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等了一天才回来,兴高采烈地道:“萧公子面色有些疲倦,不过精神头不错,还跟奴婢打招呼,说是考得不错。”

闻言,玲珑公主这才松口气,不过在她心里,从来对萧兴都有信心的。

放榜那天,她实在忍不住,求了皇后,得了允许,戴上纱帽亲自跑去看。

看了又看,玲珑公主瞪大眼,不由红了眼圈,抓住宫女的手小声道:“中了,中了!”

还是中的头名,萧兴果真没让自己失望。

她喃喃道:“三年之后,不知道萧哥哥会不会是状元。”

“会的,萧公子如此出色,尤其虎父无犬子!”大宫女笑着附和,却见玲珑公主并不是很高兴,脸上也没了笑容:“公主,奴婢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很对。”玲珑公主心里遗憾,可是她身为女儿身,即使念书念得太好,却也无法跟这些儿郎一起下场考试。

她自认不必男子差,最后却也只能家人生子,养儿育女,在后宅过着无趣的生活。

身为公主,自己不必像其他贵夫人,还得担心夫君宠妾灭妻。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不是玲珑公主想要的,她却是身不由己:“回宫吧,母后该担心了。”

玲珑公主高高兴兴出宫,却耷拉着脑袋回去,皇后有些担心,私下问了宫女,却沉默了下来。

她何曾不知道女儿这是不甘心,就因为是女儿身,扼杀了所有的可能,也不能再随心所欲。

但是皇帝已经足够宽容,疼爱这个女儿,才会让她胡闹,去学堂里呆了五年。

可是五年,也已经是极限了。再胡闹下去,就算再疼爱她,皇帝也要不高兴的。

女儿主动回宫来,离开了学堂,皇后心里欣慰,以为她是放下了,没想到始终如此不甘心。

玲珑公主回宫后,甚至也没再见萧兴一面,虽然会让大宫女时常出宫打听萧家长子的事,却在萧家人进宫面圣的时候小心避开。

说是避嫌,只是女儿从自己肚皮出来的,皇后哪里能不明白?

“你这孩子,是喜欢上萧家长子了?”

玲珑公主白着脸,今儿是她及笄的日子,穿着华美的衣裙,亭亭玉立,再不是以前那个莽撞任性的小姑娘了。

举手投足,皆是一国公主的优雅气派,却不如在学堂里念书的时候来得轻松痛快。

她站在湖边,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想到萧兴曾经嘴馋想要把锦鲤抓起来,谁知道弄湿了一身,被先生发现呵斥了一番,不由嘴角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唇边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母后说什么,萧公子就像兄长一样照顾我,我对他素来敬重。只是年长了,再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近,该是避嫌的时候了。”

皇后听女儿说着口是心非的话,摇摇头道:“萧公子去年中了状元,皇上大悦,却也把他外放,好好锻炼。过几年调回京中来,必然有一番成就。”

离得远了,她还以为自家女儿很快就忘记小时候的玩伴,谁知道回宫后却日夜惦记着,如今更是上心了呢?

“萧公子年纪不大,又在外放,等他会京中来,萧夫人只怕会替他物色,说一门亲事。”

玲珑公主眼角微涩,轻轻点头,嘴里的话带着几分轻快:“男大当婚,理应如此。京中上下的大家闺秀,哪个不愿意跟萧府成亲家?”

她曾远远望见过萧兴,他长大了,个子抽高,一张脸与萧太傅有七八分相似,俊美倜傥,不知道迷住了多少小姑娘的眼。

就连刚进宫的小宫女看见他,都要红着脸走不动了。

这样的儿郎,也不知道会娶着什么人家的姑娘。

玲珑公主低下头,让皇后在发髻上戴了金步摇,又听道:“外臣今儿进京来,据闻领头的是一国皇子。”

十八岁的皇子亲自前来,究竟想做什么,一目了然,分明是要跟庆国和亲。

皇帝膝下的儿女,也就玲珑公主年纪最为合适。想必对方也是如此认为,这才会派出年纪相当的二皇子前来。

玲珑公主自是清楚,勉强笑道:“今天是女儿的好日子,外臣的事母后就别提了,父皇心里自有定夺。”

让她去和亲,自己也不能拒绝,一切单凭皇帝吩咐。

皇帝一句话,就安排了她的人生,玲珑公主早就认命了。

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她的父亲。

二皇子有着外族的特征,虎背熊腰,一双眼睛透着淡淡的蓝色。玲珑公主躲在屏风后,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因为这男人下巴微抬,性情高傲,即便低头向父皇行礼,依旧挺直着腰板,倨傲不羁。

而且不等臣子跟皇帝寒暄几句,二皇子就插嘴道:“听闻庆国的大公主美艳非凡,又是才华洋溢,不知道可有荣幸见上一面?”

