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嘉倩也是习惯了的,她在侯府学的规矩不知道有多少,侯夫人在年纪小的时候绝不允许这个女儿在规矩上有半点差错。

她很快也站起身,示意红鸾和文杏把姬晴柔扶起来:“像什么样子,也不学学晓丫头。”

姬晴柔耷拉着脑袋起来,没让人看见神色,顾云哓却猜出她不服气。

姬嘉倩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久留,招呼两人上马车回顾府去。

姬晴柔麻掉的双腿还没完全好,一拐一拐地好不容易被两个丫鬟扶上了马车。

倒是一个小和尚叫住了顾云哓,双手合十行礼道:“女施主,这是主持交代小僧送来的。”

两巴掌大的锦盒,顾云哓接过后道了谢。

姬晴柔好奇地探头,顾云哓索性打开锦盒,里面是几本薄薄的经书,顿时没兴趣了:“怎么又是经书,这老秃驴刚才还没说够,送这么多过来?”

姬嘉倩也有些惊讶,主持可不轻易送东西给人,没想到顾云哓还真是入了他的眼:“这看着像是主持的笔迹,好好收下,别辜负了主持的一片好意。”

“是,母亲。”顾云哓把锦盒收好,心里也不明白主持怎会突然送一个锦盒过来,寓意何在?

刚下了马车,就见言子馨迎了上来:“夫人和两位姑娘怕是累了,我早就吩咐厨房准备好热水,等会就送到院子去。”

“有劳你了,”姬嘉倩对言子馨十分满意,经过言家的事,又是侯爷亲自在皇上面前美言,祭酒的官职这才保住了。

从此之后,言子馨对她更加毕恭毕敬,俨然是马首是瞻。

姬晴柔对言子馨的举动很是不屑,以前巴结谄媚,如今整个就跟伺候人的奴才一样,那嘴脸实在难看得很。

懒洋洋跟言子馨打了招呼,姬晴柔就回院子去梳洗了。

姬嘉倩婉拒了言子馨要跟着回院子伺候她梳洗,三两句就打发她了,言子馨便跟着顾云哓回了香荷苑。

柳絮去支使送水的婆子,言子馨便拽着顾云哓到角落小声道:“林家人今早上门来向老爷讨要说法,瞧着来势汹汹。妍丫头矢口否认,信笺又被林御史偷偷烧掉了,林家人只得悻悻而去。”

顾云哓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果真多了一个盟友,对事态的掌控就要全面得多了:“爹爹是什么章程,就这么直接否认到底?”

“林家也奈何不了他,加上林家还是忌惮夫人的,不然也不会趁着夫人带着你们出门才到顾府来。”言子馨简单说完,知道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香荷苑了。

柳絮已经把热水都准备好了,给了赏钱打发掉婆子们,伺候她脱下衣裙,洗掉了脸上的铅粉。

顾云哓泡在热水里,依旧琢磨着林家的事,或许能从这里做文章,给顾云妍一点不痛快。

林家满门清贵,若非林御史是独子,早就被赶出门了。

如今却是无奈,顾云妍不承认,所有的黑锅就是林御史一个人背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灭杀了仕途的做法。

这位御史为了一个女子居然不管是非曲直,以后在朝廷里也是毫无建树。林家也不知道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得了这么一个被顾云妍迷得七荤八素的继承人。

但是这种人如今迷恋顾云妍,若是翻脸了,估计比谁都要狠。

顾云哓眯了眯眼,顾云妍少不得要安抚林御史,便吩咐道:“柳絮,你带点银钱给门房的婆子说一说,若是青芽出门了,就先拦上一刻钟。”

