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七皇子么？他那眼睛，从小就被说是妖怪，这回是不是顺理成章有人说了？”蓝音问。
“那肯定有啊，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点的，倒是蛮多人说玄光的。”相思想了想：“我觉得是有人指点的。”
蓝音点头：“嗯。”
这样不奇怪，因为虽然他们知道陛下才是那个魔鬼，可是这话说出去谁信？
天下人知道陛下变成这样了，也只会恐慌。
何况，都说天子，真龙天子，怎么会变成魔物？
所以，只能说玄光了。他也不冤。
“这几天，奴婢听说，夜侯爷闭门不肯见客，长公主的尸身也请了高僧超度，说是要超度够了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出殡，免得来生不能好好投胎。外面都说，长公主死的有蹊跷。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又说，长公主和吴贵妃她们不是给太后祈福去了，怎么会出现在庄子上呢。”
“外面这么多流言么？”蓝音想了想：“不过很多事你打听不到。估计京城之外也乱了。”
战事要起了。
“不管那些，小姐身子最重要了，您醒了奴婢就放心多了。”
“嗯，收拾收拾吧，明天起就回府住去。”蓝音想，到了最后关头，还是去蓝家吧。
相思答应了一声，就出去叫人收拾去了。
皇宫圣冲殿中。
一处密闭的屋子里，北堂冲云收起功法，眼睛赤红：“风雷啊！你打小被朕捡回来，是朕给了你一条命啊。你可还知道感恩？”
“风雷永远效忠陛下！”风雷跪下。
“呵呵，好啊。你看，他给你服药，那是什么药？那可是尊贵的龙子龙女的血肉研磨成的。你吃了它们是不是功力大增？”北堂冲云问。
“是。”风雷不仅不害怕，甚至很兴奋：“风雷一定会永远效忠陛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朕马上就要摆脱这凡胎了，那时候，朕将会是这天底下最无敌的存在。风雷你就是朕最得力的臣子。”
“是，风雷永远都是陛下的臣子！”风雷兴奋的舔嘴唇。
“那么，朕也该做朕需要做的事了。北堂夙在哪里？”北堂冲云忽然问。
“回陛下的话，七皇子始终都在他自己的殿中。”风雷道。
“呵呵，是吗。你说，他手里到底有没有那种药呢？”北堂冲云问了一下，又一笑：“不重要了。”
“朕已经不需要了呀哈哈哈！”那一颗药，也不过叫他多活十八年。
可他如今要的是永远活着。
并且获得了无上的力量！他怎么可能还看得上那十八年？
“你去吧，给朕带几个孩子过来。朕觉得饥渴的很。”北堂冲云道。
他说的饥渴，就是字面意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食物了。
而现在，他需要的食物都是鲜血与心脏。
玄光这几日不在宫中，北堂冲云似乎觉得需要的血肉更多了。每一次他进食就会觉得力量大增。
他的脑子里，理智与疯狂换乱着。可他并不在意，也没挣扎。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就敢下毒试图困住上界来人，又有什么不敢做呢？
很快，玄光就抓来了几个哭泣的孩子，很多人不知道，京城里失踪的孩子都关在宫中的地窖里。
需要的时候，洗洗就拉来了。
宫中知道的人不少，很多太监都知道，可是谁也不敢说话。
他们只能每天祈祷，希望不要出大事。
否则所有人都要死。
这一夜，蓝音在梦中，又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
她叫她尊主。
“你是谁？”蓝音问。
“原来，尊主还没醒来。”女声叹气，似乎带着无限惆怅：“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认识我？”蓝音道。
“时机还不到，还不到啊。不过尊主既然已经聚魂，总有一日会聚齐的。我等无能，始终不能参透……尊主保重。”
蓝音再问的时候，就没人回答了。
她没醒来，团子滚了滚压在她胳膊上，她就在睡梦中摸了摸团子的毛，然后沉沉的睡过去。
次日里，甚至不记得这个梦。
回府之后，陈氏就首先来看望她。
陈氏一开始也只是因为蓝音对她有利才对她和善客气。
不过现在么，北堂恒一死，下一个谁知道是谁？
大家也会想。七皇子真的没希望？
谁知道呢，交好又不费事，眼瞅着洛郡主不成，万一倾城郡主成呢？
有这样的心态，陈氏自然不会对蓝音冷淡了。
不过，蓝音有兴趣的是这段时间府里的情况。
送走了陈氏，青梅就笑道：“叶侧妃怕是以前没被这么欺负过。”
