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是个聪明伶俐的，又懂事乖顺，很得老夫人的欢心。这回去温泉庄子疗养，也特意让我叫上三丫头去陪着。老夫人曾跟我提了提，三丫头做哪家的媳妇都是极好的。”
镇国候夫人挑眉，这话的意思是，老夫人看上了顾云哓，这是打算让她嫁到安国候府去了？
安国候府如今适龄的男子，也就只有姬柯冉一个人了。
不管是年纪还是出身，两人都差了不少，若非姬柯冉看上了顾云妍，恐怕老夫人也不会松了这口。
姬嘉倩说的出来，想必安国候也没有反对。
想到萧夕凛看顾云哓的神色，镇国候夫人有些发愁了。难得自家侄子对一个姑娘家不一样，这还没娶回来，就被别人家抢去做媳妇了，以后可怎么办？
再说，姬柯冉比顾云哓的年纪还翻上一番，算得上是老牛吃嫩草了，才学风姿又如何比得上自家侄子？
镇国候夫人暗地里琢磨，得赶紧把这消息悄悄告知萧夕凛才是，别慢了一步，以后却是要垂首顿足地后悔了：“老夫人真是好眼光，我瞧着三丫头也是极好的，恨不得抢过来当女儿。”
姬嘉倩一怔，没想到镇国候夫人如此高看顾云哓，不由笑道：“三丫头要是知道长辈们对她如此喜欢，定会欢喜的。”
两人寒暄了片刻，姬嘉倩便起身告辞了。镇国候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提起顾云妍，显然对这个顾府的长女没什么好印象。
也是，京中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光是林家就出了不少力。
林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又并非手握重权，却因为满门清贵，几代人性子又率直得紧，在朝中大臣里很能说得上话。
如今被欺负到头上来，不是瞎的都会站在林家这一边。
也有人力挺顾云妍，只觉得她无辜得很。毕竟这些都是林御史为了讨好心上人做出来的事，哪里能怪到顾家二姑娘的头上去？
可是无风不起浪，若非顾云妍给了林御史希望，态度暧昧不清，又如何会为了她在京中制造流言蜚语，中伤他人？
是是非非，谁也说不准，但是对顾云妍的印象大多都变得不好了。
尤其这些年来顾云妍拖着不出嫁，京中多少待嫁闺女也只能被蹉跎着，有女儿的人家对顾家二姑娘是深恶痛绝。如今出了事，哪能不落井下石诋毁她？
爱慕顾云妍的为她辩解，厌恶顾云妍的纷纷冷嘲热讽，两方闹得沸沸扬扬，搅得人不能安宁。
顾老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对此事也颇为头疼，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顾云妍再怎么无辜被牵连，如今都很难全身而退了。
顾玄奕也是担忧不已，这个妹妹是他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没看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听说还病了，请了几个郎中过来瞧瞧，倒不是生病，而是心情郁郁罢了。
都说是心病需要心药医，再这样下去，顾云妍会不会为此而郁郁而终？
对顾云妍的亲事，顾老爷自以为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听说姬嘉倩回府了，赶紧让人把她请到书房来：“夫人，镇国候夫人怎么说？”
姬嘉倩有些厌烦得微微蹙眉，她回府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顾老爷叫过来问话，当自己是什么？
顾玄奕倒是懂事，亲自给姬嘉倩倒了茶，请她先落座，对顾老爷道：“爹，母亲刚回来，总要先歇口气。该是妹妹的好事，怎么也跑不掉，何必着急？”
顾老爷这才看出姬嘉倩脸色不悦，连忙缓和了口气，可不想得罪了这个安国候最疼爱的么女：“是为夫一时焦急，在这里给夫人赔个不是。”
姬嘉倩也不过有些不痛快，倒没有为难两人的意思，看着顾老爷幽幽叹道：“老爷说的什么话，只是匆匆赶回来，在马车上被颠得有些累了。”
她扫了顾玄奕一眼，见顾老爷没有打发他出去的意思，显然是想让这个儿子留在这里听，便也没隐瞒：“镇国候夫人对萧太傅的亲事做不了主，不过听她的语气，太傅大人似乎有看中的姑娘，只怕很快就要去提亲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险计
顾老爷一愣，迟疑地道：“夫人的意思是，太傅大人看上的那家姑娘，不会是妍儿？”
姬嘉倩微微颔首：“虽然没说得太明白，大体是这个意思。我认识镇国候夫人十来年了，彼此熟悉得紧，绝不会猜错的。”
