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他不是…皇姐,皇姐,他不是大驸马吗?怎么就变成百里家的人了?”

小皇帝没心没肺的话让皇家坐席内再一次掀起波澜,每个人都静待着池南长公主的说辞。

只见池南漠然一笑,对小皇帝微微倾身,冷道:

“是与不是,非与不非,三言两语说不清。皇上只需知道,他此刻是百里桀,不是…大驸马。”

池南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小皇帝更加摸不着头脑,还想追问,却被眼明心灵的内侍官看出了其中的尴尬,委婉的在小皇帝耳边耳语几句,小皇帝才嘟着嘴,不清不愿的走下龙椅,朝领着百里桀走上前的丞相爷孙俩走去。

当众宣布了百里桀的胜利,小皇帝越看这个朱富越不对劲,在他转身之际,忽的抬手揪住了百里桀的头发,百里桀扭头一看,动手的是皇帝,也就没说什么,却听小皇帝凑近他,轻声问道:

“大驸马…你跟皇姐是不是吵架啦?”

怎么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对呢?

百里桀冷眼扫过池南,面无表情,仿佛他看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般,冷硬的声音自他喉咙口发出:

“皇上,臣…不记得自己曾是大驸马,长公主天人之姿,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足以高攀的。”

“…啊?你,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大驸马?他明明就是啊,为什么要抵赖,还说自己忘记了。

小皇帝听朱富如是说后疑心大起,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极了,明明长了一副朱富的脸,但说话的方式和整体气质却完全不同。

在百里桀行为端正的行礼退下之后,小皇帝不禁边走,边看池南,边暗自嘀咕: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什么离魂之术?

69

武愧大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城外的十里坡走来一队踢踢踏踏的马队,马队以十人一队,共分为八个小组,从如此阵仗来看,被护在马队中央的车辇便显得生人勿近了些。

马队来到京城外,守城门的官兵一看牌碟,立刻清出了一条宽敞的路,供马队进入。

但凡有这种气魄的非富即贵,平头百姓见着了最多驻足指点观望,却没人敢上前阻拦半分。

马队一路东行,未及过午,便在一座美轮美奂的宅院前停止,从车辇上先是蹦下一位活泼可爱的婢女,摆好了足凳后,一只纤纤素手自帘后伸出,拨开帘幕,露出柔和优雅的容颜,车辇旁一匹骏马驻足,自马背上跃下一位朗朗如日月入怀的清爽男子,男子手持竹箫,对马车上的柔美女子伸出一手,女子与该男子交换了恩爱的眼神之后,便放心的将自己交由男子手中。

两人夫唱妇随,在成群奴仆的簇拥下走入了美宅——

“哦?孝冉回来了?”

池南正在看折子,三公主到访,闲聊了两句后,三公主告知了池南那件事。

五公主孝冉携五驸马江乐清自滇南回来了。卿蝶知道,自小高傲如池南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孝冉一个,两人的关系是众姐妹中最为融洽的。

这次孝冉回来,竟然没有事先跟池南说,这一点让三公主卿蝶觉得很意外,难道真的是因为最近朱富的事情,池南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吗?

“对呀,今儿上午回来的。怎么她没跟你说吗?”

卿蝶在军机处走走看看,到处都是她最为头疼的书,若是坊间的画本,她还能看上几页,可这些一张图片都没有字书,她可看不下去,真不知道池南每日对着这些东西,怎么受得了的。

池南微微蹙眉,自案前的折子堆中翻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了一张紫色信封,紫色向来是孝冉最爱的颜色,这个连卿蝶都知道,池南将信封拆开,上下看了两眼后,才对卿蝶摇了摇头:

“没,她说了,我没看到而已。”

卿蝶见池南这副模样,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般,知道她心里烦闷,不禁出言安慰道:

“池南,你是不是为了朱富的事,这两天人都瘦了一圈了。”从小到大,她看不惯青瑶的放荡,星辰的老成,孝冉的灵异,安乐的豪爽…但是,要数最看不惯的,还是池南的高傲。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想要报复池南的念头,毕竟父皇在世的时候,她几乎一人便独占了父皇对所有子女的宠爱,做事倒是没话说,但是做人方面真的存在很大的问题。

