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风也笑:“相信王妃会对它感兴趣。”

简珞瑶抿了抿唇,打开信瞧了一眼,才又看向萧长风:“父皇准许出海了?”

“只是试验,若这艘船能平安回来,便允许广州府限量通行商船出海,具体要不要开放海禁,且再观望几年。”

“如此对我们倒十分有利,过几年再全面开放海禁,到时候该捞的利都捞足了,若能一举成为海运上的龙头老大,日后便是全面开放了海禁,也没甚可担心的。”

萧长风笑而不语。

简珞瑶慢条斯理的将信折好,塞回信封里,萧长风道:“明儿就劳王妃派人送出去了。”

“王爷只管放心,包在我身上。”简珞瑶笑道,起身随手将信搁在了梳妆镜前。

她屋子添了两个二等丫鬟,也能进屋打扫,但是她的梳妆桌上堆着琳琅满目的贵重首饰,自来是红云和绿绮负责清扫,便是秋霜和白露,轻易都不会去她的梳妆桌,新调入里头伺候的两个丫鬟,为了避嫌更不会往那里去。

其实简珞瑶也知道,萧长风此举不过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一句话的事,还真没必要特意将信带给她看,不过她自来想得洒脱,人都有隐私,萧长风既然不想跟她说,她也没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说到底,她不也有秘密瞒着萧长风?

放下信,简珞瑶也顺道放下了心里的怀疑,转而跟萧长风说起几个嬷嬷的事:“内务府安排的三个奶娘和一个教养嬷嬷,今儿已经在咱们府里住下了。”

“王妃见过这几个嬷嬷?”对照顾自己儿子的人,萧长风的在意程度,半点不比简珞瑶少,“她们可还值得信任?”

“可不可信,这日子还长着,王爷派人去查一查她们的底细,大面上不出错,应该就没问题。”

萧长风刚点头,心想一定要派心腹好好查着,却听得简珞瑶有些迟疑的样子:“只是……”

“只是什么?”萧长风拉了简珞瑶到自己身旁,忙问,“王妃发现了什么?”

“我大哥那对龙凤胎,大侄女性子霸道,每回到喝奶,都占着奶娘,直到吃饱喝足,才肯让她弟弟喝。上个月我娘还很奇怪的同我说,不知为何,两个小家伙一样大,吃得也一样多,奶娘特意挑了奶水足的,饿不着他们两小不点,可我大侄子偏就没他姐姐重。”

“后来大夫建议再找一个奶娘,这个新来的奶娘孩子刚六个月便断奶了,进了我娘家,她喂养的是大侄子,这才短短一个月,我娘来信说,大侄子已经比大侄女结实两三斤了。”

萧长风听完抿唇,第一反应是:“第一个奶娘有问题?”

“第一个奶娘是府里的家生婢,配的人是家生子,比第二个奶娘要放心多了。”

萧长风便有些懵逼:“那为何她喂大侄子的时候,就喂不好?”

“我这几日也想了许多,想到头一个奶娘因为奶水足,将她孩子奶到一岁半才断,而第二个奶娘,六个月便断奶了,问题会不会出在这儿?”

“王妃的意思是,这越喂养时日长的,不如喂养时日短的?”

简珞瑶点点头,又道:“两个孩子都被第一个奶娘喂时,大侄子每回都在后面喝,却长得没他姐姐快,或许是有影响?”

萧长风抿了抿唇,觉得自家王妃说的有些道理,沉吟道:“内务府挑奶娘,至少三个月前便准备起来了,礼仪调教都要这么长时日,叫她们来,未必能将孩子喂好……”

“可是内务府寻的人,咱们没有理由,也不能叫她们晾在一旁坐冷板凳,自己寻过旁的奶娘……被人发现了,又是一阵编排。”

简珞瑶的话刚说完,萧长风已经抬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王妃既然想到这里,必有对策?”

简珞瑶倒真的点了点头,又为难的道:“可能王爷听来会感觉荒谬。”

“王妃但说无妨。”

“我的意思说,头两三个月,叫我自己喂,毕竟我这身子是怀孕起便开始调养的,大半年了,比她们临时抱佛脚的效果好要得多,头两个月孩子小,我们等闲都不出门,也没人会发现……”简珞瑶说到这里顿了顿,先看了萧长风一眼,见他眼里有意外却不像难以接受的样子,又道,“况且我听说刚生完孩子,本就有奶……水溢出来,既然如此,为何不留着给我们的孩子……”

萧长风是真的意外,难以置信的看着简珞瑶:“王菲当真想亲自喂孩子?”

