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祝福诸位(尽管这话曾经用过一次),但好的祝福也不怕重复。

希望2014,所见所得皆为自己钟情之人钟情之物。

作者有话要说:

8.6

其实在律所,合伙人和合伙人基本没关联,各赚各的钱。刚开始还有人挺把我当回事。日子一久,跟着小组的人去荷兰地产和中院跑了几圈,大家忙过头,虽然对我依旧挺善良,也没时间主动搭理我。

我的事情不多,基本核对名单,装订,帮助填写卷宗,或者在电脑前练练打字速度。其实也就是跟在那群人里混所谓“行政”,而原本自恃从没口头禅的我,最近都有了两句“这什么玩意儿啊”和“这怎么回事儿啊”。

孙爽看着我小黑裙下面还套着的一条牛仔裤,咧着嘴笑说我这种身份的高中生干这个,一点都不吃亏。我点头承认后,他却张了半天嘴,翻着白眼走了。

“你助理脑子不好吧?”我不由问钱唐。钱唐帮我倒茶,暂时没说话。他大学时候辅修过法学,顺便把司考也过了,而他爸好像也是个检察官的人物。因此也算半个法律系懂行人物吧。

“佛头着粪。”

我正沾沾自喜呢,没听清钱唐说的话:“什么猪粪?”

“佛头着粪。”

钱唐随后跟我说的话,和那个合伙人最开始告诫我的一样。不过他用了个更文艺又更不文雅的成语表达。有人看到一只鸟站在佛头上排泄,于是他问和尚,鸟有没有佛性。和尚回答有佛性,不然为什么鸟只敢选择佛像,而不敢选在老鹰头上拉屎——这就是佛头着粪成语。

我听完后依旧迷惑,孙爽完全恨铁不成钢:“小春风,成语是在骂你傻,你被欺负了还不知道!你家长给你找实习,你就给他们打杂去?谈判的时候让你当花瓶啊你知道不知道!”

钱唐也说:“特长生,你应该选择诉讼部门作为开始。”

他的意思是我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法律条文,最少要开始接触律师思维。如何谈判,如果能系统的驳倒别人,如何建立法律意识和完整的逻辑。这一点非常重要。

“孙爽说的也对,你得多跟着带你的律师跑一跑,学习点代理词之类的东西,别浪费时间在业务和人事上。那些你到大学也不晚”

我讪讪的:“当初只觉得诉讼律师赚钱少。”

“你又不缺钱花。”

“…还有两年而已。”

“什么?”

我今年都十六了,等到了十八岁。我爸就不会再给我钱了。我得赶紧想办法赚钱才好啊。又不能真当空手道教练,唉。

孙爽看了看我有苦难言的脸色,识趣的先走了。既然单独对着钱唐,我也没什么秘密,索性都说出来。

“我爸曾经说过好几次,他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花父母的钱了。我爸也总说我应该主动这样自立。等过了十八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才会继续给我钱。但听我爸的话,是完全没自由的。而且我知道,但凡我高考没考好,他百分百要把我直接打发到国外。”

“很多高中生都怕父母把他们送到国外一流的学府,对吧!”钱唐显然又在挖苦我。

反正我不想用我爸钱,我早就想好了,以后可以在国内勤工俭学。至于出国,以后就算我有留学的念头,也必须要是我、自、己、想去。而不是我爸强行把我踹走!从小他们就这样,把我像球一样踢来踢去的。半点尊严都没有。

像我们教练在每次训练前,都要先说一堆“空手道为什么叫‘道’而不叫别的”,“在对决中也不能抛弃对别人的尊重”,“如何提升自我修养”这类狗屁。但如果要我总结所谓“空手道精神”,其实俩字“别忍”。如果有人给你一巴掌,你就要分分钟把他活埋。打不过另说。

我的意思是,别指望我真像日本人。我爸每次给我一拳,我还得站起来说“爸爸,谢谢你的一拳让我清醒,促进我奋发向上”。反正姑奶奶做不到,谁爱犯贱谁自己去。我现在忍着,只是因为我还不到十八岁——

“就算你到十八岁,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钱唐几乎是用很漠然的语气说:“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他自己应该也个大忙人。成年人的生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钱唐,你到底向着谁?我方律师还是他方律师?”

“现在在上庭?”

“当然了。”我坚持。

钱唐的表情显然不以为然。

“你有点偏激了,特长生。”

这不是我第一次隐隐感觉到和钱唐之间的差异。你看,我都可以接受他有很多女朋友,也可以接受他不靠谱又飘忽的工作。然而,钱唐却不肯承认我爸对我没什么父女感情,他认为“我爸都是为了我好”这事,没有争论余地。

我绞尽脑汁的举例子,甚至不顾脸面,把因为来例假而夏令营半途作废这事都说出来。钱唐显然脸色有点变化,但他妈的,他更向着我爸了。

“你父亲放下自己工作,来回四个小时,亲自开车把你接回来?就为了让你不去夏令营?给你找不自在?”