外族对男女之别并不在意,但这里是庆国,就该入乡随俗。

他一开口就要见自己,玲珑公主心里不高兴,新君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的女儿,是二皇子想见就能见的,当玲珑公主是什么?

新君眯起眼,幽幽开口:“公主尚未出嫁,不宜见外男。”

他很快转开了话题,二皇子却不识趣,不依不饶道:“恕在下直言,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够贵国和亲。公主能亲自见在下一面,若是满意,皆大欢喜。”

二皇子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不认为玲珑公主见过他之后,会不愿意和亲。

新君这次有些怒了,却听见屏风后的玲珑公主开口道:“父皇,与二皇子见面倒也不必,不过他如此有心,不如来一场文试?若是他能赢了我,女儿才能心服口服。”

闻言,二皇子欣然答应。他有心和亲,自然熟读庆国的书籍,并不认为会比一个深宫的公主来得差劲:“很好,比试一番,能叫公主垂青,是在下的荣幸。”

玲珑公主挑眉,垂青?果真厚脸皮,等他赢了再说!

为表公平,请来的是德高望重的文豪,还不止一人,足足有五人。

此次外族二皇子与玲珑公主文试,虽不愿张扬,只是外臣有意宣扬之下,不少人知道有意围观。

新君索性让臣子和文人候在两侧,二皇子坐在正中,玲珑公主在屏风之后。他对长女很有信心,再说,即便输了,自己也不曾答应这门和亲,有什么好担心的?

外族总不能直接把人抢回去,叫自己的脸面往何处搁?

第一场是对子,二皇子并没有异议,还颇有风度地道:“公主先请。”

玲珑公主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早有准备:“那么二皇子请听,我的上联是‘无山得似巫山好’。”

“好!”有文人抚掌而笑,这对联实在精妙得很。

二皇子沉吟片刻,笑答:“公主这对子很妙,却不难。我的下联是‘何水能如河水清’。”

几位文豪摸着胡子略略颔首,这位外族的二皇子还真有几分才学。

不过开始罢了,玲珑公主又道:“点灯登阁各攻书。”

“移椅倚桐同赏月。”

二皇子答得很快,玲珑公主不由皱眉:“画上荷花和尚画。”

“书临汉帖翰林书。”

身后的大宫女捏着帕子,心下紧张。以为这外族的二皇子不通才学,是个草包,怎的如此厉害?

难道是扮猪吃老虎,在这里等着公主入瓮?

别说是她,就连新君也不能不这么想,看向二皇子的目光有些不善。

番外 青梅竹马(十二)

“处处红花红处处,”玲珑公主深吸了口气,再次给出上联。

“重重绿树绿重重,”二皇子手里握着折扇,思索片刻后开口。见文豪不住点头,他又道:“公主还有什么拿手的,只管给出来。”

这是看不起她了,玲珑公主咬着下唇,恨不得把二皇子那张扬的脸给撕了。

大宫女忽然被塞了一张纸条,身后的小太监对她使了个颜色。

她打开一看,连忙悄悄递给了玲珑公主。

玲珑公主扫了眼,立刻就辨认出是萧兴的字迹,心下微暖,眼圈差点就红了。

这人远在天边,居然还派人打听此事,生怕自己吃亏,早就准备好对子给她吗?

二皇子等了一会,见屏风后的玲珑公主安安静静的,不由笑道:“公主这是出完了,准备认输吗?”

“怎么可能,不过是想着二皇子的才学,那些对子实在太简单了些。”玲珑公主顿了顿,终究按照纸条上的对子开口:“接下来的对子,二皇子听清楚了。‘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

“这对子妙得很,公主果真是才女。”有文豪赞叹,惋惜玲珑公主若非女儿身,必能以才学闻名后世。

玲珑公主被夸得脸红,偏偏这对子却不是她想的。捏着纸条,塞到宫女手里,后者会意,很快溜到后面把东西烧掉了,可不能留下把柄,被外族人抓住。

二皇子这次被问住了,好一会没开口,他瞥了眼身后,没有人敢抬头,显然也是没法子了。

他心里暗恨,这次前来,自己是做足了功课,知道这玲珑公主有几分才学,却是个姑娘家,想必也没学多少,只是班门弄斧,谁知道如此厉害?

就连身后特意千金请来的才子躲在后头帮忙应付对子,这次也没办法了。

二皇子不想白白就失去了这次机会,能娶到玲珑公主,自己就会有一大助力,必然是储君!

他瞥了眼身后的才子,犹如看向一个死人。才子年纪不小,寒窗苦读几十年,却没能考中,满腹才学不假,可惜却太过迂腐,始终没能中举,这才被外族用重金砸下请到身边来当西席。

当然西席只是明面上的,其实是为了应付这场比试。谁知道玲珑公主才名在外,居然连这个老先生都束手无策?