简珞瑶忐忑的看着他:“王爷觉得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委屈了王妃,还不至于此。”萧长风拍了拍简珞瑶的手背,温声道,“虽然咱们单独找奶娘有些不便,却并不是行不通,顶多麻烦些,可自己喂养孩子,自来是那寻常百姓,请不起奶娘的人家才会这般做,便是稍微有些家底的商贾之家,都不可能如此委屈府里的女眷,王妃又何苦……”

萧长风的话还没说完,简珞瑶已经明白症结之处,当下抱了萧长风手臂在怀中,笑道:“我可不委屈,喂养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屈尊降贵了?这孩子还是我们俩生的呢。”

“咳咳。”萧长风冷不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自家王妃这话说得没错,只是用词有些歧义,什么叫他们俩生的?他又不能生孩子。

可是说她一个人生的,又不合适,确实是他们共同的骨血。

萧长风纠结了,简珞瑶却不管他,继续道:“再说了,那些底细不明、心思不定的奶娘,我还不放心呢,自己的孩子,还是要自己照顾才安心。”

“话虽如此,可要是传出去,就怕旁人轻贱王妃。”

简珞瑶大概想得到外边的人会说什么,大概就是“本就上不得台面,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麻雀永远是丢人现眼的麻雀”诸如此类的话,可她要真这么在乎别人的评价,早再被几番退婚的时候,就要羞愤自杀了,哪还会有今日?

思及此,简珞瑶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反问道:“王爷会觉得丢人现眼吗?”

“怎么会?”萧长风的左臂被简珞瑶抱着,萧长风便伸出右手揽住简珞瑶的头,把她按在自己肩上,才道,“只是不想王妃受这等委屈。”

“我不怕,被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简珞瑶道,“况且她们试试,谁敢在我跟前说风凉话?”

“王妃威武。”萧长风低笑一声,又道,“万一传到宫里去了,只怕母后她们不能坐视不理。”

萧长风说这话,其实等于默许了,简珞瑶心说只要她生的是儿子,想上天都不成问题,若生的是女儿,那就低调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也没多大事。

当然在萧长风跟前不能这么说,简珞瑶道:“还是那句话,只喂养头两三个月,把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才放心交给奶娘去带,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府里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连一点消息都拦不住罢?”

萧长风又笑了一声:“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原来在这里考验我。”

简珞瑶笑眯眯的道:“那就一切拜托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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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腊月二十不到便封笔了,朝臣跟着他一块放假回家过年,萧长风去年这个时候很忙,忙着各种应酬,今年许是因为简珞瑶怀孕了,指不定哪天就生了,萧长风便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更没心情在这个时候宴会请客。

因此,睿王府除了各府派出送年礼的下人上门,比之其他几个门庭若市的王爷,这门前算得是非常冷清了。

当然府里头可不冷清,还没到除夕便张灯结彩的,简珞瑶除了吃睡散步,又多了一项活动,拉着萧长风、再凑一个人陪她斗地主,那副积极的态度,很像是要把肚子里的娃培养成一代赌神的架势——教育,要从胎儿抓起。

年假从腊月二十一直放到元宵过后,将近一个月,待遇好得出奇,萧长风小年和除夕入了宫,正月里去了趟安宁侯府跟简家,旁的时候便再没出门了,一直守着简珞瑶到元宵。

元宵也是大节日,萧长风要入宫过。

简珞瑶起来时瞧见银装素裹的世界,整个人都惊呆了:“昨日还出着太阳呢,怎么才一晚上,外边已天翻地覆了?”

