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穿着外套呢。”

“那我帮你脱了好了。”他手一下子滑进她的衣服里,却是滑进她睡衣下。她拍他的手,嗔他:“还来!”

这一晚上的,他不嫌累,她还嫌累呢。

他一下子翻身压住她,口气很是无辜,“没办法,床太小了,想来想去只有这样睡得最舒服。”

“喂喂喂…”

他已经不想再听她废话了,说完一句,“安之,你要记得早点回家。”再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其实安之不是没想过早点回去,尤其是刚来的时候,没有他在身边,她就特别特别地想他。但最早,也要到六月份了吧。等六年级的孩子顺利考完毕业考,她才算不枉此行。

这边孩子的求学条件令人不能想角的艰苦。虽说这里也算所小学,但学校的简陋不说,各项设施匮乏,她若不过来,就只有张校长一位老师。一个老师哪里能教得了这么多年级的学生,课排不过来,孩子们就只能上一天课休息两天,说是六年级了,又哪里能跟一般学校的同年级学生比?而这些孩子毕业后要想再继续读书,就只能在毕业考中出类拔萃,考上乡里镇里的初中,然后跋山涉水地去上学。

六年级班的学生不多,有几个却特别的勤奋好学。安之只觉得身上责任不轻,现在的教材又与她们当时不同,所以她几乎是一边学一边教。过年留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安排年后早点开学,争取多补点课多教点学,让孩子们能跟上一般学校的进度,顺利升入初中。

只是这样一来,她必会忙得脱不开身,而且在六月毕业考前,她是断断不可能提早走人的。

接下来几天,张校长都是默默地将热水瓶放在安之屋外,再没敲过门。有次她大清早地还听到屋里传来床板的吱嘎声,老脸一烫更是悲喜莫名。待得临近学校开学,安之终于将虞玮韬送走,张校长几乎是饱含热泪地握住安之的手:“小宁老师啊,你对学校和孩子们作出的贡献与牺牲,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

“没…没什么…”安之汗涔涔地收回手。虞玮韬临走前以个人名义给学校捐了不小的一笔钱,那都是他的功德,她这个嫁了人依旧一穷二白的可怜人,对这等发自肺腑噙着老泪的感激受之有愧啊。

张校长抓回她的手,又抹了把泪,感慨万千:“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害你受这般苦,早知…”她哽咽了下,才继续道:“放心吧,小宁老师,这一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尤其是刘小伙子。”

刘小伙子就是小刘,单纯的张校长一直以为之前每周来探望安之一次的小刘才是安之的男朋友。

安之的汗愈发的多了:“张校长,你想多了,其实他是我丈夫,小刘与我只是朋友。”

“啊?”张校长毕竟是一校之长,虽然一时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们这么快就私定终身了?不过也是应该的,小宁老师你这么漂亮,心地又好,我当时一眼看他也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没想到他会对你做出这种事,不过他肯负责,那就是好事一桩。”

张校长对虞玮韬当初路人态度印象太过深刻,始终转不过弯来。

安之默默无语了良久,才艰难地点点头道:“是啊是啊,他确实是个极其负责的人。”

这话倒也不假,但凡虞玮韬有点坏脾气缺点责任心,大概他们现在会不会在一起都不好说。

张校长见安之终于承认,最后抹了把老泪,从此更是待安之比亲闺女还亲。

安之将这件事当作笑话说给虞玮韬听,他听完后,闷闷地说:“敢情在张校长眼里,我就是那昏头奸商。”

安之大笑:“是呢是呢,这不我把你侍候好了,你才舍下这笔钱来。算一算,我也还算值钱。”

“宁安之!”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虞总你别生气,等爷有钱了,恩准你侍候回来。”

安之踩着七月的钟声回到N市,回来后就被逼婚了,赶鸭子似的要赶在一个礼拜内完婚。

林岫隔天替安之接风洗尘,满嘴都是抱怨:“他就这么等不及了?谁这么三伏天结婚的,也不怕你中暑?”

