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说起最后一点时,顾忌明秀,都用眼神示意,最后还拿帕子攒攒嘴角,仿佛沾了什么不洁之物似的。

对于沈明嫣这样的做派,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观望的状态,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当皇上带来的受宠嫔妃是摆设,当从京城来的女眷是聋子傻子,当那些上位者真会色令智昏,最后眼看她楼塌了。

对明秀来说,什么叫我端坐屋中,祸从天降,就是她这样的。

她出帐篷来就为了看汉子摔跤,本来还以为会有性感动人的画面,可等看到跟那小山一样跟黑熊似的蒙古汉子,整个人都快斯巴达了,还是她家世子爷好看。

瞧那健硕的身材,露出性感结实的胸膛,还有动作时微微滑动的喉结,坚毅英俊的脸,俊眼眉飞,蜂腰猿臂,不要太性感哦!

暗爽啊暗爽!

今儿摔跤大赛热火朝天,原因无他,昭和帝亲临,还有个好彩头——一把据说削铁如泥的弯刀,是把不可多得的宝物,就连信亲王也下场比过,旁观的人高声叫好,看得人热血沸腾的。

明秀瞧着世子爷几乎一方面在虐哈尔巴拉,还是慢慢的虐,就跟猫逗老鼠似的,哈尔巴拉直肠子通到底,被虐趴下来接着来,世子爷腹黑着呢专找肉厚的地方揍,到最后很客气的让哈尔巴拉认输,最后还拍拍人家的肩膀鼓励一二,让底下崇拜世子爷的蒙古汉子对哈尔巴拉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明秀在底下偷笑,觉得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巴掌鼓得尤其起劲。

世子爷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朝这边扭过头,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卧槽,湿身的汉子,眼神热辣滚烫,这是要闹哪样?赶紧昂头,生怕鼻子里流出什么不该流的就完蛋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吵闹声。

“你不是唱歌唱的很厉害吗?怎么骑马射箭却不会?”

“请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已经说了当时只是有感我朝士兵英勇杀敌的无畏和英武,才有感而发。”

好熟悉的声音,明秀扭头看去,果然在人群里看到极其显眼的沈明嫣,同她说话的是个健美明艳的蒙古姑娘。

“原来只是个嘴皮子厉害的,没想到却是个不中用的,瞧你软弱畏缩的样子,看起来风一吹就折了,哪里有我们蒙古姑娘爽利强健。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给谁看啊,我可没欺负你。”

蒙古姑娘,好样的!

英雄救美总是会来的,这不润郡王就出声道:“既然沈姑娘不会,你又何必为难她,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再说了人各有所长,蒙古姑娘有蒙古姑娘的爽利,咱们汉人姑娘也有汉人姑娘的婉约,本王看这比试就算了罢。”

润郡王丰神俊朗,又温润如玉,那蒙古姑娘有些脸红了,却依旧大方道:“郡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想同这位沈姑娘讨教下,毕竟沈姑娘那首《精忠报国》却是唱的让我们蒙古人都觉得热血沸腾的,谁知道沈姑娘只会纸上谈兵,既然这样那这场比试算了就算了,我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我欺负她。”

沈明嫣仿佛被羞辱了一般,脸色绯红,更为她添几分俏丽,她眼神闪烁:“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们汉人姑娘,我从小体弱从未学习过骑马射箭,可并不代表我们汉人姑娘都不精通此道。”

蒙古姑娘果然上道:“哦,那你说出个人来,我跟她比!”

明秀顿觉得躺着也中枪,沈明嫣明显是看到她了,一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沈明嫣必定是要拉她下水!赶紧撤——

润郡王却是瞧到她了,“前几日父皇赞了沈三姑娘骑术了得,沈三姑娘何不如来和她比一场,让她见识见识咱们汉人姑娘的厉害!”一句话把明秀的后路堵了。

蒙古姑娘哦了一声:“是不是那个从惊马上下来只受了点轻伤的那个?我同她比。”

沈明嫣却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怎么可以?我妹妹的伤还没好。”

明秀却是不躲了,她大大方方的从人群里出来,让旁人看到她现在的惨状,胳膊还吊着呢,同蒙古姑娘道:“我不比。”

“怎么?难道沈三姑娘不想证明一下吗?”

一对奸夫淫妇!狗男女!