我竭力想告诉钱唐。我爸并不是真正担心我身体,他只是接到夏令营电话,因为我的事太羞耻了,所以一定要亲自来处理。我爸一方面怕我丢他的脸,另一方面当他看到女孩的确做不到男孩能做到的事,也会很有成就感。

“简直胡闹。”钱唐不置可否。

到最后我都快爆炸了,钱唐才作了个“休战”的手势:“不提了,好不好?”

我喘了好大一口粗气,再把杯子里凉的茶水灌下去灭火:“永远都别提!钱唐,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好呢,结果你怎么能这么偏心眼!”

他笑了:“我如果偏了心眼,身边那么多的女朋友也不乐意啊。”

见我又要着急了,钱唐才提醒我:“剧本。别忘了你的剧本。”

“剧本个屁!”

钱唐随手拿起他的本子敲了下我的头。终于,我俩又开始聊别的,不再说这个话题。

而从钱唐家出来后,我接受他的建议。第二天换到了诉讼部门。和非诉讼部门的高大上相比,诉讼都是一群穷人。明显感觉到的就是一堆普通实习生在那里实习,说实话,他们的水平好像也不比我好多少,于是我也不太有局外人瞎起哄的感觉。

比起“忙”,我实习挺投入的。他们加班,我也跟着加班,七八点回家也成了常事(这回我妈没话说了)。

暑假终于不再沉闷,我开始接触了很多常见的法律(出于自己考虑,我特意看了看刑法)。有时候像模像样的教育钱唐:“你们这种工作室签署的两年制劳务合同,完全不合法的——”

钱唐微笑说:“我从不屑做合法的事情。”

“这句话你写在我的剧本里,得让我说出来!”

三周多的实习很快过去,但要问我具体学了什么。我可能只会说,还是当高中生好玩,以及以后请别要吃过于便宜的食品,这在现实看起来和在尸检报告上看起来都不太干净。再以及,两年后我大学的专业的确选得法学,你很难说这里面缺乏联系。

接着就是狂补暑假作业。等八月末过去,九月开始,我终于不是高中部最垫底的年级。新一波的初中生成了高中生,这次开学仪式演讲的代表是个企业家,他给我们西中捐了新电脑。就得让这种人来演讲才好。我暗自想,不能总让钱唐来啊。

高二开学,我站在门口,还挺不习惯班牌号多加了一横。

叶青对我说我变了。我刚准备跟她炫耀我暑假学来的渊博法律知识。

叶青说:“头发长,显得像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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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不虐,但会有个主要矛盾,父女关系如是。不想解决,不想讨论意义,大家随便看吧(无数遍),结局已定(老读者又得骂我)。以往写文还要求自己有点责任心(有么),这个就只要求写完(。。。和以往标准一样)。

如果后期觉得人物走形,请按照走形后当作真正人设。我前面没发挥好(什么叫脸?)。

作者有话要说:【佛头着粪】《景德传灯录·如会禅师》:“崔相公入寺,见鸟雀於佛头上放粪,乃问师曰:‘鸟雀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崔云:‘为什麽向佛头上放粪?’师云:‘是伊为什麽不向鹞子头上放?’”后因以“佛头着粪”比喻美好的事物被亵渎,玷污。搬来词典解释。

以前就喜欢乱用成语,据说被我解释过的圣经or佛经,都可以当妖教宝册了汗。。。

8.7

我想具体说下自己的高二。

我在钱唐身边待了八年零九个月。在西中总共待了两年零三个月。那三个月的时间,基本就是我全部的高二生涯。

实习结束后,那个叔叔请我爸我妈吃了顿饭,席间基本把我夸的天花乱坠。

夸我我不反对,但用“冷静”“善良”“理智”“上进”这些词,明显就不怎么真诚。幸好我爸也没说什么。那顿饭我吃的冷汗淋淋,龙虾也只啃了两只半。

回家的路上,我爸我妈互相聊天。聊着聊着就也八卦,比如聊到程诺他爸他妈最近吵得很凶。但说到程诺,都是好话:“那孩子看着很懂事又听话。”

我想到洋娃娃那张漫画脸,在心中来回哼了几声。也不是说真心瞧不上吧,反正就那么回事。

高二开学要面对什么。是的,又是模拟考。文理科考的语文试卷居然一个样,真是太歧视理科生了。我挺不情愿的做完填空题,翻开作文卷面。题目是《一切梦想是否都能实现》。议论文我拿手,头一次洋洋洒洒的写到了八百字。

羚羊过完暑假后又窜了一头。换座位时调到后几排去,我依旧老座位。亓妡暑假去南疆玩,晒黑了不少,回来带给我不少巴旦木和葡萄干吃。

我们班走了八个同学,又加了四个同学。那四个同学在台上做自我介绍,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班里连头发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叫胡文静。”

宇宙级学霸留着一头天然稀黄的短发,皮肤挺黑的,像只很胖的仓鼠。

我第一个反应是回头看羚羊,他果然正托着腮,聚精会神的打量宿敌。可惜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空座位。桌子不太稳,被胡文静身躯一撞更不稳了,我赶紧扶稳自己快掉下去的水杯。

“你薯片能吃吗?”

