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被汐奚自身后捂住,丫鬟挣扎的双腿不断在地上蹬动,她单手环过女子面门,手臂用力一旋,那丫鬟当场便咽了气。

“那边好像有动静。”不远处,巡夜的守卫听到呼喊,齐声朝这边而来,汐奚来不及处理,只得闪身离开。

五月盟头顶,一轮红日在东际冉冉升起,光阳照在人身上,能感觉到些许暖意。

玄衅睁开眼皮,头上银丝已经转回墨色,他一手轻抚眉角,这次的痛苦,竟然比先前都要来的短暂。细微的窸窣声让身侧本就浅睡的女子醒来,她慌忙从锦被中钻出,跪在榻上,“奴婢见过爷。”

声音,并不熟悉。玄衅睁眼望去,眉头在看清楚女子面容后紧拧起来,“你是谁?”

“奴婢眉雅。”

玄衅细想下,似乎有些印象。邪魅的视线顺着女子光洁的脖颈一路而下,前襟敞开,露出里头浅绿色的肚兜。他手掌轻扶额头,对昨夜的事记得并不清晰,“你何事来的?”

男子的语气并无愠怒,眉雅低着头,双手轻攥下,“奴婢…奴婢亥时便过来了。”

“亥时?”玄衅眼角闪过犀利,“昨夜,你都看见了什么?”

她贝齿轻咬,十指深刺入掌心,眉雅上半身弯下,连连磕头,“爷请放心,奴婢断不会泄露一字,求爷放奴婢一命。”

玄衅深邃的眼眸沉下去,他以为,陪着他的是汐奚,在他最难受的时候,他只记得自己抓住了一只手,那是一只,很温暖的手。

“滚下去!”

眉雅重心不稳,人已跌倒在地,玄衅披上寝衣后起身,“来人,将汐奚带过来。”

“将你那恶心的手段收起来,”他扣起腰带,俊脸上满是鄙夷,“东宫内禁止旁人进来,你私自闯入,我现在就可要了你的命。”

“爷,您听奴婢说…”眉雅情急,跪爬着上前求饶。

“闭上你的嘴,”玄衅单手指向跪在地上的眉雅,他神情阴鸷,眸光内怒火中烧,“等下,有你开口的时候。”

汐奚回到东苑后迅速换上一身衣衫,惜翎等不到自己应是急坏了,她跨出大殿,正同两名丫鬟不期而遇。

“汐主子,爷请您去东宫一趟。”

“爷醒了?”汐奚这才想起,她是从东宫私自出来的,丢下他一人,也不知现在如何。

疾步匆匆来到东宫,那两名丫鬟并未跟进去,汐奚刚跨入内殿,一眼便瞅见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的女子。

“眉雅。”她欣喜认出,刚要上前,便觉不对劲。

玄衅脸色深沉,银丝转为墨发,身上的寝衣还未换过来,女子就跪在他脚下,双肩微颤。汐奚迈起脚步,那一步,沉重极了,她不懂,眉雅怎会出现在东宫。

“你没事,太好了。”她来到玄衅身侧,朝着地上女子说道。

眉雅低着头,两手羞辱地紧揪前襟,不让里头风光乍现。衣裙平铺在身侧,弱不禁风。玄衅冷冷睨视一眼,薄唇轻启,“我再问你一句,你何时来到东宫的?”

“奴婢…”眉雅微抬起头,视线不敢望向汐奚,她艰难地咽下口气,坚定说道,“奴婢是亥时来的。”

亥时——

汐奚忽的,脑中一片空白,自己出去时已近寅时,若照她所说,呆在东宫整夜的,是她而非自己?汐奚蹲下身来,同眉雅平视,女子的眼中,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已经溢满泪水,抓着前襟的十指因用力而泛出苍白,眼中的愧疚更加灼痛了她的心。(注:亥时,为晚九点~十一点,寅时为凌晨三点~五点)

“汐奚——”玄衅望着二人后开口,“昨夜,我招了你侍寝,告诉我,我醒来时你在哪?”

第二十二章谎言

她百口难辨,目光渐露沉痛,那时候,她正同惜翎满园子的找着眉雅,失落得将单膝屈在地上,汐奚脱下肩上披风环在她肩头,眉雅一愣,怔忡抬眼,“汐奚——”

一起经历过了患难,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姐妹。

当初从北荒营来到五月盟,她们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身后的男子,阴晴不定,真心难测,眉雅擅自进东宫已是死罪,若再让他知道她说的并非实话…

见汐奚久未开口,玄衅将眸子定在眉雅身上,“告诉我,昨夜,你是如何睡在我身边的?”