明秀大方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不过学骑马射箭不过三月,怎么能同自幼生活在草原,天天活在马背上的蒙古姑娘相比。难道郡王爷觉得我有获胜的希望?再者说了皇上赞我骑术了得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当日不过是侥幸,任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总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同情况不同分析,我却是了解自己的情况的,根本没法同蒙古姑娘比。郡王爷也说了何必强人所难,如此也不必难为我了吧?”堵死你丫的!

蒙古姑娘点头:“这话倒没错。”

沈明嫣却偏偏出来搅局,浅笑道:“不如就来个友谊赛吧?不论输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让大家来见识一下蒙古和汉人姑娘的风姿。”

妈蛋!看来今天不把我拉下水,她还不罢休了。明秀也不矫情了,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既然二姐那么想让我出场比,连输了的理由都为我想好了,我再推脱就显得我矫情了,这样吧后天怎么样?你也看到啦,我的胳膊到现在还没好呢,总不能让我一只手同你比吧,二姐你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心疼妹妹我,想让我英年早逝吗?”

沈明嫣得意的忘了形,没想到明秀将她一军,连忙摇头,可闺秀们都有些了解,看向沈明嫣的眼神都带了点蔑视。

“不过呢,既然比赛没有彩头不好吧。”明秀葡萄似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盈盈道,“万一我又爆发一下赢了呢?”

一个蒙古贵族朗声道:“陛下您看,这彩头不如奴才来出,奴才出一百两黄金,十头骏马如何?小孩子家家的,让他们好好玩玩。”

昭和帝眉目温和:“也不好让你专美,既这样,朕也加点,高全将那枚玉如意拿来。”玉如意可能没有那一百两黄金,十头骏马值钱,可那是御赐之物,完全没有可比性。

底下人皆是谢恩,昭和帝亲和的掺一脚后,潇洒带着蒙古王公贵族走了,润郡王自然也得跟着走了。

明秀笑盈盈的走到沈明嫣身边,沈明嫣一激灵,戒备的看着明秀。明秀亲切的揽着沈明嫣的肩膀,笑的灿烂:“二姐这般害怕做甚?妹妹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啊还得感谢二姐你给了我出风头的机会呢。”

在旁人看来好似姐妹亲昵。

沈明嫣却是整个人僵住了,明秀明艳的脸凑到她耳旁,轻轻吹气:“好个一生一代一双人,二姐和润郡王站在一起可真是相配,真应了一个成语——”无辜的仰着脸,红唇轻轻吐出四个字:“奸夫淫妇。哦呵呵呵,二姐我先走啦,因为二姐我可得好好养伤,到时候还得和人家蒙古姑娘比赛呢!”

去他妈的担担面!沈明嫣你既然敢把我推到风头浪尖来,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呢!

明秀面色沉静,心里头却搁着一座活火山,恨不得喷出一头哥斯拉来,把这对狗男女烧得渣渣都不剩!

没多久,整个营地都知道一场友谊赛在后天举行了。

绣凤担忧的看向明秀:“姑娘您——”

明秀把掉在脖子上的纱布取下来扔了,“干嘛?担心你家姑娘我啊?那你就去二姑娘的帐篷里用针线把她的嘴缝上,就是给姑娘我出一口气了。今天这事都是我那个好二姐联合她那个奸…不,是润郡王一唱一和挖了个坑让姑娘我跳下去的,而且姑娘我还不得不跳,没听到人家都把蒙古和天朝的友谊搬出来了么?去特么的友谊!有种她怎么不去比啊!说什么娇弱无力啊,全特么的放屁,来的路上风尘仆仆可就她精神最好,红光满面的!她娇弱,她全家都娇弱!”

——明秀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她都这样了,还不能发泄发泄。

“…姑娘,好像她全家包括您呢。”

“你挑姑娘语病是不是?我这不是个强调吗?特么真是矫情!没有最矫情,只有更矫情!”

“姑娘?”

“贱人就是矫情!我二姐她最矫情了!矫揉造作不说,还装可怜,流两滴眼泪那些男人就跟见了骨头的狗似的疯了想上去啃两口!你说我碍着她什么了,她矫情还想把我拉下水,我出丑了她就很高兴是不是!妈蛋!也不看看这是过家家的事吗?皇上看着呢,还有财大气粗的蒙古人!哇撒,绣凤你不知道,那个蒙古王公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黄金耶!一百两黄金可得能买多少好吃的!”

“…姑娘!那比赛您能赢不?”

帐篷外的人也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明秀一甩袖子,发泄过后觉得舒服多了,“绣凤去端吃的来,我饿了。我要化悲愤为食欲,好好大吃一顿。”

帐篷外的人以头抢地,义愤填膺怎么一下子转变成吃喝了?

