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尉墨轩惊唤了一声,他以为尉行云快醉了,但没想到他还稍稍存着一丝强硬的理智。

正色的凝视着尉墨轩,尉行云一手撑在吧台里,一手抚着有些涨疼的额头,他静静凝视着尉墨轩,眼神朦胧微眯却透露出不可深测的冰冷与淡漠的警告,噪音低沉含着洒熏,话语似有似无间传进了尉墨轩的耳朵里:

“……墨轩,你不懂吗?我不可能再容许自己对不起她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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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 四十 背叛不会第二次

做任何事都要学会考虑后果,因为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要么就别犯,要么就等着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爱情如月光,太长的夜,漫无边际的阴霾,终究阳光尽落,月光也逐渐冰冷。

“……墨轩,你不懂吗?我不可能再容许自己对不起她第二次。”

我怎么可能再容许自己背叛她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闻言,凉凉发颤,话音一落,尉墨轩突然懂了。

大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不止是陷进去了而且已经无药可医了。

“……我立刻送你回家!”

愣了愣,迟疑了几秒,尉墨轩不由分说的架着尉行云微醺无力的身子快步离开。

现在没人救得了你.只有那个叫“冉苏”的女人才能治愈你了。

大嫂,那么爱你的丈夫,为何你至今都不看他一眼?!

他扶着瘫软无力却依旧勉强保持清醒头脑的尉行云一把将他拽起,用眼神示意周遭的人让路,抿着唇,扬着狭长的眉眼无奈的笑了笑,疾步离开。

好不容易将尉行云拽上他爱车宝马SUV的椅子里,他走到驾驶座刚要发动,就见那个醉眼微醺神情高贵冷漠的男人突然震了震,冷声喝道:“停车!”

尉墨轩一惊,急急的踩了刹车,气虚不稳的转头问:“大哥?!你想我出车祸啊?!”

车后响起几番的咒骂声,像是在抗议尉墨轩突然停止的行驶,有些吵杂,他转了转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扶着尉行云叹气道:“大哥,你没事吧……”

那人眼神迷离朦胧,手臂撑着,神情倨傲冷漠的望着他,神色疑惑又冰冷,低声冷硬的轻说:“这不是我的车……”

“是我的车,大哥。”叹了口气,尉墨轩直觉得自己的大哥越来越怪异,坐谁的车有什么分别吗?!

闻言,只见尉行云眯着醉眼四处打量,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到处又嗅了嗅:“墨轩……你这车今天没载过女人吧?”有些头晕,他捧着尉墨轩的脑袋摇晃了下,皱着眉问。

呆了呆,尉墨轩抿了抿唇,尴尬的回了一句:“载过,还不止一个。”

猛抽了口气,像是突然清醒了,尉行云不顾脑子越来越涨的头疼,赶紧脱了西装外衣扔在了车内,打开车门,撑在门旁,冷声命令:“墨轩,立刻,现在开我的车送我回家。”说完,他垂着头烦乱的找了找车钥匙扔了过去。

“哥,这跟车和女人又没什么关系,你的车不就是比我贵比我快嘛,我的车不照样能带你回家?”翻了翻白眼,尉墨轩没好气的说,但还是小心的搀扶着喝醉了的尉行云,嘴里一阵阵嘀咕着。

不就是SallenS7,的确比他的宝马SUV值钱多了,但有必要这么刺激他吗,他尉墨轩又不是压榨别人的资本家!

“……你不懂,我的车速度够快能让我早点到家,我的车从来不载女人,你忘了你大嫂是做什么的吗?我不想……不想她误会。”他眯着深邃的眼,眼神迷离,意识飘忽,靠在尉墨轩的身上。他嘴角微扬隐着淡淡的酸涩,即使,也许她从来都不会误会也不会介意,但他还是想做得更好,Sallen并不是最贵的车,但却是目前在世界上能够买到的跑得最快的车,它能带着他早点回家,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孤零零一个人,不会让那个女人再等他任何的晚归。

尉行云淡淡苍凉的口吻让尉墨轩一怔,咽了咽喉咙,他搂着尉行云的肩膀,嘴唇蠕动但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终于也只能干涩的说一句:“大哥,都会过去的,放心吧,大嫂她会明白你对她的心意……”

连一点点女人味都不敢沾,开的车也拒载女人,甚至回家还要开最快能到家的车,他不懂,那个游戏人间向来懂得享乐的男人如今去了哪里,怎么就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是婚姻的魅力大,还是大嫂她太厉害了,厉害到足以让你生生的为她改变为她小心翼翼的活着……

