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叹气：“先抱进去。”
他拿出一个浅金色的珠子放在了蓝音的头部，那珠子就凭空缓慢转动起来，散发出凡人瞧不见的金色光芒，只是很淡。
“别急，她应该是借助了什么东西。”老祖给蓝音把脉。
“一颗种子，不过她放了血。”北堂夙现在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拦着。
“还好还好。”老头松手：“可吓死了。”
“你只知道你缺了魂魄，不知道她是如何。一抹残魂，不知历经多少载才聚齐，哪里禁得住这样折腾。”
“她……还替我解毒。”北堂夙自责。
“本来没事，这孩子胸怀悲悯。可她现在的能力去超度就很难。保护好她。老头子虽然看不出这天地造化，但是也能看出，她的神魂是日夜不停的被修补。只是这是天地间的灵气自发修补，谁也不知何时能好。但是她神魂脆弱，禁不起折腾。”
“好，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北堂夙不在乎什么神魂不稳，他要一个音音，不稳就慢慢补上。反正他只要她。
蓝音这一沉睡，足足有十天。
而这十天里，北堂越办了生母和妹妹的丧事，夜家也将长公主送出去。
两个人都已经明白，北堂冲云杀了他们的至亲。
到了这一步，反倒是不着急了。
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而这一次，似乎是一次杀了三个血亲，北堂冲云居然十天没有开杀戒。
“陛下的功法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还差一点，就可以大成了，那时候陛下就不必为了人间的生死束缚了。”玄光游说。
其实到了现在，北堂冲云早就不在乎玄光是不是说假话了。
不重要了，他确实体会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轻松，力量。
甚至窥探到了另一个境界。
做个至尊的皇帝自然是他的要求，但是如果做一个不会死的至尊皇帝呢？
这个世界的人再也不能战胜他，永远只能臣服在他的脚下呢？
那时候他还有什么惧怕？
所以，不管玄光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吗？还缺什么？”北堂冲云不在意的问。
“自然是十二个生在月圆之夜的童男女的血液，还有陛下的三皇子。三皇子的生辰好啊！生在七月十五，正是极阴。正合适做药引。这一回，陛下服药之后，就不需要在杀生了。”
大功即将告成，玄光兴奋的搓手，说不出的猥琐。
“哦？如此，就叫风雷去办吧。”北堂冲云笑呵呵的。
风雷站出来，一句都没问就出去了。
细看之下，他的眼睛也是红的。
他也服药多时了。
蓝音醒来的时候，北堂夙就在眼前：“音音。”
“唔，我饿了，我睡了几天了？”蓝音声音沙哑。
“十天了，有吃的。”北堂夙抱起她：“难受不难受？”
“不难受，就是饿了，我之前是消耗过度，没关系的。”她笑了笑：“相思呢？”
“小姐，吓死我了。”相思推门进来：“小姐是要吓死我么？”
“没事，我把林嬷嬷她们送走了，他们来生能好好投胎，不至于因为惨死而伤了轮回。”蓝音擦相思的泪。
后头青梅几个已经端着水进来给她洗漱。
“府里王爷知道您忽然昏迷了，来看过几次，世子也来过。王妃更是每天来。今日也刚走。别的都没事，小姐不要担心。”
蓝音洗漱过，被北堂夙抱去吃饭。
吃饱之后精神就回来了。
她已经将那些人送走，心里也就没太多难受的感觉了。
人是有轮回的。
不过，这个仇不报是不行的。
“那个人还有什么动静？”蓝音问。
北堂夙抿唇不说话。
“……你是不是这十天就没回宫？所以不知道？”蓝音惊讶。
北堂夙还是抿唇，还有点委屈。
“好吧。应该没大事，不然你的属下不会不说。”蓝音给他找台阶。
“如果你有事，我不会在乎其他。”北堂夙皱眉给她夹菜：“你最重要。”