从前她总想着,以池南这种性格,今后怎么可能找得到称心如意的男人?只要是稍有自尊的,都会受不了她的冷淡吧。

没想到,她失踪了半年,在大家以为她从此消失的时候,她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驸马,憨厚老实的朱富很平凡,最起码从外表上看是这样的。

卿蝶也与所有人一样,一开始非常不看好朱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驸马,因为在她的直觉中,总觉得高傲的池南不应该配这么老实,这么平凡的男人。

可相处之后才知道,就是所有人不看好,觉得他太过平庸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个拥有大智慧,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抱有极大质朴热情的人。

他不善言辞,却待人诚恳;他老实憨厚,却勇猛无敌;他看似平庸,却正直无私;他市井山野,却爱妻如狂…

一系列的事情下来,大驸马已经用他自己的方式,成功征服了公主圈,驸马圈,成为当之无愧的大驸马。

可当她们还未真正开口对他诉说由衷的钦佩之时,他却又全然推翻了众人对他的印象,就连身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从朴实淳厚的大驸马一转身竟然变成了百里家的唯一继承人——百里桀,而且,竟然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对曾经视若珍宝的妻子,不屑一顾。

卿蝶知道那种习惯被人宠爱,然后又一朝失去的感觉,池南如今便是这样吧。

早已习惯了朱富的爱宠,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失去,而且还失去的这般彻底。

“池南,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但是,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朱富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三公主卿蝶说出这一番安慰的话后,面上一阵尴尬,在池南还未表态的时候便红着脸走出了军机处。

池南看着离去的卿蝶,又看了看手中的紫色信件,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今的形势尚且不明,谁敌谁友,她该亲谁疏谁,这才是首要分析判断的问题——

由于朱富不在府中,池南也不急着回去,在军机处将陈年的一些案宗也拿出来看了看,直到亥时过后,才困倦的回到了公主府。

房内虽有灯火,但那却不是朱富为她掌的,里面也没有一心等着她回来,一同相聚的人。

这种寂寞的感觉池南还是第一次这般鲜明的感觉到,从前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朱富弄出来的声响,甚至不用看到他,从府中其他人的动向便能知道朱富在干什么。

人一旦适应了热闹,再让她回归平静,总觉得比从前更加寂寞。

屏退了下人,池南独自入房。

将房门拴好之后,却忽觉里屋人影一闪,池南警觉的回头冷问:“谁?”

同时将手摸到了门拴,以便发现情况后能立刻开门出去。

等了良久,内里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在池南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错觉的时候,身影不知不觉竟以闪到她的身后,从背后突然抱住了她。

池南吓得浑身一僵,刚要出声大喊,整个人却被猛然转了个身,压在门扉上不得动弹,火热的,充满了男性气味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池南先是挣扎,待感受到那舌尖传来的温暖之后,便放松了身体,靠在门扉上,任君采摘。

朱富一手将她的两只想要拒绝的手按过头顶,一手搂过池南的纤腰,将之拉近自己,贴身摩擦。

“唔,等,等一下。”

池南被吻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吸入了些空气,恢复了丝丝理智,困难的想要扭头逃避朱富热情似火的亲吻。

“不,不等,等不了了。”朱富粗重的喘息声传入池南耳朵,被解除禁锢的双手开始轻微的推拒着给她紧致压迫的宽厚胸膛。

却因为朱富在她耳廓便的轻轻啃咬而显得力道不足,推拒不够,反倒有欲拒还迎的感觉。

朱富迫不及待的覆上池南胸前的柔软,仿佛怎样都抚摸不够般,百般搓揉按压,弄得池南不住发出嘤咛,似水双眸渐渐的被□所染,变得水润乌蒙。

“朱富…不,不要,不要被人发现了。”池南整个人化作一滩春水,双腿无力的支撑着酥麻的身子,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朱富原本想当场就来一回的,听了池南的提醒之后,便双臂一伸,就着双唇相接的姿势,将池南抱起了身,朝隐秘的内室走去。

将想了好久的人儿拥在怀中的感觉,便如置身天堂般,将人摆放在床铺之上,朱富便不管不顾的压了上去,趴坐在池南的双腿之上,也不及解开腰带,便拉开了池南的衣襟,拨开内里的肚兜,露出一侧雪白的山峰,山顶之上,茱萸挺起,诱惑着他去采摘般红润光泽,几乎是没有想,朱富便将那片美好包入口中,反复舔抵轻咬,另一只手便探入池南的衣襟,大肆抚摸。