她在柳絮耳边低语了两句,后者会意。

顾云哓把半湿的长发挽起,示意柳絮磨墨,她抬手挑了一支紫毫,仔细想了想,才在宣纸上落笔。

一笔一划刻意模仿,根本不是她的笔迹,而是顾云妍的。

直接交给林府,那就太过于显眼了,很容易被揪出来,发现是假冒的。

到时候没成事,还可能沾上一身腥。

写完后她仔细瞧了瞧,吹干了宣纸,示意柳絮贴身带着。

想必机会一瞬而过,很快就会到来。

林家都上门来闹了,顾云妍没道理会继续无动于衷。

顾云妍这个人十分谨慎小心,她指不定会担心林御史抵不过家里人的眼泪和呵责,把自己给扯出来,少不得要尽心安抚。

她自认容貌举世无双,多少男子为此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林御史也是如此,没有谁能逃得过。

只要主动安抚,给出一两分暧昧不清情意,隐隐约约的,却又不明显,平日遮遮掩掩,谁又不可能发现得到。即使是信笺,只怕也是含含糊糊,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但是顾云妍如此警惕多心,也是个弊病。做的小动作肯定不少,还自认为能够掌控全局,甚至自信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得到。

果不其然,门房那婆子很快就得了消息,不留神用茶水泼湿了青芽的衣裙。

青芽无法,只得躲在门房的内间换了一件婆子女儿的衣裙,凑合着穿,谁让自家姑娘的事刻不容缓,不能出一点差错,哪还有时间回院子去换衣裳?

从换下的衣裙里贴身藏好的信笺拿出来,她再次藏在身上,这才匆匆忙忙离开了。

门房婆子得了大把的赏钱,柳絮偷偷摸摸告诉她,青芽找过自己不自在。

这次不过是悄悄教训她一番,新衣裙里可藏了点粉末,叫人浑身发痒,难受得紧。

婆子撇嘴,小丫鬟之间互相下绊子,她也不是头一次见了。却是第一回看到用这么小儿科的方式报复回去,还出了这么多的赏钱,真是个冤大头!

她巴不得柳絮多来几回,自己这个月的月钱都能赚回来了。

婆子呲牙数了一遍银钱,藏在袖中,笑眯眯地送走了柳絮,拍着胸口保证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窝囊

柳絮回来,对顾云哓轻轻点了下头。

“只是做得如此明显,那婆子不像是嘴巴严实的,不会为了赏钱跟青芽告密?”她不无担心,府里的下人瞧着忠心,却一个个都打着算盘,指不定哪天要被人在背后捅刀子,自己不得不防。

“放心,姐姐不是个大方的人,青芽手里没几个银钱,就算想买婆子一个好,却是羞于没有任何赏钱的。”婆子是个见钱眼开的,没有赏钱,自然不会告知青芽。

至于其他人,顾云哓倒是无所谓。

反正府里几个女子均是对顾云妍看不顺眼,谁知道了都不可能告诉她。

顾云哓托着腮,只觉得自己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给刘娘子准备的金簪,已经送出去了?”

“是,前几天一回来,奴婢就让人融掉了姑娘两支金簪,打了一支沉甸甸的金簪,偷偷送到了刘娘子手上。”柳絮心疼顾云哓手上的两支金簪说没就没有了,这金簪还是当年的顾夫人留下的。

一共有十二支金簪,言子馨得了四支,其他的都在顾云妍的手上。

柳絮替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同是顾夫人的陪嫁,连少奶奶得的居然比顾云哓还要多,足见顾老爷的偏心。

“既然收下了东西,那就让她帮忙办事吧。”顾云哓融掉顾夫人留下的金簪,不是不疼惜,只是比起这种身外之物,其他事就要重要得多了。

都说有钱使的鬼推磨,她手上能用的银钱实在少之又少。能打动刘娘子的,就更加不容易找了。

刘娘子的夫家是顾老爷的左膀右臂,一般的赏银只怕不能打动她。听说这位娘子最是喜欢金子,顾云哓索性融掉两支簪子,实打实地送出手一支沉甸甸的金簪,必然能让她动心。

她要刘娘子帮忙做的事并不多,也无须冒险,不过是让刘娘子的夫君在顾老爷面前稍微说上一两句话,叫自己的处境好过一些。

这点小事就能得一支半斤重金簪,刘娘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得了这么个合心意的礼物,刘娘子也是上道,很快便让柳絮偷偷递来了消息。