咽下口水,她强捺下害怕,照着心中想好的搬出来,“奴婢本有事想来东宫找汐奚,可是进入东宫后却并…并未见到有人,这时,奴婢听到内殿有动静,回爷的话,奴婢是不得已才进入的,爷说想喝水,我才敢近身上前,却不想,不想…爷竟将奴婢压在了榻上…”

毫无瑕疵,信与不信,就看汐奚是否将这自圆其说戳破。

玄衅同眉雅的目光同时落到汐奚脸上,一个,些微希翼,另一个,则满腹紧张,眉雅眼中的泪花迷糊了视线,全身因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而颤抖不已。

“爷,妾身…”汐奚转过头去,对上男子,“妾身昨夜有事,在您歇下后便回了东苑。”

一语锤落,或许,他们本该是有靠近的机会,可如今,那份微乎其微,仿佛走的更远了。

玄衅正起身,阴肆的目光紧盯她转向一边的侧面,眉雅显然松了一口气,身体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好!”男子邪魅启音,拉开的薄唇,笑声却不自觉令人发憷,寓含讽意,他瞅向眉雅,漠然问道,“昨夜,我碰你了么?”

男子的声音冰冷如水,眉雅深知,在他清醒之时,自己休想玩弄她的那点小伎俩,“爷只是搂着奴婢睡了一晚,并未有其它行为。”

玄衅不再言语,伸出的手臂穿过汐奚肘弯将她拉起来,他大步起身,并不介意身侧二人,褪下寝衣后便取过藤架上的长衫。汐奚知道园中规矩,她碎步来到男子身侧,柔荑刚抚上那件衣衫,就见玄衅侧身闪开,语气恶狠狠说道,“用不着你!”

温暖的寝殿,在大开的殿门口有几道凉风而来,眉雅瑟缩下,抬起头来,男子已站在她跟前,他居高睨望,态度恣傲,“以为上了我的榻就能爬上枝头?”他一声冷哼,忽又改变主意,“呵——姐妹果然情深,既然如此,我就将你留在东宫伺候我,侍妾,你不够格,就做个寝婢吧。”

男子话说完便昂首而去,汐奚随即抬眸,只见那旭日东升耀眼,在他的双肩处层出金晕,细碎点点。眉雅屈膝起身,将衣衫拨弄整齐,听到嘤嘤的啼哭声,原先站在殿门口的女子旋身,目光清冷地睨着她。

“眉雅,不要让我看见你的眼泪,”汐奚上前,并将她手中的披风接过去,“那是你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我没有怨,”眉雅失口否决,“汐奚,对不起。”

她想来是一夜没有睡好,再加上哭泣,如今两个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汐奚垂下眼,微微叹息,“眉雅,我们都好自为之吧。”

望着她跨向殿外的背影,女子追出一步,“汐奚,我只是不想这样过一辈子,呆在红绡阁,我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做错了什么。”汐奚停下身,背对着她,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自己被迫杀人一样。放在身侧的两手紧攥起,她一时无言,走出东宫。惜翎望着周遭来往不断的下人,她神色焦急,就是不敢踏进去一步。

汐奚满面凝重,心事重重,一抬头便见她探着脑袋不断向里张望,“惜翎——”

女子面色微喜上前,只是那欣悦并未持续多久,她拉着汐奚的手来到边上,“怎么办,眉雅还是没有回来,我早上偷偷去红绡阁外也没见到她,你说她是不是…”女子的声音说到一半便卡在喉中,双目更是在瞅见正向外走来的人影之时而睁大,“眉——”

她越过汐奚,几步来到眉雅身前,“你没事,太好了,我和汐奚找了你好久,眉雅你去哪了?”

