,裴璋深思之下,只好选择前者!若不然,那就是谋害皇嗣的罪名,而延帝,是万万不能容忍此事的!

裴璋一派坦诚,恨不能掏心挖肺,延帝听着,只觉头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吵死人了!

他能理解裴璋的毒辣与不折手段,因为他曾经就是这样干过,可是他干过,不代表他欢喜。延帝看着面前这个儿子,突然间有些无力,他到底有没有选择错人呢?

裴璋见延帝沉默了,心中忐忑,思索一下后,又道:“父皇,其实儿臣还有一事要讲。”

延帝皱眉,“说。”

裴璋目光闪烁,而后道:“儿臣之前一直,一直防着老九,然后不小心发现了些东西。老九,他似乎极具着不小的势力…”刚才他已经如实揭穿了自己的野心,现在也就不惧怕将自己暴露的更彻底。他已经到了绝路,现在能做的,就是对延帝绝对的坦白与顺从!

“哦?”延帝闻言,却是目光一亮。

裴璋见状,心里暗喜,母妃果然料事如神,稳了稳神,他又沉沉道:“儿臣的人发现,在贤王府的四周,布满了九弟的人,而且这些人都是身手不凡的。儿臣想,九弟素来闲雅无欲无求,那怎么会拥有这些势力?这些势力还是我们能发现的,那会不会还有些势力是我们还没能发现的?”

裴璋小心翼翼的把这些话说完,而后抬起眼皮盯着延帝的表情,待看到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后,嘴角抿出了一丝笑意。

父皇不喜老九,防着老九,果然不假!

等到裴璋退下后,延帝一个人坐在龙椅里,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他在想一些事,一些至关重要的大事!

很久很久以后,他松开了攥紧的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七是否忠君孝父,不得而知;老九是否表里不一,也不得而知。那么,朕就要设个局,好好看清一下你们的内心!

作者有话要说:嗷,这章是不是很肥很肥?嗷嗷嗷!这么肥的一章,木有留言肿么可以捏~

俺刚才掐指一算,80章内正文妥妥完结,现在是73章,SO…哇咔咔,俺看见完结君再向我挥手~

惊天大局不得破

延帝倒下了,在上早朝时候。

当时文武百官又在为着立谁为储而唇枪舌剑的辩论着,忽然间听到一声惊呼,大家抬起头时,便看到延帝口中喷出了一口血,然后昏厥了过去,之后,就连续数日不得见。

这么一来,大伙都惊慌了,每个人的心思开始更加活跃,可是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在观望,等着宫里传出风声。

延帝昏迷之后就被送入寝宫,然后消息彻底被封锁,别说文武百官见不到龙颜,就连皇亲国戚诸如贵妃皇子之流都不得进入。谁都不知道殿门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吐血之后的延帝病情轻重,每日除了几位御医进出,再无人窥得里面究竟。

不过,看着这几位太医进出之时都是谨言慎行面色凝重,侯在殿外的人一揣测,便知情况应该大不好了!再联想起往日延帝的身子状况,有些胆大的已经开始暗暗盘算了!而当不知从哪里流出的一句“时日无多”传开时,僵持了数日的局面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延帝时日无多?!那立储之事怎么办?谁才是大延国下一个继任者!

他们等着延帝传下圣旨,可是等了几日,殿内局势风云诡谲,却始终没有一道明确的圣旨下来!这让众人更加焦急了!

好在,又过了两日后,那扇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了。

延帝传出声音了,他开始召见诸位举足轻重的大臣以及身份特殊的皇族人士。可是为什么独独召见这些重要的人物?外面的那些人又开始揣测了——只怕,是延帝在弥留之际,最后问询一下众人的意见了!

不过这样也好,定下了最终的人选,以后也就少了后顾之忧!

可是当那些人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后,他们发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

延帝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这成了众人最想知道的谜。

穆贵妃处,裴璋瞪大眼睛,惊诧之极,他看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宫人,喝道:“你说父皇已经立下圣旨,上面写的是立九贤王为储!”

那名宫人沉声道:“杨大人亲眼所见,便特意命奴才前来通报!”