柳絮双手握成拳,不忿地道:“姑娘,老爷想要息事宁人,保全二姑娘,让林御史跟你成亲…”

顾云哓一惊,没想到顾老爷为了顾云妍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若是她真的嫁给了林御史,摆明此事跟顾云妍没关系,偷偷写信跟林御史私下来往的就成了自己。

如此,不管真假,顾云哓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至于林御史,没能娶上自己心爱的美娇娘,反倒是平凡无奇的她,只怕要迁怒的,这日子还怎么过?

柳絮见顾云哓脸色都白了,小声安抚道:“姑娘别担心,刘娘子只说老爷有这个念头,很快就让夫人给阻拦了。”

把顾云哓送去林家当替罪羔羊,那么姬柯冉该怎么办?

顾云哓冷笑,姬嘉倩这时候倒是为了姬柯冉对她相当不舍。也是,哪里有如此听话乖巧的丫头好拿捏?

“既然有夫人帮忙拦着,我也能放下心来。”顾云哓吁了口气,虽说姬嘉倩的心思也未必有多好,起码不像顾老爷,不管什么事,只要能替顾云妍抹平,就能轻易把她送出去。

两姊妹是同父同母,待遇却是千差万别。顾云妍是天上的云彩,顾云哓却是连地上的泥巴都不如,让人任意践踏。

顾云哓的神色有怨愤,更多的是无奈。即便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可是听到顾老爷毫不犹豫的决定,她还是止不住的心寒。

“而且爹爹不过一厢情愿罢了,出了这样的事,林家未必乐意跟顾府做亲家。”一个顾云妍就能害得林御史连乌纱帽都丢了,谁知道顾家另外那位姑娘又是怎样难缠的?

林家自视甚高,当然是看不上顾家,更别提是府上两位姑娘了。

柳絮闻言,不由面上一喜:“害奴婢白白担忧,姑娘能平安无事便好。”

顾云哓却感觉自己气得狠了,便让她取出主持送的锦盒,翻开了经书,想着能静静心,平复思绪。

感觉出自家姑娘的难过,柳絮乖巧地退到门外,让顾云哓能够安静地独处。

她一边翻看经文,一边默默思索前后的布置,感觉没有遗漏,这才眯起眼笑了。

只是这笑意仿若正月冬雪,未曾达到眼底。

今天他们如何待自己的,总归以后要翻倍还回去。

顾云哓感觉心情平静了许多,正要收起经书,不留神碰到了锦盒,让其跌落在地上。

幸好没有磕坏,不然就可惜了。这锦盒是用楠木所做,不见得多精贵,却看得出是用心雕刻而成的。

这份心意,顾云哓不想要糟蹋。拿起锦盒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损坏,倒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有奇怪的声响。

她伸手敲了敲,摩挲着锦盒底部,居然找出了一个暗格来。

里面是几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角落一个小小的木笛。顾云哓惊讶之际,想到这些东西未必都是主持的。

她想了想,主持跟萧夕凛的关系不错,难道是萧太傅请主持把这些东西放进来的?

拿起木笛,顾云哓吹了吹,居然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所以这东西是坏的?

一个坏掉的木笛,还有好几张银票,她一时之间没能揣测出对方的意思来。

只是等顾云哓夜里准备安寝的时候,听见窗口一点声响,一只海东青趁着夜色钻了进来,脚上绑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她对着微弱的烛火一看,上面只有寥寥两句,说的是木笛并非没有声音,而是只有海东青才能听见的声音,能够传得很远。

所以有事吹响木笛,海东青就会前来送信吗?

