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个瓶子?”烈焰没有停步,说话间便已逼近了展颜,展颜的后腰抵上了摆放青瓷的案桌,退无可退。

“唔,还,还好~”几乎能感觉到烈焰呼出的热气了,展颜别扭的错开脸。刚想将手中的花瓶放回原位,却被烈焰一把夺了过去。

“啪!”青瓷瓶被烈焰用力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下真让展颜目瞪口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我的批准,你不准喜欢任何东西。”

“哈!”惊呆的展颜反而摇着头笑出声来,“几天不见你是不是疯了!对不起,我要走了!”

说罢便要绕开面前这堵“高墙”,这烈焰看上去不太正常,还是快撤吧免得吃亏,却来不及惊呼,已被烈焰紧抱在怀里。

“放开我!”展颜愤怒的挣扎着,黑暗中烈焰的脸愈发的冷冰。

“不可能!云卿!不可能放开了!”烈焰毫不费力的制止了展颜的挣扎,将她紧搂在怀里,愈发用力。

“你真是疯了!就因为一个瓶子吗?我喜欢一个瓶子你也要毁掉吗!”

“你能喜欢一个普通的瓶子,你能喜欢尼沙玛,你能喜欢未央,你能喜欢楚谋,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烈焰的声音逐渐低沉,听上去竟是有些哽咽了。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变得疯狂,不要让她更抗拒自己。可每次一接近她,她那浑身上下显而易见的防备和疏远总让他在瞬间失控。

展颜愕然的停止了挣扎,“未央、楚谋~`”~~~~手上的银链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困惑,无声的震动着,每震一次就连着心的酸痛。

“未央在哪里?楚谋在哪里?”强忍着痛,展颜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奇怪的问题。

“你还是都想起来了吗?那药根本就不管用吗?”烈焰惊愕扯着展颜的头发,扳过她的脸颊,不敢相信的瞪着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不甘心。

什么意思?什么药?什么都想起来了?展颜厌恶的想扭开视线,却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

徒劳无功的反抗更加引发了烈焰的怒气,他手上的力气越用越大,展颜痛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下巴快被捏碎的声音。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认:未央、楚谋,真实存在,而且正是烈焰的痛处!

“是的,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放了我,放了未央,放了楚谋!”展颜用力的喊着,果然,看到了烈焰的眼中,刹那间一片死灰。

第40章

捏在下巴上的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烈焰愈发死灰的注视。展颜强自保持着镇静,脑海中却翻江倒海般出现一幕幕模糊的画面:

金壁辉煌的殿堂内,一高大的男子远远的站着,他的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般模糊,可声音却隔雾朗朗传出:“她是会与儿臣同生死的女子,是儿臣准备禀求父皇母后成全,明媒正娶与儿臣相伴一生的,唯一的王妃!”

“皇上,臣女真正想嫁的,是臣女一生的挚爱,而这挚爱,是绝对与身份无关的!换句话说,真正的爱情,是超越了自己的身份,超越了贫穷和富贵,甚至,会超越生死,超越时空!~~~”

“月儿,月儿,应该是住在天上的,应该住在广寒宫里,怎么会下凡到我身边?”

这些画面代表什么?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吗?唯一的王妃?说的是谁?月儿,月儿,月儿又是谁?是我吗?她为什么自称是臣女?她又称呼谁为皇上?

虽然一切都模糊,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月儿想嫁的,绝不是烈焰!

“你什么都记起了,是吗?这几日你保持平静都是在演戏,对吗?我早该想到你最擅长演戏!当年在大楚,你的眼睛明明医好了,却还和楚谋联合起来骗过了所有的人!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烈焰终于松开了手,慢慢的后退着,喃喃自语。

展颜不置可否,在看清真相之前,不妨让烈焰主动露出马脚。

“你想他吗?”烈焰冰冷的问着。

展颜犹豫了下,终于点点头。

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有看到烈焰的怒气,反而从他的眼眸中,竟闪出一丝期待般兴奋的残忍。“我知道你想他,他也想你,可是你们两个再也不可能了!他已经没有了将来,而你的将来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一直到死。不,即使是死,你也会和我葬在一起。因为你是我的帝后,我一个人的!”