“姑娘昨儿睡得早,便不知道呢,几乎是您刚歇下,这雪便下下来了,一整晚的鹅毛大雪,就没停过,一直下到现在,这不,外边还在飘着雪花呢。”

顺着秋霜的话,简珞瑶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子开得很小,因为屋子里生着炭火,怕紧密门窗憋出问题来,这才开了一点透气,视野便不算好,简珞瑶仔细看了眼,才见到雪花确实还在飘。

郑嬷嬷端了热水进来,也感叹道:“这今年也是怪了,去年冬日和正月里的天气都好,就没下过雪,原以为姑娘赶上了好日子,今年暖和的快,哪知道冷不丁下这么大的雪来,瞧着至少要冷它十日半个月的……”

郑嬷嬷就怕自家姑娘不凑巧,偏在这最冷的时候发动。

“下雪倒无事,反正不出门,也冻不着我。”简珞瑶安抚了一声,才问,“王爷入宫去了?”

郑嬷嬷点头:“早去了。”

“他走的时候也下这么大的雪?”

“比现在还大些呢。”

简珞瑶便道:“王爷也是辛苦,今儿又要在宫里待到夜里才回来,哪有在家里围着炉火舒服……对了,王爷衣裳可穿足了?”

“姑娘放心罢,王爷一切安排妥当,只有一件事不放心,怕姑娘冒着雪也要出去散步。”郑嬷嬷笑道,“奴婢可是下了军令状,誓死也要拦着姑娘的。”

“哪有这么夸张。”简珞瑶洗漱完,披着厚厚的皮毛斗篷,抱着精致的手炉,笑道,“叫人摆饭罢。”

萧长风进宫向圣人请了安,圣人出乎意料并未留他们,只叫他们去各自的母妃宫中,难得入宫,多陪陪他们的生母。

几个王爷应声出了御书房,安王是大哥,看了眼几个弟弟,便商议道:“既然见了父皇,还得先去慈宁宫向皇祖母请安才是,二弟三弟和四弟,可要同去?”

四皇子已经成了亲,被圣人封为“平王”,平时也没什么存在感,跟着几个哥哥混,安王一说,头他应得快。

诚王和萧长风落后一步,也点了头。只是刚走出几步,便听得有人来报,“几位王爷是要去慈宁宫?可真不巧了,太后娘娘今儿身子不适,通知了各位娘娘和夫人们,都不必去慈宁宫请安,说是等开宴席了,她老人家直接过去。”

说话的人是圣人的御前女官,许是方才听得几人议论,故此追上来提醒。

安王和诚王反应很快,忙问侯了几声太后身子,女官一一答了,萧长风才对几人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必去劳烦皇祖母了,我先去一趟母妃那儿。”

安王和诚王平王也拱手,各自告辞。

慈宁宫。

捧着手炉的太后瞧了眼窗外,感叹道:“记得这些年元宵节这一日,每回都艳阳高照,天气十分好,像这般大的雪,上一回下还在三十年前罢。”

岑姑姑道:“主子记得真清楚,也有三四十年呢。”

“怎么会记不清楚。”太后低低一声,似是自言自语,旋即又问,“皇帝在何处?”

“万岁爷独自在御书房。”

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伸出手道:“也快到开席的时辰了,扶我起来换衣裳。”

萧长风等人已经在宴会上坐着了,除了太后和圣人,其余人全部到齐,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很有节日的氛围,长顺却神色匆忙的自外边进来,走的是后门,没人注意,但他在萧长风耳边说完话,萧长风面色一变,却是大伙儿都看在眼底的。

长顺说:“主子,府里传来消息,王妃方才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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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萧长风脸色骤变,坐在上座的皇后,自然也尽收眼底。萧长风自来沉稳,因着太后对萧长风越来越看重,皇后对他也颇为亲近,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卖个人情。

更何况圣人和太后不在,身份上皇后便是最大的,这个时候也该由她开口。

皇后当下放了手中的茶杯,关切的看向萧长风:“老三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各种目光聚集到萧长风身上。

萧长风起身,拱手道:“回母后,下人来报,王妃已经发动了。”

“什么?”

