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晚脚步不停,径直往正院走去。

前两日洪兴家的和刘妈妈把账册、对牌和钥匙等物什都交了出去,小洪氏从山光寺回来后,休息了一日,今日正式开始接管家务。

查库房、核对账册以及东苑所有下人的身契,小洪氏和她的几个大丫鬟忙得不亦乐乎。

原本这事儿与谢向晚无关,她也没心思插手——小洪氏或许很看重东苑的中馈,但谢向晚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停留在内宅之中。

说实话,在谢向晚看来,内斗什么的最没出息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外头。

不是她自夸,以自己的能力,再有个几年,单出海贸易这一桩,她就能再赚回一个东苑。

又何必费心巴力的去算计?

只可惜更多的妇人并不认同谢向晚这种把蛋糕做大的做法,而是想着如何多分一块蛋糕进自己的嘴里。

小洪氏是穿越女,做蛋糕的理论她知道,但她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是我的就必须给我,一丝一毫她都不会放弃。

所以,从五月中旬开始,东苑正院的上房里算盘声响个不停,奴婢婆子们穿梭着来回话,小洪氏更似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每天从早到晚都忙着。

一直忙碌到六月初,小洪氏才堪堪将东苑所有的事务都理清了。

基于‘温水煮青蛙’的理论,小洪氏理清账务后,并没有再进行大的人员调动,只是命人悄悄去观察东苑那些二等、三等的婆子,暗暗记下了几个人,准备暗中考察一段时间,若是可用,她就悄悄的掺进东苑的管理人员当中。

收拾完了东苑的事务,小洪氏还不能停歇,因为老祖宗的寿辰快要到了,整个谢家也进入了异常热闹的时期。

然而更让小洪氏不敢放松的一个原因,则是她听说了一件事:袁氏要被放出来了!

第094章 谢家威武

“…妙善,父亲也是没办法,六月初七是老祖宗的寿辰,她老人家是难得的高寿,扬州的官眷太太们、各家商行的当家奶奶们都要来拜寿——”

而袁氏的娘家表姨、都转运使盛阳的夫人也将前来。

谢向荣捏了捏鼻梁,有些为难的替父亲解释道。

日前他刚刚参加完府试,一切都很顺利,据他估计,考中应该不成问题。这两日正等着放榜,所以有闲暇跟妹妹聊天。

谢向晚点点头,这个道理她明白,当初谢嘉树之所以娶袁氏,为得就是跟盛阳拉近关系。

如今老祖宗大寿,盛家夫人来了,袁氏却不能露面,盛家的人未免会多想。

万一因此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了谢家与盛家的关系,那可就太冤枉了,旁的不说,这样一来,岂不是白娶了袁氏、白忍受她这些年的折腾了?!

“大哥,这些我都明白,我也知道父亲的难处,”

谢向晚手里端着个茶盏,不过并没有喝茶,而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她轻声道:“不过,就这样放过大太太却是不成。”

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只有让袁氏疼了,她才会长记性。

否则袁氏便会仗着盛家的权势继续胡作非为,谢向晚可没这么多闲工夫跟她计较。

谢向荣也正有此意,眼中闪过一抹笑,手肘放在炕桌上,向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问道:“哦?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谢向晚放下茶盏,抽出一方帕子沾了沾嘴角,淡淡的说:“也没什么,阿安的船队过几日就要跟着朝廷的使节团出使西洋了,只是置办货物的银钱还缺十万两——”

袁氏标榜自己出身,但骨子里比谁都爱钱,许是早些年穷怕了吧。嫁到谢家后,与银钱一事非常在意。

谢向晚张口就要她赔十万两银子给谢向安,绝对比割她的肉还要让她心疼。

谢向荣虽是男子,对内院的事儿不甚了解,可袁氏善‘节俭’的美名他也曾经有所耳闻。

想到袁氏肉疼得要吐血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呵呵,这个法子好。我这就去寻父亲说。”

谢嘉树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这次他被迫暂缓对袁氏的惩戒,心中也多有不快。对小儿子也颇有些愧疚。

谢向荣了解自家亲爹。他相信。只要谢嘉树听了谢向晚开出来的条件,定然会一口答应,定比他们都要积极的从西苑拿出十万两白银出来。

谢向晚也笑得促狭,“那就有劳大哥啦。呵呵。如此一来,阿安的小金库便又能添一笔进项呢。”

谢向荣用力点头,“可不是。妙善你放心,这次我定把此事办得妥妥的。”