杨大人,礼部尚书,在二王相争中看似中立,实则是再坚定不过的七王党,他也是被延帝召见的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而当他瞥见延帝手上的圣旨上写了些什么的时

候,心中大骇,然后便寻到了穆贵妃安插在宫里与他联络的钉子,将事情转述与他令他速速通报。

“杨大人还说了什么?”裴璋已经坐立难安了。

“杨大人说,陛下神容憔悴,说话也已是力不能支!杨大人还说,他观陛下用药,都是吊命之物!”

“吊命之物!”穆贵妃闻言,脸色也变了。什么时候需用这等烈药,是将死而不愿死的时候!

陛下,他真的要去了吗?意识到这一点,穆贵妃的神色有些恍惚。

然而裴璋所想的却不是这些,等到那名宫人把剩下的话说完又退下后,他厉声道:“母妃!现在该如何是好!您不是说父皇定是不会让老九坐那位置的吗!”

穆贵妃正在心烦意乱,听得儿子这一声质问,脸色一沉,道:“你父皇心思叵测我如何能猜个毫厘不差!更何况这话也是在田氏之事未发生之前说的!现在你膝下无子又不得你父皇欢喜,你父皇改弦更张也是情理之中!”

裴璋见母妃有了怒气,心一震,无力辩驳,只能将满腔怒火压下,可是越想越不甘,最后忍不住又道:“那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老九坐上那位置!”

穆贵妃此时也冷静下来,听着这话,冷冰冰的看了裴璋一眼,道:“你父皇写了圣旨却不公诸于众,这是他尚有犹豫…”

“可是他已立下圣旨,那便说明他已有决断!更何况,他这一刻不下圣旨,不代表下一刻就不下!而一旦这圣旨下下,那老九坐上那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裴璋打断道。

“那你待如何!现在就跑到你父皇跟前抢过这圣旨撕了再写?那你干脆现在就调集所有势力趁人不备去逼宫!一了百了!”见裴璋遇事这般乱手脚,穆贵妃恨铁不成钢,便怒斥道。

可是她只是一句怒言,裴璋听在耳里,却犹如醍醐灌顶!

“母妃!”裴璋大喜道。

穆贵妃皱眉。

裴璋目光灼热,“母妃说的是啊!”

“你要做什么?”看到裴璋神色不对,穆贵妃警惕道。

“母妃,如果父皇下了那道旨,那么一切就都晚了!我们倒不如趁他未下那道旨时,闯进宫!”

“糊涂!”穆贵妃喝道。

裴璋驳斥,“有何糊涂!这些年我们已经培养了足够的势力,在宫中也多有我们的人!我们深夜闯进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到时候我们只要逼着父皇重新写下圣旨就好!”

“那

如果他不依你的意愿写呢!难道你准备弑父杀君不可!”见裴璋似入了魔的狂热,穆贵妃手都要抖了!

裴璋却并未察觉,听到这话,目光一闪,狠意毕现,“如果父皇宁死不从,那么儿臣自当遂他心意!”

穆贵妃闻言,浑身都冰冷了。

裴瑾继续道:“母妃!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付诸流水嘛!试想一下,如果老九即位,他会放过我们嘛!那帮老家伙会放过我们嘛!与其到时成为鱼肉任人宰割,倒不如现在就搏一把!现在搏了,消息封锁了,我登上那位置就还是名正言顺!而一旦老九登上那位置咱们再搏,就是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大势便去了!”

疯魔之中,裴璋却是看的透彻,句句在理!穆贵妃听着,惊心动魄之后,却也慢慢听进去了!

的确,现在的局势虽然有些不利,但是他们还是稳抓在手中的,那些明面的势力,那些暗处的钉子,他们都部署的好好的!如果现在动手,虽然冒险,但胜算极大的!而一旦老九登上那位置,一切都会重新洗牌,那么他们的势力就会多多少少收到损害!再者,就算到时候从老九手中夺位成功,也免不了留个千古骂名!倒不如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以保驾为名进入宫中,逼得圣旨改写!到时候,延帝是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七王是伤心欲绝可为了天下大业勉强登基…而那些不合作的人,就让他们一个个忠心事主自愿殉葬去吧!

穆贵妃越想越惊心,手指也攥得越来越紧。裴璋看着她这幅阴沉算计的样子,一脸喜色,他知道,母妃一旦露出这表情,便是心中已有计较!

“母妃…”

“等等!”

