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祖父、伯祖母也不知为了什么,对唐家姑娘格外好。还有五姑母和九姑母,对唐姑娘也是好到无以复加。”张劼轻声笑道:“从前我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今天好似浓雾被渐渐拨开,我有点儿看清楚了。伯祖父、伯祖母对唐姑娘家好,对唐家,五姑母和九姑母对唐姑娘好,都是因为阿勆啊。”

“怎么会是因为阿勆?”杨氏那震惊、不敢相信的样子做得真像。

杨沅嘴唇发白。

张劼知道自己说中了杨沅的痛处,有些畅快,更多的却是心酸,“娘,这个您还看不明白么?这位唐姑娘人才出众,万里挑一,阿勆救了她便是英雄救了美人,英雄和美人,英雄和美人…”说到这里,那股酸溜溜的味道直往上蹿,酸的他都说不下去了。

“若照戏文上唱的,英雄救了美人,美人便要以身相许了啊。”杨氏柔柔的道。

杨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低头走到一边。

舞阳侯夫人紧紧抓住杨氏的手,“杨应秋,我帮你救人,你让阿沅如愿以偿,谁也不许反悔。”

杨氏心花怒放,“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舞阳侯夫人闷闷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太夫人、定国公等人把齐国公等人一直送到大厅前。

厅前是高高的台阶,从台阶下去,便是一条直路,可以直接通向大门了。

张洢包裹好伤口,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悄悄摸了出来。

杨沅身边有两个贴身丫头,张洢知道这两个贴身丫头都是舞阳侯府的家生子,紫烟小心谨慎,银河是个缺心眼儿,武功却高强,便让紫芝悄悄把银河给她叫过来。紫芝不敢违命,果然去把银河叫了过来,张洢指指唐梦芙,“看见那位姑娘没有?她生得美不美?你也觉得她美吧,她正在讨我六哥的欢心,以后说不定要成我六嫂了。”

银河是忠心丫头,听了这话,眼中冒火。张洢又煽动了几句,银河咬牙切齿。

舞阳侯在向齐国公请教着什么,拉了唐四爷旁听,太夫人和齐国公夫人、蒋夫人说起件陈年旧事,唐梦芙是晚辈,站在一边,微笑旁听。

天色早已黑了,府里虽挂着两排灯笼,到底没有白天明亮,不知是谁挤了唐梦芙一下,唐梦芙不在意的往旁边挪了挪,她脚还没放下,身后一股大力袭来,唐梦芙娇柔的身躯蓦然扬起,向台阶下飞了下去!

“唐姑娘你站稳啊!”不知哪个丫头惊呼。

唐四爷目光随着那惊呼声看过去,魂飞魄散,“芙儿!”

蒋夫人也惊叫,“芙儿!”

齐国公人虽老迈,身手还是这些人当中最敏捷的,立即向前飞跃出去。可惜他离得远,出手到底慢了一步,眼见得唐梦芙以惊人的速度向下直跌,他是捞不住的了。

“可怜唐姑娘娉婷弱质,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杨氏拿手帕擦着眼睛,好像很可惜似的。

杨沅软软的倒在舞阳侯夫人怀里,“不,我不想这样…”

她方才是有些嫉妒唐梦芙,知道唐梦芙这样的美女和张勆认识她确实心里不舒服了,可她没想让唐梦芙死,从来没有…

唐四爷跌跌撞撞一脸惶急的往下跑,张劼也奋力向下急跃,可他功夫不行,年纪轻轻的,还没有齐国公速度快。

眼看着唐梦芙娇弱不胜罗绮的身子就要落在台阶下的青石地上,血溅当场了。

有人担忧,有人着急,也有人幸灾乐祸。

一道颀长人影穿越重重夜色,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抱住被抛在半空的唐梦芙,身子旋转数周,方徐徐落下。

他飞旋当中扫到了旁边的芙蓉花树,花瓣掉落,飞飞扬扬。

花瓣落在他身上、唐梦芙身上,方才的凄惨凄厉化为诗情画意。

唐梦芙没有像大家想像的那样重重摔在地上,而是被他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

张勆。

第38章

张勆横抱唐梦芙缓缓落地, 唐梦芙安全了,张勆却没放开她,依旧稳稳的抱着。

唐梦芙方才飞在半空时惶恐失措, 这时安全的落到地面, 惊魂甫定,人有些呆滞。

她是位落落大方的姑娘, 但在这一瞬间经历了生死,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浑身软绵绵的, 偎依在张勆怀里, 一动也不想动。