“就是啊!”安之附和。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准备得够?连婚纱照都赶不及拍吧。”

“他昨天说婚纱照明天拍,肯定想婚礼前赶出来。”

“昨天38度,他…”正抱怨着,突闻远远一声“林岫”,声音嘹亮高亢,吓得林岫摔了杯子变了颜色,顾不得买单,拉着安之就跑。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安之没头没脑地被他拉到停车场,又看他一脸气急败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疯婆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他急急发动车子,满满的懊恼。

“什么疯婆子?”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就见前方有一个女孩子拦路,林岫猛打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堪堪避过那女孩子,急驰而去。安之张嘴惊悚了一下后,突然鸡血了,“是她,你说的疯婆子就是她,对不?”一定就是那个嘹亮女声的主人!

林岫反复看后视镜确定安全了,才悻悻道:“不是她还有谁!”

“哇,你怎么惹上人家的?难不成占了她便宜又抵死不负责?”远远一看,那女孩子很是青春年少,颇有她当年张狂无畏的风采。

“谁占她便宜了?是她缠着我让我亲她一口,亲完了又说我占了她的初吻,要我对她负责。”

安之不厚道地笑出声,白他一眼,“她让你亲你就亲,也是活该!”聪明的孩子,她当年就没想到这一招。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真亲了,大概酒喝多了。可是酒吧这种地方,大家都是玩玩的嘛,谁晓得她当了真。”何况还是她说从没被人亲吻过,主动拉着求他做回好事来着,他当时真是鬼迷了心窍,才真下了手。

“认真一下也无妨啦,我看她长得也挺不错的,可能是真喜欢你才追着你不放呢。”

“我的姑奶奶,她还是高中生,十八岁未满,你是想让我犯罪?”

这下安之震惊了:“哇,林岫啊林岫,你居然摧残祖国花朵,民族幼苗,你居然对未成年少女下手。”

“其实也不算未成年了,我看过她的身份证,再过两天她就满十八周岁了。”林岫挠了挠头,还有些烦躁。

“啧啧啧,禽兽不如啊林岫你,真看不出你居然这么闷骚,连未成年人也不放过。”安之鄙视

林岫忍不住反击:“再禽兽也禽兽不过你家那位,再闷骚也闷骚不过你家那位,我好歹只是亲了个过几天就十八岁的女生,他是连五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喂,我们当年可是纯洁无暇的。”

“切,他都说了,当年你们就亲过了。”

啥?安之脑中一热:“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傻呗,他还说什么一道疤换一个吻,挺值的。”林岫说完抖了抖身,一副受不了肉麻戏的模样。

安之努力回想再回想,她只记得当时她冲进浴室之后就是一片混乱,难道虞玮韬趁着混乱对她下了黑手?天呐,这应该只是个巧合吧,不然这个也太邪恶了!不过连这种事也跟林岫讲,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就是你去支教的这半年时间啊,他没事就拉我出来喝酒,喝多了自然就说多了。”

“喝酒?”安之的声调不自觉上扬。

“也不是啦,就是偶尔一起吃饭什么的,顺便问我一些你以前的事。”自己想老婆,非得拉着他陪着,你真是没见过这么变态又闷骚的男人,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给当事人打电话不就好了,既能知道真相,又能解慰相思之苦,岂不两全其美?

“说,他都问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关于你的事,读书的时候,毕业之后。”

“你都说了?”

“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叛徒,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我只是秉持我一向实话实说的伟大情操而已。”

“我说,你该不会将我当年追你的事也一并说出来了吧?”肯定说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着急结婚,她问他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林岫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年纪也不小了,个人问题是该考虑了,他们身为朋友,应该在周围帮他多多留意多多物色,争取尽快给他介绍个好女朋友之类的莫明其妙的话。

他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林岫,你死定了!”他不是答应虞玮韬做伴郎么?那她就争取找刚才那花骨朵未成年MM来做伴娘好了。

林岫看着安之森森的笑容,只觉得后背发冷,“安之,安之,你别是又想到什么整人的法子了吧?我跟你说,要整你也整你家那位去,都是他逼我说的,真的,我特无辜特善良。”

安之朝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说好说,其实我也特无辜特善良,真的。”

可怜的林岫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悲剧了,而且还是下场特凄惨的那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