“能。”

这就是我和我女朋友的第一次交谈。当然,可以把女朋友换成闺蜜这词。

叶青和亓妡的确是我的朋友,但她俩性格太折腾。要说我高中的女朋友,基本就胡文静。假如你问我,胡文静是天才吗?我可以肯定说是的。胡文静是个变态吗?我也可以肯定说是的。

每天清早,换成我们班和老师黑着脸旁观她打太极拳。我却抓紧时间,偷对胡文静的作业答案。她和羚羊不同,除了上课听讲翻翻教材,平时不看任何其余参考书。桌斗里只摆着各种闲书和零食。但因为和我一样喜欢吃东西,到后来,我俩也就热络起来。

我随口问胡文静为什么转班。“以前的教室总西晒,拉上窗帘后没自然光,不拉窗帘晃得我眼睛疼。你们班朝向好,所以跟年级组长说转过来。”

我拿不准她的思路,得向亓妡和叶青反复验证后,才知道胡文静说的是实话。

“再过十年,西中肯定得邀请胡文静来参加新生演讲。”我对钱唐断言。

钱唐笑了笑,他正若有所思盯着手里的卷子。那是我模考的语文卷。唉,说起来就烦。本来以为这次作文分能高点,结果又很低,老师说我中心偏悲观,论点论据不符合之类之类。

但钱唐这回看了足足五分钟,我字丑和没文采,他也是知道的。

“有什么不对?”

“这是谁写的作文?”钱唐放下卷子问我。

“我写的啊,怎么了?”

钱唐扬起卷子,我疑惑凑上去一看,才发现我不小心把同桌胡文静的作文卷顺手拿回来。胡文静的作文全部是文言文写的,奇多之乎者也。我估计判卷老师都懒得细看内容,就冲她的字和全文言文,直接给了高分。

“这作文是你的同学写的?”钱唐问。

“嗯,就我刚才给你说的胡文静。”

“你和她熟吗?

“还可以。”

“她应该练过颜体。你这同学语文很好?”

“胡文静她什么学科都很好啊。”

“还有呢?”

我被问急了:“还有,还有,还有她喜欢吃抹茶蛋糕?”

钱唐笑了,他把卷子折好递回来:“特长生,我想见见你同学。明天我来接你放学,你帮我给她带个话。”

我稀里糊涂应了,然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你要干嘛啊?”

“明天你也一块去,就知道了。”

叶青语文很好。第二天,她细细看完胡文静满篇文言文,轻声说:“她居然改写了石崇和绿珠的故事。”

石崇和绿珠的故事,我还是知道的(谢谢叶青普及)。一个混官场的大叔为了保护宠姬,生生得罪了所有人的故事。胡文静果然是天才(或者说变态),她在那作文里说石崇把绿珠视为梦想,与现实抗争什么的,可惜最后还是闹得家破人亡。

得知是钱唐要找胡文静后,叶青眨了下她的眼睛。“我知道钱老师要干什么了。”随后放下卷子说,“我放学后也想去。”

胡文静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还没听完我的要求,直接不搭理我。我也理解她,要我我也不去。但钱唐交给我的任务,怎么都得完成啊。

到最后胡文静忍不了,她瞪着眼:“钱唐是你什么人?他非得找我干什么?”

我磕巴了一下:“反正,你见一下他又不会死。我空手道很厉害的,到时候叶青也跟着去,你没生命危险。”

“我不想去!”

“你再想想!”

“不行!”

“可以!”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猛地把书扣过来:“胡文静,李春风!这还在上课!你俩都给我闭嘴!”过了会,他又怒说:“都低下头,你俩一块瞪我干什么!”