展颜愈发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极其英俊,又极其霸道的男人,他有权力,有地位,他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可为什么偏偏执着于自己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到底和烈焰有过什么样的瓜葛才会让他如此的刻骨铭心。

“云卿,你真的很聪明,你能怀疑到宝格尔,你能寻到这间屋子。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费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烈焰森然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一抹微笑。

如果在现代,光凭这微笑就可以迷倒一群人了,可此时此刻却只能让人心怀恐惧。展颜咬了咬嘴唇,答道:“即然如此,你告诉我这间屋子到底有什么秘密,宝格尔除了每天给我送饭,她还做了些什么?”

“好啊,我也很想告诉你,我也很想看看你的反应~~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痛苦的总是我一个人,为什么等待的也总是我一个人。这不应该!即然要苦,我的帝后应该陪我一起苦,让我苦的人也应该更苦,对不对?`”烈焰慢条斯理的说着,手仿佛不经意般扶上桌角:“云卿,机关不在青瓷花瓶上,而在其下,诺,就是它!”

展颜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烈焰手指的动作,果然,透过昏黄的烛光可以看出案桌上放置青瓷瓶之处有一微微突起的圆痕,烈焰的手指正按在上面。

原来是这样,果然还是有机关,展颜深呼了一口气,眼看着烈焰的手指用力按下去,随即便听到一阵轻微的磨擦声。

对面的墙壁,对着二人缓缓裂开,

“走吧,你不是想见他吗?”烈焰一只手拿过烛台,另一只居然是有些“温柔”的拉起展颜。

展颜顾不得反挣开,只是木然的跟着他,走进里面曲曲折折,无边的黑暗。

手腕上震动得愈发强烈的银链告诉自己,真相就在里面。

沿着狭长的台阶一直朝下走着,由于是地下建筑,空气中难免会散发出琼烈并不常见的潮湿的味道,一向鼻敏感的展颜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暗自摸了下墙壁,并不脏。每隔不远,墙壁上都会有安置好的烛台,从新鲜斑驳的烛泪痕迹可以看出这里应该是有人常来的。

想必是宝格尔了。她每天提着食盒就是来这里吗?

“你建这个地宫做什么?”展颜不解的问。

“大多数皇帝的寝宫都会设计这样秘密的场所,以防万一。”烈焰答非所问,牵着展颜的手愈发紧了些。

“那么你的这个‘万一’里面藏的又是什么?”

烈焰停了脚步,借着昏黄的烛光深深的注视着她,随即又亲昵的耳语道:“当然是你所喜欢的东西,云卿,别着急,很快的。”

展颜见他忽然靠近,身体便下意识的朝左侧的壁靠着,怎耐这台阶实在是狭小,避无可避。只有在心里暗自问候他的祖宗!

烈焰说不急,说很快,果然是很快。

这地宫的规模显然并不十分大,最多只是初下时那段狭窄的台阶颇有些长度而已。展颜暗自舒了口气,心想这里应该不会迷路。

终于,下完了台阶后顺着唯一的方向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面前出现了一堵石门,简单的雕了些图案,古朴大方。

烈焰牵着展颜的手一直未曾放开过,他停了下来问:“你可确定要进去。”

展颜心中不是不怕的,每个人生来都有对未知事物的莫名恐惧,尤其是身处这样暗无天日的地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进去,就是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不只是因为不停震动的银手链,还有在她心里那份隐隐约约的,莫名的思念。

“你确定要进去吗?这次真的没有后悔二字可供你选择了,我早已经万劫不复,你也想跟来吗?”烈焰低声笑语着,眼睛却有着一丝等待她选择的紧张。

我一定要进去吗?展颜愕然的问自己。

答案肯定就在里面!那张模糊的面孔!那些脑海里的画面!那两个刻在心上的名字:楚谋、未央。

握紧了拳头,展颜认真的点了点头。

烈焰眼中的希望如风烛般熄灭,他不再犹豫,毅然的推开了那看似沉重的石门。

同时间,展颜的银链散发出幽凉的蓝光,不过她并未曾注意到,因为她的全部视线,都已集中在那扇门后,平躺在石床上的那个人。

他是谁?

第41章

他是谁?