她们这些世家的贵女，说话自是一半一半，总不会把话说得太满。镇国候夫人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白，萧夕凛不管看上谁，都绝不会看上顾云妍的。
不过这话，姬嘉倩是不敢直接告诉顾老爷，免得这男人一个不高兴发疯乱咬人。
顾老爷顿时脸色一沉，顾玄奕也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道：“爹，妹妹曾言，非太傅大人不嫁，这如何是好？”
等萧夕凛跟看上的人家提亲，就彻底没顾云妍什么事了。到时候，这个妹妹该多伤心？
顾老爷也不明白，顾云妍那么好，萧夕凛怎么就看不上呢？
但是姬嘉倩说得够明白了，顾老爷叹了口气，颓然地坐下：“看不上妍儿的人家，何必让她倒贴，没得丢了女儿家的矜持。你也劝着你妹妹，实在不行，大选也快要开始了，妍儿进了宫，当贵妃也是绰绰有余的。”
顾玄奕顿时苦着脸，皇上年纪不小，就算当贵妃有多显赫，让妹妹嫁给一个老头子，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大好的青春浪费在皇宫里，后宫争斗不简单，顾云妍难道要深陷其中，日防夜防，连安寝的机会也没有吗？
姬嘉倩听得心下冷笑，这两父子倒有意思，把顾云妍看作天上的仙女一样，以为进宫就能得了皇帝的欢心？
多少美貌女子进宫，没多久也不过是成了一抔黄土，没点心计手段就异想天开要做贵妃？
“老爷也不必着急，除了太傅大人，这庆国上下的青年才俊也是不少的。跟太傅大人其名的邵将军如今也未娶，还有几位侯爷的孙儿，今年中举的进士…”
姬嘉倩柔声劝着，顾老爷半晌才点头道：“夫人说得对，不过妍儿是死心眼，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他转眼间有了主意，叹息道：“既然两人没能走在一起，让妍儿多看一眼也是好的。还请夫人帮忙奔波劳顿一番，请太傅大人到府上做客，如何？”
姬嘉倩闻言，也觉得萧夕凛当面拒绝顾云妍，才能让这个死丫头彻底放弃。
一般女儿家听到了长辈的暗示，早就因为羞愧而死心。也就顾云妍脸皮够厚，三番四次地婉拒了，依旧自视甚高，不肯相信也不乐意就此打住。
“也好，我等会就写信给镇国候夫人，请她帮忙这一回。”
姬嘉倩说罢，又忽然问道：“老夫人很是喜欢晓丫头，想着让她去侯府小住几天陪着说说话…”
顾老爷正为顾云妍的事心烦意乱，没好气地打断她道：“老夫人不过客气几句，怎能当真？三丫头在庄子上还能肆意玩闹，在侯府若是没规矩，整个顾府都要丢脸的。”
而且侯夫人只邀了顾云哓去侯府，怎么没叫上顾云妍？
既然顾云妍不能去，怎么也不能让顾云哓单独去侯府小住，这不是叫顾云妍丢脸丢到外头去，让顾云哓抢了她的风头？
“太傅大人要上门做客的事，就有劳夫人了。三丫头不是在猎场受伤了，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就别到处乱走了。”
姬嘉倩没想到，顾老爷直接让顾云哓禁足，不让她出府就算了，连院子都不能出，这算什么事？
她还想着请顾云哓去侯府，跟姬柯冉能多相处一会，也好顺水推舟说两人情投意合，让姬柯冉来提亲，把顾云哓嫁过去。
如今看来，顾云妍一日未嫁，顾云哓也得跟着耗下去，顾老爷这心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想到姬柯冉要一等再等，姬嘉倩便有些不耐烦了。
顾玄奕出了书房，很快抬脚往叠翠苑去了。
青芽正守在门外，见是他，顿时红了眼圈，矮身行礼道：“大少爷快来看看姑娘，送进去的午饭只动了两口，怎么劝都不肯用饭。”
闻言，顾玄奕不由急了，赶紧进去劝道：“妹妹何苦如此作践自己，没得坏了身子骨，爹和我都要心疼的。”
“大哥，”顾云妍双眼微湿，叫顾玄奕看得更加心疼了：“我只是觉得不孝，没能好好孝顺爹爹，反倒给顾府带来不少麻烦。”
“说的什么话，林家不厚道，爹和我都是相信妹妹的为人，绝不会做出挑拨的事来。林家是想撇清关系，好让林御史重新恢复官职，真是好算计！”顾玄奕愤愤不平，又安抚她道：“妹妹只管放心，有爹和我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明目张胆地坏了你的名声，欺负到顾府的头上来！”
“有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顾云妍这才破涕为笑，又问道：“大哥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顾玄奕一笑：“见着妹妹哭了，我心疼得紧，倒是差点忘了正事。”