“大哥,我们回家,大嫂在等你。”

一定在等你。

尉墨轩将快要瘫软如泥的尉行云塞进了后座,怔怔凝视着此刻尉行云嘴角泛起难掩的失落与酸楚,他突然心一颤,想起许多年前眼前的男人打给他的电话说,墨轩,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但不是你大嫂……他想,他失望了,大嫂那么适合他的女人,大哥没有发现。

如今,眼前的男人方才失了理智的摇晃着他,念叨着:墨轩,你大嫂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连撬都撬不开.要是我喝死了,她也会睡得很安稳!你信不信,信不信……

他那一刻包括这一秒,他突然觉得,很难受,无比的难过,大哥,你终于发现了大嫂,可是我看着你这副样子竟莫名得高兴不起来,如果当初你告诉我你爱上的那个人是大嫂该有多好,现在你说你爱她,我心里没有欣喜只觉得莫名的害怕,这些年来,你爱着她的日子哪一天是真正好受的,哪一天是让你真正开心过的?

大哥,我宁可你没爱上她,这一辈子都别爱上那个女人,如果你没爱上,你或许现在还是我那个纵横欢场优雅自若的大哥,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生死不能!

喉咙紧紧缩着,他只好安慰那个渐渐迷醉想睡的男人,那个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一定在等你。

尉墨轩眼神复杂,神色纠结,注视着那个男人因为那句话而朦胧安心的闭上醉眼,成熟俊美的面容变得安然而平静,他的心微微一颤,良久,叹了口气不再做声。

大嫂,你看到没有,一个喝醉了酒还牵挂着你的男人,一个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瑕疵的男人,你如何能就这样生生把他放置在一边不理会,无动于衷?

如果你的心不是石头长的,那是什么长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到底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你才甘心,这么多年,我大哥哪一点是对不起你的?!

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眼前驶过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尉墨轩眼神沉寂冰冷,胸口却一直起起伏伏,安定不下来。

冉苏,尉行云哪里不好,叫你这么忽视拒绝着他?!

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尉墨轩的俊容越来越紧绷,直到终于开到了尉行云与冉苏的精致花园别墅门口,按了无数次的门铃,还是无人响应,等到那个单薄的倩影缓缓的打开门,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神情淡雅清冷的脸庞,他的怒火终于升到了最高点!

“大嫂。”不像以前带着笑意的称呼,尉墨轩冷冷的望着似乎刚睡醒的冉苏,神色绷紧。

“你来了,有事?”抚了抚刚醒来有些温热的脸颊,冉苏淡淡的启口。

闻言,尉墨轩抽了口气,沉声道:“大嫂不知道大哥还没回来吗?”

“知道,怎么了?”

“你不担心他睡在哪里,会不会工作太忙没时间休息或者……”

他的话喋喋不休开始,冉苏叹了口气,浅淡清亮的声音轻启:“他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担心。”

“是不担心,还是不在乎?!”沉声的反问,尉墨轩咬紧了牙关,看着冉苏此一刻云淡风轻的面容,他甚至觉得自己大哥真是好脾气,若是他,早就忍不住气了。

闻言,冉苏微微扬起了眉,打量此刻难掩怒气的尉墨轩几秒,然后抬眼望了望远处停着的熟悉的车和没关的车门,半晌.侧着身子,打开门,眼神从容淡然:“墨轩,你是来带你大哥回来的吧,那麻烦你把他抱进来,我们卧室就在一楼。”

面对自己的质问,冉苏淡淡岔开了话,尉墨轩也不好说些什么,撇撇嘴,回头搀扶着此刻瘫软无力疲乏闭着眼,意识恍惚的尉行云,将他扶进了卧室,让他躺在了床上,关上了门,然后走到客厅,望着静静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冉苏,透明的玻璃杯此刻反射着喝水人沉静凉薄的面容,犹如凉水透明干澈又无形的冰冷。

……万籁俱静,月凉如水。

门还开着,尉墨轩突然停住了脚步,启着唇,无声但终究最后还是开了口:

“……大嫂,大哥爱你,很爱你,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闻言,那单薄的身子突然微微震了震,冉苏眼神微垂,清净的眼眸流转,复杂而沉寂,未作一声。

这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说尉行云爱上她的人,是他的弟弟,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感觉,却依然忽略自己在这方面的敏感,如今面前的人却坦然直接的告诉她,那个人原来真的爱自己,很爱,很爱,爱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尉行云,你真的爱我吗?可你知道吗,你最不该爱上的人就是我……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女人都可以跟你重新开始,可我,不可以。

蓦然,她一瞬间闪了神,飘渺的眼角瞥见窗外那黑夜围绕的皎月,苍凉静谧的月牙色静静的闪烁,她的心也愈加发凉。

……尉行云,夜太长了,你没发现么,连月光都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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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 四十一 谁比谁更绝情

珍惜该珍惜的,放弃该放弃的。那回忆呢?