手腕上的银链拼命的震动着,几乎是震得有些发麻了。

展颜紧张的屏住呼吸,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烈焰并不阻拦,居然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任由她一步一步的离开。

也许他笃定她逃不掉,也许他笃定让她痛苦便是他的快乐。

一步,两步,不长的距离竟像是走了千年。展颜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即将化为泡沫的小人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钢刀上,却依然心甘如怡。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一尘不染的白衣,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他还活着。他会是谁?那浓浓的眉,那阖着的双眼,那苍白的唇,那依旧带着微笑的表情和那头银白的长发。

会是他吗?脑海里那个遥远而模糊的面容。

不由自主的,展颜已泪流满面。

的确,他是谁,他叫什么,根本不再重要。他便是他,便是她穿越千年来寻找的那个,便是她银链的主人,便是那个她发誓与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那个人。脑海里那些模糊片段与躺在石床上这个男人重叠着、交映着,忐忑的心居然逐渐平复下来,展颜慢慢的抬起手臂,轻轻握住他的依旧温暖的手,银链自袖口滑出,与他手腕上的银链交响辉映,银光闪耀处,他居然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当他的眼眸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展颜仿佛停止了呼吸,只是与他的眼神缠绕着、交融着。

他只是微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话:“月儿,你回来了。”他的微笑那样的灿烂,使这原本昏暗的石室都刹时光辉一般。

展颜呆呆的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一声“月儿”石破天惊,她俯下身,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她对他耳语着:“楚谋,我一直在。”

是的,我一直在,我从未离开,即使我有过短暂的失忆,即使我曾经忘了你的脸和你的名字,可一切的一切在见到你的这一刹那,在两只银链重新聚合在一起的时候又回到原点。我从未离开,不管你身在何处,凭着一丝丝气息,我都能找到你。就像你当初找到我一样,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翌日,焰帝不顾众朝臣极力反对,带着数万近军随从离开琼烈皇宫,奔赴大楚与琼烈交界之地——洛城。

不错,就是洛城,大楚皇族的祭天之地,离洛城不远的一线天涯便是月儿当年遇险之处。那次,救了月儿的人是烈焰。

应该说这次的行军是近乎疯的举动,自烈焰登极后,与大楚的边界之争就一直是两国间敏感之所在。月儿在琼烈为后的那两年烈焰未曾有过激的举动。月儿失踪后,烈焰全部的精力似乎也并不在领土之争上。

大楚的情况也近乎于此,楚渝虽不像烈焰一样为情所困,可他的狡诈的老爹实在是给他留下个宠大的阴谋摊子去一一摆平。好在,他有着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再加上身边有容皓天和冷皇后这样的人在尽力辅助。也许经历过与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人们的再三背叛,楚渝反倒不像年轻时那样急功近利,可是,不急功不代表没有野心。而大楚与琼烈之间微妙的领土之争一直不咸不淡的存在着。

在这样的复杂的环境下,烈焰执意领兵到达两国边界,无疑是让大楚如临大敌。两国之间的关系刹时变得紧张起来,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大楚大将军容皓天得圣谕,即日启程奔赴边境,与琼烈军队对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必全歼之以保我大楚万代江山。

所有的人都如临大敌,所有的人都心急如焚,唯有烈焰,日夜兼程的路途上他经常是整天冷冷的不发一言。唯一能让他的脸色稍许缓和的就只有与他同乘一车的未来帝后—展颜。

“你在想什么?”宽敞舒适的马车厢里,烈焰注视着面前微笑着若有所思的女人,柔声问着。

“我吗?我忽然又想起一段往事。”话一出口,烈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手中犹自平稳的端着茶杯,可茶杯里的水却旋起波澜。

展颜仿佛并未曾留意到烈焰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那次,也是在车厢里,楚谋带我出征安郡,可他却惹恼了我,我俩就争吵了起来,我甚至骂他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呵呵,你说我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啪”的一声,茶杯应声搁在小案几上,烈焰冷笑了声说:“你的胆子的确不小,可却并不聪明,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他。”

展颜闻声终于抬起头来注视着他,清澈的眼神里居然没有一丝的恨意和哀怨,有的只有怜悯:“烈焰,你明知我不怕。我和他,都不怕。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能战胜,唯独战胜不了无欲无求的人,比如我,比如他。”

“无欲无求?你连你的女儿都不管了吗?你连未央都不要了吗?”烈焰眯起眼睛,冷冷的问。

展颜笑了笑:“未央早就逃出宫了,不是吗?不然以你的性格,早会用她来折磨我了。我的女儿就像小鸟一样,你,抓不住。”

“可你的小鸟也一定知道我带着你和楚谋来洛城,她便会跟来自投罗网。”

“的确,她会来的。她一定知道她的娘亲和爹爹每日每夜都在念着她,想着她,她一定会来。”

“她来了就跑不掉!那个时候你还敢说自己无欲无求?”