谢向荣和谢向晚怜惜幼弟一出生就没了亲娘,这几年可劲儿的给谢向安置办产业。

谢向荣就不用说了,他原就对这些俗物不感兴趣,直接将大洪氏交给他的私房一分为三,兄妹三个各一份儿。

除了这些,谢向荣自己名下的产业有了进项。他也会拿出一部分归到谢向安名下。

而谢向晚就更不用说了,许是有了谢离的记忆,她的心智有日趋成熟的迹象,对谢向安几乎是当儿子一样的教养。

谢向晚真心不缺钱,大洪氏的嫁妆全都给了她。想想吧,大洪氏的嫁妆原就丰厚,经过她十来年的经营,绝对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巨额财富。

另外,她手里还有一些大洪氏经由洪兴家的之手转交给她的一些赚‘脂粉钱’的铺子,而这些铺子,恰是大洪氏与京中、扬州等一干权贵女眷合作的生意。

这些铺子带给谢向晚的不只是源源不断的分红,还有更加宝贵的人脉资源。

谢向晚能顺利进行海上贸易,也恰是托了这些人脉的福。

手里这么多生意,每年赚的银子都是以‘万两’为计数单位的。

有句话说得好,钱一旦多了,也就是个数字罢了。

于谢向晚而言,银钱再多也只是她开拓事业的一种手段,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吝啬。

再者说,谢向晚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她觉得只要有自己这个人在,以后还能赚来更多的银钱。

而弟弟却只有一个,是以她每年都从自己的分红里分出三分之一存进专门给弟弟设立的小金库。

三年累计下来,谢向安的小金库已经存储了一大笔钱,日后就算小洪氏把东苑都霸占了去,单靠这笔钱,谢向安也能富贵悠闲的过一辈子。

想到小洪氏,谢向晚忽又笑了起来,“大太太复出,相信还有一个人比咱们都在意呢。”

这一个多月来,小洪氏一直霸占着谢嘉树,一旦袁氏的禁足令解封,谢家便又会出现两妻争夫的场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呀,袁氏和小洪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若是斗起来,或许就没精力算计旁人了。

想到这里,谢向晚伸手摸了摸下巴,唔,她要不要再添把火呢?至少要让袁氏知道,她其实是上了小洪氏的当。

碧桃什么的,早就被人家小洪氏策反了,她袁氏实实在在的替小洪氏背了个大黑锅啊。

谢向荣见妹妹笑得不怀好意,不由得摇摇头,心说话,小妹越来越顽皮了。

不过,他喜欢!

望着妹妹小狐狸一样的笑容,谢向荣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定要好好读书,考秀才、中举人、选进士,入朝为官、手握权柄,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妹妹弟弟——袁氏不就靠着盛阳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嘛,若是他谢向荣也走到了那样的位置,慢说一个袁氏,就是盛家,也不敢这般轻视、慢待谢家!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初七,老祖宗的寿辰。

清晨一大早,谢家的大门便打开了,穿着簇新衣服的小厮们忙里忙外的准备着。

待太阳渐渐东升,天色大亮后。谢家门前便开始有了马车。

待客的小厮训练有素的上前行礼、问好,然后引着贵客入门。

不多时,谢家门前的巷子里便挤满了各种配饰的马车、马匹,以及衣饰华丽的宾客。

门房的管事站在门口,每看到有贵客到,便撩起衣摆,颠颠儿的跑去亲迎。

不止大门口热闹,谢家的二门处也是热闹非凡,接到邀请的女眷们纷纷前来。

袁氏、小洪氏盛装打扮,各自带着婆子在二门里迎客。

“哎呀。杜夫人。您来啦!这位不是周家的三小姐嘛。呵呵,真是贵客呀!”

小洪氏见知府夫人杜氏领着两个少女进来,忙快走几步上前见礼。

目光扫过两个少女的时候,她在周安然身上顿了顿。心里虽还有些别扭,但还是热情的打招呼。

比起山光寺初次相见时的冷淡,今天的周安然多了几分客气,她甚至还冲着小洪氏笑了笑,“几日不见,二太太安好!”

“哎哎,周三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小洪氏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安然的眉宇间竟带着一丝忧虑和惶恐。

应该是错觉吧,人家是什么人物呀,堂堂国公府的小姐,虽然无父无母。可祖父祖母都在,怎么着也比她这个商家妇强得多呀。

笑着将杜夫人等人迎进门,一路上,小洪氏不断的找话题,宾主双方有说有笑的,远远看去倒也和谐。

“呸~混江湖的下九流,眼皮子怎么这么浅?见到个贵人就往上扑?”

袁氏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帕子已经拧成了麻花,心中更是无比怨恨。都怪那个老不死的和谢向晚,若不是她们死抓着她不放,老爷怎会舍得禁她的足?若非自己禁足,又怎会错过与贵人结识的机会?

“姓洪的都不是好东西!”

袁氏恨恨的骂道。

就在她再次感叹自己可怜、老祖宗谢向晚之流狠毒的时候,盛家的女眷也来了。

“姨母,您终于来了!”

