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给儿子刷好感度的时候,简珞瑶不会手软,立即凑趣道:“皇祖母可是重乾的亲曾祖母,这血脉摆在这儿,见了您只会高兴,哪来的怕生?”

太后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原是只打算抱一抱萧重乾,岑姑姑也站在旁边并不退下,就等着随时把孩子接过去。不过这会儿太后却舍不得放手了,便朝岑姑姑挥了挥手,又睨了简珞瑶一眼,轻笑:“哀家听说你给重乾取了个乳名?”

“这都瞒不过皇祖母呢。”简珞瑶坦荡的道,“重乾出生的时候不是正好六斤六两吗?稳婆说这个重量的孩子命里富贵,孙媳妇倒不信这些,但也凑个乐子,便取了这个乳名,求个好兆头了。”

太后点头道:“是不错,先这么喊着罢,等他进学以后,乳名便别叫了。”

其实百姓有给孩子取乳名的习惯,甚至还有乳名取得越贱,孩子越好养活的说法,皇家自来不兴这个,简珞瑶这才注意会在外边改了口,此时听得太后的叮嘱,忙笑道:“孙媳妇谢皇祖母恩典。”

“你谢什么?这是给咱们六六的。”太后又逗了逗怀中的萧重乾,这才感觉到乏了,瞧了眼旁边的淑妃,道,“淑妃也头一次见这孩子,抱过去瞧一瞧罢。”

淑妃正伸长脖子看萧重乾,此时听到太后的话,哪里还绷得住,当即笑逐颜开,在椅子里福了身:“臣妾谢太后体谅。”

王姑姑已经自发上前,替淑妃把孩子抱过来,淑妃瞧见孙子,哪里还有平时的高冷,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熟练的把孩子抱在怀里哄。

底下的陈嫔缓缓笑道:“也不知睿王妃怎么教的,皇长孙这般懂事,寻常孩子要是睡着时被打扰,还指不定怎么哭闹呢。”

陈嫔是见太后和淑妃兴致高昂——皇后在主持宫务,请完安便走了,元贵妃这几日又告病假,没来请安,剩下的贤妃德妃连儿子都没生养过,没甚存在感,除了太后,在场地位最高的,自然是淑妃了。陈嫔自然会做人,便想在这两位高兴的时候,也买个乖。

却不想陈嫔的话刚说完,蒋嫔皮笑肉不笑的接口道:“可不是,睿王妃不单单把皇长孙教得好,也带得好呢,听说皇长孙不粘乳娘,偏睿王妃离了一步没见着,就开始闹脾气?”

淑妃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即有些冷凝。近来宫里的闲言闲语,她也听到了不少,原是想传个信过去,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瑱儿来请安时,已经提醒她不必理会。

对于简氏的任性妄为,她也不是没有微词,只是以前没完全爆出来,她便也当做不知道,不闻不问,不过现在抱着香香软软的孙子在怀里,她又有些庆幸了,也不怪简氏对孩子这般用心,她若不用心,哪能将孩子带得这么好?

诚王府的小郡主满百日时,诚王妃也特意抱了小郡主入宫给太后瞧,她在一旁看了,小郡主白胖是白胖,可那张脸上的肉都挤得快瞧不见五官了,哪有她孙子半点的灵动可爱?

此时淑妃有孙子万事足,倒能体谅简珞瑶了,听得蒋嫔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有些不悦。

太后却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兴致的问:“蒋嫔此话怎讲?”

蒋嫔心里一喜,万没想到就提这么一句,自来维护睿王妃的太后竟然给她机会往下说。

看来太后对睿王妃的喜爱,恐怕也就如此了,如今睿王府势头太足,确实也要压一压,不然太不平衡,京里要乱套了。

蒋嫔想到这里,觉得很有自信,便给诚王妃使了个眼色,诚王妃便笑道:“皇长孙有多黏三弟妹,孙媳妇和嫂子弟妹们可是亲眼目睹的,皇长孙连喝奶的时候,没有三弟妹在,宁愿饿着肚子都不要奶娘喂呢,是不是,大嫂四弟妹?”

陈嫔眼皮一跳,不着痕迹的瞪了安王妃一眼,安王妃原想接话的,注意到婆婆的神情,忙抿唇,微微垂目,当作没听见诚王妃的话。

平王妃顶着诚王妃的视线,尴尬的道:“皇长孙确实对三嫂比较亲近。”

平王妃的话刚落音,又有个宫妃开口笑道:“这个臣妾在宫里头也有所耳闻,听老嬷嬷们说只有喝母乳的孩子,才会对母亲那般依赖,被奶娘奶大的孩子,便更亲近奶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吗?哀家倒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太后淡淡的道,意味不明的问简珞瑶,“睿王妃觉得这说法可有道理?”

