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默半刻,转而问道:“为什么从前没有见过你们?”

这话问出口以后,拿着梳子的侍女脸面微红,她身后跟着的那几位侍女也仿佛很是羞涩,最终有一位姑娘依言解释道:“回大人的话,奴婢虽是冥殿的侍女,却几乎没有受过传召。”

我眨了眨眼睛,又问:“那今天怎么…”

为首的侍女捧过一条锦纱长裙,缓慢递到了我的手里,含羞腼腆道:“许是君上觉得大人您…昨晚过于劳累吧。”

想到昨晚的胡天胡地,我的耳根顿时烫如火烧。

明月初上之际,天边多了几抹浮云,殿内的琉璃窗扇开了一半,深秋的凉风拂进室内,有丝丝入扣的清冷寒意。

二狗叼着饭盆跑进了门。

它将锃亮的饭盆摆在我的脚边,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我的腿,四爪朝天放翻在原地,做出一副饿得快要厥过去的样子。

我打开雕花木柜,扒出了一麻袋的琼脂美玉,挑了几块握在手里。侧过脸再看二狗一眼,却见它双眼亮的惊人,目不转睛地将我看着。

我把温润流光的玉石放进了它的饭盆,又摸了摸它的脑袋,“你知不知道夙恒在哪里?”

二狗叼着玉石嚼了两口,尖利的牙齿咬碎玉块,发出敲破冰晶般的细碎声响,然后呜呜呜地叫了两声。

这个“呜呜呜”不是很好懂,我仔细揣摩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在紫宸殿?”

二狗是这样一只爱干净的小麒麟,它先是舔了舔沾着玉屑的爪子,再仰起脸眸光闪闪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紫宸殿里都是古卷藏书,守卫向来很严,你说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很忙…”我合上手里的阵法书册,托着下巴看向窗外,绿影交织的菩提树连片起伏,像是隐没在月色云光里的耸翠山峦。

二狗连饭都不吃了,扯上我及地的裙摆轻轻往外面拽。

我心神领会,从善如流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他就去找他吗?”

二狗嗷呜一声,欢欣地摇了摇尾巴。

“不可以。”我再次看向窗外,坚定地回答道:“他一个月没有回冥洲王城,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他,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苍穹月影偏斜,菩提树的清影流泻一地,我手中的阵法书快要翻完的时候,也没有等到夙恒回来。

我踌躇了一小会,最终还是走出了宫殿正门,想去紫宸殿偷看夙恒。

临出门前有个毛绒的东西撞上了我的腿,回头一看果然是我家二狗。

我家二狗大概是以为我要带着它去紫宸殿常住一段时间,因而带上了全部的家当,锃亮的小饭盆里装着积攒多日的琼脂美玉,无比珍惜地叼在嘴里。

我怔然将它望了一会,最后摸了摸它的犄角,温柔又和蔼道:“既然你想叼…那就叼着吧。”

夜色已深,秋风又冷又萧瑟,在宫道上走着的时候,我点起了一盏微光明灭的灯笼。

二狗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显然非常高兴,但是偶尔清脆一声响,它饭盆里的美玉会掉出来。

我弯下腰帮它把掉在地上的玉石捡起来,重新放进它心爱的饭盆里。

我提着灯笼与它并排走着,“对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出来玩了。”

目光扫过它尚未复原的爪子,我心头微涩了几分,轻咬了一下唇瓣,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以后会经常带二狗出来玩的。”

二狗的脚步却忽然停了。

我抬头向前方望去,见到一只头顶金角的神兽,一身皮毛比二狗的饭盆还要亮,左前蹄却在泱泱不止地流着鲜红的血。

正是师父家的那只白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呆问道。

那只白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瞧见我以后悲戚地长鸣一声,转身迈开沾着泥浆的四蹄,不要命地往坚厚的宫墙上撞去。

我扔下手中的灯笼,飞快地闪到白泽身边,用阵法将它团团包了起来。

它战战兢兢地发着抖,黑亮的大眼睛中含满了泪水,竖的笔直的耳朵耷拉下来,喉咙里滚出低泣般的嘶鸣声。

眼下这只白泽的样子,和我家二狗害怕时的表现如出一辙,我放缓了声音,极轻地同它说道:“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它大概一点也不相信我,极其惶恐不安地挣扎着,蹄子上的血越流越多,拼命想往宫墙上撞,仿佛宁死也不愿从了我。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蹄子,”我将阵法放松了几分,又道:“再带你去找师父吧。”

二狗将饭盆顶在了头上,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二狗出现在我和白泽的面前时,脑门上已经顶了一个饭盆。