袁氏看到盛阳夫人,顿时红了眼眶。

“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今儿看气色还不错,”

盛家夫人林氏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保养的极好,略有发福,气色却极好,打眼一看,还以为她三十出头呢。

她淡淡的看了一脸委屈的袁氏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今日是谢家老太太的寿辰,你做孙子媳妇的,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让人看了岂不笑话?”

“哼,笑话就笑话,”自己堂堂官家小姐,却屈尊嫁给商户,早就是旁人眼中的笑话了。

袁氏赌气的说道。

林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当初她真该听老爷的话,宁肯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嫁给谢嘉树,也不该一时心软便宜了袁氏。

唉,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好好的日子竟让她过得一团糟,之前斗不过大洪氏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原配,且手段极高。

可如今她连刚过门的小洪氏都比不过,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唉,这个蠢外甥女儿,不想着早些生个儿子稳固地位,却傻乎乎的跟洪氏的几个孩子过不去。

有时林夫人真想敲开袁氏的脑壳,看看她脑子里装得是脑浆还是豆腐渣,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通,又如何完成夫君交给她的任务?

只可惜后悔也晚了,袁氏已经过门,而盛阳能压制谢家一次,却很难再压制第二次,因为——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谢家可不是普通盐商,谢嘉树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第095章 寿宴惊变

“谢家当然不是普通的盐商,哼,人家是义商嘛!”

袁氏被关了近两个月的紧闭,又被谢嘉树从西苑账房拿走了十万两银子,正满心怨恨,因着近日谢嘉树一直对她不假辞色,连带着她连丈夫也怨恨上了。

如今听表姨没口子的称赞谢家和谢嘉树,她很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直接丢出那日在宋家听到的话:“义商也是商,士农工商,谢家就是比皇宫都富有,那也脱不了一个‘商’!”

一家子卑贱的东西,自己都这般委屈了,他们还往死了作践,哼,真真是没规矩!

“…你,你浑说什么?”

林夫人真想一巴掌抽飞这个蠢外甥女儿,她知道袁氏蠢,但怎么都想到她能蠢成这样。

身为谢家媳妇,站在谢家的大院里,四周人来人往的全是谢家奴婢和谢家宾客,她居然还敢一脸嫌弃的骂谢家。

这、这得多没脑子才能办得出来的脑残事呀!

林夫人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怒气,冲着四周的宾客笑着点头示意,嘴里却低声的训斥:“你给我住口,你口口声声嫌弃谢家如何,难道你忘了,你的丈夫姓谢,你的女儿姓谢,你将来的儿孙也姓谢?!”

慢说谢嘉树这样的人物,就是普通的农夫、市井闲汉也不会容许自家婆娘嫌弃婆家呀。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正大光明鄙视婆家的女人,除了天家的公主,再无旁人。

还是老爷说得对,袁家的人果然都上不得台面,刚吃了两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表姨,您不知道——”

见林夫人真的生气了,袁氏也有些害怕,不过一想到谢家人对她的种种‘慢待’,她又鼓足了勇气。准备好好跟表姨告状。

袁氏早就想过了,自己虽然姓袁,可倚仗的娘家却是盛家。

她要好好把自己的委屈告诉表姨,然后让表姨丈好好敲打谢嘉树一通,好让他们谢家人明白,她袁氏是有娘家撑腰的人,而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林夫人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两侧服侍的奴婢,直接打断她的话,低声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前些日子扬州城险些被谢家和洪家掀了个底朝天,不就是因为洪氏所出的那个小儿子‘失踪’了嘛。”

说到这里。林夫人特意抬眼看了袁氏一眼。目光中带着苛责和无奈。“你别告诉我,谢向安的事儿与你无关?!”

袁氏太蠢了,她心里想什么,就是自己这个不常见面的表姨都能猜得出来。更不用说奸猾似狐的谢嘉树了。

“我、我——”袁氏还真想否认来着,但一对上林夫人略含讥讽的双眸,她又住了口。

林夫人见袁氏连谎话都不会说,愈发觉得她蠢笨无救,低声骂道:“你没出嫁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谢嘉树不是个好相与的,且旁的他都能忍受,惟独不允许身边的女人耍弄手段、谋害谢家子嗣。”

谢家血脉不丰,嫡系更是一脉单传,谢嘉树拼命挣下偌大的家业。不就是为了传给后世子孙?

你袁氏倒好,想要谋害人家的儿子,你说谢嘉树答不答应?

“…哼,若不是看在我与你姨丈的面子上,谢家早就把你休了。”

林夫人训着训着。抬眼对上袁氏尤带不甘的神情,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

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不要看不起谢家,更不要小瞧谢嘉树。你方才说的什么‘义商’的混账话,是不是在宋家听方家、李家的姑娘说的?哼,你总说我‘不知道’,好,这次我倒要问问你,你可知道如今方、李两家是个什么光景?”