简珞瑶心里一跳,失了先机,这会儿她便陷入被动的状态,此时就算说实话,那也是不打自招,跟主动坦白没多大关系。可是继续否认,明显更不行,孩子摆明了不喝奶娘的奶,迟早有一天要暴露,到那个时候她犯的就是欺骗之罪,比这个的性质要严重多了。

简珞瑶心里门清,就算是左右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起身跪下道:“皇祖母,孙媳妇有罪。”

太后眯了眯眼睛,并未叫她起身,不咸不淡的道:“说。”

简珞瑶心里更忐忑了,不过萧长风上回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一定会受责罚,倒也算是给她做了些心理准备,或许这件事真的有些严重,简珞瑶一脸诚恳的道:“孙媳妇先前一时好奇,身子又涨得难受,便悄悄给重乾喂了奶,也就十多日,哪知这孩子就挑剔上了,只喝孙媳妇喂的,怎么戒都不管用……孙媳妇自知此举失了分寸,给皇祖母丢了脸,求皇祖母责罚。”

简珞瑶说完,便以头磕地,静静等着太后的宣判,态度十分真诚。

太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未急着开口。

倒是一旁的诚王妃,自觉简珞瑶这回倒大霉了,正是她的计策,心下不免得意,故作惊讶的道:“原先听人说起,我还没想到这儿去,没成想三弟妹竟真敢这般做,你真真是糊涂啊!”

诚王妃说着,一脸失望的神情。

连安王妃都顺了她的话轻轻点头,其实她也猜测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更觉得简珞瑶还不至于胆大至此,此时见简珞瑶坦白,真有些大吃一惊的。睿王府又不是请不起奶娘,三四个在那里等着,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若不是婆婆死死盯着自己,安王妃这会儿也要忍不住朝简珞瑶说教一番的。

却不想太后忽然目光已经转到诚王妃,意味不明的问:“老二家的是说外边都在议论此事?”

诚王妃愣了一下,不知道太后为何这么问自己,不过虽然要踩简珞瑶一脚,她也不敢太过夸大其词,便道:“回皇祖母,孙媳妇近来都在府里带明瑜,并不太出门,倒没听见外边的传言。”

她既不说没有,也没说有,到底简氏有没有丢皇家的脸,端看太后怎么想了。

太后点了点头,终于对还跪在地上的简珞瑶道:“你确实是胡闹,这种事哪有随便尝试的,现在可好,弄得骑虎难下了罢?”

“孙媳妇确实没法子了,求皇祖母指教。”

“指教?捅了篓子就知道找哀家,早干甚去了!”太后似怒非怒,摆了摆手道,“行了,起来罢,这事你既然做错了,哀家若不罚你,便显得哀家没规矩了。”

简珞瑶只是直起了身子,倒没真的起身,听到太后的话,忙点头道:“求皇祖母责罚孙媳妇。”

太后抿了抿唇,缓缓道:“既然你不懂规矩,那便回去抄十遍《女诫》《女则》罢,原是要罚你关禁闭的,不过下个月便是老五大婚,老五的府邸就在你隔壁,你这个当嫂子也要帮衬下,看在这份上,就先不关你了,起来罢。”

太后说了两遍起来,简珞瑶不敢拿乔,当下掩去心底的诧异,福身道:“孙媳妇谢皇祖母开恩。”

确实是开恩了,满殿的后妃都震惊了,原先瞧着太后头一次对睿王妃冷下了脸,还以为这回会严惩呢,没成想竟然雷声大雨点小,竟然是这般不痛不痒的惩罚。

众人失望之余,又听得太后不轻不重的道:“既然老三家的已经受了惩罚,此事便翻篇了,往后哀家还听到谁拿此事说嘴,亦或是传到外边去,可饶不了你们!”

众人面色一凛,哪还敢说不?当下齐刷刷的应道:“臣妾记下了。”

简珞瑶这才放下心来,先前被罚跪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真“失宠”,这会儿瞧着太后对众人的警告,她便能彻底放心,以后甭管怎么喂孩子,都没人能说三道四了。

太后说罢,又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忙你们的事罢,老三家的和孩子留下。”

淑妃依依不舍的把怀中的萧重乾交到了简珞瑶手上,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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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淑妃的不舍,大多数人的心情便复杂多了,一是震惊,她们真不清楚,太后对睿王妃的喜爱究竟有多深,这种事关颜面的事,都能对她轻拿轻放!