顾云哓感觉有趣,对着海东青又吹了两下木笛。海东青似乎被吵得不耐烦,在屋内扑棱着翅膀到处乱窜,险些把架子上的花瓶给撞了下来。

她慌忙扑过去把瓶子接住,幸好没摔下发出声音,不然就要惊动外面守夜的婆子了。

顾云哓抱着瓶子叹气,海东青似乎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不再到处乱飞,而是乖乖坐在她的软榻扶手上,一动不动的仿佛在等着她的训话。

她哪里舍得训斥海东青,也是自作孽,这声音人是听不见,海东青却是听得见的。笛子吵闹的声音恐怕十分刺耳,闹得海东青也坐不住了。

顾云哓伸手抚了抚海东青的翅膀,这海东青被梳洗得干干净净,平日应该是精心喂养的,身子强壮,翅膀有利,羽毛十分整齐柔软。

“好了,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对着你乱吹笛子的。”

海东青用尖嘴蹭了蹭她的指头,顾云哓笑笑,把柳絮偷偷藏在柜子里的肉干撕成条来喂给它。

她把自己最近的布置简单写了几句在信笺上,绑在海东青的腿上,抱着它到窗户前:“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海东青很快展开双翅,眨眼间就融入黑夜中,顾云哓怎么都看不见了。

府里没引起任何骚动,看来谁也没发现奎儿,她在窗前等了一会,被冷风吹得浑身哆嗦,这才关上窗,钻入被窝里重新躺下。

林家频频让人上门,叫顾老爷十分不痛快。

他一天不承认,林家人就不放弃,说什么都要把顾云妍给拖下水。

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怎能被一个不入流的御史给败坏了名声?

“林家真是越发过分了,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林御史的仕途已经毁了,顾老爷对他更是看不上,不认为这个小子能配得上顾云妍。

姬嘉倩垂下眼帘,柔声劝道:“林家素来是御史,一个个顽固得很,笔杆子却厉害,从来不爱结党营私,让皇上头疼,却也是最为忠君的。就连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若是可以,最好软着来,不然硬碰硬,谁也得不到好处。”

“林家欺人太甚,这次竟敢提出让妍儿嫁去林家为妾,他们是什么东西,敢肖想我的女儿?”顾老爷俊美的面庞满是怒火,他不能容忍林家侮辱顾云妍,这比直接打自己的脸更难受。

“林家也是一时气话,老爷何必放在心上?”姬嘉倩不认为林家有胆子跟安国候府对着来,有她在,林家总要忌惮几分。

如今提出这样的事,也不过是争一口气,谁让顾老爷一副看不起林御史的模样,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既然顾老爷能侮辱林御史,林家自然不会放过践踏顾云妍的机会。

比起林御史,顾云妍身为女儿家的名声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全毁了,实在不得尝失。

不管怎样,姬嘉倩对这个顾老爷最喜欢的女儿不怎么看上眼,漫不经心地道:“再拖下去,对妍丫头也没好处。为今之计,就是在事情没最糟糕的时候,把妍丫头的婚事定下来,赶紧嫁出去。”

顾老爷皱眉,他是想让顾云妍风风光光的出嫁,而不是像躲避风头一样急急忙忙就挑个人家嫁了。捧在手心上的女儿要如此窝囊的出嫁,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姬嘉倩的建议是对的,再拖下去,对顾云妍的名声尤为不利。没见以前频频上门求亲的媒婆,如今一夜之间全部销声匿迹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问话

以前顾云妍是不愁嫁,如今事情越发糟糕,顾老爷不得不考虑了。

“妍丫头喜欢的是萧太傅,夫人能在他面前美言几句?镇国候夫人不是夫人的手帕交,若是可以,只要说动了镇国候夫人,事情就好办得多了。”顾老爷看向姬嘉倩,这时候就是体现她作用的时候。

他为了帮姬嘉倩遮掩秘密,这才会娶了这位姬家的么女。又是为了顾云妍的婚事,才会跟安国候府结亲,好给女儿抬一抬身价。

姬嘉倩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为难地道:“萧太傅的亲事连皇上都不能做主,镇国候夫人就算点头了,太傅大人不应承,岂不是要闹笑话?”

“谁敢笑话顾家的女儿?”顾老爷蹙眉,姬嘉倩推三推四的,难道是反悔了?