二狗对着白泽嗷呜几声,眼神变得有些严肃,最后还将自己负伤的爪子抬起来,在白泽面前展示了一把。

我是一点也不明白它们两个说了什么,但那只白泽倒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好在白泽神兽算不上天生天养的仙品,不像二狗那样即便受了伤也不能上药。

我从乾坤袋里翻出金创药,用纱布吸走白泽蹄子上的血迹,又将药膏小心地涂在它的伤口上。

它却忽然低鸣一声,又开始剧烈地挣扎,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一步。

我站起来转过身,跟着白泽一同后退了一步。

我家二狗头顶饭盆回了一下头,惊叫一声也后退了一步。

苍凉静广的月色下,师父提着长剑站在离我们一丈远的地方,依旧是身姿挺拔,眉目俊朗。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我身上,从我的脸一直打量到脚底,最后扫过我的脖颈,眸色暗沉的像是浓墨染成的深夜。

想到脖子上那几道糜艳的吻痕,我红透了耳根又往后退了一步。

师父并不是一个人,让二狗和白泽如此害怕的,大概是师父身旁的那位。

青衫罗裙的芸姬姑娘红唇轻扬,瞧见我以后眸色一亮,话中带笑道:“啧啧,九尾狐狸精,好久不见啊。”

芸姬姑娘的双腿十分僵硬,行走时依稀能看见裙褶上蒙着的铁片,作用大抵是帮着她像正常人那样站起来。

“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都吓得往后退,我一个瘸了腿的废物,难不成还能害了你们不成?”芸姬的手中执了一把团扇,绘着火凤朝阳的精妙图案,她轻摇红木扇柄,心不在焉地轻笑道:“又不会生吞活剥吃了你们,怕个什么劲啊。”

芸姬姑娘摆了摆手,招呼着师父,“把那只白泽领回去吧,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言罢,她又意蕴不明地看着我,眼底一片沉沉暗色,唇角似勾非勾道:“真是生得漂亮。”

我虽然与芸姬接触的很少,却觉得她三言两语之间都与往常很不一样。

简直就像是…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仔细盯着她的双眼,下一刻心跳骤然加快,惊诧万分地望向了师父。

师父径直走过我,带茧的指尖有意无意擦碰我的手背。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师父停下脚步,忽然语声淡淡道了一句:“快入冬了,多穿点衣服。”

我把白泽挡在身后,“它的蹄子已经受伤了…”

“我知道。”师父缓声答道。

我顿了一下,看向了那个非同往常的芸姬姑娘,继续对师父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师父既然把它领回去,最好别让它再受一次伤。”

师父领着白泽和芸姬姑娘离开以后,我有一段时间处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状态。

紫宸殿的门口,几位冥司使拦住了我的去路,“烦请月令大人稍等片刻,容我等去通报一声。”

接着便走来另一个冥司使,手中的纯银法杖挑开了拦路的结界,“传君上口谕,请大人随在下进来。”

我带着二狗风风火火地跑向了正殿,又在殿门口刹住脚步问道:“君上身边有长老吗?”

一旁的冥司使答道:“回大人的话,没有。”

“那有冥臣或者领主吗?”

“也没有。”

我放下心来,推开殿门跑了进去,却见灯辉华光通透如昼的正殿内,夙恒的面前还坐了两位仙气缭绕的上界尊神。

跳跃奔跑中的二狗来不及停下爪子,又或许是因为爪子有伤不好控制,它再次撞到了我的腿上。

这两位神尊我只在天界百神志里看过,其中一位是执掌所有凡人命格乾坤的修明神君,另一位是在陌凉云洲避世已久的清岑天君…

在字数极简的百神志里,他们两个的名字后面,都跟了整整一页纸的功业注解。

我一早听说过这两位和夙恒冥君颇有一番私交,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本尊。

夙恒从白玉龙纹的华座上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以后,旁若无人地牵上了我的手,通透灯辉掩映下,那双勾魂的紫眸愈发显得华彩流光。

“这位想必就是慕挽?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修明神君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姿俊朗清雅若芝兰玉树,极其自然地问道:“你们的婚典定在什么时候?”