“等等——”众人提了一口气,屏神倾听。

“绣凤不用去了,咱们到玉带湖旁边烤肉去。”明秀呼的一声拉开帐篷,帐篷外的人面面相觑,一脸尴尬。

明秀翻了个白眼:“我怎么不知道几位爱上听墙角了?”

陆旭尧脸沉了沉:“表妹,规矩啊规矩。”

闻言,明秀乖巧的很规矩的十分正经的请安问礼:“请景亲王安,请珹郡王安,请世子爷安,表哥安好。”低眉顺眼的完全看不出在帐篷里的泼辣的样子。

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偷听人家壁角觉得十分难堪的景亲王以他的面瘫脸绷住了,“免了。”

明秀的规矩绝对没话说,毕竟是下苦功夫学的,这倒让景亲王对她的观感好了不少,是个知礼的,选择性的将明秀大吐口水时那些不雅的词汇忘记了,其实有些还没有听懂,比如说何为‘妈蛋’?

明秀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珹郡王,许是脸色比较纠结,珹郡王笑道:“小丫头怎么这么看爷?”

明秀正色道:“回郡王爷的话,没什么。奴婢斗胆问下几位是什么时候不经意走到奴婢帐篷前,并且抵足不前的?”一个激灵,她觉得刚才她太过于放肆了,盛怒之下脑袋就不清醒了,还好他们没听到前面的话,毕竟珹郡王貌似是那些狗中的其中一只。

众人一片尴尬,而珹郡王则是一头雾水和一片尴尬。

其他几人都是大牌,放不下身段,还是大表哥笑眯眯道:“我们来了没多大会,就在表妹你说道你二姐把你拉下水的时候?”

明秀‘哦’了一声:“大表哥记得可真清楚,不愧是大表哥呢。”

陆旭尧呵呵两声。

第036章 情迷草原(六)

可巧了。

沈厚德怒气汹汹的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沈明雅和明显心不在焉的沈明嫣。

人啊,总是很奇怪,他们往往相信先入为主的印象。比如对景王爷来说,明秀在他看来是个欢脱娇憨没大没小,但坚强洒脱的姑娘,总体来说差强人意。再加上今日的发生的事景王爷也有所耳闻,对于女人间的勾心斗角景王爷见得多了,再加上身为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沈明嫣再他看来不过是个花样好看的花瓶罢了。然而今天的事却因为一己之私将事情推到了朝廷与蒙古的层面上,不得不说,沈明嫣这步棋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着实踩到了上位者的底线,惹人厌恶。

而明秀虽然粗俗了些,可她大章程上没有错,甚至挺身而出,当场没有发作出来,在帐篷里说的话虽然糙了些,但话糙理不糙,她看出来是她二姐设计她,却隐忍不发,再加上规矩挑不出错,虽然胆子大了些,但不失率真。

如果明秀知道堂堂景亲王对她的评价这么高的话,不知道是该翻个白眼儿还是哭笑不得。

沈厚德一腔怒气而来,他从别处知道明秀要和蒙古贵女比赛的事,同他说话的官员口气泛酸,当然说的有些严重,再加上沈明嫣有意误导,让沈厚德觉得是明秀故意挑衅,想出风头才搞出这么一出,因此想着亲自过来教训教训这个孽障。

只是远远看到了明秀的帐篷,走近几步倒抽了一口气——几位王爷怎么在这里?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恭敬的行礼,道:“小女顽劣,竟然惹下这么大的祸端,奴才教女不当,实在惭愧。”

明秀露出个了然的神色,眼神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沈明嫣,沈明嫣一个激灵。

景王爷面色冷峻:“沈大人何来这么一说,沈三姑娘胆识过人,敢承了这比赛,合该夸赞才是。”

珹郡王狭长的眼角有天生的微微上挑,一笑起来便是满目绽开了的妖娆桃花:“沈大人可是误会了什么?如今这次比赛,沈三姑娘也是被迫参加,舍身取义,巾帼不让须眉,沈大人应该骄傲才是。再说了,这次友谊赛,可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如今这友谊赛从珹郡王嘴里说出来不乏讽刺的意味,沈明嫣低头间觉得好像被剥皮般的难受,心里明明只是想着让明秀下不来台,却不曾想会将事情闹这么大,可如今再听到珹郡王话里不乏维护明秀和讽刺她之意,心里越发难堪!