她勉强扯开嘴角,朝着心有余悸的惜翎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最好,”她挽起眉雅的肘弯走向前,“你呀,下次有事要记得同我和汐奚说哦,省得我们替你瞎操心。”

人还未跟上去,前头的女子便已径自离开。惜翎瞅着她的背影,不解嘟囔,“汐奚这是怎么了。”

眉雅咬着下唇,一句话没有说,任由惜翎将她带回小院。

走出东宫,汐奚深呼出口气,如今,她最担心的便是昨夜的事,按理说那两名丫鬟已死,事情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刻意避开红绡阁的方向,踏入园子,耳中尽闻喧闹之声。

“少主,您要为妾身做主…”凄哀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玥姬特意身着一袭白色罗衫,手臂上,鲜艳的血渍渗出纱布,显得格外明显。数不清的守卫聚在一起,将那条宽敞的道堵截,难以前行。

汐奚想起昨夜一事,身子才转过去,刚要避嫌,就听得迎面而来的榕善语气尖利说道,“躲什么?莫不是做了何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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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霸吻

殿泽原先皱着的眉头稍稍拂开,金黄色张扬的外袍不驯倜傥,狭长凤目侧视而来,慵懒地落在汐奚身上。

她挽唇浅笑,折身向前,“为何在你的眼里,人人都是做了亏心事的?”

“哼,”榕善鄙夷地扯下嘴角,“爷要的从来就是干净之人,你侍寝之夜未见落红,还敢在这园子里头到处张扬,要我是你,早就躲在东苑不出来了。”

“吵什么!”

原先跋扈的女子赶忙噤声,玄衅几步赶来,从她身际而过,“不要以为我宠着你就能为所欲为,今夜,我能宠你,明夜我便能宠着别人,想要太平地呆在这院子里头就给我管好你的嘴巴。”

如此绝情,更如当头棒喝,榕善泪眼婆娑,刚要有所辩驳,幸亏边上丫鬟机灵,忙扯扯她袖子示意她忍下气来。玄衅来至殿泽身侧,并未睬汐奚一眼,“出了何事?”

男子双手环在胸前,倚在石壁上,努努嘴,“死了人。”

汐奚状作不经意上前,那两名丫鬟的尸首相隔数十步,仍旧维持昨夜的死状,不曾被移动,麻袋中,另一名女子只露出个脑袋,头歪向一边。玥姬扶着一条手臂,见两位主子都在,便声嘶力竭哭喊道,“西月是随同妾身来的丫鬟,如今死的不明不白,求少主给妾身做主。”

殿泽望着欺身而来的女子,面色显得很是不耐,“就是两名丫鬟罢了,等下让贾管家安排你几个就是。”

“少主,”玥姬知道殿泽的脾性,故而不敢再哭哭啼啼,她跨过西月的尸首,指了指那名麻袋中的女子,“这人并不是红绡阁之人,昨夜她假扮丫鬟,同一名蒙面人意欲刺杀妾身,多亏赶来的守卫阻止,妾身本不想张扬,便让两名信得过的丫鬟将尸首抬出红绡阁,本想引出那名逃逸的蒙面人,却不想…”

女子声音沙哑,话语里头辨不出真假,目光凶狠,却是在汐奚毫无预料之时怒射而来,那般眼神,分明是妒恨。

莫不是…

汐奚不动声色,仔细将她眼中每一寸犀利收入眼底,玥姬银牙暗咬,黑色的瞳仁转为赤红。汐奚眼帘轻垂,莫不是玥姬一开始想要等的人就是自己?脑中疑惑不断,若真是那样,她又何以断定自己昨夜会出现在园中?

“刺客?”玄衅眯着的眼睛睁大几分,视线睨了汐奚一眼。

殿泽听闻,金黄色的袖口折起后几步来到女尸身侧,他全然不顾对方的死状蹲下身来,一手探出。

“少主,让属下来吧。”

他并未起身,双手抓起麻袋后将她的上半身露出来,修长好看的手指按在女子胸前后,哧一声将她包裹严实的身子撕裂出来。汐奚随即望去,却见那人的胸口,盘着一条巴掌大的降龙,赤金色的龙身麒麟分明,龙须划过红色的蓓.蕾,诡异而妖冶。

殿泽起身,从随从手中接过帕子擦拭两手。他同玄衅对望一眼,二人神色交汇,显然有所答案,却谁都没有开口。

汐奚将目光从那枚降龙印记上别开,她按捺下吃惊,极力平静。

“萧侍卫,”玄衅语气冷毅,“五月盟内闯入刺客,你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昨夜另一名刺客虽然逃脱,不过属下敢保证,那人定还留在园子里头,未能逃出去,求爷给属下三天时间,我定将这刺客揪出来!”萧侍卫信誓旦旦,坚定万分。

汐奚没有想到九哥竟如此沉不住气,可她亦有不解,若这人真是九哥派来的,那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目的,怎会去刺杀玥姬?