他挥挥手，示意青芽退出去守在门外，这才小声道：“我来是想问妹妹一句，真的非萧太傅不嫁？”
“这是自然，庆国上下，能配得起的，也就只有太傅大人了。”顾云妍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顾玄奕的脸上：“今儿母亲出门，莫非是为了此事？”
“正是如此，”顾玄奕轻轻一叹，握着拳头下定决心道：“爹打算邀请太傅大人到府上一聚，能不能趁此机会笼络住太傅大人的心，就要看妹妹的了…”
顾云妍颇为震惊，转而一喜：“爹和大哥放心，我会把握好这次机会的。”
两人越发压低声音商量了片刻，仔仔细细地考虑周全了，顾玄奕这才离开了叠翠苑。
顾云哓午睡起来，就听说言子馨带着鸡汤过来了，连忙梳洗好便迎了出去：“大嫂怎的不让柳絮来叫我，没得让大嫂久等了。”
“没事，你这才好，多睡一会也没什么。我如今也没什么事，坐一会喝杯热茶吃点心，也惬意得很。”言子馨的神色带着几分寂寥，姬嘉倩掌家，也就吩咐些不大不小的事让她去办。
她顿时空闲下来，也就只能到处乱逛，可是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顾云哓这个丫头了。
顾云哓笑笑道：“大嫂落得轻松，得紧着身子骨，好给大哥生一个大胖小子。”
言子馨苦笑道：“这都成亲三年多了，我这肚皮始终没动静。你大哥是个厚道人，也没提在身边放侍妾的事。只是再拖下去，若是我始终没动静，就得开始张罗了，怎么也不能让顾府无后。”
“大嫂说的什么话，还没够七年，不必如此心焦。之前大嫂忙忙碌碌的，也没能好好歇着，总归要恢复元气，才好生养。”顾云哓轻声劝着，倒不觉得全是言子馨的问题。
言子馨暗暗叹息，顾玄奕对女色不执着，晚上耕耘的心思没多少。加上最近顾云妍的事让他焦头烂额，夜里更是累得早早躺下。
她就算想要孩子，一个人却是要不出来的，不由苦恼得很。
想到顾云妍这个惹事精，言子馨顿时绷紧了神色，左右张望，柳絮会意，立刻出去守在门外。
“大嫂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柳絮在外头，不会有人随意跑进来的。”
顾云哓说了这话，言子馨才敢开口：“夫人去镇国候府，据说是帮着顾老爷替妍丫头试探口风，估计没得什么好消息。夫人回来后就张罗邀请太傅大人和镇国候夫人到府上做客，刚才有婆子说已经得了信，镇国候夫人应下了。只是你大哥跑去找妍丫头，两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回来后你大哥又跑出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斟酌一会，迟疑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你大哥不是能瞒得住事情的人，这次却半点口风都不透露，甚至我追问几句，他还有些不耐烦。”
说是不耐烦，眼神闪躲，更像是心虚，生怕别人知道一样。
顾云哓一怔，想到顾云妍对萧夕凛早已势在必得，如今萧夕凛没答应，也不知道会做出如何癫狂的事来，恐怕要提醒太傅大人小心些了。
“多谢大嫂特地告诉我这事，只是妹妹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言子馨摆摆手道：“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顾云哓叹道：“不管是什么事，大嫂只当不知道就是了。今儿大嫂过来也只是送鸡汤，又关心我的身子骨，其余的一概都忘了吧。”
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跟顾玄奕闹僵关系，言子馨心下一暖。这顾府里，也就只有顾云哓会如此关心自己：“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总归要跟你大哥过下去，哪能事事忤逆他的意思？就盼着二丫头是个好的，别为了一己私欲，把你大哥也拖下水。”
想到林家的独子，以及她的大哥，哪个不是对顾云妍一往情深。可惜到头来，谁也没落着好。
顾云妍还真是害人精，言子馨真担心顾玄奕也要被她连累。
送走了言子馨，她总觉得眼皮直跳，似乎有糟糕的预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做客
等入夜，顾云哓迫不及待拿出木笛吹了吹，站在窗前等着海东青。
谁知道信笺在她手心里拽出湿汗来，海东青还没见踪影。
难不成这次吹的太少，或者海东青离得远了，所以没能听见？
