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在一旁朝唐尘问道:“她每次都这么对姐姐吗?”

“当然啊,姜水灵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每次我都在叶儿身边,不知道她还会…”

“没有!”我赶忙打断唐尘的话,瞪了她一眼,“我们总共也不过见了三次面,她没有对我做什么,而且她就是想也不敢啊,我看起来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唐尘和阿君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我:“…”

没过多久小胖子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我一看时间,离午时也还差一个时辰,看来他也知道姜水灵来过了,果然,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水灵来过了吗?”

唐尘和阿君不说话,我打了干哈哈开口,“来过了。不用担心,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没什么不愉快的事?她拿茶水泼你是愉快的事喏?”

唐尘在一旁翻着白眼点火,小胖子神色一紧,“这个死丫头,我回去才收拾她!”

“不用不用,我闪得快没被泼到,她也是被我气得…”

唐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哪有你这样帮对头说话的。我耸耸肩,赶忙让小厮给小胖子上了茶,又叫来了唱曲儿的清倌儿,才转了这一话题。

我想他们不会知道,我这样帮着姜水灵说话,不过是因为沈婪曾经利用过她,我想,这样一笔债,我帮他还还,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求。。。撒花。。。。。

落樱山间,遭遇刺杀

现下日头尚早,阿君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先还不甚在意,直到站在高耸巍峨的府邸前时,才知道他要带我来的竟然是十四王府。

我总觉得既然沈婪和沈浮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我作为沈婪的夫人,自然也要表明自己的立场,坚决的站在沈浮丘的对立方,他讨厌什么我干什么,他喜欢什么我破坏什么。

但是如今要我去对头家里串门,我还真有些双腿发抖,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狼窝里推吗?可是后来我才想明白,其实人家沈浮丘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女子而已,再闹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唐尘说我这样的思想有一个专业名词,叫自作多情。

阿君让我和唐尘在府外等了一会儿,单独一个人进了府,没过多久我便看见沈浮丘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沈浮丘,少了第一次那样的王爷做派,而且神色似乎也有些不正常,似是欣喜,似是激动,又似是担忧。

他走到我面前,微眯着眼看着我,却问阿君道:“这便是你说的叶儿姑娘?”

阿君在一旁点头,蹦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姐姐,这是我十四王叔,我随着皇上叫的,你也可以叫他十四王叔。”

我一个激灵甩开他的手,先朝沈浮丘行了一礼,免得日后落下沈婪夫人不懂礼仪的坏名声,才不自然的开口。

“我怎么能叫十四王爷为王叔呢,阿君,还是莫乱说的好。”

“你是阿君的姐姐啊,为何不能叫了。”

我痛心疾首的捂住心口,“我若是叫十四王爷为王叔,那我该叫沈婪什么啊。”

阿君愣了一下,脸上闪过好几种复杂的表情,我只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得沉默着不开口,还是沈浮丘笑着打破了这气氛。

“无妨,叶儿姑娘乐意怎么叫就怎么叫,第一次来王府,我可要好好招待啊。”

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朝他回了礼,拉着阿君朝里面走去,他依旧是一副嘟着嘴的奇怪样子,古怪的看了沈浮丘一眼,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唐尘走在沈浮丘旁边,道:“王爷,干娘在府里吗?”

“在后花园呢,最近就是在念叨你,说你也不来瞧她,待会可要多说些好话哄她开心啊。”

“我这便过去。”

唐尘抱歉一笑,朝我摆了摆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看了看身边的两人,觉得现在这个处境真是太不自然了。

沈浮丘将我们带到后堂,侍女上了茶点,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不过碍于形象我没敢伸手去拿,规规矩矩的喝着自己面前的茶。

沈浮丘和阿君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

“叶儿姑娘为了十七弟可费了不少心思。”

手指微微一颤,我面上不动声色,“沈婪是我相公,叶儿自当在意他的安危。”

“据我所知,十七弟似乎还没娶叶儿姑娘过门吧。”

“等一切安顿好了,自然是要娶的,这就不劳王爷操心了。”

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反倒平静下来,而且阿君在旁边,谅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果然,沈浮丘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我长你十余岁,这些话,叶儿就当是长辈的教诲也好,才子佳人,天赐良缘自然是佳话,但也要看彼此的身份对不对,若是一厢情愿的深陷,到头来受伤的恐怕还是自己,有时候,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阿君捧着茶盏的手突然一滑,茶杯摔在地上打断了沈浮丘的话,他面色淡淡的看过去,“手滑了。王叔,姐姐和玉王爷感情深厚,你不必忧心。”

沈浮丘面色古怪的看着阿君半天,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我看花了眼,他摆摆手,“是我多嘴了,叶儿姑娘和十七弟自然是天作之合。”

我友好的朝沈浮丘笑笑,“有人告诉过我,要靠自己的心去感受,去判断,我相信自己的心,多谢十四王爷的教诲。”