裴璋刚要说话,却被穆贵妃打断,她突然想起了一桩事。

上次董太医漏了风声说延帝还有四五年的寿命,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时日无多了?

穆贵妃眯起双眼,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沉吟片刻后,她对着裴璋说:“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待我确认完一件事情再说!”

“什么事?”见母妃面色沉沉,裴璋蹙眉道。

穆贵妃翕动了下嘴巴,而后道:“我要去见一下董太医。”

当夜,月黑风高。锦绣宫的一处偏门角里,突然钻出了一个披着黑色篷子的身影,他听到了来自门那边的三长两短敲门声。

董平,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

,今夜正好当值,听到来自锦绣宫传来的密语之后,便寻了个无人察觉的时机来到了这里。

门上露出一个小洞,董平抬眼一望,看见了门那边站着的那个女人。

“我有一事问你。”

“嗯。”

“陛□体到底怎样?”

“还有两年。”

“怎么?”

“原是有四五年的,不过去年太子薨逝陛下曾呕血过,伤了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元气,之后便不大好了。”

“那近日传的时日无多又是怎么回事?”

门那边久久没有动静,穆贵妃一怔,然后转头望去,看到的,还是夜色里,那半张略显朦胧的面容。

四目相对,穆贵妃心一乱,慌忙转头,然后哑着嗓子道:“为何不说话?”

半晌后,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那是陛下设的局。”

延帝设了个局,他故意在早朝时候吐血晕厥令众人猝不及防让天下震惊混乱,他想看的,就是所有人的反应。然后他被送回寝宫后,又对身旁的太医下了命令——“里面所有的事都不可外传!若有泄漏!格杀勿论!”

众太医不知究竟,但帝心难测,他们照做便是!于是众人遵着延帝的吩咐,每个人扮出了谨言慎行目光闪烁心思沉重的样子!而后又有一人遵照命令,暗暗传出陛下时日无多的风声!

这么一来,外头更加混乱!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延帝又开了殿门,开始召见重要的大臣。然后,在问询立谁为储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让人看到他手上的圣旨。

而那圣旨,共有两份!

“两份!”穆贵妃听到真相后,惊心。

董平颔首,“微臣虽未亲眼所见,但观进出者的神情,揣测出这圣旨定当有两份的!陛下召见的人,明面上看都是中立者,但其实,一半是七王拥护者,一半是九王的拥护者。如微臣猜测无误,其实陛下早就知道这些人所站立的阵营,却只当不知而已。陛下召见他们,表面上是想听不偏不倚者的答案,实质,是想通过这些所谓的中立者将消息传到阵营明确者的耳朵里!而这消息又是截然不同的,那就是,七王的人看到的圣旨上写的是陛下要将位置传给九王!而九王的人看到的圣旨上写的却是陛下要将位置传给七王!试想一下,如果圣旨只有一份,就如杨大人所见的,那么九王的人看到后应该面带喜色,可是微臣观察后所见的,他们所有人只是眉头紧锁

心事重重!”

“那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深夜里,穆贵妃听着董平的话,只觉后背发寒。

“是试探!”董平沉声道,“陛下是故意制造出他命不久矣的假象,又在二王之间埋下引线,他想看的,是谁先沉不住做出动作,引爆这个响天雷!”

“谁引爆!谁就是死!”穆贵妃颤声道。

董平声音却犹自沉稳,“是的,所以,娘娘,请静观其变。”

“好。”穆贵妃喃喃应下,心还在激荡不已,幸好她起了疑,幸好她问了人,若不然,如果她跟裴璋沉不住气先动了手,那么只怕,他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幸好!幸好!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后,穆贵妃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转头看着对面那个男人,问道:“这件事如此重大,你为何不来寻我先行告知?”

董平目光一动,低头道:“娘娘自幼聪颖,这等玄机,如何看不穿。”

穆贵妃闻着这话,心一跳,目一沉,而后道了声“告辞”后,转身离开。

董平看着那模糊的身影消失不见,暗暗叹了口气,目光也在一瞬间被夜色氤氲出了迷离:

——不过就是等着你来找我罢了。

当穆贵妃在董平处得知了这个惊天之密而后回去再做部署时,深宫的另一处,王福年看着挑灯看奏折的延帝,却手心里捏出了汗。

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延帝跟前,寸步不得离,所以这个秘密,他怎么都无法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