“陈氏很过分？王爷居然没管？”蓝音很感兴趣。
“那倒不是，王妃她处处都守着规矩，这就叫叶侧妃受不住了。叶侧妃以前在府里，是不守规矩的。”青梅道：“王妃是个手段高的，从不做什么，只是也不愿意受委屈，委屈了也要与王爷说。偏她处处占着理。叶侧妃自打之前就有些急躁了，说话办事也没以前的镇定。王爷似乎也没那么重视她了。”
蓝音轻笑起来：“这可真是……不稀奇啊。”
“明日，我们也去正院请个安。”她素来不羁。极少去的。
不过如今既然叶侧妃都要去，她去看看戏也不过分吧？
青梅笑着应了。
第二天一早，蓝音就穿着一身米白裙子去了正院。
她依旧在守孝，自然不能穿鲜艳的衣裳，首饰也是很素淡的。
可少女明艳动人的容貌不需要什么装饰，依旧抓人眼球。
她到了正院的时候不算早，其他人都来了，包括叶侧妃母女。
第123章 该还了
蓝音也不光看戏，事实上，泽王府的事情，跟外面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她也不会否认，她也想看看风光被压制的叶侧妃又是何等样子。
毕竟，她好奇得很，叶侧妃这样的‘柔弱’女子，又是如何让当年的云氏输得一塌糊涂的？
一个……空有美貌的女子，或者说，一个有类似于当年那木精灵样貌的女子，如今又是要如何挽回颓势呢？
正院里，一改往日的清冷，陈氏年轻，自然要把住处弄的花团锦簇。而对比叶侧妃，爱的是清新淡雅。
蓝鸣爱着她的时候，她就怎么都是好的。淡雅是出尘，清新是不俗。
可再是出尘不俗看了二十多年也该腻了。叶侧妃本不是什么琴棋书画的本事，她本事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跟了蓝鸣才学这些。可陈氏，偏偏跟她反着来。
她从不炫耀自己才艺如何，可身为贵女，叶侧妃绝不敢与她比拼才艺。
陈氏知道蓝鸣如今需要的不是才艺如何，而是活力。
所以，光是年轻，叶侧妃已经输了。
蓝音想，赝品终究不是真的啊。
可是，如果是对上了年轻的陈氏，那她娘就不会输了吗？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
陈氏一副心疼蓝音的样子：“总该顾忌身子。”
蓝音一笑：“多谢王母妃了。”
她叫的出来，还跟自然。
叫蓝洛听来，似乎毫无廉耻。
可在蓝音心里，怎么会在乎？她认可的娘只有一个，旁人叫什么不是叫。
“妹妹这些时候倒是府里住了。”蓝洛笑了笑，倒也没显出什么来。就跟寻常姐妹问候一般无二。
“姐姐关心了，如今多事之秋，自然会来合适。”蓝音始终笑着：“府里如今有了母妃，倒是比以前规规矩了，我是不会这些的，如今瞧着叶侧妃似乎也是精神不济的。”
“郡主又何必挖苦我？我也算待你不薄。”叶侧妃抓着帕子有点恼怒。
“叶侧妃想多了。”蓝音轻轻摇头：“我不过说句实话。我倒也不至于挖苦你，只是想起当初我娘来，颇多感慨罢了。”
“云姐姐是自己有的，我承认府里对不住她，可这长辈们的事，郡主知道多少呢？我是没害她一丝一毫的，这一点我是问心无愧的。”叶侧妃说这话的时候，挺直了腰板。
“这我信。”蓝音又笑了笑：“可我轻易就信了的事，叶侧妃也不敢信。对了，我倒是有个消息。当初叶侧妃小产，是太子殿下的手笔，原因嘛……蓝家出来一个我，如果我嫁了哪个皇子，对他都是威胁。所以，借着你们母子的手能除掉我最好。当然，他这一计成功了，你们也确实没少动心思，不过到如今也该明白了。”
蓝洛脸都白了：“不可能！他怎么……”
说到这里，却又忽然沉默，他好与坏，其实也不重要了……
“还是当初那句话，信不信都碎随你们。”蓝音起身：“也给母妃请了安，我就先回去了。”
“快送出去，身子不爽利，不用来，有事叫你的丫头来说一声就行。”陈氏客气极了。
蓝音答应了，谢过了陈氏。
离开远了，青梅问：“这事会不会传出去啊小姐？”
“想传出去就随便吧，也不重要。”人都死了，何况，京城乱成这样了，谁会管这些？
“奴婢瞧着，王妃倒也不敢为难她们母女呢。”青雀小声。
蓝音只是点点头，心想陈氏那么聪明，怎么会无的放矢？
单说王爷都已经七八天没去叶侧妃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何况陈氏多厉害，不光自己上手，还拉吧了一个姨娘，那年轻的姨娘正是受宠时候呢，这可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一旦如此，其他人也会渐渐认识到一个道理，那就：高高在上的叶侧妃原来也不是打不垮的，原来她也只是一个妾氏罢了。遇到了王妃，她也一样被压着……
这样的思维下，她的日子势必不会好过。
何况，还有那么多姨娘虎视眈眈，等着想要个孩子呢。