记忆是最好的储存工具,它就像一本无人知晓的史记,牢牢的记住着每一个曾经发生过不可遗忘的故事。

所以,如果可以,对爱你的人好一些,对你爱的人真一些。某一天你会发现,其实那个人都记得,一直都记得,从不曾真正的忘记。

“大嫂,为什么你不能给大哥一个机会?”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我都可以爱,即使是地上行讨的乞丐,可你,尉行云,你不可以,因为我自己不容许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大嫂……你没听见我说的吗?”疑惑的凝视着那个垂着眼不置可否的女人,尉墨轩情绪有些紊乱,皱着眉头又沉声起声。

冉苏放下水杯,站起转身,一身米色丝绸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旋了一个身,对上尉墨轩略微气愤难忍的眼眸,眼神飘渺,姿态自若,清净的声音平缓的响起:“那么,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话落,她的心底也渐渐浮现出一丝涩然,所有所有的人都觉得那个男人是最无辜的,是啊,他如此费心专心的对待家庭,忍受她这个冷冰冰的妻子无动于衷的对待,他的温柔体贴在所有人的眼里几乎都可以神化了,她也从没有否认过他的好,是她不知足,是她要自己要死死的抓着过去不肯松手不肯示弱,是她不知好歹,明明所有人的忘记了,为什么她竟要选择记得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明明所有人都忘记了。连他都不记得了,她却不知好歹的记着所有人都选择遗忘的过去,她自己都觉得傻,都觉得不该,都觉得愚蠢,可她就是如此,她冉苏就是如此,做不到,忘不了,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人都指责她的不识时务,她还是记得,不是她不想忘,而是做不到。

夜深人静,她每一次做的梦魇都在提醒着她,失去的,丢不掉的东西。

猛然清醒,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细声安慰,她不觉得幸福竟觉得无比的讽刺和痛苦。

他每一声安慰她的话,都成了刺痛的语言,每一声都是。

尉行云,如果你真的在,为什么你不能一直都在,为什么在我满身是血,生死挣扎的时候你却不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回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他不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在岁月年华中隐忍和煎熬的,也不是每一人都能狠心绝情的,她给过他机会的,可惜在他还来不及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消逝了。

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

那一句淡淡的回应叫尉墨轩瞪大了眼睛。望看那张素日都平静清雅的面容他竟觉得分外的可怕,衣襟处似乎还残留着尉行云渗着冷汗的手温,耳畔萦绕着他大哥那一声声前所未有的悲凉与无奈的问话。

大哥,你说得没错,这个女人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否则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好,这个女人甚至连一眼都不看,一眼都不在乎?!

你躺在床上,她甚至连一杯水都不急着给你倒,反而自己沉静的在沙发上喝水?!

他看错了,他真的看错了,他以为他的大嫂是一个好女人,没想到不止不是一个好女人,还是一个全身可以凉得冻死人的女人!

深深吸了口气,尉墨轩走近此刻眉间清冷的冉苏,正色又充满无奈的道:

“大嫂,就算你不爱他,也请你给他一点点机会好吗?他每天都很辛苦,你没看到他很辛苦真的很辛苦吗?大哥宁愿节省吃中晚饭的时间都要处理完当天的事务,不是因为他热爱工作爱得不得了,而是因为他想回家陪你陪尉至,他买的车不图安逸不图舒适就为了速度快能早点回家看到你,他甚至连应酬都不去,只要有女人扎堆的地方他连一步都不敢踏进去,就是怕你闻到什么味道会误会!”

“……甚至有一回我去办公室看他,他胃疼得受不了了,随便吞几颗药就急着回家,不想你等他吃晚饭。而你呢,我陪着他回家,你却吃完了饭出去了,连句告知都没有?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去什么地方去干什么他都不会问,也不会去干涉你要做的事情,他就坐这儿等你回来,不吃不喝的等你。可你回来了,他连饿着等你这件事都选择不告诉你,大嫂我问你,作为妻子你怎么连自己丈夫没有吃晚饭这件事都没发现?!大嫂,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得让他这么辛苦的追着你,你是不是非得让他把自己折磨得快死了你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一声声的质问带着浓烈的不满与怨怼,冉苏就那样伫立着静默承受着尉墨轩的愤怒情绪,她浅淡的眼眸隐藏着复杂的光亮,她静静听着他一句一句的道那个人的点点滴滴,那不可抑制的酸疼在她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谁能相信,她根本没存了心想折磨他,这些年,她要的不过是一个两相分离的平静,等的不过是一个能重新抉择的机会,她只是不想去想他在做什么或是想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去拒绝他所有的一切,可她的拒绝却无形的在他的身上施加了酷刑的折磨,那么痛,那么深,奈何悲凉。