皇后虽然也关心,但还不至于关心至此,其实她开这个口,便心里有些数,睿王妃的入宫请安便是她免的,因为她事先问过太医,太医虽说大约在二月里生产,宫里头这么多人生过孩子,都瞒不过她,自来都是提前,没有推后的,提前一两月生的都大有人在,她再观之睿王虽震惊失措,却没有忐忑心虚,想来多半是睿王妃要生了。

因为心里有数,皇后再如何也不至于惊叫出来。

说话的人是太后。

太后由岑姑姑扶着进来,太监在殿门口准备喧唱,太后正巧听着皇后在问萧长风,便叫太监止了话,悄无声息的进了大门。

然而太后一脚踏进大殿,就听得萧长风的声音,也是震惊的,匆匆走到萧长风跟前。

众人也是一惊,听到睿王说睿王妃要生产的消息,他们都还没缓过神来,这边太后又毫无预兆的进来了,都没有叫人通禀,险些把他们都吓一跳,这会儿哪还有功夫琢磨睿王妃赶在这时候生孩子的事,皆朝太后跪地行礼:“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正满眼关心的看着萧长风,闻言眉毛也没抬一下,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起来。”

说罢也没管众人谢恩的声音,又看着萧长风问:“你媳妇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发动了?”

“孙儿也不知道。”萧长风顿了顿,还是心里头的关切占了上风,瞥了眼一旁的长顺,沉声问,“府里的人是怎么和你说的?”

长顺朝萧长风福了福身,又见太后一脸关心,忙道:“回太后和王爷,据回报,王妃今儿并无不同,早膳用了一碗碧粳粥和几只包子和一些点心,又喝了碗汤,食量并不比平日少,用过早膳后,因为外边下着雪,王妃便没出去散步,只在屋里走动,谁知道下人开始摆午膳时,王妃忽然肚子开始疼了,幸好稳婆一直待在王妃院里,很快得了消息过来,便道王妃羊水破了,准备生产,这才派了人来回禀王爷。”

长顺把这个过程说得十分仔细,若只是自家主子心里头担心,他为了节约时间,估摸着三言两语便带过了,可太后娘娘也一脸的关切,且这会儿圣人还没到,太后娘娘最大,自然要顺着她的心意。

而且长顺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家王妃生产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这么多人竖着耳朵在听,指不定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了,王妃没什么意外,是正常的生产,这要是中途出了岔子,那肯定是有人在王妃生产的过程中搞鬼,甭管得不得手,自是要禀报宫里查明的,背后那只手怎么也要被揪出来。

太后闻言,对长顺点了点头:“那就好,今儿元宵,大好的日子,瑶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怕也耐不住,要出来凑热闹了。”

“母后说谁要出来凑热闹?”圣人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大殿上的人才刚坐下,见了圣人又急急忙忙站起来行礼,圣人同太后一样,摆了摆手,瞧都没瞧众人一眼,只看着太后:“母后刚刚在瞧什么?”

“皇帝进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禀一声?”太后自己进来的悄无声息,见了圣人这样却忍不住念一念。

“儿臣见母后似乎和老三在说什么,不欲打扰你们。”圣人说着,见太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目光又转到萧长风身上,“老三,你们家怎么了?”

“回父皇,下人方才来报,王妃发动了。”

“发动?”圣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又问了一声,“就是现在?”

萧长风不明所以,拱手道:“正是。”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圣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媳妇生孩子,你怎么还不回去?”

这回轮到萧长风发问了,有些摸不懂圣人的心思,不过他旋即反应过来,连忙道:“儿臣正要向父皇告罪……”

话还没说完,圣人已经打断他的话,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同朕客套?你媳妇要紧,快走罢。”

圣人的性子自来清冷,除了对太后和元贵妃母子,还没见他如此关心过别人,此时见了圣人对睿王妃生产的反应,有品级参加今日宫宴的后妃们,心里头都忍不住一个激灵,睿王妃还不一定就生皇长孙呢,万岁爷竟有这么上心?

只是她们万没想到,万岁爷的上心可不止如此。

萧长风心里头也委实担心,生怕自己不在府里坐镇,有那妖魔鬼怪想要作妖。此时见了圣人如此催促自己,他也没心情去猜想到底是为什么,忙拱了拱手:“谢父皇体谅,儿臣先走一步了。”

说罢,萧长风再忍不住,一转身,大踏步走出大殿。

只是刚走到门口,圣人忽然又叫了一声:“等等。”

圣人这一句,不仅叫住了萧长风,也把其他人的心揪起来。

众人还以为圣人意识到睿王只是个普通的皇子,他的正妻生子,担不起圣人如此关注,正要收回叫睿王提前离席的决定呢——毕竟女人生孩子,男人又帮不上忙,府里头有稳婆有丫鬟在,睿王便是火急火燎的赶回去了,也没几个意思。倒不如安心待在席上,元宵节代表团圆喜庆,又是一年才一次,皇家自来是最看重这些的。

萧长风回身,朝圣人拱手道:“父皇可还有吩咐?”