“烈焰,你太自信了,别忘记了洛城有一半都是属于大楚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皓天,哦,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容大将军,他也一定会来,你以为你一定赢得了他吗?”

烈焰不自知的握紧了手掌,嫉恨的眼神不禁让他本来英俊的脸稍显扭曲。展颜看着他,叹了口气,调转了视线。

“你相信你的大少爷会来救你,你相信你的女儿有办法逃出去,可是我告诉你,你的楚谋却无论如何无法再活下去,他把他全部的精气都给了你,他会死,一定会死,我向你保证!”烈焰仿佛终于找到可以打击展颜的话,一口气说完。

的确,他的话的确令展颜不得不动容,不得不难过,想了想,她柔声说:“烈焰,我们曾经是朋友,对吗?”

“不止是朋友,你是我的妻子,曾经。”烈焰失神的答着。

“那么,看在你我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只求你一件事,即然楚谋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你让我陪他,至少陪他这一路,行吗?”

“你求我吗?”烈焰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展颜用力点点头。

“你知道吗?楚谋的车就跟在后面。”

“我知道。”展颜的语气中充满了期盼。

“他现在的神智是精醒的。他知道你和我同坐一车”烈焰一字一字的说着。

展颜咬了咬牙,忽然明白了烈焰的意思,也明白了他无论如何是不会满足自己的任何愿望。

果然,仿佛印证般,烈焰继续自顾自的说着:“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像这十九年来我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云卿,你知道,那种滋味最难受,那种明知道心爱的人离你不远,却永远接触不到的滋味,最难受。我难受了十九年,现在轮到他了。”

作者公告

前两天偶然发现一些网络商贩堂而皇之的叫卖《且共从容》实体书,错愕之余仔细核对,果然一字不差的就是我写的那部。《且共》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就落得个被偷走的下场。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说实话,我并不是个伟大的人,以前听许多人喊着打击盗版的口号时我只是想:“哦,盗版质量的确不好”。现在轮到我身上,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想“吐血”的感觉。由于工作的原因,我能静下心来码字的时间并不多,可这两天每次想码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会想到被盗版的事情,努力劳作后得来的果实被小偷不告而取让我非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我决定锁上《且共从容》的部分章节,重新修改。实际上当初写《且共》的时候就比较随意,很多连自己都不满意的地方,这次刚好一并改过。

能追到第二部《芙蓉未央》的亲们想必也是喜欢紫鱼的朋友,请支持我,等《且共》修好后,我会再告诉大家,希望能给大家一个不再有遗憾的《且共》。

另外,在修文期间,《芙蓉未央》的更新恐怕会更缓慢。我尽量两文同时进行,并保证永不弃坑。

第43章

灰雾雾的天空,间或飞过几只不知名的小鸟。

洛城附近前所未有的驻扎了数万将士严阵以待。帅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容”字。的确,容皓天所带领的大楚将士已在此等候多时。

在琼烈所发生的事情,容覆歌已全部告诉了父亲。容皓天便用最快的速度奏请楚皇批准他领兵到达洛城。

帅帐内只有四个人,人届中年的容皓天依旧一身银色战袍英姿勃勃,蓄起的短须更为他平添了三分霸气。容覆歌静立在一旁不发一言,脸色却显得有些焦急。一身黑衣的云诺一直守在未央身边默默的看着她。而现在看起来最平静的反倒是未央。

不过数日,未央竟是脱胎换骨的成长起来,圆圆的脸颊瘦得更显清秀,原本清澈的眼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染上了一层决然的恨意。

那眼神,好像当年~~容皓天皱紧了眉头。当年月儿失明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恨意,容皓天清楚的记得那恨意代表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未央,你说的那两位朋友什么时候会到?”容皓天打破了沉寂问着。

未央竟是苦笑了下回答:“可能在任何时候来,也可能永远不会来。”

“未央,即然你找到了云舞为什么不直接带着她去找她师傅,你相信她还会来吗?”容覆歌迫切的问。

未央咬了咬嘴唇不作声。

一直没开腔的云诺终于把视线从未央的身上收了回来,眼睛看着覆歌说:“云舞是我妹妹,我了解她的性子。如果逼着她去做什么,她是宁死不肯的。可即然她答应了我们会说服娜塔姑姑,我相信她一定会来。”