“……大嫂。如果你的心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不能给我大哥一个机会,如果你打算爱一个人,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大哥,他等了你几乎半辈子,那么长那么久,要论排队也该是我大哥先来啊!”

“……还是说,大艘,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激动的望着冉苏脸上面无表情蠕动了嘴唇,艰难又埋怨的质问,虽然这句话很不礼貌但他憋不下去了,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冷得像冰,任他说得那么真心实意,她还是一派自若淡薄的听着,只是听着却没有任何的异常神情。

石头,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浅薄一笑,冉苏轻叹了口气,终于启口:“墨轩,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大哥和我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不懂。”

“我不懂,我哪里会不懂,他甚至还痴傻的说……绝不会容许自己背叛你!”急急的扬起眉梢,尉墨轩又逼近了冉苏一步,沉声喝道。

闻言,她笑了,背叛二字突然刺到了她保护了多年的壳里,顿时鲜血淋漓,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指甲钳进了肉里一阵酸刺疼痛,她唇色惨白,眼色凉绝:“第二次吗?绝不会容许背叛我第二次吗?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大哥的……情深意重?!”

月凉冰水,死寂异常。

“第二次”。

那三个字也像是利刀一样亮在了尉墨轩眼前,他不住的踉跄了几步,呆若木鸡,半晌,无法作声,只听见自己的心一下撞击着一下,耳鸣作响,只听见一个涩然剧烈颤抖的声音近似自己一样尖锐的响起:“……原采,你知道!”

原来,当所有的人都以为隐瞒了你这个主角,猛然一天才发现,愚蠢的是我们自己,而那个最聪明的人是你,是你隐瞒了我们所有的人这么多年……

“大嫂,你真残忍,原采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残忍得连一丝生存的机会都不给,大哥,这个女人的心何止是石头做的,她是冰做的,一块储存着所有记忆的冰,死死的刺痛着所有以为遗忘过去苟且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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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 四十二 我很乖没碰别的女人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如果是石头长的,我就不怕痛不怕疼不怕重来一次。

可不是的,我们的痛觉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不能再碰否则会痛,这就是人体的奥妙,也是情感的奥妙。

尉行云:“冉苏,我很乖,很乖的。”

我没有再碰任何一个女人。你相信不相信?

“这么些年,你留着就是为了报复他?”

“这么些年,我留着只为了我的儿子。”

静默良久,大厅里静得可怕连一点点声响都没有,只听见尉墨轩紊乱仓促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粗重恐慌起来,半晌,狭长的俊眼慢慢的恢复神智,他站在那儿,觉得脚都酸得有些哆嗦,力持镇定,他最后为了那一句。

莫名的,他竟希望眼前凉如水的女子肯定他的猜测,报复,如果是报复,那就表示还在意还在乎还能继续下去。

但那凉白淡粉的红唇冷薄的回了那一句让他不禁心下慌乱无依的话。

……为了儿子,为了那个他们共同的儿子,这是一个母亲的话,却不是一个妻子一个女人的立场说的话。

可她终究只有那么一句话,也许对她而言,他大哥也只不是是个父亲的角色,自己儿子的父亲,不再是丈夫,更不是那个叫“尉行云”的男人。

“……”无声的嚅嗫的嘴,尉墨轩原本潇洒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再也不复存在,在冉苏的面前,他的脸色铁青,失神的望向那一扇紧紧关着的门,心里顿时稍稍有些安慰,幸好,幸好他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这要是让那个心心念念想重来的男人听见了,那指不定又是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幸好,幸好听见的是他,不是他大哥。

“大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咽了咽喉咙,尉墨轩垂低了头,轻声紧绷着问道。

她点点头,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注视着此刻明显有些混乱的男人:“你说吧。”

“……别告诉我大哥,别告诉他,我求你!假如他知道,他知道的话,他会,会崩溃的!”甚至会死!这么多年心中的信仰和安慰瞬间倒塌,那该是怎么样硬生生的可怕萧瑟啊。

他记得那个男人笑着对他说面前的女子种种的好,有时失落的问他,面前的女子会不会爱上自己,虽然失落至少还怀抱希望,可如果告诉他这个希望早在十多年前就落空了,他这么多年不过是演一场被人看笑话的独角戏,该有多令那个男人伤心绝望啊!