她还真不知道!

袁氏眨巴眨巴眼睛,愣愣的问道:“他们怎么了?对了,今日老祖宗七十寿宴,论理他们两家的女眷该来给老祖宗拜寿,等见了她们——”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林夫人的眼中明晃晃的写着‘蠢蛋’两个大字。

瘪了瘪嘴,袁氏故作可怜的撒娇道:“表姨,我这些日子不是没出门嘛,坊间有什么新鲜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您老既然知道了,索性就告诉我吧。”

林夫人已经没力气跟袁氏计较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前日,扬州县衙一个姓董的书吏拿着县衙的账册求见知县,状告李主簿贪墨,外人也不知那书吏与知县说了什么,昨日知县便命差役拿了李主簿…”

“姨母的意思是说,这事是相公安排的?”

袁氏也不是真蠢到了家,当她愿意动脑子的时候,反应还是蛮快的。

林夫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淡淡的说:“之前有人看到你夫君身边的阿庆,曾经与董书吏吃过几次酒。”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袁氏张了张嘴,不过很快又释然了,谢家有钱,收买几个穷酸书吏状告上官也不难。至于能不能告倒李主簿,那就更简单了,这年头做官的哪个屁股底下干净?

就是她的大靠山、她的好姨丈盛阳,来到扬州后,只盐商孝敬的银子就满山满谷,盛家发达了,最直接的表现就在林夫人的首饰、衣着上。

袁氏在盛家住了好几年,没来扬州前,她何曾见过林夫人如此豪奢,又是赤金点翠首饰、又是珠宝翡翠头面,几乎全都是在扬州‘置办’的。

这话袁氏不敢乱说,她扯了扯嘴角,道:“这、这也没什么吧,不就是花点儿银子嘛。”

“你懂什么?谢家能收买董书吏,难道还能收买知县?”

林夫人横了袁氏一眼,一边走一边跟外甥女儿咬耳朵,远远看去,就像许久未见面的亲戚在亲昵聊天,四周有路过的官眷,见了她们纷纷欠身行礼。

“好吧,就算李主簿丢官、阖家被赶出扬州城,是因为谢家使了银子,可方县丞呢?你可知方县丞的下场如何?”

林夫人为数不多的耐心彻底被耗光,没好气的说道:“我告诉你吧,方县丞是两淮镇守太监亲自下令查处的,罪名是抢占民田、逼死良民。”

“镇守太监齐公公?”

袁氏一怔,她还真不知道谢家竟然与这位大人物有关系。

别看齐公公是个太监,他却是服侍过先帝的贴身内侍,曾救过先帝的命、还是看着当今长大的人。

有传闻说,当年先帝自觉时日不多,为了安置这位忠心耿耿的心腹,特意设置了个两淮镇守太监的职务,把齐公公送来养老。

当今即位后,对这位齐公公也是恩宠有加,让他优哉游哉的继续在两淮享清福。

可以说,在两淮地面上,齐公公绝对称得上土皇帝,就是盛阳这样的三品大员、陈知府这样的世家子也不敢轻易招惹。

以齐公公这样的地位和盛宠,想拼命给他塞银子的豪商巨富不知凡几,想买通这样的人物帮忙,花的钱绝逼不是什么小数目。

十万二十万两的银子,基本上也就是个开门钱。

想求齐公公帮忙办事,所需要的钱就更多了,最少也是百万两银子为起点呀。

而齐公公插手扬州之事,却又比平常拿钱办事的态度热切了几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猜得出,谢嘉树跟这位齐公公有私交。

齐公公之盛名,就是袁氏这样的内宅妇人也早有耳闻。

张了张嘴,袁氏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呢道,“谢家,哦不,是我们家居然跟齐公公也有交情?!”

林夫人见袁氏终于知道厉害了,这才放下心来,淡淡的说道:“现在知道了吧,谢家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常!”

否则,她夫君也不会选谢嘉树作为合伙人了。

“然儿,你就放心吧,谢家绝非普通盐商,只要他们肯帮忙,定能让你、哦,是你们姐妹躲过此劫。”

陈家夫人杜氏拉着周安然的手,小声的交代着,“所以,待会儿见了老祖宗和妙善,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说话。尤其是妙善,这、这孩子与她父亲一样,都不简单哪。”

周安然眼中浮现出点点水光,她用力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姨母指点。”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能想到——”

想到昨日刚刚收到的邸报,杜氏也是一脸黯然,她虽与长姐感情不深,可终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听说襄阳侯府被夺爵抄家,家中男丁和女眷全都被关进了大牢,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疼。

万幸的是,周安歌和周安然因为在扬州暂时躲过一劫,可杜氏明白,夫君已经接到了京城的密报,命他火速将周氏余孽抓捕入狱。

而她只有两天的时间帮两个女孩子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