直到顾云哓趴在桌上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海东青才姗姗来迟，腿上带着萧夕凛的亲笔信笺，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小心吃食’。
小心吃食？
她顿时后背一寒，捏着信笺不由皱紧眉头。
海东青在顾云哓面前走来走去，见没能引起她的注意，不高兴地挥动翅膀，几乎要拍到她的脸颊上。
顾云哓这才回过神来，知道奎儿是不高兴了，连忙拿出肉干撕开喂了它一些，又把自己写下的信笺帮在它的腿上：“劳烦你了，回去小心点。”
海东青挥了挥翅膀，很快就飞走了。
她不敢留下纸条，赶紧丢进火盆里，盯着它烧成灰烬，这才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顾云哓便吩咐柳絮道：“以后去厨房拿吃食，不要拿厨娘留给香荷苑的一份，去拿别的院子的。若是厨娘怪罪起来，就只说我要吃别的，放心找理由，事情都有我担着。”
柳絮听得莫名其妙，还是乖乖去厨房了，瞅准叠翠苑里的炖蛋和雪燕，二话不说就放进适合里端了回来。
厨娘一回头就没了两样要紧的，吓得魂儿都快掉了。
听说是香荷苑的丫鬟取走的，估计也没看出是给顾云妍特意准备的。知道两姊妹感情不深，为这事却不可能闹起来，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厨娘。
厨娘心叹晦气得很，赶紧让人把剩下的食材都取出来又做了一份，好歹把青芽给应付过去了。
谁知道第二天柳絮又把鹤归园的两碟菜给拿走了，厨娘捶胸跺脚，暗暗琢磨顾家三姑娘难道是故意的，平日自己可是得罪她了？
顾云哓可顾及不了厨娘，柳絮换着花样拿菜，倒也没人闹到香荷苑来，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反正萧夕凛让她注意吃食，肯定有缘故，倒不如这样东拿一样，西拿一样，谁也猜不出她第二天拿的是哪个院子的，要动手脚就不容易了。
姬嘉倩听说后，倒是过来关心了一番：“三丫头可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厨娘就是。你家丫鬟再去厨房捣乱，厨娘怕是要气出病来。”
顾云哓脸上扑着粉，显得有些苍白，蔫蔫的答道：“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忽然想吃别的。柳絮也是担心我，这才去厨房把我喜欢的都胡乱取回来。也是我惯的，倒是给母亲添麻烦了。”
姬嘉倩顿时一愣，她是知道女子有了身孕的时候，每天口味都不同，一会想吃酸的，一会想吃甜的，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会如此倒是不多见。
不过一点吃食而已，厨房又不是拿不出来。取走别的院子一两碟的东西，再做就是了，没得叫顾云哓吃不下吃不饱。
她又关切地道：“身子可是哪里不妥当，要让郎中来瞧瞧吗？”
“除了吃得不好，其他都没什么。最近母亲四下忙碌，听说是有贵客上门来了，如此倒不好让我扫兴的。”
顾云哓的体贴叫姬嘉倩松了口气，原本顾老爷要让她禁足，如今病了，正好不出院子，也省了姬嘉倩为难。
不然用什么理由来禁足，因为萧夕凛要上门做客，准备给顾云妍能跟他单独相处多一会，于是不给顾云哓出来打扰？
这理由听着就叫姬嘉倩臊得慌，她可不是顾老爷，对顾云妍也没多少疼爱。
顾老爷要宠着怜着，那是他的事，姬嘉倩却不是他，莫名其妙要禁足一个没做错事的女儿，她可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三丫头就在院子里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让厨娘做，不想吃那就让她继续做，做到你喜欢为止。若是看上其他院子的菜式，只管拿走就是，回头我让厨娘多做几份，反正也不差这点银钱，没得饿着你了。”
姬嘉倩的打趣，叫顾云哓不好意思地笑了：“多谢母亲。”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姬嘉倩大手一挥，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厨娘听说后哭笑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多做些菜式，好叫顾云哓能挑上一两碟，总好过去拿其他院子的。