二是失望,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而简氏也认罪了,太后竟然这么不配合。

三是愤怒——有这种情绪的就只有少部分人了,比如蒋嫔和诚王妃。

诚王妃确实出离愤怒了,她抓到了简氏的把柄,本以为能让太后高看一眼,结果半句鼓励的话都没得到,太后对简氏的处罚雷声大雨点儿小也就罢了,好歹没有全然的包庇,可太后最后那句警告,名义上叫在场的人都不许再提,可那眼神似有若无的往她身上扫,究竟是什么含义,她还能不清楚吗?

分明就是在警告她!

太后的偏心,真真是偏到咯吱窝里去了!

蒋嫔和诚王妃这对婆媳出离了愤怒,陈嫔和安王妃的心情也委实复杂,婆媳俩慢慢回了永宁宫,陈嫔才缓缓道:“太后看似是在惩罚睿王妃,其实不过是借此机会,将睿王妃私自给皇长孙喂奶的事过了明路,以后谁也不能拿这个当攻讦睿王妃的把柄了。”

“至于这抄书,太后连个期限都没说,也没提抄完交给谁查阅,睿王妃究竟抄与不抄,谁清楚?”

安王妃抿了抿唇,心有不甘的道:“睿王妃出自,写得一手好字,听说当年选秀的时候,皇祖母和母后都夸过的。”

“可不是,所以这抄书,对睿王妃而言,还真不算惩罚。”陈嫔说到这里,瞥了安王妃一眼,“你既然清楚,诚王妃那儿,你凑什么热闹?”

“母妃明鉴,儿媳并未与她谋划,诚王妃当日找儿媳商量去睿王府做客,儿媳并不清楚她的用意,只顺水推舟的叫上了平王妃。”

陈嫔点了点头,懒得戳破安王妃的小心思,索性这次做得还算小心,没露出尾巴,她便懒得理会,只意味深长的道:“你可曾记得上回本宫警告过什么?”

安王妃脸色一凛,终是忍不住心底的不甘,问道:“睿王妃是生了皇长孙,可她此举也确实给皇家蒙羞,皇祖母怎么就不管一管?”

“怎么没管?”陈嫔挑眉,“太后不是叫咱们管住自己的嘴,别乱说了吗?”

安王妃一时沉默,陈嫔顿了顿,又轻笑道,“这宫里宫外啊,都是人精儿,太后今儿说的话,就算咱们不传出去,见着这副讳莫如深的态度,外边便不敢乱传了,就跟上回皇长孙病重的传言一眼,你瞧如今可还有谁敢提起?”

安王妃听到这儿,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能说什么?太后摆明了要护着简氏,便是她犯了天大的错,太后都能给简氏压下去。

难怪简氏有恃无恐,在慈宁宫时装得那般好。

似乎知道安王妃的心思,陈嫔又加了一句:“你瞧着看,哪个犯了错受了惩罚的人,转脸还有被太后特意留在慈宁宫的殊荣?此举就是在警告你们,以后这种幺蛾子少出一些,要不是这回捅到太后跟前去了,她老人家估计还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安王妃想岔了,简珞瑶还真没装,她自己都一脸懵逼呢,原先因着萧长风的提醒,她就没想过太后这次会绕过她,到了慈宁宫,见着太后先前那不怒自威的态度,她连最坏的准备都做好了,哪里知道太后雷声大雨点小,她这回是真的感觉到了惊喜。

等人都走后,太后才对简珞瑶摆了摆手,温声道:“抱着六六累了罢?这孩子确实沉手,哀家先前抱了那么会儿,都有些手酸了,快把孩子放哀家这里来罢。”

太后坐的是软榻,整张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又有毛茸茸的毯子在上面,一看便觉得温暖,简珞瑶当下笑道:“谢皇祖母体谅,孙媳妇就不客气了。”

“谁体谅你了?也不害臊。”太后笑睨了她一眼,“哀家是担心六六这样被抱着,睡得不舒坦,躺着会好一些。”

简珞瑶笑嘻嘻的道:“那孙媳妇就替六六谢皇祖母了。”

这般说着,简珞瑶手上也麻利的把萧重乾放到了榻上,小家伙跟上了发条似的,一躺下眼睛便睁开了,葡萄般清澈的眼珠子,正对着简珞瑶,还眨了眨。

太后一直在旁边瞧着,此时见着萧重乾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哀家的乖曾孙,又醒了啊,曾祖母这儿睡得开不开心?”