世子爷寒星般的眼睛微微一凛,杀气四溢,专冲着沈明嫣而去,淡淡开口:“沈大人确实教女不当,为何不问问沈二姑娘到底是怎么推自己受伤的亲妹妹往这所谓的友谊赛上去的?”

好直接!好犀利!好霸气!

沈厚德冷汗下来了,不是谁都能在世子爷刻意外放的气势下还能保持镇定的,这都是刀光血影中杀出来的杀伐之气,颤抖吧,愚蠢的凡人!

“不知其中可有什么误会?小女向来懂事——”明显这小女指的不是明秀,指的是谁大家都清楚。

景王爷不耐烦的挥手,“这事已成定局,沈大人不必多说,走。”

珹郡王淡淡的睨了一眼沈明嫣,敛起了眼中的嘲弄。只这淡淡的一眼却让沈明嫣觉得羞耻,举得难堪,觉得仿佛被剥光了衣裳被看光般的难堪。

世子爷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捏了捏明秀的手心,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才大跨步的离开。

沈明嫣有后台,明秀后台更有,一个个不同凡响,如今大牌们走了,陆舅舅过来给外甥女撑腰了,没到地方呢就哈哈大笑带着自豪:“不愧是我陆承畴的外甥女,皇上刚才还夸我有福气呢,好外甥,真给舅舅长脸。不管输赢,光是这份气度就胜了,不像那些小家子气的,揉揉捏捏像什么样子!”

搂住明秀揉搓一番,仿佛才看到沈厚德似的道:“怎么沈大人也自豪来了?看这架势我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呢。”

沈厚德早尴尬的下不来台,这番也知道自己错怪了明秀,可他心里又埋怨起来明秀怎么不早说,让他在景王爷他们跟前失了分寸。“可如今这比赛事关朝廷和蒙古,怎能如此儿戏?我只担心明秀没了分寸,到时候——”

陆承畴爽朗一笑:“皇上都说了小孩子家家的,就当她们玩玩,沈大人尽管把心放肚子里罢。”皇上不急太监急个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沈厚德叹了一口气:“既如此,我也放心了,明秀放宽心罢。”吭哧的半天就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软话来。

“让父亲操心了。”明秀淡淡道,回头对陆舅舅道:“舅舅送的伤药还有么?甥女可得在后天之前把伤养利索了,不然到时候丢人就不好啦。”

明秀受伤这几天,沈厚德问都不问,就连差人来探望都不曾,更别说什么伤药了,陆舅舅送来的药膏当然还有,这几天四面八方的人送来的类似的药膏药酒啊什么的可不少,明秀这么说就是想让沈厚德和沈明嫣难堪,你们让我不痛快,我让你们更不痛快。

临走时,明秀拉着沈明雅道:“大姐你别走啦,我们正打算到玉带湖旁去烤肉呢,你也一块来吧。大姐你知道玉带湖不,可漂亮了,尤其是傍晚的时候,秋蝉鸣倦,月色霜染的。”天真无辜仿佛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的样子对着沈明雅说道。

背对着她们的沈明嫣攥住手指压住心头火起,精致的眉眼冷光遮七分却漏三分,明秀!

明秀好吃好睡,一觉睡得自然醒。

可苦了绣凤了,从天明就开始应付接踵而来或慰问或看好戏或打探的客人,明秀直接让她发话出去:沈三姑娘要养精蓄锐了,你们要是打扰了万一明天发挥失常了肿么办?

大帽子扣下来,谁还敢来触霉头。

绣凤凑过来低声问:“姑娘你紧张不?”

明秀哎了一声:“我干嘛紧张?都说了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了么?我即便输了,也不丢人。没听到你家姑娘我事先都把话撂在那里了,我学骑术不过才三个月,那谁——”

“姑娘,人家叫曹布德。”

“哦,曹布德打下就在马背上长大,我这三个月能和人家日积月累相比么?那自然是不能比的。”

“可是姑娘,这么多人看着输了多丢人啊。”

“丢人?哪里丢人了,我这叫勇于向强者挑战,精神可嘉。再说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起来,咱们俩出去溜达溜达。”

明秀还真没打算和曹布德硬碰硬,就像她说的,在软件条件上明秀确实比不上人家。看人家那健美修长的身材,看人家蜜色的肌肤,看人家高挑的个子←_←最后一点才是明秀怨念的重点。

所以她打算在硬件上藐视对方,哒哒的跑到世子爷那里求外援,叶子睿看她灿烂的笑脸,突然道:“尽力而为就好。”