他摇摇头,转而同阿君讲起话来,没多时唐尘和十四王妃便过来了,大家一起在王府用了饭,并

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留住了阿君,我见阿君并未拒绝,便也没多言,同唐尘一道回到了将军府。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他说,可是心也是会被蒙蔽的啊。

早晨醒来的时候,阿君规规矩矩的躺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腕睡得香甜,我翻身坐起的时候他也睁开了眼,露出一个天真的笑。

“姐姐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后半夜,看姐姐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我揉了揉脑袋,转而想起似乎听见有人跟我说过什么,便问道:“你昨晚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摇摇头,翻身下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开口,“没有,姐姐快起身吧,今天我们去城郊玩。”

这几日天气渐渐转寒,阿君生怕我被冻着,吩咐婢女将我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坐在马车内,暖炉缭绕的暖气和幽香熏得我直冒汗。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我三两下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冰凉的空气,阿君在后面叫着让我把暖炉抱在手上。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金枝玉叶,哪里那么娇贵。”

阿君反瞪,“姐姐比金枝玉叶娇贵多了。”

因为上次去红枫园的时候遇上了姜水灵,唐尘说那是个不吉利的地方,要将其列为禁地,此次我们便来了京都另一处游山玩水的好去处,落樱山。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此时不是樱花绽开的季节,放眼望去山头光秃秃一片,有些冬日里的肃杀萧瑟,倒也有几分情调。

身后跟着的婢女捧着我们平日里爱吃的小点心和水果,察言观色时不时递上来,阿君直呼将军府的丫鬟懂事,笑声弥漫了这片山头。

但这一日并不是个好日子,宁静安乐之下,隐藏的是深深杀机。

走在前头的唐尘突然转过身来,转身的同时右手已经拔出身上的佩剑,面色凛冽警惕的看着四周。

“是谁?”

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将阿君拉到自己身边,紧挨着唐尘,“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

唐尘眉头紧皱,常年习武的她似乎感受到了今日的危机,低声朝我吩咐道:“待会我拦住他们,你带着阿君马上离开,千万不能让阿君有事。”

就在说话期间,两名婢女已经无声倒下,连哀嚎声都没有发出来,脖颈处一片血迹。我想起先前离开将军府时,唐尘说有侍卫在暗处护我们安危,看来此时那些侍卫已经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谁!给本郡主滚出来!”

看着死去的两名婢女,唐尘已经红了眼,握着剑柄的手剧烈颤抖着,我双腿有些发软,却依旧站的笔直,将阿君紧紧护在我和唐尘之间。

久久没有人说话,天地一片肃杀,唐尘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用眼神示意我们朝后退去,就在此时,却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不带感情,满是杀意。

“杀。”

一时间,树林四周出现了七八个黑衣人,黑巾蒙面看不清样子,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机却是连我都能感觉的到。

唐尘将我和阿君朝后一推,大喊一声“快走”,已经和扑过来的黑衣人交上了手,我踉跄着退了两步,转头看见阿君紧抿着唇,双眼间却无丝毫恐惧。

“跑?跑去哪里?”

有人笑了一声,立即又有四五名黑衣热出现在我身后,将我们完全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人一抬手,和唐尘厮杀的人便停了手,飞快的朝后退去。

“你们想要什么?”

唐尘持剑与他们对持,虽然知道毫无胜算,也没落了身为郡主的威风,我拉着阿君三两步跑到她身边,深吸了两口气。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叶儿,你干什么?”

“姐姐!”

我上前一步,双眼死死盯着为首的那人,“我知道你是谁。”

“哦?你知道吗?”

他露在外面的眼睛上挑,光华流转。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是你不能伤害唐尘和阿君,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被刺杀了你就是要善后也需要花上不少精力,我答应你的要求,你放他们走。”

桃花眼笑了一声,微微垂头似乎在思考我的建议,唐尘骂了一句脏话,飞快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扯了回去。

“你捣什么乱子,舍己救人很伟大吗?”

“阿君不会让姐姐有事的!”

两人将我护在中间,怒目而视四周的黑衣人,我挣扎了两番无济于事,只得哀求的看着桃花眼。

“她恨的人是我,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她想要我的命我交给她…”

我还想说什么,桃花眼挥手打断了我的话,“你以为你可以和我讲条件吗?”

一声冷笑,四周的黑衣人再次挥剑而上,唐尘一边护着我们一边抵挡他们的杀招,很快不敌,而桃花眼就那么抱臂站在一旁,看好戏一般。

直到唐尘手臂被刺中佩剑脱手,被人一掌打倒在地,阿君惊呼一声一脚踢在了我腿上,我刚一个踉跄滚倒在地,便看见锐利的剑尖从头顶划过,挑断了飞扬的发丝。

而桃花眼便是在此时提着剑走了过来,泛着寒光的剑尖直指我的胸口,下一刻已经近在眼前,我甚至从剑身上看见了自己惊恐的脸。

那一瞬间,我闭上了眼,我不想看见自己死去的模样,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倒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脸上。

阿君挡在我面前,那把剑从他背后深入,殷红的血液顺着地面向四周蔓延,他的手指紧抓着我的袖口,嘴角笑容依旧。

“姐姐,快走。”

那一刻,我仿坠冰窟,连血液几乎都被冻住,全身僵硬,却唯有心脏依旧跳动着,提醒着我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每到星期四,看文的姑娘就高兴了。。

因为可以一下子看见四五章!