萧重乾听见声音,眼珠子往旁边转了转,看向太后,更把太后爱得不行,抱在怀里亲了亲,萧重乾长开小嘴巴,冲太后啊啊两声,还挥了挥粉嫩的小拳头。

“当真是不认生呢,这自来熟的模样儿。”太后搂着他爱不释手的道。

岑姑姑也凑过来,一脸稀罕的道:“可不是,刚睡醒过来,这小脸粉扑扑的,这身衣裳也穿着喜庆,真真是个小金童。”

简珞瑶便笑道:“还有更喜庆的呢。”说着,毫不犹豫的拿下了萧重乾头上的帽子。

太后身子不好,年纪大了便特别畏寒,除了夏季,慈宁宫里一直烧着足足的碳,暖烘烘的。简珞瑶一进屋都把披风脱了,这会儿动一下都觉得身上热发汗。

萧重乾身上包得小毯子,也早就被扯下来了,这会儿才能自由活动四肢。

太后一时不察,眼睁睁看着简珞瑶把萧重乾的帽子取下来,然后一个软趴趴的冲天辫出现在眼前。

简珞瑶还伸手理了理,把冲天辫弄得高高翘起来,萧重乾什么都不知道,仍在眨着眼睛卖萌。

太后和岑姑姑见此情形,是真忍不住大笑出声了,太后搂着萧重乾在怀里揉搓,一面笑道:“我可怜的乖曾孙,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娘。”

简珞瑶刚想为自己辩解呢,一个声音传过来:“重乾怎么了?”

简珞瑶一听见声音,忙起身行礼:“儿媳见过父皇。”

“不必多礼。”圣人摆了摆手,听太后问道:“怎么这会过来了?”

圣人便笑道,“听说母后宫里来了个小仙童,儿臣过来瞧一瞧。”

太后便把萧重乾抱着面朝圣人,轻笑道:“诺,认真瞧瞧。”

圣人只看一眼,便被萧重乾大胆前卫的造型给惊呆了。?

第 106 章

?圣人这些日子没少听见萧重乾的传闻,从他亲自赐名开始,许是知道他对这个孙子很有些不同,时不时也有人在他跟前凑趣,李成没少去睿王府宣赏,每每回来都把这孩子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似的。

听得这么多,圣人心里不是没有期待,这不听到说睿王妃带了小家伙入宫请安来了,母后都爱得不行,没口子的夸赞这孩子跟个小仙童似的,他忙完手头的事,便迫不及待过来瞧了。

可圣人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口中小仙童似的孙子,竟然绑着个冲天辫,眨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樱桃般的小嘴巴也大张着,好像瞧什么稀奇一样,这副呆愣的神情,跟前卫的造型遥相呼应。

真真是怎么看怎么呆!

圣人一时有些无语,忍不住道:“重乾这头上弄得什么?母后也真会玩。”

太后却笑道:“哀家哪会玩这个?还不是你儿媳妇干的好事。”

简珞瑶闻言忙笑道:“回父皇,儿媳妇也是瞧着重乾平日太安静,怕给皇祖母逗不了趣,弄个喜庆的样子,也好叫皇祖母高兴高兴。”

圣人还没说话,太后先笑骂道:“这个锅哀家不背,说得冠冕堂皇,分明就是你自个儿找由头折腾哀家的小曾孙,真真是可怜了哀家的小曾孙,怎么摊上你这么个闹腾的亲娘。”

简珞瑶抿唇抗议道:“皇祖母今儿这般不好伺候,孙媳妇的用心都白费了。”

“行了,哀家的小曾孙还没抗议呢,你先委屈上了?”太后轻笑着,许是抱得手酸,便把萧重乾放到一旁的软榻上。

圣人上前打量着萧重乾,委实好奇他的辫子,忍不住伸手揪了揪,轻笑道:“确实喜庆了。”

萧重乾仰着漂亮的小脸蛋,晶亮的眸子看了圣人好几眼,许是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抬了抬小手要去抓,奈何小手太短,什么都抓不到,萧重乾急得蹬了一下腿。

圣人见到这一幕,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手移到萧重乾跟前,正要捏一捏他的小脸蛋,食指便被反应快的萧重乾攥住了。

小家伙人小小的,力气倒不小,抓住了圣人的手,咧着嘴笑了,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得意。

圣人笑眯眯的,褪去了满身气势,如一个寻常的老爷子逗弄着小孙子,作势要把手指拔出去。

萧重乾握得更用力了,小腿也一蹬一蹬的,好像全身力气都使在这上面了。

太后看着圣人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都忍俊不禁了,笑道:“你们爷孙俩凑到一起,倒是玩得开心。”

简珞瑶也跟着笑道,“可不是,重乾平日里可没这么活泼,想是见到了父皇和皇祖母,心里头高兴呢。”

太后嗔道:“这话说得越发没边了,这么个小不点儿,哪就懂得这些了?”