“你随我过来。”玄衅经过女子身前,却见她出神不已,当即语气深沉说道。

汐奚乍惊,赶忙随上前去。

寒风拂面,走在园子里头,冷的厉害。汐奚瑟缩下双肩,前方男子大步而去,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跟得上。碎步相随,脚踩着起落的鹅卵石,不消一会便气喘吁吁,“爷,您让妾身过来,可是有话要说?”

玄衅这才将脚步慢下些,待到她追上来后,扭头说道,“没事就不能让你过来?学会摆架子了!”

“妾身不敢。”她眉头紧皱,被这一惊一乍以及男子阴晴不定的脾性所累,他走的太快,她又实在跟不上,索性也就不管不顾,步子刚要停下来,右侧的小手却被折回的男子攥在手中,牵起之后,慢慢走向前。

湿腻的掌心贴在一起,他的手很大,能将她整个柔荑包进去,玄衅走的这条道路本就不宽敞,如今,二人一左一右,刚好占据的满满。汐奚仍旧放不下园中一事,总是有些心虚,再加上玄衅突如其来的这番动作,更令她分外不安。

“不敢?”玄衅浅笑,薄薄的嘴角拉成一道好看的弧度,“我看你胆子没有那么小。”

“爷说笑,妾身一向无胆。”汐奚见他面带微笑,二人相扣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她微微螓首,侧上角斜下的阳光紧紧挨着女子头顶,从细碎黑亮的发丝上拂下,玄衅正好垂目,只见她眉眼微眯,清亮的瞳仁中呈现出几点卸下防备后的慵懒,嘴角边,衍生出的笑自然轻松,惬意万分。

“是么?”玄衅突然站住,面上表情也随之认真,“无胆?让我摸摸看。”

汐奚望着他扬起的大掌,情急之下一个侧身,俏脸酡红,手臂更下意识地护在胸前。玄衅原只想逗弄一番,如今见她这样反应,当即便俊脸阴霾,铁臂环过女子双肩,用力将他扳向自己。

“汐奚——”他俊颜压下,“你是我的女人,对于我的亲密,你不准逃,更加不准躲,记住,这是你的荣幸!”

自大的男人!

汐奚心中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她撇开眼,身子却被猛的拉向前,抬起的眸中只看见一道压下的身影,突来的气息灼热,喷射在她小脸上,晕开的压抑在她眼中聚为一点,下一刻,菱唇已被玄衅封在薄唇之间。

惊愕,错楞,种种意想不到的表情全部呈现在汐奚脸上,她想要避开的脑袋被后头大掌托住,用力压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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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交易

龙涎香味,四溢流逝,男子的齿轻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汐奚紧咬牙关,却被他一口,女子当即痛呼,蹙起秀气的眉头。

灵舌趁机窜入,湿腻的暧昧在唇畔间纠缠,舌尖被他用力吸允,身子亦是了挤进宽厚的胸膛,汐奚整个人被禁锢住,难以动弹。玄衅的吻肆意霸道,缠绵的,像要摧毁一切,让人承受不起。

她面红耳赤,呼吸被剥夺,圈在玄衅身前的两手用力在他胸膛处捶打,男子阖起的眸子睁开,汹涌黑邃的眼中聚起异样,隐含欲.望。汐奚不敢乱动,感觉到她的难受,玄衅强捺下体内冲动,手臂的力松开些。

“你说的没错,汐奚果然是没胆的。”瞅着她两颊的潮红,男子禁不住揶揄。

胸口处因缺失呼吸而窒闷的疼,汐奚将舌尖抵在嘴角,那儿,已经尝到腥甜,玄衅手指在她唇畔处轻拭,俊目随着手指的动作落在她眉宇间,“告诉我,昨晚,你在哪?”

对这问题,他居然还是穷追不舍,汐奚紊乱的胸口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爷,您是不是不信妾身说的话?”