清岑天君跟着站了起来,我听闻这位殿下向来少言寡语到了一定境界,却听他也开口道:“宜早不宜迟。”

夙恒似乎对这个问题颇为满意,从善如流地答道:“明年三月十九。”

作者有话要说:_(:зゝ∠)_夙恒原本在和修明清岑讨论严肃的事,但是毛球来了以后,画风就跳转到喜庆的婚礼了目前的芸姬姑娘她…就是终极BOSS

有很多小天使问这个BOSS是不是九重烟火里的BOSS——

不,这里的是一个崭新的BOSS

添香暖

“明年三月十九,你倒是真会挑。”修明神君浅笑一声,温润如竹露清风,他侧眸看向夙恒,意有所指道:“我粗略算了算,那一天五行调和,适宜嫁娶,确然是个很好的日子。”

清岑天君同样看了过来,慢条斯理不带表情地评价道:“也许夙恒会嫌这日子不够早。”言罢又不慌不忙地缓缓问道:“今晚还去不去朝夕楼?”

听到朝夕楼这三个字,我怔怔地抬起头,呆然将夙恒望着,“你去过朝夕楼?”

朝夕楼的名字取义自“朝风夕月”,是整个冥界最负盛名的风月烟花之地,坐落在冥洲王城外十里云波酒巷的尽头,传说那里朝歌夜弦堆金砌玉,翻云覆雨难舍昼夜,声色纵情靡靡不绝。

“从未去过。”夙恒揽过我的腰,直接将我搂进了怀里,“我只有挽挽。”

我攥紧水红色的薄纱衣袖,复又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夙恒将我的脸轻捏了一把,眼中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平淡如常地答道:“我怎么会骗挽挽。”

随后他扫眼看过修明和清岑。

修明神君即刻走到清岑天君的身侧,刻着银纹的宽广衣袖随风浅荡,周身缭绕的仙气纯净至极,甚至将头顶饭盆的二狗引过去几分。

修明抬手拍上了清岑的肩膀,眸底笑意转瞬即逝,颇为诚恳地道了一句:“清岑无意失言了,慕姑娘莫要当真。”

清岑天君并未否认,深邃如墨玉的黑眸沉静若水,这位传说中在整个天界内最为薄情寡性的神仙,此时此刻竟然面不改色道:“是我打算去朝夕楼。”

尔后他顿了一下,又接着气定神闲道:“顺便想叫上修明和夙恒。”

修明神君轻咳一声,长身玉立在清岑旁边,跟着添了一句顺理成章的解释:“慕姑娘请放心,夙恒向来洁身自好,他当然不会去。”

我眨了眨眼睛,定定看向清岑天君,半明不白地问他:“为什么要去朝夕楼?”

夙恒淡淡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接话道:“因为天界没有花街柳巷,清岑想去见识一番。”

修明的目光变得有些沉痛,他低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凝视清岑,“我原本打算拦住清岑,奈何他铁了心非要去一趟。”话中又隐隐带着点惋惜,以及有意无意的嫌弃:“他觉得独自一人去无甚乐趣,因而还想捎带上我和夙恒。”

清岑天君没有出言解释,安静的像是被婆家欺负的小媳妇,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月华入窗滟滟流光,凉风拂过素锦纱帐,修明神君弯腰捡起一块掉落在地的玉石,放进了二狗头顶的饭盆里,温声低语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天界,改日再同慕姑娘一叙。”

随后,修明神君语重心长:“清岑,和我一起走吧。”

这两位天界尊神先后与夙恒道了个别,等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我转身站到二狗旁边,端起它脑袋上的饭盆就往殿外走。

二狗的心神都在它的饭盆上,小跑着跟到了我的后面。

我抱着二狗的饭盆,心里忽然有万般委屈,“假如我今天晚上不来紫宸殿,你是不是真的会去那种地方…”

二狗跟着呜咽了两声,水雾雾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怜悯又同情地蹭了蹭我的脚。

夙恒拿走了我手里的饭盆,凭空变出几块剔透至极的上品仙玉,他将那些玉石塞进二狗的饭盆,连盆带玉一并扔出了正殿大门。

我家二狗怔了一瞬,飞一般地冲出了大门,带过一阵自由自在的疾风,全然不顾爪子上尚未复原的伤口。

在它撒丫子离开正殿的那一刻,灵珠神玉雕琢的华门“砰”的一声重重掩上。

二狗这才发觉自己被冷漠的主人无情又残忍地抛弃了,我在殿内只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挠门声,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变成了伤心欲绝的呜呜啜泣声…

再然后,二狗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燃着冥火的宫灯濯然生辉,一排排书架里摆满了古籍藏卷,殿内的檀木窗严丝合缝,听不见窗外的一丝风声。

“在你之前,我没有碰过女人。”夙恒抬袖握上我的手腕,修长的手指磨蹭着莹润的雪肤,低缓着声音同我说道:“有了你以后,也不会再碰别人。”

这话听了很让我受用,我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伏在他肩头软声耳语:“要是有一天…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就是心里再难过,也一定不会缠着你。”