“此事除了夫人,恐怕没有谁能成事了。”

被顾老爷盯着,姬嘉倩叹气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不敢给老爷打包票。若是不成,这该如何是好?”

话说了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到时候丢脸的可是顾云妍,却不是她的。

开门见山地说清楚,也免得以后顾老爷迁怒到自己身上来。

顾老爷认为顾云妍无论相貌还是身段,又或是才气,无一不好。任何男子见着她,都不可能不动心,更何况是萧夕凛?

“夫人只管开口便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一力承担。”

得了他这句保证,姬嘉倩是彻底放心下来了。她并不看好顾云妍,也只有顾老爷喜欢这个女儿,才会觉得她样样精致,无一不好。

在她看来,顾云妍既不懂圆滑,心眼还多,私下的手段不断,自命不凡,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驾驭,还惹得满身腥却不自知。

姬嘉倩想了想,没在顾府请镇国候夫人上门来,而是亲自去镇国候府走一趟。

听说姬嘉倩来了,镇国候夫人颇为意外。这个手帕交甚少出府,难得会上门来。

她笑着迎了过来,打趣道:“究竟吹什么风,居然劳得顾夫人亲自上门来了?”

姬嘉倩跟镇国候夫人熟稔得很,娇笑着瞥了她一眼,两人携手在园子里落座。

丫鬟上了茶点便退下了,镇国候夫人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等着姬嘉倩开口。

说是手帕交,两人也有好几年没来往了。自从镇国候夫人出嫁后,两人只偶尔通信,也不过是表面的问候,再没有深闺时候那样亲密无间了。

嫁了人,那就是夫家的人了,事事要以夫家为先。

镇国候夫人出门,那就是代表镇国候的脸面,自然一举一动都尤为注意,更不会轻易跟其他夫人来往慎密,给镇国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非为了自家侄子的亲事,镇国候夫人也未必会屈尊降贵跑到顾府去找姬嘉倩的。

不过除了顾府,她也跑了好几家,也不算是对顾家有所偏爱了。

姬嘉倩斟酌片刻,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便含糊地问道:“姐姐,萧太傅的亲事可是定下来了?”

镇国候夫人上回把京中能看得上眼的大家闺秀都叫到庄子上,说是赏花,不过是给萧夕凛说亲,好歹叫这位太傅瞅瞅哪个顺眼的,她二话不说就上门提亲去。

这事热热闹闹的,最后萧夕凛只客气地请了三位姑娘上船,其中就有两位是姓顾的。

镇国候夫人看了她一眼,知道姬嘉倩上门来,显然是冲着萧夕凛来了。

镇国候夫人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这才开口道:“妹妹也知道,我这个侄子是有大主意的,就连皇上也奈何不了他的亲事。他看上了哪家姑娘,自会告诉我,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姬嘉倩微微笑了:“萧太傅待姐姐犹如亲娘一样孝顺,怎么也会顾及姐姐几分。”

听出镇国候夫人是不想深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柔儿,我跟姐姐交情匪浅,不如开门见山。顾家两位姑娘如今也是说亲的年纪了,萧太傅难得到顾府做客,这可是庆国上下以来第一回,我便斗胆来姐姐这里探一探口风。”

镇国候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姬嘉倩的直率。该婉转的时候婉转,该坦白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拖泥带水。

这事恐怕不是她的意思,而是顾老爷让姬嘉倩来探路了。

镇国候夫人笑笑道:“顾家两位姑娘我都是见过的,二姑娘颜色极好,听说才学也不错,三姑娘性情温婉,活脱脱的清秀佳人。不管谁娶了她们,都是有大福气的。”

“承姐姐贵言,我既然嫁进顾府,就是她们两姊妹的母亲,亲事也得上心。”姬嘉倩却不好说得太直白,顾云妍对萧夕凛的心意已经够明显了,但是太傅大人并没有任何表示,想必这亲事要谈不拢。

走这一趟,也不过是为了给顾老爷一个交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