可苦了扇子了,,不过活该我之前偷懒。。。。

王爷出狱,喜堂惊喜

眼前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血红,四处都有鲜血飞溅,落在我的脸上,手上,甚至嘴里,满是苦涩的腥味,我痛哭着狂奔,想要逃出这个鲜血包围的地方,可我逃不出去。

我只能一遍遍惊叫,直到声嘶力竭。

一只宽厚的手掌将我的双手握在了手心,像是引路人一样牵着我走出了痛苦之地,淡淡的温热比阳光还要让人安心。

然后我醒来,看见了唐南荣,面色憔悴,神情依旧淡漠。

“唐尘呢?阿君呢?他们有没有事,阿君,阿君他被刺中了,他为了救我…”

“他们都没事。”

他的双手放在我肩上按了几下,如山一般的沉稳让我安静下来。

“阿君被接回皇宫了,有御医诊治你不用担心,那剑偏了心脏三分,不会有生命危险,小尘已经醒了,只是手臂受了伤,就在隔壁房间。”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不敢想象,若是阿君出事了,我会怎么样。

“我们,我们怎么没事的…我是说,是谁救了我们?”

唐南荣回头看了门外一眼,“进来吧,你们的夫人醒了。”

房门被推开,眯着眼我看见了久别不见的阿竹和大黑,难得的是两人都把脸露出来了,阿竹两三步走过来,一双眼睛在我身上扫了好几圈确定我没事,似乎松了口气。

“夫人没事便好,阿竹护主不周,罪该万死。”

我眨眨眼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大黑,又看看阿竹,“你们,是你们救了我?”

“我二人受主子的命令,暗中保护夫人安全,昨日在树林外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等我们突破包围赶到的时候,夫人已遭刺杀,还好夫人无恙,否则我二人难辞其咎。”

原本干涸的眼睛一下便流出眼泪来,我想起晕倒前,大黑和阿竹提剑奔来的画面,原来沈婪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护着我的安危的。哪怕他现在身处牢狱。

我两三下抹掉脸上的泪,一把抓住唐南荣的手腕,“是姜水灵,是她派的人,她要杀我们!”

桃花眼是姜水灵的人,只为她卖命,这次刺杀我们的黑衣人,分明是以桃花眼为首,我一直觉得姜水灵是个命苦的人,因为沈婪的利用欺瞒,尽管我我讨厌她,却也怜悯她,没想到,她原来是这般的心狠手辣,不仅要我的命,连唐尘和阿君都不放过。

当真是丞相的千金,被宠上了天,无法无天了。

唐南荣却好像并不惊讶,推开我的手,淡淡道:“你的两名侍卫已经将被他们斩杀的刺客尸身带回来了,有人认出是姜府的死士,连刀剑都有姜府的标志。这件事皇上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是吗?”

我抬眼看向阿竹和大黑,见他们点点头,又道:“那桃花眼呢?你们抓到他了吗?”

“桃花眼?”阿竹有些茫然的看了大黑一眼,半天才道:“夫人说的是图俊吗?此人武功高深,被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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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和大黑不多时便离开了,我是这场刺杀中唯一没受伤的人,睡了一天又吃了不少汤药,不一会儿便恢复了精力,去唐尘房间瞧她的时候,看她正悠然躺在床上,吃着婢女剥的葡萄,好不惬意,只是手臂打着白色的绷带,隐隐约约可见里层的血迹。

“叶儿,你没事了?”

“我又没受伤,当然没事,倒是你…”我抿了抿唇,眼里有些微微的湿润,“拿命护着我和阿君,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看你说的。”她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朋友,你又不会功夫,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不过我看沈婪派给你的那两名暗士功夫很好啊,以后我就不用这么拼死拼活了。”

我揉揉眼睛,收起感动,她说的对,我们是朋友,这么做无可厚非。若这次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不知道阿君怎么样了,我想进宫去看看他,成吗?”

唐尘面色僵了一僵,随即摇头,“现在是非常时分,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阿君受伤了,皇上肯定很生气,你现在去不是往火山口撞吗?等阿君伤好了,皇上气消了,到时候阿君肯定会召见你这个姐姐的。”

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在理,遂点了点头,心里祈祷阿君快点好起来,嘴上又道:“你说皇上这次会为了我降罪姜水灵吗?”

“就算不为你,也会为阿君。”

她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打了个干哈哈,“沈婪就快出狱了,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去接他啊。”

说起沈婪,我不自觉弯起了嘴角,觉得心里暖暖的,“自然要去。”

“这次他能平安无事,可多亏了你,沈婪他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