“对我也是一样，你最重要。可是林嬷嬷他们是我的家人，小时候对我都很好。没有他们我小时候不会快乐的。”蓝音道。
“对不起，我不懂这种感觉。”北堂夙手一顿：“我只是看你那样……我舍不得你受苦。”
“以后都不会的，不要担心，我没事。”蓝音道。
北堂夙点点头，没说她的身体里只有一缕残魂的事。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音音来历不凡。
也只有曾经强大到能呼风唤雨的人，死后才能用残魂支撑起一个肉身。
一般人都不可能，要是魂魄不全，就会是个痴傻的人，比如以前的他。
就算是现在，他因为还少魂魄，也总会有杀意抑制不住。
可音音不是这样的，她依旧像是一个完整的人。
“完了这里的事，我们就去泽虚。”听说，泽虚的灵气足，起码对音音修补神魂有益处。
“嗯。”蓝音小口吃饭，一只小手还勾着北堂夙的手指。
北堂夙看着她想，他的小姑娘真是世上最好的小姑娘。
美丽，善良，可爱。
蓝鸣来的时候，蓝音刚吃饱。
“父王。”
“音儿感觉如何了？知道你伤心，可这么昏着吓死人。”蓝鸣等人都当她是因为别院里的人死了伤心欲绝才会昏迷的。
虽然昏迷十天夸张了，可有神庙的老祖在，说没事就是没事。
“叫父王担心了。我没事了。”蓝音道。
“那就好，你刚醒来，就在这里休息几天吧。”蓝鸣坐下：“如今没什么事。”
“我先回宫，你们说话吧。”北堂夙起身：“有事叫我。”
“好，你小心。”蓝音摆手。
北堂夙点点头去了，没看蓝鸣一眼。
第121章 名正言顺了
“音儿，如今……”蓝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今的形势……”
“五皇子或者二皇子没接触父王？”蓝音问。
“二皇子之前叫人送来了一些东西，五皇子也叫人来过。父王也是一时不能决断。”蓝鸣当然不会听蓝音的。
但是他现在面对这个女儿，却少不了想听听她的意见。
“父王知道么，五皇子的母妃和妹妹，是怎么死的？”蓝音坐起身问。
“自然。”蓝鸣点点头，就算原本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北堂越的心性，比起当日的太子北堂恒来，如何？”蓝音问。
蓝鸣沉吟了一下道：“自然心思缜密，以往只当他是被宠坏了的皇子，殊不知他其实更会做戏。”
陛下装作宠爱他，他就能装作被陛下宠坏了的样子。
“北堂恒的死是陛下的手笔，但是说实话，他落到那种地步，自然少不了他的兄弟们帮衬了。”蓝音道：“就算是陛下没有变成这样，五皇子也终究要反，如今倒是名正言顺了。”
“五皇子真是沉得住气，这样的大事，也能不乱。”蓝鸣点点头。
“父王不必着急，父王按兵不动，其实也是一种立场。”蓝音心想，换了她，可能直接就叫大秦换人了。
但是人与人不同，哪怕是她的爹呢？
送走了蓝鸣，蓝音又躺回去，仔细想着最近的事。
当她看到了林嬷嬷她们的灵魂得以安息的时候，心痛就没那么深刻了。
可她终于还是不能完全不难受。
小时候，他们都很好，没有人因为她是被带出来庄子上就对她不好。
每个人都心疼她小小年纪就离开府里。
堂堂王府嫡女却要外面长大，而没有人觉得她该受苦。
小时候她对这个世界没有认同感，除了娘之外，也是这些人，一点一滴的叫她渐渐的习惯了这个世界。
她前面十二年，感受到的全是善意。
幸好，幸好她与众不同，还有些能力叫那些人能有来生。
“小姐，云泱公子来了。”外面云雀道。
“表哥来了？进来吧。”蓝音起身。
云泱进来：“怎么样了？”
云泱这些时候也来了几次。
“没事了，我是累着了。表哥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什么事？”云泱面色冷淡的坐下来。
面色冷淡是习惯，不是对蓝音的，真要是对蓝音，他压根就不会来了。
“宫里的事，表哥有什么看法么？”蓝音一直还挺担心这个人的。
云泱一时没说话。
“表哥，你有什么不好说？”蓝音问。
“你知道多少？”云泱反问。
“我知道的还挺多的，我就觉得你现在很危险。”蓝音直言不讳。