那个不可一世,冷静自负的男人也是有脆弱的一面的,而这个女人只要稍稍一句话,甚至一个手指都可以掌控这个男人的生死,也足以让那个男人完全被摧毁倒地,不复存在。

“我不会告诉他。”口吻淡薄,她启唇,在尉墨轩还来不及欣慰的时候,她说完了整一句,“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当年她决定了要等到宝宝长大成人,今天她便会等到宝宝正式结婚的日子。

话落,尉墨轩急促惶恐的退了一步,微翘的薄唇惨白无力:“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会说的?”

“你大哥性子你不会不了解,他绝不是一个愿意不明不白接受一切的人,他会要一个解释,而我会给他交代。”她的睫毛轻垂,落下一片暗影,淡淡的声调没有丝毫不平静。

夫妻多年,他们了解甚笃,她明白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就算她心存慈悲不说,他也一定不愿意不明不白的离开他原本预想的轨道。

他一定会问她要答案,而她的答案,准备了这么十几年,是该在他问的时候给他的。

“你们明明了解对方,你们明明是最适合彼此的一对,你就非得让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嫂,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死死抓着过去不放,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抖颤着,尉墨轩眼神认真到极致,抓着冉苏纤细的手不住的摇晃,想着那个连车都要计较有没有女人坐过的男人,他颤得连眼泪都快渗出来了,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悲哀到酸疼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怎么会不明白,冉苏怎么会不明白,她过了这些年的日子,日日夜夜在忍耐与煎熬中皮过,她明明知道只要自己放开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经过时间沉淀的温柔与忠诚,只要她忘记,她能过得比谁的幸福!

谁说她不懂得这个道理,她懂的,比谁都懂,就因为懂,所以她才做不到,她只要一抚上自己的腹部,就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她残缺了,不完整了,那个生命连同着她自己身为女人的一部分全都流走了,她脑子里每一个细胞分明得记得它们消失的细节,耳边还能听见自己无声嘶哑的唤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可他没有来,连见他们女儿最后一面前没有!

“别说了,墨轩,算我对不起你大哥,你走吧。”

莫名的,不想再听下去,冉苏淡淡的拒绝,走到门前打开门。

“大嫂,你狠,你比谁都狠,你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深深抽了口气,闭着眼睛平复着情绪,尉墨轩狭长的星目定定的与冉苏淡凉的眸子对视,走到门前,咬紧牙关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墨轩,你记住,真正爱你的女人可以忍受你所有的缺点除了背叛。”

尉行云,我爱过你的,如果我没爱过,我一定会因为你现在身上所有的好而爱上你,可是我当年爱过了,就因为爱过了所以那种痛我才记得那么深那么浓!

闻言,在冉苏收回眼眸关上门的那一刻,尉墨轩呆愣了几秒,怔怔的掏出电话,俊脸铁青发白,咬了咬唇,急急蹙眉着薄唇启口:“寻寻……你别说,听我说,我以后都不泡吧了,也不跟女孩子约会了,绝不会随便再跟别的女人调情说爱,也不会随便跟你发脾气,寻寻,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人绝不多看任何一个女人一眼!”只求,只求你别像大嫂对大哥一样对付我就可以了……

那头传出几声“神经”、“白痴”、“呆子”然后一阵微微的轻笑和低低的啜泣声。

月下清亮,初夏微暖,有一个俊逸翩翩的男子安慰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幸好,他还来得及。

…………

打开门,扑鼻的酒气微醺的飘了过来,熏得她微微蹙了蹙眉,她望着床上瘫软如泥的男人嘴唇蠕动神色愁绪,轻叹了口气,她拿着盛着凉水的杯子静静的放在床边,侧坐在床边看着那个男子闷在了她惯用的枕头里呢喃呓语。

“尉行云,起来。”淡淡的,冉苏声音清亮平静,凑近他,只听见他含糊不语的念念有词。

将他翻了个身,露出他此刻性感颓废的面容,褶皱不堪的衬衫此刻的扣子散到了他的胸前,古铜色的胸膛袒露,他微微优雅翘起的唇此刻干涩的蠕动着,低沉喑哑的嗓音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双眼微醺迷离,他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微眯,浓密得数不清的睫毛扇动。

身旁的女子只要不是冉苏,任哪个女人都会扑上去狠狠蹂躏一番。

“尉行云。”她又低低唤了一声,眉蹙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