张勆怀里是倾慕已久的小姑娘,是一片温香软玉,也不想动, 只想静静的抱着她、安慰她。

她受惊吓了,平时漆黑明亮的眼睛这时雾蒙蒙的,迷茫无措,让人无比心疼。

唐梦芙方才在空中时无所归依, 惶恐害怕,这时被张勆抱在怀里,很喜欢这份安全稳定, 眷恋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张勆身体僵住了。

唐梦芙胸前那团柔软贴在他身上,软软香香,饱满有弹性,这感觉太美好了…

唐梦芙神智渐渐清楚, 发觉张勆的胸坚硬如铁,坚持是堵胸墙,不知怎地小脸发烧。

“放我下来。”她小声央求。

“好。”张勆答应。

答应得很好,却还是恋恋不舍的抱着她,没舍得放开。

一片不识趣的花瓣飘飘扬扬过来,就要落到唐梦芙身上了,张勆轻轻一口气将花瓣吹走,心里很是嫌弃。

捣什么乱?这花瓣捣什么乱?

“得救了,芙儿得救了。”唐四爷力竭,跌坐于地。

齐国公长长出了口气,俯身扶起唐四爷,“贤侄受惊了。”

齐国公夫人年迈体衰,受了这番惊吓,浑身无力,和蒋夫人靠在一起,婆媳俩俱觉触目惊心。

舞阳侯夫妇、杨沅不能相信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阿勆一直抱着那位唐姑娘不放,已经安安生生的站在地上了还抱着不放,这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芙儿。”唐四爷喘了口气,脚下有了力气,扶着齐国公就过来了。

“快放下我!”唐梦芙听到父亲的声音,心里着急,声音里有了哭腔。

“好。”张勆低声答应着,这回真的把唐梦芙放下来了。

“芙儿没事吧?”齐国公关切的问。

“没事。”唐梦芙甜甜笑。

她握了父亲的手,笑得更甜了,“爹爹莫担心,芙儿没事。”

唐四爷上下打量过宝贝女儿,一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里,感慨的对张勆道:“阿勆,你又救了芙儿一回,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了。”

“这是小侄份内之事。”张勆谦虚。

救自己的未婚妻还需要感谢么?不要啊。

齐国公用力拍拍张勆,没说话。

台阶上的人也纷纷想要下来,“唐姑娘没事吧?”

杨氏虚情假意的声音最高,最刺耳。

张勆脸色一变,“都站着别动!”

齐国公脸也沉下来了,“没听到阿勆的话么?都站着别动!”

张勆柔声对唐梦芙道:“芙妹妹,你和我一起上去,咱们把方才害你的人抓出来。”

唐梦芙气鼓鼓的,“必须把这个人抓出来!方才我人在半空,吓都差点儿吓死了,人在半空什么也抓不住是很害怕很凄惨的,必须得把害我的人抓出来才行!”

唐四爷拉了唐梦芙的手,“芙儿,爹陪你去抓这个人!”

几人快步上了台阶。

舞阳侯夫人、杨沅、杨氏、张劼等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

张勆和这位唐姑娘…好像真的非同一般…

唐梦芙不理会这些人诧异迟疑的目光,逐一安排,“老国公爷,您记得您是站在这里的,对,就是这儿…老夫人,蒋夫人,您两位是在这里的…太夫人您在这儿…杨侯爷,侯夫人,贤伉俪方才是站在这里…”将众人一一归了原位,自己也站到方才的位置上,“那股大力是从我身后袭过来的,所以方才用力撞我的人应该是…”蓦然转身瞧着众人,目光晶莹璀璨。

“是谁?”张勆身长腿长,两步到了她身边。

张洢一直躲在暗处偷看,这时唬了一跳,悄悄的叫过紫芝,“你想法子跟我哥哥说一声,让他把那个舞阳侯府那个傻丫头杀了灭口。”交待过紫芝,她猫着腰溜了。

紫芝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从暗处上了台阶。

“是谁干的?自己滚出来!”齐国公喝道。

胆小的都吓了一啰嗦。

银河丫头不自觉的往暗处躲了躲,躲到了紫烟身后。

唐梦芙认真的回忆、辨认,“当时我站在这里,从我身后推我的人只能是…”

“她!”唐梦芙一个转身,手指紫烟、银河所站立的方向。

紫烟还好,银河脑子嗡的一声,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不,不是我,不是我…”紫烟惊恐的连连摇头。

“我没说是你,我说的是她。”唐梦芙指着跌坐在地上的银河。

“不是我!”银河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舞阳侯夫人板起脸,“唐姑娘,我敬你是客,你可不要瞎说。银河这个丫头老实巴脚的,从来不会害人,你休要冤枉她!”