“那你呢？陛下不会放过七皇子的。”云泱叹气：“既然你知道了很多，就该知道，七皇子身份存疑。他只怕不是陛下的孩子，这样陛下还留着他，是为了什么？陛下达不到目的不会罢休。可达到目的之后呢？你们怎么办？你跟他绑在一起……”
“表哥，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可以放弃蓝家离开。七皇子也可以。但你呢？”蓝音皱眉：“你和云家怎么办？”
云泱一时没说话。
许久之后，叹气：“食君之禄，也只能……”
“你该不是要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吧？”蓝音打断他的话。
“你要是只效忠一个君王也就算了，生死我也不说什么，可你知道陛下如今的情况？”蓝音其实想了蛮多的。
娘只叫她圆了与蓝鸣的父女情分，可是只字不提云家。
对于超出这世间的精灵来说，都是有因果的。事实上，要是有因果的话，她娘也该欠着云家的因果。
她只怕是想着自己活不了了，就没提起。
可蓝音心里，总有念头，她娘的那一截枯枝还在。
离开这里之后，说不定还有转机。
凡是精灵或者精怪，都有无数劫数。这是逆天而行的后果。
那么以后如果她娘还有机会活，也会有无数劫数。
那么，欠着云家的就要报。
她娘不在了，她就替她报。
云泱抿唇：“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现在不适合呆在宫中了，你知道的也不会少。想办法离开吧。”
云泱叹气：“本该我保护你，姑母就你一个孩子。”
“表哥这么想我就很高兴了。我希望你跳出这个圈子。想必你知道的越多，二皇子五皇子他们对你的接触也就越多。可伴君如伴虎，始终没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云泱要是换个主子，知道的太多了，日后也一样没好事。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云泱摇头。
“表哥！你想清楚，你现在退还有机会，现在不退，以后云家都危险了。”蓝音皱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算是以后换了一个陛下，你这个职位怎么会受欢迎？知道太多的事，你能活多久？”
“音儿。”云泱没想到，这个表妹懂得这么多。
“音儿，你要知道，云家是大家族。我……我退一步没用。”云泱叹气：“要是我一个人能换一家子平安，我也……”
蓝音沉默了。
古人都是这样的，家族高于一切。
是的，云家不光是云泱一个做官的。
她名义上的外祖父还是相国呢……
要退，也轮不到云泱退。
“那你一定要离他远点，他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杀，你……要是撞破了什么，死了也是白死。”蓝音道。
“好，我知道了。他身边有风雷，我现在很少贴身伺候了。”云泱道。
“那就好。”蓝音笑了笑：“我希望表哥好好的。”
“你回京之后，都没去过云家，家里也念着你。改日回去看看吧。”云泱道。
“好。”蓝音给他倒茶：“我会去的。”
“那我先走了，你放心，我知道危险时候该躲着。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云泱拍拍她的头起身走了。
他走后，蓝音就叫来了青衣：“叫七皇子派人保护保护他吧。”
青衣去了。
对她好的人，她还是希望他们都好好的，至少活着吧。
第122章 看戏
“小姐，您别多想了，以前您不是说顺其自然吗？”相思哄她。
“那都是说着玩，真的是自己关心的人，你能不担心么？”蓝音叹气：“只是很多事，你担心也无能为力，这才是最难受的。”
“表少爷吉人天相嘛，肯定不会有事。”相思给她倒茶：“不过这些时候，京城里真的很乱。很多丢了孩子的。无缘无故死了很多人。哎，人都说是有妖孽横行。外面的话传的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