环紧的手臂松开,玄衅睨望片刻,执起她的手后走向前,“当时,我真有种你在身边的感觉。”

汐奚心头一酸,突然觉得有些难受,她明知这样的男子,说出来的话她不能全信,可那柔软的心底,却还是有些触动。她想要的东西,是五月盟拼死相护的,汐奚侧目,男子的俊脸不羁安详,却总有一日,他们会成仇。

回到东苑,汐奚找来贾管家,费了半天神,才让他同意将惜翎赏给她做丫鬟,这样,也总算是有个伴,不会被欺负。

眉雅走入红绡阁,在入东宫之前,按照规矩得先给原先的主子请安送别。

玥姬一脸怒意地端坐在大堂,见她进来,二话不说便上前,重重一巴掌扇在眉雅白皙的小脸上,鲜红的指印触目惊心,嘴角,鲜血流溢。

“贱丫头,居然敢愚弄我。”

眉雅擦下血渍,小脸正对玥姬,“奴婢不敢…”

“还说不敢,”她一语当先,充满愤恨的两眼微微眯起,目光饮血,“当日说好了,我放你到爷身边,你就帮我除掉汐奚,如今倒好,我还赔上自己的两个丫鬟,怎么,当上了爷的寝婢,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眉雅见她欺身上前,不敢躲,只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玥姬恼怒不已,一脚踢在她膝盖上,眉雅被迫下跪,磕破的疼痛还未散去,三千青丝却被玥姬用力拽在手中后拉起来,“那两条性命,你要如何赔给我?”

“主子,昨日汐奚是到了园子里头,一切都是按着我们计划好的行事,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奴婢是看着她走出东宫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没能逮住她,你不是说她不会功夫么?”玥姬拽住的力道收紧,疼的女子冷汗层出。她下巴轻扬,两只小手用力握成拳,卑微屈膝,可终有一日,她所受的屈辱会一并讨要回来。她将汐奚陷入生死之境,不假,可眉雅比谁都清楚她的身手,虽然玥姬这边难以交代,但总算也是一举两得。

“主子请放心,奴婢现在入得东宫,都是您一手提拔,奴婢不会忘记,他日,奴婢定当全心全意助您。”眉雅忍痛,她虽是寝婢,名义上却已是玄衅的人,玥姬应该不敢动她。

果真,女子听闻之后微微松了手,只是嘴上不轻饶,“记着你今日的话,哼!”

眉雅被安排在东宫内的别苑,数不清的房屋,而作为寝婢,只分得一人一间,不会同侍妾那样有单独的庭院。

五月盟内,站满了人,汐奚不知贾管家让她们集合在此有何急事,正在众人翘首以盼时,总算听到了脚步声。

她抬眸,目光穿过人墙拥挤,只觉微微有些刺眼,冷毅犀利的反光从一幅银质面具上折射而来,玄衅身着深黑色外袍,富贵的白狐裘尾温顺地紧贴在男子双肩,野气而性感。墨发以一根玉簪箍在脑后,些微倾泻,摆设在胸前。面具下,只露出男子坚毅的下巴,以及一双幽深冷漠的眸子,汐奚瞅着他这副打扮,心中忽然一惊,头痛欲裂。

依稀记得脑海中有这样一个画面,同样的银质面具,同样不羁的眼神,再要往细处想时,头却疼的越发厉害。

汐奚阖上双目,眼前不断盘旋的便是那头触目惊心的银丝,拂在额前的碎发被拨过去,她微惊,睁开眼时男子已站到自己跟前。玄衅抬起的大掌在她光洁饱满的前额轻拭,掌心内,全是她的汗水。

“我要出去谈笔买卖,你随我一起。”

近身的榕善闻言,脸色一沉,莲步轻移,“爷,妾身也想去。”

“榕善,五月盟的生意不容你插足,你忘了我当日的话了?”玄衅低声警告,话语中分不清责备与否,女子闻言,面上尽是委屈,眼中已显氤氲,“爷,她只是丫鬟出身。”

聚在边上的侍妾们暗自唏嘘,在五月盟中,怕也只有榕善敢同主子这样说话。

玄衅薄唇紧抿,阴柔的视线透过面具落在她脸上,虽然没有开口,可眸中的阴沉却令人不寒而栗,榕善不由自主地倒退一大步,眼神畏惧。

“记住,她不是丫鬟,是主子!”玄衅一把扯过汐奚手肘,将她推到榕善跟前,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射过来,平日里,园内侍妾均仗着榕善是相爷的千金而避让三分,如今,这新来的汐主子却是不避嫌,惹上这等麻烦。

女子怒目相视,汐奚站在她跟前,分外不自在,她将脑袋别向一边,正好对上殿泽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