杨沅温柔斯文,“唐姑娘,你说是银河害人,请问证据是什么?”

“证据就在她身上。”张勆神色冷淡,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之意,“芙妹妹被人自身后撞了,便凌空飞起,平常人断断没有这样的本事,这撞她的人必定身怀武功,且武功不低。这个丫头武功如何,我一试便知…”

话音才落,出手如电,右手袭向银河丫头的脖颈,银河本能的奋力反抗,可她哪里是张勆的对手?张勆手掌如铁钳一般,钳在她的脖子上。

齐国公看得明白,“这个丫头武功不错。”

方才张勆故意和这个丫头对了几招,这个丫头功夫极好,如果是她撞唐梦芙,唐梦芙会凌空飞出去,便不是让人奇怪的事情了。

舞阳侯夫人怒了,“阿勆你这是何意?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冤枉起杨家的丫头了!”

杨沅眼圈微红,“表哥,此杨非彼杨,我舞阳侯府和定国公夫人的娘家并非一家,她的娘家是舞阳侯府远得不能再远的旁支…”

杨氏气的差点儿咬碎银牙,冷笑道:“是,我们杨家配不上舞阳侯府,以后表姑娘你可不要求到我们杨家来,我们杨家担待不起!”

杨沅脸色倔强,“我无论如何不会求到你家!死也不会!”

杨氏看着舞阳侯夫人连连冷笑。

舞阳侯夫人惦记着女儿的终身大事,忍着一口气勉强对杨氏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你莫要计较。”

舞阳侯看不过眼,拉了他夫人一眼,“你对杨应秋这般低声下气做什么?不许这么丢我舞阳侯府的脸!”

舞阳侯夫人烦恼之极,甩开舞阳侯,“你这做父亲的粗心大意,什么也不懂。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这么做是为了…”唉,我全是为了咱们的女儿啊。

太夫人颤颤巍巍向张勆伸出双臂,“阿勆,乖孙儿,快让祖母看看你,祖母想死你了。”

张勆皱眉,似觉烦恼,“祖母,请您稍侯片刻,我先把害芙妹妹的凶手抓出来。”

太夫人抹眼泪,“好,祖母等你,祖母等你。阿勆啊,你十几年没回家,十几年没跟祖母说过话了…”

杨氏冲张劼使个眼色。

张劼略一犹豫,柔声道:“祖母快别这样了,父亲大人就在这里站着,阿勆看到他老人家不也像没看到一样么?”

定国公脸上实在挂不住,拍着一旁的汉白玉栏杆发怒,“张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张勆冷冷的道:“我也想问父亲大人一句:您眼里还没有我的亲生母亲?”

“你这个臭小子。”定国公被张勆反问得面红耳赤。

紫芝趁着乱悄悄到了杨氏身声,小声说了句什么要,杨氏单薄瘦弱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抖。

闯祸了,一眼没看见,张洢又给她闯祸了。眼下对于杨氏来说,最重要的是联合舞阳侯夫人为杨应期、杨应全减轻罪名,力求不让杨家出两个被当众斩首示众的叛官。这个要紧时刻张洢借舞阳侯府的丫头去暗害唐梦芙,事情若查明白,舞阳侯夫人会不会改主意,那还两说呢。

杨氏虽怪张洢闯祸,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好设法替张洢善后。

“我好命苦,国公爷,这都是我的错,不如我下堂求去,全了国公爷和阿勆的父子之情吧。”杨氏以帕掩面,哀哀哭泣。

定国公又是生张勆的气,又是心疼杨氏,“什么下堂求去之类的话,统统不许再提。你不只是我张克的妻室,更是劼儿、阿洢的母亲,若你下堂求去,咱们这一儿一女怎么办?”

杨氏哭得更加厉害,张劼忙过去安慰,杨氏低低对张劼道:“杀银河灭口!”张劼身子颤了颤,“为何?”杨氏猛的掐了张劼一把,张劼无奈,“好,知道了。”

舞阳侯夫人气得身子发抖,舞阳侯护妻心切,笑向张勆道:“阿勆,好侄儿,你先把银河丫头放开,有话好好说,莫把你姑母气着了。银河这个丫头笨笨的,有几把蛮力气,可她真还不敢害人…”小心翼翼把张勆锁着银河脖颈的手拿开了。

银河以手护着脖子,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后退。

张劼笑道:“阿勆,你就不要再跟银河这个丫头过不去了。这个丫头是服侍阿沅的,对阿沅忠心的很。你追究这个丫头不就等于跟阿沅过不去么?小时候你对阿沅表妹何等的爱惜,如今长大了,便翻脸无情不成?”