放学后,我死拉硬拽的将胡文静按在校门口的墙上,耐心等着钱唐。叶青远远的站着,假装不认识我们。钱唐没出现,他的助理孙爽还有另两个女的来了。

孙爽穿上西服后,人模狗样的,但朝我咧嘴时,还是小白牙。他转头,特有风度的对胡文静说:“胡同学你好,我是钱唐工作室的孙爽。这是我的名片。”

叶青这时也走过来,乖乖的叫了声“孙哥”。我松开胡文静的腰,她虽然没什么劲,但块头不小,刚才挣扎得我俩都一身汗。与在我面前的固执不同,胡文静在旁人面前基本不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爽,根本没接他名片的打算,转身就想走。

叶青和孙爽一前一后的拦住她。他俩可比我能说会道多了,尤其孙爽。到后来,居然劝动胡文静和他们去旁边的咖啡厅。

胡文静终于开口了。不过她先指了指我:“李春风也要去。”

到了咖啡厅刚坐定,孙爽就把菜单塞给我让我去点食物。我不想去。说实话。为了钱唐的小面子而出卖胡文静,我心有内疚,此刻决心当好保镖。

后来孙爽急眼了,他拉我胳膊一下:“待会谈正事,您就别添乱了!钱唐在最里面坐着,你去找他!”

我走的时候,认真对胡文静说:“遇到危险,你只管叫我名字,我就立刻回来。”

胡文静点点头:“李春风,你快回来。”

其他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捂住头。

作者有话要说:

8.8

钱唐在里面靠窗的座位坐着,女招待正弯腰和他说话,好长时间只保持一个姿势,也不嫌累。见了我后,钱唐将正在看的菜单递来:“她来点。”

我没心情,上来就问钱唐缘由。他的解释也毫无新意,只说希望买下胡文静的那篇文言文,再由她自己扩写成一部完整的小说或剧本。

“想看看小姑娘有没有创作潜力。假如她自己不愿意做,至少说服把那篇文言文的版权卖给我。我来帮她改。那素材和故事都很不错,交给合适的人,这故事可以推向荧屏。”

我侧手档着脸,放低声音说:“你买人家的作文,自己不出现?是外面有记者?”

钱唐配合着我压低声音:“没有。”他笑了,“抽几分钟时间和你聊聊而已,你不是总埋怨我身边人多?”

我不由呆了下。钱唐给人的感觉是丁点都不吝啬。这种“不吝啬”,倒不是指钱财方面,而是别人需要什么,钱唐身上就有什么,而且他能把这些东西做到极致。

但我却有特殊的心病。我喜欢钱唐,又隐隐有点抗拒他的所谓“圈子”和他的“聪明”。自从钱唐很敏锐的察觉到我哥的事,我也已经主动减少聊自己的频率。苦逼这种东西毕竟是挺私人的,如果不能避免软弱,就确定藏得深一点吧。

那现在聊什么?嗯,只能聊属于我的剧本了。

我把自己的构思告诉钱唐:“写个古代故事吧。‘我’是男扮女装的大侠,一统江湖后,千辛万苦当上皇帝。中间发生的各种故事你自己编。”

钱唐像模像样的跟我讨论:“这样的‘你’,当了皇帝还是皇后?”

“当然是皇帝啊!”

“当了皇帝后的人,大部j□j不由己。你选择当皇后,也许境遇会好点?”

“如果当了皇后,‘我’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钱唐沉默片刻后:“恐怕不能。”

假如做皇帝和做皇后一样身不由己的悲催,我可是更希望当皇上。钱唐跟我说的故事逻辑性统统不管,到后来我怀疑他写不出来我想要的故事,找借口想推脱我。

钱唐的回答流露出他特有的酸劲:“今日结盟之后,来往莫相猜。”

我只好翻了个白眼,重申一下自己的要求:“记住,在你的故事里,我要当女生,我也要当皇帝。”

钱唐默然半晌,足有好大一会。最后他才慢悠悠问:“这句话还有别的意义?”

“哦对了,还要一堆人都哭着喊着喜欢我。”愣了愣,我才皱眉问他,“什么别的意义?”

钱唐笑了。他说:“特长生,有时候我还真拿不准你心思。”

能让我最拿不准心思的人这么评价我,感觉很值钱,所以我也没说话。

聊了几句,钱唐说:“唱白脸的该去了。”

我和钱唐来到胡文静面前,胡文静正紧紧的贴在座位最里面,闭着眼,压根不听孙爽说话。她和孙爽看起来都快烦到撞破玻璃出去。

钱唐也没更多寒暄,他压根就没费心介绍自己,翻出两张合同递给胡文静。

“三天后交给我大纲或者前两万字。如果你的文笔能让我改,报酬在这个基础增加三倍。假如不合适,我们只想买下你的那篇文言文版权。胡同学,你写的东西不赖。但有这个实力能把他拍成电影的,全国不超过五个手指的人。”他慢斯条理,但特别干脆,“等第一步合作顺利,我们再继续谈别的。”

胡文静显然更适应这种说话,钱唐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她挺直了背,注意力集中起来。

但钱唐把所有话都说完了。他看了看表:“好了,你们三个高中生,别在这占用更多时间。孙爽你和阿非她们送两个小姑娘回家。李春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