若是这老先生无用,还要他做什么?

老先生被二皇子看了一眼,只觉得脚底一股寒气起来,知道若是这次答不出来,让这位主子丢脸,他的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他兢兢战战地拼命琢磨,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很快就浑身湿透,却依旧无从下手。越是紧张,越是想不出来,到最后老先生一张脸惨白,似乎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

二皇子皱紧眉头,心想自己对这位老先生还是太看重了,没多带几个人来。不过庆国可不是吃素的,带的人太多,就容易被瞧出端倪来。

他惋惜地看向玲珑公主,明明近在咫尺,就要手到擒来,却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溜走了?

皇帝见二皇子沉默了下来,显然是对不出,免得伤了和气,笑道:“难得的好对子,不知道在场的文人可否对出下联来?”

众人低声讨论,也有人独自思索,大多片刻后缓缓摇头。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这些老臣子和老文豪的身后传来,答道:“回皇上,微臣这里有一句下联,还请诸位品一品如何。”

“好,爱卿不妨说出来。”皇帝说罢,又对二皇子介绍道:“这是我庆国的状元郎,英雄出少年,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要试一试,殿下不会介意吧?”

二皇子就算介意,也不会表现出来,笑吟吟地道:“原来是状元郎,失敬失敬。”

他眯起眼,盯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高大郎君,玄色的衣袍配着俊美的面容,虽说眉宇间有些稚嫩,不出几年,必然风华绝代。

如此郎君,二皇子赞道:“的确是个俊美的儿郎,就不知道才学如何了。”

这分明是夸赞他的容貌,以此贬低萧兴的才学。好好一个男子,被人赞叹这张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萧兴并没有气恼,面色自若,躬身给二皇子行礼,又转向皇上,开口答道:“微臣的下联是:‘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好!”在场的文豪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声,抚掌而笑。幸好有萧兴在,他们庆国才没在外族面前丢了脸面,还十分面上有光。

二皇子的才学再好如何,怎么也比不上玲珑公主,更比不上一个萧兴!

听罢,二皇子低吟一番,也知道这对子简直是天衣无缝,根本无可挑剔。他若是叫不好,只怕要被庆国这些人嘲笑自己的无知,只得勉强勾了勾嘴角:“不愧是状元郎,在下叹服。”

皇上高兴得很,举杯道:“以文会友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二皇子回到座位上,忍不住瞥向萧兴。皇帝再也没提起和亲的事,显然不想把气氛弄僵,但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美貌的公主就在跟前,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

偏偏皇上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再次举杯道:“萧爱卿的才学,大家有目共睹,朕素来疼爱玲珑,最是希望她能得一个如意郎君。正好有殿下在前,朕想着好事成双,让两人喜结连理。”

二皇子捏着杯子,指骨发白,险些就要拍案而起。

让他见证萧兴和玲珑公主的亲事,明明自己刚才还提出和亲,这不是皇帝间接打人的脸吗?

二皇子面色铁青,豁然起身道:“在下对公主一见倾心,皇上如此,倒叫人不愉,恕在下不便久留,告辞了。”

他气冲冲就转身离开大殿,毫不犹豫。

皇帝挑了挑眉,环顾四周,落在玲珑公主的身上,只见她面色酡红,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不由笑了:“怎么,玲珑不喜欢萧爱卿?不妨事,庆国上下的青年才俊多得是,玲珑慢慢挑选,看上谁,只管告诉朕就是了。”

他的女儿,还不至于需要远嫁到外族,说是和亲,这跟推女儿进火坑有什么区别?

玲珑公主脸红红的,又想到皇上的话,只觉得心头一暖。她一直以为外臣进京来,必然是为了和亲,皇帝即使没立刻答应,却也没拒绝让他们进来,必然有这个心思的。

谁会想到皇帝压根就没想过让她外嫁,反倒是借这个机会叫外族死了这个心?

“多谢爹爹,女儿…”她的双颊几乎要烧起来了,尤其在这么多的大臣在,实在撑不住面皮薄,带着宫女转身就从屏风后躲到了偏殿去。

皇帝见她的神色,哪里有不明白的,开怀大笑:“朕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一些。”

他又看向萧兴,问道:“朕的女儿就交给爱卿了,如何?”

萧兴低着头,很快跪倒在皇帝的跟前:“臣…遵旨。”

玲珑公主双手捂着脸,没多久就听见脚步声。她老早就把大宫女也打发掉了,免得见到自己如此丢脸的模样,头也不抬地道:“不是叫你在外面候着,暂时别进来的…”

没听见回应,她疑惑地回头,就看到笑吟吟的萧兴,顿时觉得脸上好不容易刚刚褪下的滚烫,再次回来了,结结巴巴道:“萧哥哥不是被父皇派去外放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说外臣进京,我手头的公务已经处置妥当,皇上有意让我尽早回京,我便快马加鞭连随从都没带,独自一人回来了。”萧兴风尘滚滚地跑回来,就是生怕皇帝答应让玲珑公主嫁给外族去和亲。

这个妹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人又在学堂里朝夕相处了几年,感情深厚。

原本萧兴只当玲珑公主是妹妹,可是这丫头一天比一天更秀美,性子却十年如一日,叫他如何能不挂念?