银河一步一步后退,离栏杆越来越近,也离张劼越来越近,张劼低声道:“只有你死了,才能保护阿沅。”银河咬咬牙,高声叫道:“我家姑娘是清白的!”纵身一跃,跃下高台。

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后,青石地上鲜血四溅,银河倒在一片血泊中。

银河想用这种办法害死唐梦芙,结果唐梦芙没事,银河自己却是这么死的。

定国公很少见到流血,心里突突跳,忙命人下去看视,不久之后下人回报,“银河已经气绝。”定国公呆了许久,“这又何必?”

银河服侍杨沅多年,杨沅心痛银河惨死,眼泪像断线珍珠般不停掉落。

舞阳侯夫人心中一阵绞痛,“银河这傻丫头,人这辈子谁不被冤枉几回呢?被冤枉了就要寻死,以死明志,真是个傻的。”

舞阳侯摊着一双手,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张勆道:“姑父,若你方才不从我手里硬把银河夺去,此时她还活着。”

舞阳侯沮丧,“对,如果不是我,银河这个丫头死不了。”长吁短叹,满面愁容。

舞阳侯可不傻。方才唐梦芙身边的人全是女眷,能撞得唐梦芙凌空飞去的人可是罕见得很,虽然银河以死明志,可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她这一死,死地对证,舞阳侯府不只没洗白,嫌疑反倒更大了。

“人都死了,就算了吧。”定国公惯会和稀泥,“唐姑娘,幸好你被犬子所救,平安无事,所以这件事也不必追究了,你说对不对 ?”

定国公说到“你被犬子所救”,加重了语气。

你看,你确实是在我家遇到的暗害,可我儿子已经把你救了,你平平安安的一点儿事也没有,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唐梦芙正要开口说话,张勆制止了她,“芙妹妹,让我来处理。”

“好呀。”唐梦芙温柔点头。

定国公呆怔怔的瞧着他俩。

太夫人、舞阳侯夫妇也摸不着头脑。

杨沅忘记了哭泣,脸色雪白。

张劼满腔妒恨,杨氏却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身子摇晃了两下,险些栽倒。

张勆和唐梦芙并肩站着,身姿如松,声音低沉有力,“父亲大人,你方才说的不对,这件事不能到此为止,必须查明事实,给芙妹妹一个交待,给我的未婚妻子一个交待。”

“你说什么?什么你的未婚妻子,我做父亲的不曾为你定下婚事,你哪里来的未婚妻?”定国公愕然。

第39章

张勆凝视定国公, 缓缓的道:“祖父留给我一份空白婚书,所以,我的婚事不需要父亲大人你同意, 可以自己做主。”

张勆这话一出口, 众人哗然。

“不可能,不可能!”舞阳侯夫人以手捂胸, 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空白婚书,空白婚书。”太夫人喃喃自语, 笑的凄凉。

老定国公对她这位原配发妻真是一丁点儿信任也没有, 他去了之后唯恐定国公亏待张勆, 青霜剑、照夜玉狮子直接给了张勆不说,还给了张勆空白婚书,让他由着自己的心意娶妻, 婚事自己做主。

“祖母。”张劼扶住了太夫人,非常难过,“祖父不信任我爹爹,不信任我, 他也不信任您…”

“别说了。”太夫人苦恼摇头。

“骗人,你骗人!”杨氏叫声尖利,“什么空白婚书, 我半个字也不相信!一定是你胡说的!”

“你叫嚷什么?”定国公不快的打断她,“阿勆脾气倔不听话,这是真的,可他从不撒谎骗人。他说有空白婚书就是有空白婚书, 你为什么不相信?”

“我…你…”杨氏气得直喘气,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杨氏眼下正要靠着张勆的婚事拿捏舞阳侯夫人,若是张勆能够凭着自己的心意娶妻,那还得了?

杨氏抓着定国公的胳膊,眼泪扑簌簌掉落,“国公爷,公公为什么做?就算他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么?还信不过太夫人么?”

定国公脸上实在燥得慌,“你别再说了。”

他也真是够没意思的了。虽然继承了定国公府,但老定国公总觉得他没出息没定力,不光镇府之宝给了张勆,还暗中给了张勆空白婚书。这是什么意思啊,怕他这做爹的会担误自己亲儿子的终身大事不成?

杨氏心里实在不镇静,喘气的声音都粗了,“国公爷,不能由着阿勆胡闹啊。你看看他身边这位唐姑娘,牙尖嘴利的,对长辈该有的尊敬半分也没有,这样的姑娘若是嫁到定国公府,整个家都得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以后家无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