泽王爷过去独宠一个叶侧妃的时候，还会偶尔去别处，如今陈氏就鼓励他去别处，自然更是自由了。
何况，如今朝中的事千头万绪，蓝鸣哪里有空有心思见叶侧妃？
再浓烈的情，也不能二十多年还只顾着哄着。毕竟叶侧妃只是……替代品。
蓝音嘴角勾笑，她是没空报复什么的，不过叶氏既然风光了那么多年，该还的时候，也得受着。
“小姐，世子让人送来了水果。”一回来，相思就来了。
团子也过来了，蹲着仰头看蓝音。
“给团子吃了没？”蓝音问。
这只兽自从跟蓝音自爆身份后，就不太矜持了，具体就表现在它什么都想吃。
相思嘴角一抽：“不给它，我还没有呢。”
蓝音失笑：“孩子气，说了不给你吗？”
相思哼了下，还是赶紧伺候蓝音洗手去了。
青梅几个面面相觑，都很羡慕她们主仆的关系。可一想她们也可以，就更有干劲了。
“不过为什么无缘无故给我送水果？”蓝音问。
“这奴婢不清楚，路过听说，只给了咱们，大小姐那里都没送呢。”相思撇嘴。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眼皮子浅的人，这点子东西，谁看在眼里啊？只是世子这事做的让人很疑惑。
“想不通就不想了，拿来了就吃了。”蓝音摆手。
这里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古代国家，水果这东西也是贵族才能常吃的东西。有吃的，也没必要丢出去。
团子已经看准了东西来扯相思了。蓝音笑了笑：“你还嫌弃人家，人家就喜欢你。”
相思嘟嘴。
正这时候，外头丫头进来了:“小姐，李家小姐来了。”
“商儿姐来了？请吧。”蓝音倒。
李商儿还是规矩的去了正院然后又来了竹楼。
“商儿姐这是怎么了？看着挺憔悴的。”确实，李商儿看着不大好。
听到了蓝音问，她抿唇:“我爹要送我给三皇子做妾，我是不肯的，逼我宁愿一死！”
第124章 变化
“那是个什么人！也难为他看得上！”李商儿怒气冲冲，十分的不服气：“打小因为家里没有男孩子，把我当男孩子养着。养的我不懂怎么奉承，如今要把我当个筹码给出去！我都看得出三皇子不成，真有心，该许我个嫡妃差不多！看不上我还想要我家的银子，这样我爹也看不懂！我说什么好？”
李商儿之前都没哭，她素来宁肯流血也不流泪的。可如今见了蓝音，却就流了眼泪。
蓝音叹气：“李姐姐不要哭，有什么能做的，我义不容辞。”
这些古代的女孩子，婚姻就是一生命运的转折。也许就此坠入地狱永不超生。如果可以，她会帮。
“我倒不是为这个来的。”李商儿擦泪：“我不过憋气，这事万万随不了他们心愿的。既然把我养成如此性子，那也该受着。那些银两他既然要，就休想要我，没有那么好的事。”
李商儿一笑，又是那个爽利的商户女了。
“我有话，跟妹妹说说。”
相思几个就退下去了。
“是什么话竟是如此神秘？”蓝音问道。
“我也不与你打马虎眼。你知道，我李家其他的不行，唯独银子多。便宜了谁不如是你。”李商儿眼睛亮亮的。
“李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家银子给我做什么？我也不缺钱花，我娘留的不少。”蓝音有些莫名。
“你怎么倒是如此起来了！”李商儿瞪她：“我自然知道你是个金枝玉叶。可我说的是招兵买马哪一样不要银子？我宁肯都给出去！只求换个安稳！”
“哎……”蓝音失笑：“倒是忘记了，姐姐是个巾帼英雄。”
她摇头：“七皇子看起来像是争皇位的人吗？都说他以前痴傻是因为势单力薄不得不做戏，殊不知他是自幼中毒的缘故，我用我娘留下的一种药救了他，他才清醒了起来。可他没母家，没势力，有钱有什么用？当然，主要是他也志不在此，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要离开了。”
“去哪里？你都没成婚！”李商儿愣愣的。
她想，七皇子的毒定然是因为后宫争斗，这点，七皇子生母早逝还名分不显就可见一斑了。
蓝音也不解释，叫她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天地之大，何必囿于一方？”蓝音一笑：“我们都志不在此。”
李商儿深深看了蓝音一眼，带着无奈和不赞同。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蓝音说的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哪里有不好好留下却要浪迹天涯的？
可她心里，又实在明白，音儿妹妹是个胸有丘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