圣人却很赞同简珞瑶的话,点头笑道:“老三家的说得对,合该这孩子与朕有缘。”

听得这话,太后倒没再说什么,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

简珞瑶也跟着乐呵呵的,也没再插话。

这话圣人说得,太后也能跟着凑个趣,她却不好附和,圣人现在是对小孙子正感兴趣,她跟着凑热闹也无伤大雅,可哪天萧重乾没了这种殊荣,再想起这话,圣人还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稳妥起见,简珞瑶什么都没说。

便是这样,也不妨碍圣人对萧重乾的性质,玩了好一会儿,圣人才终于放开萧重乾,在太后身旁坐下,笑道:“重乾这孩子,满三个月了罢?”

“父皇记性真好呢。”简珞瑶点头道,“正好还差十日,就满百日了。”

“哟,哀家的小曾孙都要满百日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太后笑盈盈的道,“那日正好是入宫请安的日子?”

简珞瑶那么回答,本就是想借着萧重乾满百岁的日子,给太后凑个趣,听得太后这话,忙笑道:“可不是,重乾真有福气,满百日能在皇祖母这儿过呢。”

“你这个不消停的丫头,哀家可说了要给重乾过百日?”太后又嗔了简珞瑶一眼,“你这话说得,哀家不大办都对不起重乾了,哪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

太后虽是埋怨的语气,面上的笑容却没少过,可见对简珞瑶的小心思,还是很纵容的。

连圣人都笑道:“母后这里自来冷清,能借此机会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哀家不应还真不好意思了。”太后便笑道,“到时候只管带重乾过来,哀家保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

“多谢父皇和皇祖母恩典。”

萧重乾还不知道他娘又给他寻了个大出风头的机会,挥舞了一阵小手,见没人理他,便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吧唧了一阵,声音并不响亮,但其实几人虽说着话,对萧重乾的关注却没有减少,他这个动作一出来,齐刷刷的眼神转到他身上。

圣人有些惊奇,他与小婴儿相处的机会委实不多,这些皇子都是他登基后出生的,身为帝王日理万机,哪有精力守着皇子们的成长?

时人更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上至权贵世家,下至寻常百姓,父亲对儿子都是言辞厉色,为保持严父的形象,父子之间大多生疏有余亲近不足。便是圣人对最心爱的儿子六皇子,小时候也多是元贵妃带着,越长越大,圣人对六皇子的喜爱与宠溺才越来越明显。

所以别看圣人生了这么多子女,还真不知道小婴儿有吮吸手指的习惯,瞧见萧重乾的动作,第一反应是问:“重乾莫非是饿了?”

简珞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回父皇,他最受不得饿,以饿便要哭,现在这样儿,只是喜欢吮吸自己的手指,没别的意思。”

圣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道:“堂堂皇长孙,哪能有这般不雅的举止,还是尽快叫他改了罢。”

简珞瑶正要应声,太后却见怪不怪的笑道:“小孩儿都这样,等他懂事了就不会吸手指了,皇帝操心这些作甚?哀家瞧着重乾灵动活泼得很,指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能翻滚了,到四肢灵活时,何止吮吸手指,脚丫子都能掰进嘴里吮一吮。”

圣人听了太后这话,脸色有些发黑,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的孙子把脚丫子掰进嘴里的场景,正欲说话,那头好不容易引起众人关注的萧重乾,却一下子傲娇起来了,不给他们看,小身子一扭,竟然往里头翻了个身。

太后和圣人看稀奇似的瞧着,圣人方想说的话都忘了。

简珞瑶比他们还稀奇,惊讶的道:“重乾会翻身了?以前在家里可从来没翻过,也没人教,怎么才到宫里头,自个儿便学会了?”

简珞瑶是真有些惊讶的,看来她儿子天生就有特殊的刷好感技能,今天从入宫到现在,表现得多出色!

许是因为萧重乾太会逗乐,圣人原是打算来慈宁宫坐一会儿便回去的,最后却是用了午膳才走的,简珞瑶也被留下来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