圣人皱眉道:“你媳妇也不知如何了,传朕口谕,叫太医院使随你走一趟,他若能保你媳妇平安生产,朕重重有赏!”

话刚落音,大殿上众人齐齐吸了口气,太医院院使朱大人,不单单掌管着整个太医院,更是圣人的专属御医,连太后和皇后使唤不动的,只听圣人一个人的命令。

圣人这会竟让朱大人去守着睿王妃生孩子,甚至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一定要保睿王妃母子平安,这句话恐怕不只是给朱大人的,更是提醒他们在座的这些,睿王妃这孩子他保定了,谁要是胆敢把手伸这么长,圣人恐怕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轻拿轻放了!

想到此处,别说在座的后妃变了脸色,就是大臣们的女眷,此时也不免心惊。以前总听说宫里头对睿王妃多看重,对睿王妃这胎多期盼,传得活灵活现、神乎其神,却仍比不上今日亲眼所见。

这太后和圣人哪里是看重睿王妃,便是安王妃和诚王妃两个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睿王妃得他们的心意。

圣人一句话派出自己的御医,那可就是张平安符,只要睿王妃自个儿争气,生这胎定是顺顺利利的。再想想安王妃和诚王妃,安王妃以前肚子里的孩子都快生了,结果出了意外小产,听说是个成型的男胎,圣人明面上都没表过态,安王将闯祸的妾室处置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明眼人谁瞧不出出来,一个小小的妾室,背后若没人支撑,如何胆敢如此残害当家主母?

圣人愣是不管,安王因着是家丑,也草草掩盖,安王妃这一胎落得不明不白的,只得吃了个哑巴亏。诚王妃别看如今生了女儿,还被圣人特意赐名,很是风光了一阵,可诚王妃以前也滑过胎的,自此落了病根,直到去年才又怀上孩子。

说来说去,谁的命也比不过睿王妃,这位才是真真儿命好,一怀上孩子,便有圣人和太后为她保驾护航,如今要生了,圣人竟关心至此,谁敢在这个关口动手脚?

萧长风听得圣人的吩咐,心里头也是震惊的,只不过他心理素质极好,且现在的心神都被自家王妃分去了,闻言也只是一愣,很快便满脸感动的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太后站在圣人身后,瞧着萧长风惊讶之下仍举止有度,心里略略点头,道:“行了,老三也别耽搁,赶紧回去罢。”

萧长风依了太后的叮嘱,匆匆走出了大殿,太后这才看向圣人,道:“行了,皇帝,老三媳妇生孩子,是他们夫妻的事,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宫人都是估算着时辰,在太后和圣人陆续驾到之前,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因着这一耽搁,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都彻底冷了。

圣人听得太后提醒,才恍然大悟的点头:“母后说得是。”说罢亲自扶了太后的手,道,“儿臣扶母后入座。”

“哀家还不至于老成这样。”太后虽是如此说,心里头却是极受用的,笑眯眯的搭着圣人的手,一面向主位走去,一面缓缓道,“哀家瞧着,老三媳妇在这会儿生孩子,还没出正月呢,大好的日子,昨儿夜里起,又毫无预兆下着这么大的雪,常言道‘瑞雪兆丰年’,真真是个好兆头呢。”

圣人止不住的点头:“母后所言甚是。”不过只是附和罢,圣人面上仍是一片恍然,颇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缓缓坐下,见状安慰道:“我儿不必忧心,老三媳妇身子养得不错,又有朱太医坐镇,定不会出大问题。”

太后这话声音不大,离得近些的才听得见,正巧淑妃的位置离太后最近,闻言飞快的瞧了眼圣人和太后,心里一阵思忖,太后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可她总觉得有些问题,且万岁爷的失身,真的是在担心瑱儿他媳妇吗?

淑妃脑子里的怀疑一闪而过,很快便收了这个念头,打起精神来应付今日的宴席。生孩子的是她儿媳妇,大出风头的却是他们这一系。因着圣人的警告,这会儿应该没人把手伸到产房去,但是此刻盯着她的人,却不会少了。

还是应付好当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