“不会有那一天。”他淡定地答道。

这一晚夙恒在桌前批阅奏折,我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吃东西,茶几上摆了几盘香糯精致的点心,我瞧过奶白色的杏仁甜羹和洒了芙蓉糖的玫瑰软糕,最终盯上了装在翡翠盘里的鸡汁汤包。

夙恒一手字写得极好,无论是古梵语还是上古天语,皆有一派行云流水般的天成风骨。

我一边看着他写字,一边用白玉勺舀起一只汤包。

挑在指间的玉勺子有些晃,软嫩白滑的汤包也跟着在勺内左右轻摇,虽然还没有吃进嘴里,却已经能猜到这只汤包会是多么的松软爽韧。

那汤包的皮一点就破,我极轻地咬了一口,甘冽的汁液即刻溅了出来,有几滴洒在了勺子的玉柄上。

我伸出粉嫩的舌尖,将勺子仔细地舔了舔。

夙恒就是在这个时候挑起了我的下巴。

他的左手尚且执着一支黑杆的朱砂笔,右手的两指却捏在我的下巴上,在这样法相庄严的紫宸殿里,他漫不经心地低低道了一句:“吃个包子也这么勾人,怕我不知道你是狐狸精?”

我双颊嫣红,觉得自己吃包子的方法不对,默默把盛着汤包的白玉勺放回了盘子里。

黑玉为骨的朱砂笔从夙恒的指间滚落,他低头含着我的耳朵尖,驾轻就熟地解开我的腰带。

我并紧了双腿,耳根阵阵发热,软着声音道:“不要…”

这话并没能阻止夙恒拉开我的衣襟。

我红透了脸低下头,却见薄樱色的肚兜裹得有些紧,胸前那一双沉甸甸的雪嫩丰盈似是快要兜不住了。

我羞耻地往后移了几寸距离,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你、你昨晚太用力了…那里、那里还有点疼。”

夙恒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似是暗了暗。

“这里系的紧,看你似乎不舒服。”他解下我的肚兜,又将我的衣领重新拉好,把我抱到了他的腿上,平淡且从容道:“乖,今晚不动你。”

我蜷在他怀里蹭了蹭,双眸闪烁水汪汪地看着他,“我还想吃包子。”

那几个鲜美可口的鸡汁汤包被我全部吃掉以后,我恍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端着澄如镜湖的碧青色翡翠盘,心跳快如擂鼓。

夙恒合上一本八荒奏折,宽大的深紫衣袖铺在桌面上,明澈灯辉的柔光落在他的袖口,清隽如秋光淡日里的柳梦花影。

他伸手将我搂紧,低缓问道:“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蓬莱仙岛的芸姬姑娘,”我顿了一下,谨慎又诚实道:“我今天晚上在西宁宫附近碰到了她,我看了她的眼睛…小时候娘亲教我勾魂之术,她说只有狐狸才可以学。”

我侧过脸定定将夙恒看着,“我只学了勾魂之术的第一步,而且经常用不好,但是今天晚上…”

我抱着翡翠盘扑进他怀里,“我看见芸姬的身体里…有两个重叠的魂魄。”

夙恒没有再问这两个魂魄的事,他沉默片刻,目光凝在我的脸上,“挽挽很害怕?”

我尚未回答,他又淡声接着道:“芸姬的母亲是幽冥河的鬼女,她生来带着幽冥河的阴气,鬼魂俯在她身上比较容易。”

夙恒解释的这样简单轻易,我听得却不甚明晰,安静了片刻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芸姬姑娘的父亲是蓬莱仙岛的岛主,我记得这位岛主娶的乃是三十六重天的一位端庄淑惠的女仙,倘若芸姬的母亲是幽冥河以艳丽著称的鬼女,那芸姬…大概是这位岛主大人惹下的风流债。

然而即便是风流债,蓬莱岛主也很宠爱这个女儿,他膝下有好几个儿子,却唯独一个芸姬是女孩子。蓬莱又号称岛中仙界,云蒸霞蔚灵气清纯,哪怕芸姬生来阴气重,在蓬莱仙岛上娇养几百年,也该是能明净许多。

这样看来,要想依附在她身上,仍旧不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情——

那该是什么样的鬼魂。

我心下一抖,后知后觉地问道:“我师父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容瑜?”夙恒的声音平静且淡漠,甚至听不出起伏,一双漂亮的紫眸明灭深幽,最终言简意赅地答道:“不用担心他。”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又发迟了_(:зゝ∠)_好羞耻师父要来怒刷存在感了!