“啊,痛,轻点。”

也许是动情太深,禁欲太久,朱富手底下的动作略显粗暴,疼得池南不住轻呼。

仿佛是受了媳妇的刺激,朱富一把边将池南双腿抬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三两下便拉下了她内里的亵裤,还不及脱掉,便双手托住池南的臀部,将自己坚|挺昂|扬的**狠狠刺入了池南体内。

突如其来的填满让池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未适应的时候,朱富便开始了比原始还要猛烈的律|动,一下一下撞击着池南的花芯,将她撞的生疼,却又酥麻无比,前后进出不下百次,朱富仿佛嫌这种姿势不够过瘾,便就着埋在池南体内的姿势,将荡在她双腿间的亵裤脱掉,将池南的双腿大大张开,向两边按压过后,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池南被弄得连喘息都来不及,床铺不住摇晃,她觉得满眼星光的同时,双手还要紧紧抓住床栏,才稍稍做出一些缓冲。

这样狂野的朱富,池南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了,自从他失踪以后,自己便一直为他的事情担忧着,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了,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会这么重要,重要到她甚至愿意牺牲自己。

身上的衣服被运动中的朱富一件一件扯开,抛到了一边,赤身露体的模样叫人很难为情,但是,朱富却没有给池南太多难为情的机会,便将她又翻了个身,由背后坚|挺进出。

如水的夜,寂寞的房间,正上演着一幕春光无限的好戏,直到天明…

70 驸马受邀

长公主府的管家嬷嬷早晨在外候了好久,都没有听见池南屋内有任何响声,抬头看了看日头,若是再不叫起,恐怕会耽误了公主上朝的时辰,于是便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自从驸马离开之后,公主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散,寻常的作息都被打乱了般,眼睁睁看着她日益消瘦,从小便伺候池南的嬷嬷心疼不已。

“进来吧。”

屋内传来了公主的声响,管家嬷嬷携两名伺候洗漱的丫头进房,却见向来勤勉的公主还未起身,透过纱帐,嬷嬷看到自家公主裸|露着肩头趴在软枕之上,并未有起身的迹象,于是开口提醒道:

“公主,若不赶紧些,早朝怕是要延误了。”

在嬷嬷的印象中,池南这般赖床还是头一回。

过了良久,才从纱帐中传来一道软软的声响:“今日就不去早朝了,身子乏的很,你去准备些热水,我想泡澡,不用留人伺候了。”

嬷嬷听后,退身而出。

池南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朱富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已离开,而事实上,他也折腾她到那个时候,历经了十数日的激情得以宣泄,原是叫人心爽神怡之事,但只睡了一个时辰的池南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去上朝,就是起身都觉得困难,手指头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若是从前,她定会将管家嬷嬷留下伺候,可是如今这个特殊时期,在外界看来,她与朱富是断了联系的,那么她此刻的模样就不宜给人看到。

又在床上缠绵了会儿,估摸着再不起身,内室的热水就快凉了,池南才拖着重重的身体,从床上爬起,看到胸腹间的红痕蜿蜒密布,就连大腿内侧都不曾放过,青红一片的暧昧让她想起昨夜的疯狂,脸上不觉红霞满布…朱富的这个习惯真是不好,这么想着,池南慌忙走到铜镜前,将脖子四周看了看,幸而朱富还算有分寸,对这些可能会裸|露的部位口下留情,没造成什么痕迹。

唉,正经的两夫妻现在弄得像是偷情一般,池南觉得真是欲哭无泪——

朱富身份转变,城防营那里也就暂时不去了,在丞相府中,每日听丞相教导,跟他叙述武魁大选各个对手的基本资料。

朱富听得不厌其烦:“爷爷,你不是说只是装个样子,走走过场,宣告一下百里桀回来了,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要跟我说这些呢?你不会真的想我去做那个什么武魁吧?”