他这是在鼓励或安慰她,突然有些羞涩。明秀挺挺胸膛:“您请好吧。”借了世子爷的坐骑,物似主人型,浑身油亮的黑色骏马,犀利的眼神,似乎连马都带了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明秀亮亮她锋利的匕首,眯着眼睛浑身的气场陡然一变,寒气外露,眸子中的桀骜和傲气夺魄逼人,与她明艳带笑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带着一种矛盾的绝美之感,语气温柔的令人发毛:“马儿啊马儿,你听话不?”磨刀霍霍向骏马。

装13守则第一点:他傲你要更傲,他狂你要更狂。对马儿也不例外,这种马就要从气势上藐视对方,然后再在体位上压倒对方!

(─。─|||姑娘你在体位上被马压倒一个让我们看看。

对面面部线条坚毅的男人脸上浮现一丝诧异,却眼前一亮,好气势!

驯服一匹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最起码现在明秀安全的爬上马,冲世子爷道:“我出去溜半天,这马啊可得听我的话才行。”意有所指。

世子爷将手中马鞭递过去,与有荣焉,“它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驯服的。”

“哈哈,鞭子可是在我手里。”明秀调皮的冲男人眨眨眼,一拽缰绳,那马儿嘶鸣一声,果然没有翻腾,慢慢的在草原上溜达。

世子爷有些错愕,错愕后却是咧开嘴笑了。

大半天的几乎草原上的人都瞧见了明秀如同初学者般在草原上遛马,他们大多只顾着看明秀生疏的马术了,却忽略了明秀胯下的骏马,或轻视或担忧或不屑,不一而足,大多都认为明秀骑术能好到哪儿去,毕竟是汉家姑娘,自然比不上蒙古姑娘骑术好的。

曹布德先是听不止一个人跟她说明秀骑术不咋地,又亲眼看到明秀磕磕绊绊的遛马,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来明秀骑术确实不咋地,心里头的大石就落到肚子里去了,她本来就有些紧张,再加上听闻对方好吃好喝好睡的,还以为对方胸有成竹呢,原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陆旭尧却是不相信的,他还不了解明秀,这丫头骑术虽赶不上积年骑马的好手,可半点都不像初学者的,还有看她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有半点初学者的紧张和忐忑。

见到他,明秀扬起马鞭打了个招呼:“大表哥这是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从来出来,到去出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为虚幻,大表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大表哥何来白日做梦?”

“表妹厉害,表哥说不过你。”

“慧者须臾顷,亲近于智人,能速解达摩,如第三者尝汤味尔。”若说佛语,明秀能扒拉出一堆来,老人家总信这个,祖父去世后,祖母就读上了佛学,明秀被拉着耳濡目染,总能掰扯两句出来,不过大多是歪理不可信。“表哥你着相了。”

陆旭尧额角抽抽:“行了,别装高深了,表哥可是支持你的。”

明秀笑而不语,驱马潇洒走了,陆旭尧瞪大眼睛,“我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走了。”

和世子爷的骏马混个脸熟后,明秀才悠悠然的回营地,马屁股上的搭剌里还挂着两只兔子,被围观,有人问:“沈三姑娘你这是出去打猎了么?怎么还有两只兔子呢。”

明秀一脸娇憨:“都是这两只兔子太笨了,正好撞到我的箭上,我只好把它们捡回来了。”

众人:“…”她这是在炫耀吧,是吧是吧。

又有人问:“看来沈三姑娘你的箭术比较好了,可怎么跟曹布德比骑术呢?难道是看不上曹布德的骑术?”

姑娘你谁啊,不带你这么明晃晃挑拨离间的。明秀无语,鼓脸大叫:“可我不知道啊,我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这场比赛,原来是比骑术啊!可怎么办,我骑术很糟糕哎,如果改成比箭术就好啦!”

众人:“…”这姑娘没睡醒的吧。

当即就有人打哈哈:“没关系啦,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么。”

不觉得这八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么,明秀沮丧着脸:“是啦是啦,我先走了。”溜达达去找世子爷,顺便给了他一只兔子,“我猎到的,不要客气。”

世子爷瞅了一眼几乎一箭射穿脑袋的兔子,眼中浮现了赞赏,二话不说接过了兔子,可又见明秀又把另一只兔子递过来,疑惑了。

“既然你要烤兔子,顺带帮我也给烤了吧。”他心仪的小姑娘这么笑眯眯的跟他说着。

“好。”世子爷沉默下,就应了下来,我的姑娘。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

晴空万里,天空一碧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