“可是她来了有用吗?她即然一直在帮烈焰,你又怎知这次不会?”容覆歌问。

“三哥哥,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云舞姐姐说她根本没有给娘亲吃忘忧。看样子,她说的是真话。”未央解释着。

“娜塔姑姑的确一直在帮焰帝,可这不代表她没有正义感。她是很好的人。琼烈的子民都知道,焰帝一直很尊重娜塔姑姑的意见。不过这么多年她都隐居着不肯再出来。说不定,她会帮到大家。”云诺提高了声调。

该相信吗?容皓天一直用长辈的眼神审视着这个一直守着未央的小伙子。看他对未央关切的眼神和不经意就会流露出的保护欲望,多像当年的自己对待月儿。再反观覆歌,容皓天心里长叹着:看上去这小子怎么像是没开窍一样,任着别人这样对未央,难道容家的男人注定都得不到心爱之人吗?

可能是感觉到了父亲的注视,容覆歌有些疑惑的用眼神回应着父亲。

容皓天哭笑不得,只有作罢。

“报!”帐外一士兵高声通报着。

“进来”容皓天话音刚落,帐门外就闪进一个满头大汗的士兵,顾不上喘口气就急迫地跪了下去说:“禀元帅,琼烈的军队已驻扎一线天涯。”

一句话说出来,引得帐内所有的人立刻站了起来。

来了,终于来了。

一线天崖,多年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热闹。而这样的热闹都是因为同一个人:月儿。

琼烈的军队将一线天崖包围了起来,大军停下休整,所有的人都有些糊涂,不明白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马车坐久了,有些不适应这样刺眼的光线,月儿半眯起眼睛走向涯边。

当年为救大笑皇后在此处坠崖被烈焰所救,于是便有了后面所有纠缠着的故事,剪不断,理还乱。脑海里一幕幕闪现当时的场景:大笑皇后的尖叫,马的嘶鸣,车子破裂的声音,还有烈焰的脸。

那时候的烈焰,会在崖底抓野兔烤来吃,会对月儿讲述他草原上最美丽的花,会为了护她的清誉而自断一条腿。可现在呢?

风乍起,吹乱一头秀发,遮住了月儿的视线。

“云卿,这里很危险,你还是站在里侧吧。”烈焰一直跟在后面,终于开口。

“他在哪儿?”月儿转过身来,冷冷的问。

“后面的马车上。”烈焰并不隐瞒。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辆漆黑的马车,孤独的停在远处,四下站满了守卫的士兵,不许任何人接近。

“他可还好?”

“活着。”烈焰冷笑了下,眼中跳出见到猎物的残忍。

阳光下,月儿舒心的笑了,笑得竟是那样惬意。

烈焰恨恨的看着她,很久没见她的笑容,竟是丝毫未变。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这样的笑容还是只为楚谋一个人。

“为什么笑?”烈焰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笑。

“高兴。”月儿轻蔑的回答。

“为什么高兴?”

“因为他活着。”

“活着也没用,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这里是我们感情开始的地方,我要在这里娶你,我要提前大婚,当着他的面!”烈焰慢条斯理地说。并如期的看着月儿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爱竟变成了想方设法的折磨?

“烈焰,这不是什么感情开始的地方,是你开始骗我的地方,你骗我说你草原上美丽的花。你编造这样的谎话骗取我对你的信任。这里对我来说,是个恶梦!”

“恶梦也好,美梦也罢,我娶你娶定了!”烈焰犹自疯狂的喊着。

“未央会来救我!容大哥会来救我!”月儿握紧了手,高昂起头说着。

“这次你别想逃跑。一线天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我的人。”烈焰冷笑着上前,捏住面前这个不屈服的女人的下巴继续说:“你跑不掉,楚谋还在我这里,我给他吃的药,只有我解得开。”

月儿极力的控制住打他的想法,冷静地问:“大婚吗?什么时候?”

“今夜!”

今夜!简单的两个字,居然就在今夜!月儿不禁倒退两步,绝望地看向那辆黑色的马车。

楚谋,你就在车上。你能感觉到我吗?也许过了今夜一切都会结束,也许过了今夜一切又将重新开始。想到自己的银链,想到这本不该出现在现代的银链,月儿的心又揪了起来,到底会怎么样~~~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