倒不是朱富不愿意去争夺武魁之名,而是因为他都听说了,历届武魁人选都会投身军旅,远赴边疆,保家卫国,他从小就没有受过那方面的熏陶,‘保家卫国’四个字于他而言不过就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把这个重担扛在自己肩头。

而且,如果要远赴边疆,那么他就势必要跟媳妇分开,他可舍不得。

丞相坐在演武场的树阴下,喝了一口热茶,老谋深算的眸子瞥了一眼朱富,不动声色劝道:

“乖孙子,既然你都参加了,而且成绩不俗,那为何不做到最后,既然要做到最后,那为何不做到最好?”知道那小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丞相虽然觉得自家孙子爱妻成性是好事,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尤其身为百里家的男子汉大丈夫,那就势必要军旅一生,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方能体现百里家真男儿本色。

朱富看了眼丞相,转眸撇嘴道:“反正,我可不愿去做那个什么武魁。远赴边疆…那我媳妇怎么办?”

“…”丞相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在想这个心思:“到时候…让那丫头跟你一起去不就得了?”

丞相瞌下老谋深算的眼睛,状似无意般对朱富这么说道。

朱富听后,还想说什么,却听丞相忽的转了话题:“对了,乖孙子,昨儿夜里你去哪里了?怎么管家给你送宵夜去,没见着你的人?”

昨儿夜里…

朱富不自然的干咳两声,然后开始猛灌茶水,惹得丞相一阵疑惑,好奇的眸子直在他身上打量,朱富无奈,只得吞吞吐吐的回了句:

“房里太闷,我就…在院子里走了走。”

“在院子走了走?”丞相满脸不信:“丞相府的院子吗?”

朱富为难的点了点头,高挺的鼻梁上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丞相到底是老姜,辣的很,一眼便瞧出朱富的刻意隐瞒,稍事想想便猜到了:

“我看…是去那桃花香宅的院子里走了走吧?”

“噗!”刚喝了一口水的朱富,一紧张,便将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弄湿了相爷的袍脚,手忙脚乱擦拭片刻后,朱富慌忙站起,僵硬道:

“呃,我,我去厨房看看,中午饭好了没。”

“站住!”丞相早就看出了朱富的心思,一把便抓住了想逃跑的他:“午饭用不着你去担心,我怎么跟你说的?现在这个时候,你跟丫头绝对不能见面,就算见了面,也要装作不认识她,对她表现得越是冷淡,咱们的计划成功几率就越大…”

朱富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让丞相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正欲说教,却听那头传来了一阵小跑声,管家刘明正气喘吁吁的从演武场那头跑过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丞相放开朱富,让他好好的在一旁反省,刘明跑来还未停歇便说道:

“相爷,五驸马派人送来请帖,说是邀咱们孙少爷今晚宝月楼相聚。”

“五驸马?”丞相眉头一竖,脑子里隐约出现了个模糊的影子。

“是的,五驸马。昨儿上午,孝冉公主携五驸马一同自滇南回来了,却不知为何要邀请孙少爷相聚。”

丞相沉吟着缓慢踱步,良久之后,才对管家刘明吩咐道:“偷偷去一趟长公主府,告知她这个消息。”

管家领命下去后,丞相又一次对朱富耳提面命道:“五驸马你是第一次见,估计今晚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前去赴宴,其他没什么,只要记住两个字:冷酷!就可以了,知道吗?”

两个字:冷酷!

朱富将丞相的嘱咐在心头默念许久,这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华灯初上之际,朱富带着丞相府的小厮,骑马到了五驸马的宴客之地——宝月楼。

还未入门,便听见楼内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他想起来出门前丞相告诉他的基本资料。

五驸马名叫江乐清,善诗词,善书画,但尤其擅长的便是吹箫,看来此刻便是他在独奏了。

朱富进门之后,便有奴仆吟唱:“大驸马…百里桀到。”

随着这声吟唱,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一下子被这么多熟悉的目光注视,但他还要表现出漠视,朱富真心觉得有些困难。

三驸马端着酒杯走上前来,伸手在朱富面前晃了晃,朱富泰山不动的神态让三驸马好生奇怪,试着搭上他的肩膀,问道:

“富儿,你这是怎么了?不会连兄弟们都不记得了吧?”

朱富心头微动…富儿?你还什么都敢叫。

当即冷着脸,看都不看三驸马一眼,便径自朝内走去,一位朗星般的男子迎上前来,将双手持箫,负于身后,对朱富也不行礼,也不寒暄,就那么笑吟吟的盯着朱富。

这种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看透一切的目光让朱富觉得有些心虚,看到他背于身后的箫后,朱富率先对他行礼道:

“五驸马相邀,百里桀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