听说她会嫁给外族的皇子,萧兴只觉得心头一紧,不管不顾就赶回来,眉宇间的疲倦怎么也掩饰不住。

玲珑公主不由心疼,扶着他坐下,轻声道:“赶回来起码要半个月,难道你一直在马上?”

“不错,我害怕若是睡了过去,就要错过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我宁可不吃不睡,也要先赶回来。”据闻二皇子先提出比试,萧兴很快就想出了上联,让宫女偷偷送了过来给玲珑公主解围。

玲珑公主心下暖融融的,眼圈不由微红:“萧哥哥,好在你赶回来了。”

虽然她刚才表面镇定,其实心里早就慌了。猜不出皇帝的用心,又不知道二皇子的深浅,玲珑公主真担心自己会输了这场比试,然后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也赔了进去。

萧兴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谁敢欺负我?”玲珑公主破涕为笑,也顾不上害羞了,握住他的手道:“刚才父皇的话,萧哥哥也听见了,你…”

你会娶我吗?

她心里忐忑,余下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居然没能说出来。

萧兴笑了,回握住她的柔荑:“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这样还不能表明我的心吗?”

听罢,玲珑公主微红着脸,眼底满是心疼。

公主大婚,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中。

顾云哓有些惊讶,却又在预料之中,对镇国候夫人笑道:“舅母,我这就要多一个公主做媳妇了?”

镇国候夫人摇头:“公主是你看着长大的,性子好,也不是个娇蛮任性的。”

以后进了府,也是个好相处的。

顾云哓点点头,很快就开始张罗起来。萧夕凛怕她累着,提议道:“恰好茹儿也大了,又跟着你学管家很是有一段时日,叫她帮着张罗就是了。”

“知道夫君心疼我,怎的能叫茹儿这么个小人儿独自打理这些?”萧夕凛心疼她,自己还心疼小女儿呢。

一袭粉色衣裙的萧茹带着丫鬟进来,撒娇道:“女儿跟着娘亲管家快两年了,早就想独当一面试试。大哥的亲事重要得紧,女儿也不敢托大,只是娘亲在身边提点一二便好,其他琐碎的让女儿来就好。”

不说萧夕凛和萧兴,两个年纪小的孩子对她也是极为孝顺,生怕顾云哓累着,什么事都扛过去。

别家的姑娘及笄之后才懒洋洋地开始管家,萧茹却是十二三岁已经兴致勃勃求着她要学了,一副巴不得把府里的事都扛在肩头上,好叫顾云哓能松快松快。

膝下三个孝顺的孩子,叫顾云哓哪能不疼惜一二?

她抚着萧茹的发髻,无奈道:“好,若是累了,可不能硬撑着,要告诉娘亲知道吗?”

“知道了,娘亲只管放心就是了。”萧茹跟着两个哥哥一起练武,虽说没能成为高手,但是对付一般三脚猫功夫的坏人还是绰绰有余,身子骨也比一般人家的姑娘来得壮实。

“就是,妹妹早就想管家了,娘亲就放手让她试试,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我吗?”一个比萧茹大上一岁的少年郎走来,与萧兴有七分相似:“我最擅长的,可不就是给妹妹收拾烂摊子了?”

萧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气愤道:“二哥说反了,总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萧耿对她眨眨眼,笑道:“这是给机会让妹妹锻炼,不然如今怎的管家如此上手?”

这人总是口舌如花,颠倒黑白!

比起萧兴的稳重,萧茹的懂事,萧耿算得上调皮捣蛋,不知道让府里多少下人头疼得紧。

只是顾云哓却觉得二子是真性情,对他总是颇为宽容。

孩子就该调皮捣蛋,偏偏萧兴总是沉稳得跟小老头一样,么女却懂事又贴心,什么事都做得妥妥帖帖,叫自己这个当娘亲的毫无用武之地。

萧耿就不同了,喜欢到处闯祸,又爱捣乱撒娇,打小给府里添了不少热闹。

顾云哓招招手,对萧耿道:“你大哥要成亲了,你的亲事也该说起来了,可有喜欢的姑娘家吗?若是有,娘亲这就去瞧瞧,回头下了聘礼,把亲事尽早订下来。”

萧茹嘟着嘴,嘀咕道:“娘亲不知道,二哥每回出去都欺负人,从小不知道把多少官宦家的小子们打得叫爹叫娘,哪里肯把姐姐妹妹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