可惜事与愿违，顾云哓似乎要故意跟厨娘作对一样，不管厨娘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多少压箱底的好菜，到头来柳絮只盯着其他院子的取回香荷苑去。
厨娘也没辙了，只能给别的院子多准备几份，好让顾云哓这个怪癖能够满足得了。
几天下来相安无事，顾云哓稍稍松了口气。
柳絮倒是对偷偷取走其他院子的菜肴十分热衷，每天就跟小老鼠一样盯着，有好吃的连忙出手，让人拦都拦不住。
也是如此，她才发现叠翠苑的吃食比起鹤归园丝毫不差，甚至更好一些，不由替顾云哓打抱不平：“以前奴婢直接去厨房取吃食，也没留意到，姑娘和二姑娘的待遇真是千差万别。厨娘也是谄媚巴结之辈，实在太过分了。”
顾云哓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顾老爷如此偏心，顾玄奕心心念念也只有顾云妍这个妹妹，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谁受宠谁不受宠，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把顾云妍放在顾老爷一样的待遇，也是人之常情。顾老爷和顾玄奕也是知晓的，谁都没开口，那就是默许了。
若非有姬嘉倩在，估计顾云哓如此无赖地不断取走其他院子的吃食，厨娘早就发难了，哪里会像如今这般无奈地把压箱底的活计都使出来还不计较？
厨娘这些年可没少跟自己伸手要银钱，想要吃别的什么，没银钱那是不可能送到香荷苑来的。
顾云哓这一招，何曾不是让厨娘吃些苦头，出一口恶气？
她笑笑道：“你个丫头，只管挑最贵最难做的菜式捡过来，厨娘怕是要跳脚了。”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居然敢怠慢姑娘。”柳絮依旧心下不平，算来算去，顾云哓反而成了顾府地位最低，吃食最为简陋的。只给厨娘这点教训，已经算轻的了。
她忽然凑过来，小声道：“姑娘，我听烧火丫头嘀咕，来的贵客居然是萧太傅。”
顾云哓称病留在院子里，岂不是错过了跟萧夕凛见面的机会？
“傻丫头，爹摆明是不想让我出院子，我顺水推舟，率先称病，也是不想让他寻点莫须有的理由，叫我不自在。”顾云哓叹了口气，若非看出来了，她又如何会躲在院子里不敢出去？
率先服软比较好，不然谁知道顾老爷会寻什么理由来折腾自己，好成全顾云妍？
柳絮这才恍然大悟，还说自家姑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萧夕凛要上门的时候称病：“那岂不是要错过了，倒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这场鸿门宴没那么简单。”她暗忖着，这是顾云妍最后的机会了，不知道会如何留住萧夕凛的目光，好如了愿？
秋风渐凉，宴席也没摆在水榭，而是后院的楼阁。
姬嘉倩特意把姬晴柔打发回侯府去，免得坏了顾云妍的好事，叫顾老爷不痛快。
侯夫人索性把人留下小住几天，也能手把手教姬晴柔不少规矩和后宅的手段，免得以后再被一个小丫头给耍得团团转。
顾老爷对姬嘉倩的举动十分满意，没了姬晴柔，顾云哓又乖巧听话地留在院子里不出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来之前，镇国候夫人已经跟萧夕凛暗地里提起过姬柯冉可能要求娶顾云哓。
自家侄子表情不变，似是浑不在意，只是却毫不犹豫答应了来顾府做客的事。
镇国候夫人一时摸不清这个侄子的心思，索性随他去了。萧夕凛有见识有手段，比起她这个后宅妇人要厉害多了，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她这才下了马车，就听见后头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回过头来，真是巧了，姬柯冉也到顾府来，莫非也是来做客？
见姬嘉倩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是事先不知情的。
姬柯冉翻身下马向众人见礼，笑道：“听说顾三姑娘病了，在下便上门来探望一二。正好刚得了一支百年人参，给姑娘家补身子是极好的，便索性亲自送过来才能放心。”
镇国候夫人笑笑，这倒是有几分意思，姬柯冉的口吻熟稔，仿佛顾三姑娘已经是他的小妻子一样，事事关心周全。
估计强势惯了，在安国候府也没谁敢给他不痛快，于是看上的，就当作是囊中之物了？
姬嘉倩的脸色颇有些不好看，似是埋怨姬柯冉不请自来，也没事先告诉她一声，好作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